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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些消失的人,只怕是兇多吉少了。 周越澤做完紙扎之后,吹了一口氣,清風繚繞過這些栩栩如生的紙扎,下一秒這些紙扎就成了鮮活人物。 女子則發絲垂瀑,男子則魁梧有英姿。 一眼看去,皆是人皮人面,不似紙人。 齊齊站立對著周越澤,等候吩咐。周越澤下了命令,男女只剩兩人,其余盡皆離開。 這些紙扎,雖然看著是人,但是實際上越看越驚悚,一個個面向妖異得不行。就算再像人,眼珠子卻不能滴溜溜的轉,而是偏一偏脖子。 而且臉上始終帶笑。正常人哪里會無時無刻揚著嘴唇? 這一次紙扎一共做了兩百零二個,兩個自己用,兩百個由城隍廟差遣。 現如今人間界已經亂得不成樣子,基本上大家都沒有什么夜生活了。上邊下令,晚上12點之前必須回家,禁止串門。早上沒到六點,不許起床出門。 而每到黃昏逢魔時刻,下邊的陰兵就成群結隊的上來掃蕩。不管新魂還是老鬼,不管是厲鬼還是好鬼,反正全部拉下去,關起來。一個一個審查、安排。不安分的,擺了幾百個大磨盤,直接磨碎了,喂地獄里的一些獸。 就是這樣了,還是有些七七八八古古怪怪的事情發生。各地城隍算是各憑本事了。 在一眾亂得不成樣子的地界里,景泰就比較安寧了。 雖然也有麻煩事,但是比起其他地方,真的是要多安生有多安生。就連陰兵掃蕩都下意識的避開這座城市。其原因不過因為兩點,第一點:周越澤他喜歡安靜。第二點:周越澤hold住景泰。 這天晚上月亮特別的圓、特別的亮。天上幾乎萬里無云。 那一片廢棄的老舊樓盤坍塌在那里,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被鏟除干凈,建立新的房區。 眼下在月亮大盛的時間里,看起來倒不是那么陰森詭譎了。 可是此時此刻若是有人從這里經過,一定會嚇的失禁。因為那些樓層的房間里,破破爛爛的窗戶里時不時的突然就冒出來一個人頭。 那些人頭臉上全都掛著詭異之極的笑容。 下一秒又出現在其他的房間里。 有男有女,看完房間看外面。 兩百只紙扎人在這片廢舊的老房區里不分晝夜的巡查了二十天了。始終一無所獲。 月光灑下來,又有一片茂密的雜草被月光照亮了。一個長發的紙扎人正好探出去頭,月光照在她的頭上。 可是下一秒,頭就直接消失了,然而下半身依舊站在原地。 下一秒,周越澤出現在這里。他仰頭看一看那個紙人站的地方,下一個呼吸出現在紙人的身邊。不過兩秒,他就把腦袋探出去窗外,一股巨大的吸力驀地傳來。 仿佛能把他的腦袋給活生生的從身體上扯下來。 周越澤一躍而起,向吸力所在闖了進去。 周越澤原以為這里會是一個危險重重之地,但是沒想到等到他落地的時候,才發現這是一個異度空間。 這空間里,百花齊放,百草葳蕤,樹木青蔥蒼翠,河流不歇,飛鳥啼鳴。 比起外邊正值的人間盛秋,這里卻是春末夏初之際。 周越澤并不掉以輕心,兩只眼睛變成了赤金色,看著這處地界。但是并沒有看到任何不尋常的地方。正心里警惕納悶著。 突然,不尋常就來了。 遠處小路盡頭,一破爛門扉被人推開。一個身穿粗衣麻服依舊不掩雪白肌膚、容顏可愛的男子走了出來。他穿著草鞋,抱著一盆的衣服,到河邊洗衣服。 他從小路那邊走來,看到周越澤,上下打量一下,好奇而熟絡的問:“阿澤,你出去賣柴,怎么就有了這樣的衣服穿了呀?” 周越澤凝眉看著這個粗布麻衣的少年。他的姿容,一點都不像是凡世間的人類的姿容。像是天上飄的柔云,極高峰上的白雪。 圣潔、美麗、出塵。 周越澤那沉淀兩千多年的記憶在浪河里翻出來,在此時此刻交匯起來。周越澤撒謊連眉頭都不皺一下,他說:“好看嗎?我在路上遇到了一行車隊,被斜剌里沖出來的流躥軍兵給搶殺了。我趁亂撿了件包裹,看著這衣服好就忍不住穿上了?!?/br> “我不是說了,衣服我回來洗就好了嗎?你力氣小,來回折騰很累的?!?/br> 少年靦腆的笑一笑,臉頰上帶著些微的紅暈。他說:“我得你的收留,能夠為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是應該的?!?/br> 周越澤也笑了笑?!拔覀円黄鹣窗?,這樣快一點?!?/br> 少年點點頭。 到河邊洗衣服的時候,把盆里裝滿了水,少年卷起褲腿,露出嫩生生的腳丫子,然后踩上衣服。周越澤看著那白嫩嫩的腳丫,眸光里盡是野獸捕獵一樣的情緒。 少年突然踩滑了一腳向河邊倒去,周越澤攬住他的腰抱進懷里。四目相對,少年明亮的眼眸,羞紅的臉蛋,緋色的脖頸,全都暴露在他的眼前。 “我、我……謝謝……阿澤,你可以放開我了?!?/br> 周越澤沒放開。他低頭去吻他。 少年瞪大了眼眸。 又吃驚又害羞。 周越澤吻吻他嘴唇,又吻吻他的臉,然后在他耳邊輕聲呢喃道:“你喜歡我是不是?” 少年面紅耳赤。 他揪著周越澤的胸前的衣服,明明是一名男子呀,可是羞澀的表情卻比最動人的少女還要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