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節
安少看得心癢癢的,有心想把晏晨面前的酒杯給端過來,可是一看這么多人,這面子又拿不下去,只好坐在一旁干生氣,腳開始有一下沒一下地踢著桌子腿。 晏晨吃了一口菜,又把酒杯端起,這次是對晏爸爸說的:“爸,來我和你喝一個,我和我哥都讓你們cao心了?!标坛靠吹疥贪职衷瓉頌鹾诘念^發一片花白,心里忍不住一陣心酸,她剛和邵華離婚的那段時間,雖然晏爸爸從來不說,但是晏晨知道他比誰都心痛,比誰都著急,后來,她和安少的事情好不容易才定了下來,晏爸爸還沒有來得及松一口氣,臉上還沒有來得及露出一絲笑容,晏強又離婚了。 這家里接二連三的出事,晏爸爸頭上的白發猛地增多了不少,沒人的時候不知道嘆了多少氣。都是他們這些做子女的不好,害父母都跟著他們cao心。 晏爸爸的臉上樂開了花,慌忙舉起酒杯,這個老實憨厚不善表達的男人,還是一句話也沒有說,端起酒杯一口就干了。 “爸,您慢點喝?!标坛口s緊對晏爸爸說道。 “沒事,爸看到你們回來心里高興,你就讓他多喝一點吧!”晏強知道晏爸爸的心事,對晏晨說道。 “就是再高興也不能喝這么猛,要慢慢地喝?!标坛孔炖镟洁街?。 “放心,你爸的酒量好著呢!來來,菜來了,趕緊趁熱吃?!标蘭ama把熱好的菜端了上來,退后一步,這才開口說話。 她的這個女婿有潔癖,飯桌上不許別人說話,碗筷要另行準備,不吃別人吃過東西,晏mama現在已經摸清安少的脾氣了 安少心里真的很羨慕晏晨的,羨慕她有一對愛的父母,一個疼她的哥哥,一個溫馨的家,這些是安少從來都沒有的。自從mama死了以后,那個家就再也不像一個家了,沒有了溫暖,沒有了笑聲,里面整個死氣沉沉的,每次一走進去,就像進了一座墳墓一般,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安少的內心深處渴望像這種溫暖的家庭,就算是有爭吵,那也是幸福的。 “女人,這是爺的酒,給爺還回來?!卑采僬娴氖窍牒染屏?,他也想醉一次,也想好好地放縱一次。安少從晏晨的面前把酒杯端了過來,把剩下的酒全喝了。 “你瘋了?!标坛肯胱钄r已經來不及,只得擔心地看著安少。 酒,很辣,但是安少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的開心和放松,他把酒杯向桌上一放,叫道:“倒酒,倒酒?!?/br> 晏爸爸樂了。他現在和晏mama對安少是越看越滿意,這小子雖然平時看起來不著調,做事是有一出沒一出,但是對晏晨好??!你看這晏晨留在美國三個月照顧邵華,人家是一句抱怨也不說,就是偶爾過來一趟,晏mama要是說起晏晨的不是來,他還替晏晨說好話。 你說這樣的女婿能不稀罕嗎? 晏爸爸拿起酒瓶子給安少的杯子里倒滿了。 “爸,你少倒點兒?!标坛恳豢?,趕緊用手攔著對晏爸爸說道。 “他爸,小靜從來不喝酒的,你給少倒一點?!标蘭ama在晏爸爸的身邊坐了下來,用胳膊肘兒捅了晏爸爸一下。 “倒滿倒滿,我今天是不醉不歸?!卑采偾榫w高漲一臉興奮,嘴里一個勁地叫著倒滿倒滿。 晏晨還想說什么,張玉這時悄悄地扯了一下她的衣服,小聲說道:“就讓他喝一點吧!男人嘛,壓力大,偶爾喝一次解解壓?!?/br> 晏晨不說話了,眼睛看著安少,在心里微微嘆了一口氣,算了算了,既然他想喝,就想讓他醉一次吧!這么多年,他其實也挺不容易的,如果再不讓他發泄發泄,早晚會憋出毛病來的 安少的酒興很高,和晏爸爸晏強把那瓶白酒給喝光了,安少還要喝,晏晨攔住沒讓,他已經明顯地醉了,根本不能再喝了。 “小靜沒事吧?”晏mama擔心地看著安少,隨后一臉責備地看著晏爸爸,“說了小靜不能喝不能喝,你非給他倒,你看這下好了,喝醉了。死老頭子,一會兒看我怎么收拾你?” 晏mama狠狠地瞪了一眼晏爸爸。 晏爸爸什么也沒說,只是呵呵地笑著。 “晏晨,要不要扶小靜進屋躺一會兒?”晏mama的視線落在晏晨的身上,擔心地問道。 “女人,送爺回去?!卑采侔櫫税櫭济?,噴著酒氣對暈晨說道。 “知道了。媽,你看他這樣,唉,我還是送他回去吧!”晏晨看了一臉酡紅的安少,無奈地搖搖頭,早知道他這樣就醉了就不該讓他喝。這下可好了,鬧得大家心里都不安生。 晏晨在心里嘆了一口氣,拿起包包換上鞋子扶著安少向外走去。 “晏強,你幫忙送送?!睆堄褚粋€晏晨扶著安少其實挺辛苦的,趕緊讓晏強去扶一把。 “我看還是算了,這小靜脾氣怪著呢!不許任何人碰他,你才進門不知道,以后慢慢就知道了?!标蘭ama趕緊出言阻止。 “…?!” 張玉愣了愣,然后什么就不說了,既然不讓送就不送了,看到晏mama在收拾碗筷,她趕緊上前幫忙收拾,“媽,累了一中午了,去歇一會兒吧!我來收拾就行了?!睆堄癜殃蘭ama推到客廳去做,自己一個手腳麻利地開始收拾。 晏mama還想說些什么,晏強按住晏mama的肩膀說道,“媽,你就讓她干吧!這也回不來幾次,你坐下歇歇?!?/br> 晏mama心里是美滋滋的。這個張玉比伊月那是好多了,手腳勤快,就是不知道對妞妞和晏強怎么樣。 “你跟我進屋一趟,我有話問你?!标蘭ama看了一眼晏強,對他說了一句話,然后起身向臥室走去。 “有什么話不能在這里說的?”晏強面上一片疑惑,嘴里叨叨著,但還是乖乖地跟著晏mama去了臥室。 晏mama隨后把門關上,拉著晏強在床邊上坐了下來,小聲地問道:“晏強,你告訴媽,張玉對你和妞妞好嗎?” “好?!标虖娨惶岬竭@事,臉上是止不住的高興,樂呵呵的,嘴巴快要咧到后耳根上去了。 “真的?可不許唬弄媽?!标蘭ama有些懷疑,都說這后媽不好不好,這電視上電腦上都有后媽虐待孩子的事情,晏mama別的不怕就是怕張玉趁晏強不在家,虐待孩子。 “媽,這是真的。你說我的眼光有那么差嗎?張玉把妞妞當成親生的,甚至比親生的還好,和她的孩子一視同仁,做對了就獎,做錯了事就批評,她一個后媽能做到這個份上已經很不錯了?!标虖娞岬綇堄衲樕弦黄崆?,眼里是nongnong的愛意,活了近三十歲了,他才第一次體會到被女人照顧的滋味。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事情,直到現在晏強還覺得自己每天都跟在做夢一般。 晏mama一聽晏強這樣說,這心就放下一大半,不過,她還有一件事情不放心,“兒子,你掙的錢歸誰管呢?她開口問你要錢了嗎?” “媽,你說的這是什么話?”晏強有點不高興了,“我們是夫妻,這掙的錢本來就應該就交給她管,她也不是亂花錢的人,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的人,每次掙了錢以后除去日常生活開支,她全都存下來,再說她自己也上班,工資也不低,她從來沒向我開過口?!?/br> 晏mama訕訕地笑了笑,不是她多心,也不是她心眼多。這晏強和張玉是半路夫妻,防著點總是沒錯吧? “媽,時間不早了,我出去看看張玉收拾完了沒有了,張玉下班還要上班,不能遲到了?!标虖娖鹕碚玖似饋?,一邊說著一邊向外走去。 晏mama一聽張玉還要上班,也不留了,趕緊走了出去,進了廚房,對張玉說道:“張玉啊,你就別忙活了,趕緊洗洗手,時間不早了,要不然一會兒上班要遲到了?!?/br> “媽,沒事,時間還早著呢!我把碗洗了就走?!睆堄衽み^頭對晏mama笑了笑,洗后最后一個碗放起,這才洗了洗手,把圍裙解了下來掛好。 晏mama的這心里是美滋滋的,越看張玉石越順眼,心里是打心眼的喜歡。這張玉比伊月強了可不知多少倍了。這伊月自打進門就沒做過一頓飯,洗過一次碗,每次來吃干抹凈以后還總得帶點回去。再看看張玉,來了不是帶點水果就是拎兩瓶酒,這做飯的時候幫忙做,吃過飯還幫著收拾。 這人不怕不比較,這一比較出來,自然就是張玉占了上風了。 這樣的好媳婦到哪里去找喲!也得虧是晏強離婚了,這才找到這么一個好媳婦。要不然的話,這晏強不知道還遭罪遭到什么時候。晏mama心里這樣一想,一掃之前心中所有的陰霾,臉上發自內心地露出一個笑容來。 …… 晏晨滿頭大汗地把安少塞進車里,給他擠好安全帶,來不及擦把汗,趕緊跑到駕駛座把車子打著,腳底一踩油門就向安家的方向快速地駛去。 安少整個人處于一種混亂的狀態,不像有的人一唱醉酒就想睡覺,安少是一沾酒整個人就處于一種興奮,大腦皮層處于一種活躍的狀態。坐在座位上一點也不老實,安全帶捆著他不舒服幾次就想著要解開安全帶。 晏晨的心提到嗓子眼上,心里是懊悔不迭,早知道他喝醉以后會是這個樣子,以后就是打死她,她也不讓他喝了,這不是純粹折磨人嗎? “別動。這個地方不能動?!标坛堪寻采俚氖峙牡?,緊張地說道。 “女人,你把爺捆著,爺難受?!卑采僭谧簧吓砼と?,一臉的不耐煩。 “再堅持一會兒,再堅掛一會兒就好了?!标坛恳贿吅逯采?,腳底把油門踩到最底,車子像離弦的箭飛也似地向前駛去。 也不知是聽了晏晨的話還是拽了幾次拽不開安全帶,安少現在不拽安全帶了,開始放開嗓子開始唱起來了。 晏晨一陣驚悚,這完完全全就是非人類的聲音??!安少一聲高一聲五音不全的歌聲,如魔音穿耳,聲聲刺激著她的耳膜,讓她飽受嗓音的摧殘,心臟不受規則地亂跳。 “吱呀”一聲,終于晏晨再也忍受不住這種折磨,車子在路邊來了一個急剎車。安少的歌聲戛然而止,身子隨著慣性向前不可遏制地前沖,接著被安全帶又重重地拽了過來。 “女人,你想干嗎?”安少的歌聲被打斷,心里非常的不滿,一臉不悅地看著晏晨。 “老公,一會兒我們回家再唱好嗎?你這么大聲,影響我開車?!标坛枯p吐了一口氣,耐著性子對安少說道。 “爺現在就要唱?!卑采僬谂d頭上,扯開嗓子又唱了起來,這次居然唱起了兒歌,“門前大橋下,游過一群鴨……” 晏晨真的想死,恨不得一頭撞在方向盤上。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發動車子繼續向前駛去,她現在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趕緊回家去。 大約十分鐘以后,車子終于駛回了安家,一路上,安少高吭的聲音灑了一路,引得過往的車輛紛紛側目,個個都罵在神經病。 晏晨把車子停穩下車小跑著來到副駕駛座,打開車門解開安全帶扶著安少下了車。 安少的歌聲還在繼續,這次不唱數鴨子了,換成,我在馬路撿到一分錢,聲音嘹亮還沒等他們走到門口,門就從里面被打開了,林媽從里面走了出來。 “安少這是怎么啦?”林媽一臉詫地看著安少,問向晏晨。 “喝多了?!标坛繉χ謰屝α诵?,“林媽,我的包還在車里,你去幫我拿出來?!?/br> “哦!”林媽點點頭,趕緊小跑著向晏晨的車跑去。 晏晨扶著安少進了客廳,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安少還在唱,晏晨舒了一口氣,起身為安少倒了一杯水,“行了,別唱了,唱了一路了,渴了吧!來,趕緊喝一口水?!?/br> 安少手一揮推開了晏晨的手,杯子里的水一下子灑在晏晨的裙子上。 晏晨無語地看著濕成一片的裙子,現在是初冬,濕衣服粘在身上多多少少有些涼意,讓人感到極其不舒服。 林媽這時正好走了進來,晏晨把手里的杯子放在茶幾上,對著林媽說道:“林媽,你幫我看著安少,我上樓去換一件衣服?!?/br> 林媽一眼就看見晏晨的裙子濕了一大片,“少夫人,你趕緊上樓去換,天涼了,千萬別凍感冒了,安少交給我就行了?!?/br> “我一會兒就下來?!睍灣空f完急匆匆地就上樓去了。等晏晨的身影再次出現在客廳時,客廳里已經亂成一片了。 晏晨微嘆了一口氣,無奈地看著眼前的一切,這一天天的到底要鬧哪樣??? 韓憶今天也是倒霉。平時在家的時候,只要有安少的地方她一般就躲著,能不和安少碰面她盡量地不與安少碰面,她心里比誰都清楚,安少極其厭惡她恨她,總是在找各種機會羞辱她打壓她報復她。 韓憶不笨,她又不傻,明知道安少討厭她還向前湊。但是今天她偏偏撞到槍口上了。和朋友吃過午飯還沒有走到家里,就聽到里面傳來一聲聲五音不全的歌聲。韓憶有些奇怪,誰有這么大的膽子在安家大吼大叫放聲歌唱,而且還唱得那么難聽。 也難怪韓憶聽不出安少的聲音,實在是韓憶從來沒有聽過安少唱歌,更沒有想到還會唱得難聽。韓憶滿腹好奇地推開門走了進去,一看到是安少,她心里暗叫一不好,想要退出來已經來不及了,只好順著邊邊向樓上走去,在心里祈禱著安少看不見她看不見她。 上天好像沒有聽到她的祈禱,好巧不巧安少一轉臉就看到韓憶,歌聲戛然而止,他微瞇著眼睛踢著鞋子慢慢地向韓憶走去。 韓憶身體一僵,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低著頭不敢去看安少那張與葉馨酷似的臉。 安少的眼睛慢慢充血,一看到韓憶他就想起葉馨摔死在面前的那副場景,他的理智就會慢慢地失去,他的內心就會涌出一股瘋狂來,恨不得親自掐死眼前這個女人。安少慢慢地地向韓憶一步步走去。 韓憶一步步后退,眼中是nongnong的恐懼,脖子還在隱隱疼痛,那股熟愁又恐怖的窒息感覺再一次襲了上來,怎么揮都揮不散。上次在醫院,這個瘋子差點就把自己掐死了,難道他還想再一次把自己掐死嗎? 韓憶驚恐萬分,轉身就向外跑去。 安少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跑?她向哪里跑?韓憶剛動,安少一腳就踹在她的身上?!鞍?!”韓憶一聲慘叫,身體趔趄,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跑??!怎么不跑了?”安少抱著雙臂好整以瑕地嘴角帶著笑意居高臨下看著韓憶,在心里琢磨著該怎么好好折磨這個賤女人。 打?不不不,如果打能解恨的話,他早就讓人狠狠地把這個女人揍一頓。 罵?不不不,這種不要臉的女人根本就不怕別人罵。 既然不打不罵,他要怎么做才能解除心頭之眼,殺母之仇呢?安少的微瞇著眼睛看著韓憶,看到韓憶因恐怖而扭曲的臉,忽然間有了主意。 “林媽,拿一個杯子過來?!卑采倥まD頭對站在一旁手足無措一臉焦急的林媽說道。 “安少,你要杯子干什么?”林媽愣了一下。 “讓你拿你就拿,哪里來的廢話?”安少冷冷地看了一眼林媽,面上飄著寒冰,林媽頓覺得周邊的溫度下降了好幾度,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趕緊走到茶幾拿出一個杯子遞給了安少。 安少并不伸手去接,只是對林媽說道:“用力摔在地上?!?/br> “…?!” 林媽愕然,不明白安少這話是什么意思。 “摔!”安少不耐煩了地又叫了一句,林媽被安少嚇到了,手一哆嗦,杯子從手里滑落,“砰”的一聲掉在地上摔了一個粉碎。 安少眉眼彎彎,伸手從地上撿起一片玻璃碎渣,眼睛微瞇,嘴角帶著笑意看著韓憶,手慢慢地向韓憶的臉上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