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修遠……這酒可絕對不能賣??!要真賣的話,一定會引來禍事的!”把家里的仆婢盡數趕走,只留下趙管事和周mama后,秦父幾乎是氣急敗壞的對女婿說道。臉上沒有半點喝到靈酒的歡喜之色。 如果您知道在后花園里還有一大堆的五品靈物銀魚被我偷偷的賣給了升仙船恐怕會立馬就厥過去了。 虱子多了不怕癢的齊修遠看著他簡直可以說是緊張的神經兮兮的岳父,很是平靜的在心里想到。 “放心吧,阿爹,既然已經察覺到這酒的功效,我自然不會半點考量都不做的就隨便賣出去?!睕]想到又多了一個進項的齊修遠只差沒笑得見牙不見眼,“這酒里面雖然有靈氣在浮動,但到底十分微弱,就是平常人喝了也沒什么妨礙,相反能夠強身健體,延年益壽。往后這酒就是咱們家的專用酒了,正好能夠給阿娘他們享用?!饼R修遠像是想到什么般的對秦母拱手作揖,“說來我還要好好的感謝一下阿娘,若非阿娘給了這樣一張珍貴的古方,又讓我們拿靈水鎮的井水來釀造,恐怕也不會出現今天這樣的奇跡?!?/br> “這阿娘可不敢居功,”秦母連連擺手,“只能說是道君老爺看得上你們,要給你們夫妻賞飯吃呢?!边@時候秦母都沒忘記提溜一下自己女兒。 齊修述也含笑道:“二哥和二嫂還真是好福氣,坐在家里這銀錢也會送上門來?!?/br> “問題是這錢用得燙手還很難保得住啊?!饼R修遠半開玩笑的笑道。這還真是幸福的煩惱。 “只要二哥你做了齊家的少主人,別說這靈酒,就是靈物二哥想要保住也是輕而易舉的事??!”齊修述由始至終就沒忘記攛掇自家二哥去百川府把坐在齊家少主位置上的嫡長兄給一腳踹下來! 齊修遠聞聽此言,瞇了瞇眼睛,似笑非笑地做了個擺手的動作,“三弟,慎言!這話可不是隨便亂說的?!?/br> “二哥,您這話可就說錯了,什么叫我亂說,明明就是齊修瑋他自己作死坐不穩自己的位置。那么……二哥你拿過來有什么不對?”齊修述滿臉的憤慨?!霸僬f了!你也不想想他是怎么對二嫂和寶寶的!既然寶寶的家里人能夠弄出那么大動靜的把寶寶拉拽到天上給接回去……就知道他家里必然不凡,如果寶寶在二哥你手上有個什么三長兩短的,咱們家里的這些人可全都玩完了!” 齊修遠聽弟弟用如此憤慨不平的語氣說著這樣的話,一時間還真有些哭笑不得。 ——沒想到自己隨便拿來糊弄岳父母和弟弟meimei的說法居然會在他們心里造成如此深厚的影響。 齊修述板著一張臉看自家二哥啼笑皆非的表情,“二哥,你可千萬別告訴我,二嫂他們受了這么大的委屈,你斷了齊修瑋的一條腿就心滿意足了!” “斷了齊修瑋的一條腿?!”秦臻等人齊齊驚呼出聲。 齊修遠頭疼地瞪了自己口無遮攔的弟弟一眼。 “修遠??!你真的派人斷了齊家大少一條腿?!”秦母的聲音緊張的都快休克了!秦父的臉色也難看的厲害……這齊家在百川府可是個誰都不能招惹的龐然大物??!自己女婿斷了人家少主的腿,還能有什么活路可走嗎? 秦臻也滿眼驚訝地看著自己的丈夫,“相公,你真的……” 齊修遠臉上表情很是平靜的點點頭,“他害你們吃了這么多苦頭,如果我真的什么都不做,才是枉為人夫、枉為人父!” 齊練雯聽哥哥這么一說,眼睛里頓時崇拜的滿是星星。 “可、可是……”秦臻也大為感動,不過她心中到底還有幾分不安。 “如果不是擔心惹得我的好父親和好嫡母發狂——鬧得事情一發不可收拾——我早就把他挫骨揚灰了!”齊修遠神情很是堅決的對妻子說。于他而言,妻兒就是他的逆鱗,齊修瑋敢對著他的妻兒動腦筋,他就敢要了他的命! 秦父聽到這話,煞白的臉色有所好轉,他一把將桌子上的酒壇抱起,咕咚咕咚,一大壇子酒已經被他喝了大半—— “老爺!”秦母見狀焦急的喚了他一聲。 秦父哈了口氣,大笑道:“修遠啊,你做的對!人家都欺到咱們頭上來了,咱們還選擇一退再退,那不是理智,那是窩囊!齊家大少又如何?他既然敢對著咱們伸爪子,那就要有爪子被剁掉的覺悟!” 秦父難得豪氣了一回,不過比起女婿的挫骨揚灰,他明顯心里還有幾分顧慮。 岳父能表態到這個程度齊修遠已經很滿足了。 知道他們在擔心什么的他很是真誠的給出了一顆定心丸。 “還請阿爹阿娘放心,我不是那等只知道沖動行事的蠢貨——這次即便是命人動手斷了齊修瑋的一條腿也是在暗地里行事,以我手下那些人的能力,我很肯定齊修瑋根本就不知道是誰對他動的手?!?/br>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這些日子除了派人去把齊修遠的妻子捉了要挾齊修遠自廢元核外,就專心致志的找高人幫他重續筋脈和恢復元核。 齊修瑋雖然也知道自己重新踏上修行道的可能微乎其微,但他依然不愿死心。 習慣了作為修者的高高在上,又如何能夠承受墮為螻蟻的卑微渺小。 齊姜氏知道兒子心里的煎熬和痛苦,除了給予物質上的全力支持外,沒有別的辦法的可想。她也是出身于修煉世家,如何不知這斷了筋脈廢了元核的人這一輩子都別想再有什么指望——但兒子既然還抱持著那么一點零星的希望,她這個做阿娘的,自然也只能想方設法的讓他如愿以償。 不過,人算不如天算。 就在齊修瑋全心全意為恢復元核和接續筋脈而努力的時候,他居然意外的卷進了一場仇殺風波中。 原本只是尋常經過的他居然被人打斷了右腿——不僅如此,那些跟在他身邊為虎作倀的護衛更是悉數被宰了個一干二凈。 齊修瑋暴跳如雷,卻找不到打斷他腿腳的人,整個百川府更是險些沒被他掀了個底朝天。 但不管他怎么查都沒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線索……相反觸怒了百川府名義上的府主大人,被府主大人狠狠的警告了一回。 百川府雖然是齊家的地盤,但大元皇朝依然會按例派人出任府主,以示百川府仍在大元的掌控之下。 府主來到府城,雖然沒有什么實權,但是即便是府城的實際掌控者也要讓他們幾分——因為把府主得罪過狠了,就將面臨整個大元皇朝的征討和攻伐。 因此,府主一警告,齊修瑋哪怕再不甘愿,也只能俯首告罪,將自己的人馬撤了回來。 但他被人打斷右腿又沒找到幕后兇手的狼狽模樣盡數被百川齊家的族人盡收眼底……眾人嘴上不說,但對他的認可,無疑又下降幾分。 在整個齊家都在為少主被強人意外打斷右腿的震驚消息而嘩然的時候,靈水鎮與齊家大宅只隔了兩座橋的秦府匾額正在大家嗨喲、嗨喲的號子聲中,一點點的被兩條長長的紅綢拉拽著往兩個石獅子正中央的頂門而去。 穿著一身新衣,隆重打扮的秦臻挽著母親的手,在旁邊看得津津有味,不時的轉頭和身畔的小姑子說上一兩句話,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笑意。 等到匾額在正確的地方放好,又被齊修遠這個女婿親自固定住后,齊修述帶著幾個齊家大宅的仆役不約而同點起了噼里啪啦、熱鬧無比的鞭炮。 一個又一個孩童爭先恐后的湊到秦母特地從百川府帶來的幾個丫鬟面前,從她們端在手里的·貼了紅紙的竹簸籮里抓糖吃。每一個孩子都會甜甜的說上幾句吉祥話,聽得丫鬟們也是眉開眼笑地不住空出一只手摸男娃的小腦袋瓜或揪小女娃的發鬏鬏。 秦家人來到這里的時間雖然還不長,但只要他們的女婿是百川齊家的嫡脈、年紀輕輕的綠階高手和靈水鎮的鎮守,就注定今天的喬遷宴上會出多出許多不請自來的人。 他們都提著厚厚的禮物,臉上帶著喜氣洋洋的微笑,一副和秦父秦母一見如故的模樣。 這些人絕大部分出自清波縣內,不過附近幾個縣也有人過來道喜。 秦府很快就被前來道賀的人擠了個滿滿當當。 幾乎可以說是做了一輩子秤砣砣的秦父在府城可從未享受過這樣眾星捧月的待遇,被大家一恭維又喝上了那么幾壇子酒,很快就大著嗓門要多嘚瑟就有多得瑟的吹噓起自己孝順的女婿來。 齊修遠被他夸獎的面紅耳赤,妻子和弟弟meimei們那略帶著幾分揶揄的目光也讓他渾身的不自在。最后只好絞盡腦汁的把喝醉了的岳父大人請進了臥室休息,自己這個做半子的當起了東道主。 齊修遠這旗幟鮮明的態度很快就讓過來道賀的賓客們了解到了他對岳父和岳母的看重,對秦父和秦母的態度也不由得很是恭敬了幾分——知道丈夫這是為父母張目的秦臻心里暖烘烘的,望向丈夫的眼神也少了些許調侃多了幾分溫情的味道。 喬遷宴結束后,齊修遠夫婦代表著秦父秦母送賓客離開;齊修述和齊練雯兄妹則指揮著秦府老人和新買的下人一起收拾殘局。等到送走所有賓客,一片狼藉的秦府也拾掇妥當,齊修遠一行才在秦母的極力挽留下抱著孩子告辭離開。 走在回家的路上,天空明月高懸,齊練雯抱著已經和周公爺爺玩得不亦樂乎的小侄子,跟在自己的哥哥嫂嫂后面,嗅聞著空氣里的濃郁水汽和不知道哪戶人家飄溢出來的淡淡花香,心里莫名的歡喜的厲害。就連心中一直蘊藏著幾分不甘和怨憎的齊修述也松開了緊皺的眉頭,神色間一片安詳。 齊修遠不經意間瞥到妻子和弟弟meimei神情安謐的模樣,禁不住長嘆一口氣。 ——溫馨的時光總是讓人迷戀。 只可惜,樹欲靜而風不止。 ☆、第77章 求援 齊修瑋作為齊家的少主,哪怕已經不被人待見,又被廢了元核,但齊家最好的資源依然盡數傾斜于他的身上。家族里的人不是沒有異議,就連族老也覺得即便是要好好維護少主的尊嚴,可也不該把珍貴的資源浪費在一個毀了元核的廢人身上——但齊姜氏的冷酷霸道和齊博倫的久久未歸,讓大家不敢有任何意見,只能捏著鼻子硬咽下這個又酸又澀的結果。 一直都作為家族中心的齊修瑋可不知道在資源方面還有過這樣的波折,他理所當然的享受著最好的一切,仗著自己筋脈還沒有徹底萎縮,將珍貴的靈物丹藥大肆浪費(連族人應得的分量也被他搶走),就如同一只只進不出的貔貅一樣,任誰都不能從他的虎口里奪食。 很多需要靈物和丹藥輔助晉級的族人因為他的緣故,晉級失敗者無數。族老們頭疼不已,只得紛紛寫信給尚在京中為少主所做錯誤斡旋的家主盡快趕回——否則這百川齊家還真的要被齊修瑋母子倆弄得一團糟。 關于齊姜氏的冷酷霸道和齊修瑋的自私貪婪,齊博儉毫無保留的在信中告訴了自己的侄子。 他語帶不快的這樣寫到:若非玨哥兒還年幼,受不得奔波之苦,大伯我已經帶著你伯娘和你弟弟往清波縣這邊來了。 言下之意自然是不愿意再和齊姜氏等人為伍。 “連大伯那樣溫和寬宏的人都受不了我們那位好嫡母和好兄長了,足可見他們做的有多過分!”齊修述將齊博儉的信件往桌上一拍,臉上勾起一個幸災樂禍的諷笑,“父親最重家族,等他回來,看到姜毓母子把齊家搞得烏煙瘴氣,人心惶惶,一定會好好的教訓他們一頓!我看到時候他們還怎么蹦跶!” 這時候的他們正在鎮守府辦公,剛好收到百川府的來信。 齊修遠看著滿臉幸災樂禍的弟弟,從嘴里不屑地吐出兩個字:“天真!” 齊修述不服氣的瞪大眼睛,不知道自己就哪里天真了! “我和你說過很多回,可你就是不死心——”眼瞅著弟弟一臉憤懣不平的齊修遠頭疼地揉了揉眉心,“你怎么就不想想這把齊家弄得‘烏煙瘴氣’的源頭是什么?” “源頭?”齊修述愣了一愣。 “不錯,若非父親滯留京城久久不歸,你覺得我們的好嫡母有那么大的膽子,放縱齊修瑋胡作非為嗎?”齊修遠揚著眉毛,冷著一張冷冰冰的臉高聲質問。 齊修述被他說得表情一僵。 他條件反射的動腦筋認真想了想…… ——還真有些無言以對。 “看樣子你是想明白了,”齊修遠眼神平靜的看著自己弟弟,“既如此,你到現在還覺得等父親回來,齊修瑋他們會受到很大的教訓和懲罰嗎?” 齊修述苦著一張臉,“二哥,你就別奚落我了,我知道……我知道我又妄想了?!彼麩┰甓及野翌^發,“我就不明白,為什么我們都是他的兒子,他卻能做得如此的厚此薄彼?!” 齊修遠聽到這話,莫名的就想到上譜那日,在族譜上看到的那兩個并肩而立·端端正正·滲透紙背的名字,嘴角忍不住的就是譏誚一勾。 在齊修遠兄弟倆個為大伯齊博倫的信件而交談的時候,齊修瑋也終于收到了下屬們功虧一簣還被盡數殺了個精光的消息! 他的臉色幾乎立刻就變得鐵青! 跪在地下的下屬盡管有著赤階巔峰的修為,但還是被少主猙獰恐怖的臉色而唬得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廢物!都是一群該死的廢物!”齊修瑋抬腳踹飛了那過來報信的下屬,負著手在房間里來回轉圈。這回他可是把自己手下的唯一一個總喜歡用斗笠把自己藏得很深的黃階巔峰都派過去了,沒想到他居然如此沒用! “不行,不能再這樣拖延下去了,”齊修瑋臉色陰沉似水的自言自語著,“必須馬上派人解決齊修遠那個孽種,最起碼的也要廢了他的元核……要是等父親回來……在那些捧高踩低的族老們的要求下,他很可能把那個孽種從清波縣召回來搶占我的位置!甚至他都可能在我派去的人身上找到什么對我不利的線索……到那時我的地位可就更岌岌可危!” 越想越覺得不安的齊修瑋又在屋子里轉悠了幾圈,終于下定決心往自己的母親所在的正房去了。 這些日子齊修瑋和齊姜氏之間僵凝的氣氛已經有所轉圜,他知道齊姜氏是他目前唯一可以信賴和依靠的人,因此很是往正房勤走動了一番,不止是他,他的妻子和兒子也在他的授意下,時常去往正房陪伴婆婆和祖母,齊姜氏嘴上不說,但對她們的到來明顯是十分歡迎的。這一點完全可以從熱情不已的姜mama身上看出來。 當姜mama瞅見自己的小少爺往這邊走來時,頓時高興壞了。三步并作兩步地疾走過去迎接他。等她聽到齊修瑋的來意時,更是兩眼瞇瞇的笑開了花。 “哎喲,mama的小少爺,您來得可真是的太巧了,少夫人和小小少爺就在里面陪著夫人呢?!?/br> 齊修瑋聽到這話眼神頓時有些復雜。 他因為元核被廢的緣故心情很是糟糕,兒子因為還未滿五歲尚能給他一點好臉色,但對妻子除了拳腳相加外,還真不是一般的苛待和冷漠…… 她能夠在他如此怠慢她的情況下,不但不回娘家訴苦,相反還聽從她的吩咐時常帶著孩子到母親這邊來聯絡感情。齊修瑋不是個鐵石心腸的人,他雖然剛愎自負但也知道反省。 夫妻總是一體,以后還是要對娘子好一些,不管怎么說,她能在這個時候都不離不棄的陪在我身邊。 這樣想著的齊修瑋進了母親的房間,悄無聲息地拋給妻子一個充滿感激和寬慰的眼神。 齊修瑋的夫人一時間還真有幾分受寵若驚。 知道丈夫過來絕不是沒有原因的她立即抱著孩子起身向齊姜氏告辭。 齊姜氏也知道自己兒子是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德性,因此點點頭,讓姜mama抓了一大把糕點和面果子讓小孫子帶回去吃。 在母親的鼓勵推搡下,詡哥兒奶聲奶氣地拱手和自己的祖母告別。 等到兒媳婦和小孫子都離開后,齊姜氏才板著臉對齊修瑋道:“以你這無事不起早的個性,今天來找我必然是有原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