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半秒后,關于這個問題,鄭衍敘有了答案—— 他不僅沒能推開她,反而被她連帶著,直接倒在了地上。 而袁滿,安然無恙地坐在他的小腹上,好歹是把嘔吐的欲望咽了回去,癡漢一般砸吧起了嘴。 鄭衍敘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因為他切身感覺到,身體某處,被壓骨折了…… ☆、第32章 此時此刻,被殘忍丟棄在醫院大門外的袁滿,就這么腦子里一筆糊涂賬,灰溜溜地回到停車場,找到自己的小電驢,牽走看門大爺代為看管了一會兒的爆米花,一人一狗,就這么灰溜溜地乘著電驢去也。 回到家里,正準備溜回房間好好地洗個澡、換身衣服——畢竟她現在身上酒氣這么重,連一向連腳臭都能忍的爆米花都不愿跟她黏在一起了——卻在看見端坐在沙發上的袁爸以及在陽臺上照顧她那些寶貝花草的袁媽時,不由一愣。 袁爸袁媽原本都在各忙各的,卻在她現身家中的那一刻,全都定格了似的,僵在那兒不動了。 袁滿見狀,頓覺不對。難道他們發現自己徹夜未歸了?袁滿的表情本能地繃緊,一邊貓腰進門,一邊試探著小聲說了句:“我回來了……” 袁滿手一松,她懷里的爆米花就歡快地沖進屋,打破了這一室的僵持。 袁媽這才從陽臺回到客廳,看著袁滿,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正當袁媽要開口說話時,正巧趕上前來的袁爸連忙阻止了袁媽。袁爸矗立在袁滿跟前,同樣是一副教人傻眼的欲言又止狀。 這下子袁老師是徹底納悶了。一般晚上發現她偷溜出去,袁媽絕對幾百個奪命連環call打給她,讓她速度滾回家??伤齽偛砰_門進屋前,還特意查看了手機,明明一個未接來電都沒有——這不就意味著袁媽壓根沒發現她徹夜未歸,頂多以為她一大早就出門了么? 那現在…… 又是個什么情況? 就在袁滿幾乎要被二老的詭異反應逼瘋時,袁爸終于欲言又止夠了:“女兒,你做什么決定,爸媽都無條件支持你。所以……什么時候帶未來女婿回來吃頓飯?” 未來女婿? 什么玩意兒? 袁滿的眼睛瞪得快成駝鈴了,袁爸和袁媽顯然不懂女兒的反應為何會如此奇怪,互相遞了個眼色之后,袁爸才當著女兒的面繼續道:“就是你今兒凌晨帶回咱家的那個……那個叫鄭彥祖還是鄭什么的小伙子?!?/br> 鄭彥祖?誰? 袁滿表示自己只認識吳彥祖……等等! 直到這時,袁滿腦子里才靈光一閃,后知后覺地抓住了袁爸話里的重點。今兒凌晨……她……帶男人回家了?????? 袁滿的視線幾乎是僵硬地抬起,又僵硬地在父母之間逡巡了一輪。她多么希望二老是在閑來無事和她開玩笑,但她所瞧見的、父母臉上的表情,卻是那么的真摯而無奈—— 顯然女兒夜里的所作所為,已經突破了二老的既有腦洞。 事情,還得從六個小時前說起…… 睡眠向來輕淺的袁媽被臥室外傳來的一陣乒乓聲吵醒,摸過床頭柜上的腦中一看時間,凌晨3點多…… 該不會是近來節食成癡的女兒終究沒忍住嘴饞,跑廚房偷東西吃吧?之前有過這個先例,袁媽正要繼續睡去,卻聽“砰”地一聲巨響。嚇得袁媽立即從床上坐了起來。 進小偷了? 袁媽趕緊推推睡成豬的袁爸,袁爸哪是這么容易被叫醒的?翻個身繼續睡,當然,這可難不倒袁媽,所謂睡魔高一尺,妻道高一丈,袁媽完全無需動武,直接湊到袁爸耳邊輕聲說一句:“我發現了你藏在電表間里的零食?!?/br> 語畢,靜候三秒。 1,2,3—— 袁爸“噌”地就睜開眼,驚恐地看著一臉平靜的袁媽。 袁爸還陷在藏零食被抓包的心驚rou跳中,見袁媽下床抄起他平日里抽陀螺的鞭子,袁爸越發嚇得肝兒顫。老伴這是要為了一點零食置他于死地?眼睜睜看著袁媽提著鞭子朝他走來,袁爸雙唇哆嗦著哆嗦著,“饒命”二字差點就要脫口而出了,袁媽那只拿鞭子的手卻已經六親不認地朝他伸來。袁爸頓時嚇得閉了眼—— 料想中的痛擊卻并未落在他身上,袁爸疑惑地一睜眼,只見袁媽只輕輕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跟上。隨后便徑直抄著鞭子,小碎步地向房門口移動。 二老就這樣躲在門后,拉開一條門縫,看著客廳里的光景,伺機而動。 客廳里沒亮燈,一片黑暗中,只有一團黑影似有似無地移動,而那磕磕絆絆的腳步聲,則一路從玄關延展到了女兒住的次臥門外—— 袁媽頓時一驚。 這小偷怎么知道他們家的存折、票據全都鎖在女兒房間的書桌里? 袁媽想也沒想,霍然拉開房門,悶頭就往外沖。 此時,小偷的腳步將將邁進次臥,袁媽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響叮當之勢,追到次臥門口,揮著鞭子就朝昏暗中那團邪惡的黑影揮去。 剛摸黑走進房間鄭衍敘,依稀覺得身后蔓延來一股殺氣,一邊是自身后逼來的殺氣,一邊是懷中的重物,鄭衍敘果斷丟開懷中的重物,側身一躲,一陣疾風就這么從鄭衍敘的耳邊刮過,繼而“啪”地一聲,鞭子沒能抽在他背上,而是落在了他腳邊的地上。 袁媽一聽鞭子這聲音,就知道沒命中對象。袁媽來不及收回鞭子,已“啪”地按開燈擎,要那入室行竊的小偷在光明之下無所遁形—— 次臥就這么頓時燈光驟亮。 頃刻間無所遁形的,卻不是那入室行竊的小偷,而是前來抓小偷的二老。至于小偷—— 一派淡然篤定地回視二老,仿佛他才是這個家的主人。 站在袁媽面前的, 這才后知后覺地認出來,站在她面前的,不正是前段時間來訪過的鄭先生嗎? 袁媽來不及問問這位鄭先生為什么每次造訪他們家都這么偷偷摸摸,已經先行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袁滿橫躺在床上,絲毫不受外界的紛爭影響,自顧自地捂著臉:“這這這……這樣也太快了吧,我可是個矜持的人?!?/br> 鄭衍敘聞言,這才回頭看一眼剛剛被自己丟開的“重物”——也就是如今正在床上做嬌羞狀的袁老師。 袁滿嘴上雖是抗議,身體倒很誠實,說完已撅起了嘴,等待霸道總裁無視一切的強吻。 當然,強吻是不可能會實現的,因為袁媽已經怒吼開來:“袁!滿!你給我起來?。?!” 袁滿卻完全不受其擾,還橫躺在床上做著春秋大夢。 袁媽無奈了,只好轉頭對鄭衍敘說:“鄭先生,你先回去?!?/br> 鄭衍敘表面不動聲色,實則已經舒了口氣??蜌獾匾活h首:“告辭?!边@就要調頭離開。 床上的袁滿“噌”地被點醒了似的,一個鯉魚打挺,以和她的身形完全不匹配的靈敏度,兩秒鐘不到已經攔在了鄭衍敘和二老之間。 “不!我是不會讓你們拆散我和我家彥祖的!” 彥祖? 鄭衍敘的表情,只可以用“微妙”來形容。 “爸!媽!你就成全我們吧!” 袁老師的戲足到愣是把二老給整蒙圈了,袁爸震驚地看看自家女兒,又看看這位彥祖,頓時都有些動容了。 袁媽卻完全不吃這一套—— “袁!滿!你鬧夠了沒有!” 說著就朝著袁滿一腳踹去。 站在袁滿身后的鄭衍敘見老人家這么神準的腳力,不由得在心里為袁滿默哀半秒鐘,半秒鐘之后,鄭衍敘卻是臉色一白—— 就在那千鈞一發之際,袁滿一個側身就躲到了鄭衍敘身后,而袁媽那一腳,直接,踢中了鄭衍敘。正!中!紅!心! 第一滴冷汗滑下額角時,鄭衍敘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這女的到底有沒有喝醉? 沒喝醉的話,至于腦洞大到女媧都補不了?真喝醉的話,又怎么拿他擋槍擋得這么穩準狠? “雖然他沒房,但是他有rou??!雖然他沒車,但是他有病??!雖然他長的丑,但是他想的美??!媽,你就成全我們吧!” 慷慨激昂的陳詞完畢,袁滿勾下鄭衍敘的脖頸。 鄭衍敘就這么,被這女的強吻了。 倒不是因為被她少有的王霸之氣震懾得忘了躲。而是因為,被踢中了核心的鄭衍敘,強忍著鉆心的痛,哪還有工夫捂住自己的嘴? 于是乎,兩位老人家眼睜睜看著自己女兒,一手牽著狗,一手牽著她的彥祖,就這么堂而皇之地,私奔了…… …… 時間拉回六個小時后的此時此刻。 經過了一晚上深思熟慮的袁媽,終于是松口了:“你自己的婚姻大事,自己心里有數就行,你也是奔三的人了,說實話爸媽也管不了你了,隨你自己吧?!?/br> “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當時喝……” 袁滿剛為自己辯解了半句,就被袁爸打斷:“那鄭先生看著倒是挺一表人才的,而且我總覺得我跟他在哪兒見過似的,估計這就是眼緣吧。什么時候雙方父母見個面吃頓飯,商討一下你們的終身大事?” 面對袁爸期待的眼神,袁滿的心情,該如何形容?堪比過山車坐著坐著就被甩去了跳樓機,跳樓機晃著晃著又被晃去了蹦極,蹦極蹦著蹦著又直接蹦回了過山車上。那叫一個洶涌澎湃,冷汗直下。 她去哪兒找這么一對莫須有的公婆來,跟二老吃這頓親家宴? 同一片艷陽下,一間幽靜的公寓里坐著一個人,同樣冷汗直下—— 這就是我們連遭重擊的鄭衍敘先生。 助理小張看一眼鄭衍敘,默嘆:鐵人鄭衍敘,終于也有倒下的一刻…… “鄭總,需要取消待會兒的行程嗎?” 鄭衍敘靠坐在沙發上,輕微而沉重地點點頭:“下午三點前的行程全部取消。三點以后的,看情況再說?!?/br> 等鄭衍敘再睜眼時,小張已經離開,遙望空曠的大平層,就只剩下表面安然無恙、內里卻已重傷的他。 就在這一派靜謐之中,突然響起了門鈴聲。 鄭衍敘幾乎是用掉了半條命才挪到玄關,對講畫面一開,就見彼端的袁老師一臉懺悔,手里還牽著那只爆米花。 鄭衍敘“咔嚓”一聲就被對講給關了。 不成想他還沒能艱難地挪回客廳,正冷汗直冒地停在半道上時,身后的玄關竟傳來“啪嗒”一聲開門聲。 鄭衍敘背脊一僵。 不愿相信地、慢吞吞地回頭。 大門剛緩緩拉開一道門縫,爆米花的身影就撒丫狂奔進了公寓。而袁滿,心虛地杵在門外,看鄭衍敘的臉色才能確定是退是進。 鄭衍敘正要下逐客令,爆米花已經沖到了他面前,站起來似要求抱抱。而爆米花的那兩只前爪,好死不死的,正好抓在他的……襠下。 哦!痛徹心扉! 鄭衍敘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