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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在義子面前,其他時候,臨訣一貫戴著面具,一同吃飯的兩個管事也早已習慣了。 吃飯間,兩位管事提起最近城外出的亂子,不免多說了幾句。 鑄劍山莊既是武林門派,也是販賣武器的大戶,徐管事年紀大了,又是在山莊里呆了十年的老人,這兩年已經不跟山莊里的弟子一起往外運貨了,想起那些年輕人帶回來的消息,便提了幾句,“說起來,最近外面真是越來越亂了,聽說就在咱們臨川城外的那座小山上,夜里竟然有無頭的走尸出沒?!?/br> 他嘿嘿一笑,道:“前些年我還跟著山莊運貨時,也不知在那座山上走了多少遍,滿山都是些雜草枯樹,一眼就能望到頭,哪里來的什么走尸?估計就是一幫賊匪喬裝來嚇人的,這些年輕人也實在閱歷太淺,竟然還當真了?!?/br> 另一位姓趙的管事是前兩年招的新人,他雖已年過不惑,但能力出眾,又生得一副英偉的相貌,在山莊的眾弟子里也頗有幾分威信,聞言便笑了,“也說不定是真的,畢竟那么多人看見了,咱們山莊里的年輕人也不是那些魯莽無知的愣頭青,哪兒分辨不出來?我看吶,或許真是什么臟東西也說不準?!?/br> 徐管事聽了就不高興了,他反駁道:“真要有什么臟東西,我在那條道上走了多少年怎么看不見?我看不是以訛傳訛,就是那山上被人散了迷幻粉,什么走尸妖魔,都是幻覺罷了?!?/br> 趙管事對此表示不服,二人就這么你一言我一語地辯了起來,直到傅綏喊停才不甘不愿地作罷。 在此期間,臨訣就這么看戲一樣看他們爭辯,不時抬頭看一眼外面的天空。 如今天下亂像迭起,黃昏之時正是陽氣衰微、陰氣漸起的時候,凡人大多渾渾噩噩,以為沒有戰爭就是天下太平,卻不知外面早已群魔環伺,隨時等著結界衰弱就沖入城中肆意掠食。 臨訣的目光透過昏黃的天空,落到了籠罩在臨川城上空的守護結界上,嘴角笑意漸深。 === 與此同時,九重天上,玉衡宮外。 廉貞星君剛剛走出宮室,就見到一身戎裝的武曲星君從他面前匆匆走過。 “武曲?!彼妼Ψ矫鎺Ы箲],便疑惑地問了一句。 武曲星君眉頭擰緊,對他道:“人間北地的結界破了?!?/br> “什么?”廉貞微微變了臉色。自從千年前世界壁障破損,導致魔氣入侵以后,天庭就在人間設了守護結界,這千年來一直安然無恙,怎么突然就被破了? 武曲星君擔憂道:“其實近百年來,正氣衰微,魔氣一直在腐蝕人間的守護結界,天庭一面要修補世界壁障,一面要鎮壓魔氣,早已捉襟見肘。這些年人間群魔亂舞,各地守護結界的力量都有所衰減,北地是人間皇族所在,這回要不是守護北地的神官發現異常,只怕皇族就要被邪魔屠戮一空了?!?/br> 廉貞眉間蹙了蹙,“只能盡量約束凡人不要到那些山林中去了?!碑吘菇Y界力量減退,范圍一縮再縮,出了那些較大的城池和村莊,再遠的就護不住了。 武曲星君面色發苦,嘆道:“凡人哪是那么聽話的。只能讓神官托夢,令皇族盡量約束了?!?/br> === ——人間,臨川城,鑄劍山莊 “義父?!?/br> 臨訣收回目光,見義子夾了一筷子菜放到了自己碗里。他目光微微放軟,道:“你也吃吧!晚上早點休息?!?/br> 傅綏溫順點頭,“義父這些日子還出去嗎?” 臨訣吃了口菜,隨意道:“不出去了。這些日子就在山莊多呆一陣吧!” 聞言,傅綏嘴角翹了翹,“正好去年的賬都收回來了,明日孩兒就拿給義父看看?!?/br> 臨訣:“不必了。你看著就行?!彼畔驴曜优牧伺母到椀募绨?,“有你在,我就放心了?!?/br> 傅綏臉上笑意加深,多吃了兩碗飯。 用過晚膳后,臨訣先回屋了,傅綏一反常態,并未緊隨其后,而是警告地看了兩個管事一眼,“以后在義父面前就不要提這些了,世上哪里來的妖魔鬼怪,不過是一幫閑人的妄想罷了?!?/br> 聞言,徐管事高興地笑瞇了眼睛,趙管事看著跟隨臨訣離去的傅綏,卻露出了幾分憂色。 當夜忽然下起了雨,雨水淅淅瀝瀝,越積越多,漸漸漫上了庭院的臺階。 傅綏的屋子里沒有點燈,可他一推開門,就知道里頭有人了。對方的氣息他再熟悉不過,從五年前開始,就日日盤旋在他腦子里,夜夜流連在他夢境中。 他腳步輕得像是生怕驚醒一個淺淺的夢,就那么一點一點地挪到了床前。 那人就坐在床邊,抬起頭似笑非笑地看他,“想了嗎?” 這句話將他體內埋藏已久的火焰徹底引爆,傅綏猛地撲了上去,將那人整個擠進了懷里。鼻尖盡是令他魂牽夢縈的氣息,他閉上雙眼,本能地循著對方唇親吻過去,情愫涌動、波潮迭生,在雨打窗臺滴滴答答的聲音里,他暢快地喟嘆出聲,終于……得到了他想要的。 “義父……”一邊在那人的耳邊、脖頸落下細細密密的親吻,他一邊不甘地喃喃叫出聲來。 身下那人眼波微顫,聞言懶懶地抬眼看他,輕輕“嗯”了一聲。 然而這聲音卻叫傅綏渾身一顫,他整個人像是陡然從云端跌落,身體在一陣劇烈的抖動后猛地清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