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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路對面那人一身的玄黑衣袍,衣袍有啞光流動。 玄衣皂靴,胸口處印著一個‘差’字。這‘差’字乃是一個字符,像是一尾游魚游動。 這衣服是和周越澤的衣服一樣的。 那人樂悠悠的等不及,直接從馬路上穿過來,此時車流如織,好幾輛車從他身體穿過去。他來到周越澤身邊,笑著招呼:“老大,您在這兒怎么樣?我們在下邊兒討論著,由我還有洪大嘴、趙群群、李楠四個人給您撐門面。我先上來問個路?!?/br> 周越澤笑了笑。 “暫時不需要?!?/br> 方濤一愣,“不、不需要?老大……”說著就哭喪一張青白的臉?!袄洗竽皇遣灰覀兞税??您還兼著第十八層地獄的牢頭了,我們可是您一手組建的班底,您怎么能丟下我們不管???” 周越澤擺擺手。 兩個人又一塊兒過馬路,大太陽升起來了,一大早就有些燥熱。 周越澤腦殼給伸到冰柜的玻璃上邊瞅瞅,然后拿了兩根綠豆棒冰,付了六塊錢。一根遞給方濤。 方濤屏蔽了下周圍的感知,然后就變得和周越澤差不多。 喜羊羊t恤大白兔褲衩子,黑白色人字拖。 跟著周越澤一塊兒蹲馬路牙子。 一人一口冰棍兒。 周越澤說道:“我昨天在城隍廟里看了看,都沒有配牛頭馬面黑白無常的塑像。你們四個上來連處落腳地兒都沒有,香火也分不到一口。等我在上面稍微安生一點了,把配置弄齊了,到時候你再和大嘴群群阿楠他們一塊兒上來?!?/br> “我怎么會丟下你們了?” “我昨天不在,第十八層地獄還好?” “嗐喲,第十八層地獄能出什么事???老大,您是不知道,昨天我給您家別墅搞衛生的時候,在二樓的陽臺擦欄桿,您猜,我瞅到啥了!” 方濤舔著冰棍,涼絲絲的甜甜的,還有綠豆的清香。 好吃! 周越澤看他,“孟婆又看上哪位英俊小哥不讓人投胎了?” 方濤:“哎唷,這都是什么陳芝麻爛谷子的舊事了。昨天我擦欄桿的時候看到一個人簡直金光閃閃,照得我眼睛都快睜不開了。那功德簡直了?!?/br> “腦門上頂著投胎批語——十三世福澤,善始善終?!?/br> “您說!您說!這都多久沒看到這樣的善人投胎了。想想都羨慕啊。在人間界里十三世,豐衣足食、家庭美滿、福壽綿長、事事如意……嘖嘖嘖嘖!” 周越澤:“……我批的?!?/br> 方濤:“……” 周越澤道:“那是一條鲊精,一條三世鲊精,第一世在登云峰的河水里孕育出來,洪水之后起瘟疫,兵解自身,救人無數?!?/br> “靠著一縷沒有絲毫記憶的精魄又修出第二世,結果逢上干旱,天不降雨,耗盡修為布雨,殘留一縷精魄修出了第三世?!?/br> “可惜第三世被人騙了,可即使第三世被人騙了依舊不耽誤他割rou治病。你說,這樣的人福澤十三世不是應該的嗎?” 方濤捂住胸口,震撼不能言語。 我的天……我的地……這也太、太舍己為人了。 周越澤的冰棍舔完了。 他說道:“城隍廟里有個很可愛的小道士?!?/br> 方濤一愣,很可愛?怎么個可愛法? 結果周越澤卻笑瞇瞇的看著馬路上車流如織不說話了。 周越澤想起昨天晚上他洞察鲊精三世,只摘了最后一世給小道士看,小道士就眼淚汪汪的樣子,覺得很可愛。 明明很怕鲊精,還要端水過去給他。很善良。 每天都有好好的灑掃城隍廟,還供奉城隍。很虔誠。 周越澤覺得小道士很對他的胃口,他喜歡這樣的人。干干凈凈的。 尤其在十八層地獄呆的太久,見到的都是些罪無可赦之徒。就像聞久了惡臭的空氣,突然聞到了清新的味道,讓他開心。 方濤跟著周越澤一起閑逛。閑逛著閑逛著周越澤手里的錢就花得一分不剩了。兩個人一人一包麻辣小王子。 兩人步行上山,方濤邊吃麻辣邊看這里的山林,跟周越澤說:“老大,咱們這登云峰挺不錯的呀,山水靈秀,好多的‘染綠’啊?!?/br> 周越澤嗯了一聲。 方濤隨手從旁邊的枝葉上捏起來一只拇指大的‘染綠’放在手心里,它的同伴們全都綴在葉子上盯著方濤。 方濤攤開手心,這只‘染綠’恭恭敬敬的給方濤磕頭。只是這種等級的精怪是話都不會說的。 周越澤道:“好了,人家勤勤懇懇擦樹葉努力干活,你別打擾人家?!?/br> 方濤嘿嘿笑,“看著可愛?!彼堰@只‘染綠’給重新放回去。 “現在人間界靈氣盎然,如此盛世景象肯定會越來越好的?!狈綕吡艘宦房戳艘宦啡缓蟾锌恼f。 “不一定?!敝茉綕傻?,“原本靈氣衰退,陰陽兩界井水不犯河水,彼此太平無事。以前枉死之人的冤魂、留有執念不肯投胎的鬼魂,陰兵們只要勤快一點緝拿進黃泉就好。無力惹是生非?!?/br> “但是現在,不說其他的鬼魂,單單只說那些枉死之人的冤魂,即死可化厲鬼,到時候一發不可收拾?!?/br> 方濤點點頭,“有利有弊吧,對修煉的確是好事。您昨兒上任,這景泰城覺得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