第32頁
他真的要跟那個道人走?他們才認識幾天? 臨訣和廉貞說話時的音量不高不低,也沒有刻意防備他人,以武者的耳力,這段距離足夠他將他們的話聽得一清二楚了。聽著臨訣以從未有過的溫言軟語同那人說話,傅綏心頭又苦又澀,眼中抑制不住流露出痛苦和不甘。 落后他幾步進來的趙管事見他這副模樣,又看看坐在庭院里和廉貞談笑風生的臨訣,面上露出怒色來。但這怒氣沒過片刻又被他壓了下去。他站在傅綏身后,溫聲道:“少莊主,那位道長或許只是莊主的朋友,他們……” “別說了?!备到椶D身快步離開。 見他的背影快速消失在長廊盡頭,趙管事連忙擔憂地追了上去。兩人走到遠離那處庭院的一個涼亭內才停了下來。 傅綏見趙管事竟還跟著自己,煩躁道:“你跟著我作甚?” 趙管事猶豫了片刻,才問道:“莊主可知道你對他的心意?” 此話一出,傅綏的臉色立刻變了,他回過頭,震驚地看著趙管事,“你……” 趙管事嘆息一聲,“少主不善掩飾,我又是過來人,哪能看不明白。不過少主放心,此事我絕不會對任何人提起?!?/br> 趙管事再三保證,傅綏難看的臉色才緩和下來。 他察言觀色,終是忍不住道:“少主若是實在忍不住,不妨……”他用內力傳音過去。 傅綏聽完,臉上空白了一瞬,眼中浮現幾分猶豫,但很快他就回過了神,狠狠推開了面前的趙管事。 趙管事毫無防備下被推了個趔趄,后背往后一倒,咚的一聲重重撞在涼亭柱子上。 傅綏拿帕子擦了幾下手,滿眼嫌惡道:“惡心!以后這種事不許再提!” 第22章 ——少主若是實在忍不住,不妨趁著莊主受傷,用軟骨散將他困住,到時候自然能得償所愿…… 直到傅綏走出涼亭回到自己的屋子,趙管事說過的那句話仍然在他耳邊不住回響。他灌下一大茶壺水,心口仍然有股燥熱不斷蒸騰。 在趙管事那句話說出來之前,他心里從未有過那種念頭,可在他說出那句話之后,那種齷齪的想法就像是在他心里扎下了根,無論他怎么去抑制,都無法忽視自己心頭的蠢蠢欲動。 不能!不能!他怎么能做下那種禽獸不如之事! 鋪在桌上的綢布被他五指拽得皺得一團,傅綏砰的一聲將茶壺放下,轉身去了耳房。 半個時辰后,他披著一頭濕發從耳房里出來,又用內力將頭發烘干束好,收拾得整整齊齊才去了臨訣那里。 傅綏到時,廉貞已經離開了。他知道那位連道長在臨訣的安排下,住在了臨訣東邊的那座垂茗軒里,那是一棟兩層的小樓,打開窗子就能看到臨訣的整個院子。 傅綏松開了緊握的拳頭,深深吸了口氣,才敲響了臨訣的房間。 屋內無人應答,片刻后,一個侍女替他開了門。 傅綏一眼望去,就見臨訣懶懶地躺在搖椅上,他手上的護腕都拆了,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屋內的侍女動作小心翼翼,生怕發出一點聲音。 傅綏也放輕了腳步,那個正替臨訣搖扇子的侍女見到他,半蹲著行了個禮。 傅綏揮手叫他們都退下,自己接過扇子輕輕在香爐邊上扇了扇。香爐上騰起的煙氣被扇子扇到臨訣面前,嗅到那股清淡的香氣,臨訣睡得更沉了些。 見狀,傅綏不由露出笑容,他坐在凳子上不動,就那么拿著扇子扇了一個多時辰。 等到臨訣醒過來,看到的就是傅綏舉著小扇,小心翼翼替他扇風的模樣。他嘴角微微勾起,笑道:“都說了讓侍女來?!?/br> 傅綏笑道:“孩兒孝敬義父,天經地義?!?/br> 臨訣打了個呵欠,隨意道:“現在是什么時辰了?” 傅綏道:“申時已經過半了?!?/br> “這么快?!迸R訣睜開的眼睛又閉上,似乎還十分困倦。 眼看臨訣又要睡過去,傅綏抿了抿唇,終是忍不下去了,他試探地問:“義父,有件事……” 臨訣閉著眼睛:“嗯?” 傅綏緩緩道:“晌午時,我見義父和那位連道長相談甚歡。你們……”他頓了頓,繼續道:“我觀那位道長相貌武功都好,就是太過冷清,以后……” 臨訣聽到一半睜開眼睛,側頭看向他,道:“有什么話直說吧!” 傅綏小心道:“我晌午時,聽見義父說要跟那道人走?” 臨訣坐起身,應道:“不錯?!?/br> 盡管傅綏早就有所預料,然而當臨訣將這句話說出來時,還是在他心上重重敲了一記,“你當真要同他走?” 聞言,臨訣目光冷了些,“怎么?” 觸及臨訣目光里的冷意,傅綏稍稍冷靜下來,他搭在膝蓋上的手彎了彎,又展平開,解釋道:“不是,我并無他意,只是想問問為什么?鑄劍山莊怎么辦?還有……朱姨娘呢?義父不是很喜歡她么?” 臨訣手指在搖椅扶手上敲了敲,道:“過兩天,我就宣布讓你繼承莊主之位,到時候鑄劍山莊,還有那些產業就都交給你了。至于朱姨娘,給她撥幾千兩銀子,買座宅子,再買兩間鋪子,她要是愿意的話,可以再嫁人?!?/br> 傅綏喉頭發澀,他艱難道:“為何?義父跟連道長相識才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