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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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冬暖故不敢在他身邊久留,她怕她忍不住,她怕她忍不住把她的存在告訴他,可他若記起了她,必會記起他所有的不幸。 她不希望她的平安再背負任何苦痛,她不忍心。 她忍不住,那她就只能走,只有離開了平安的身側,瞧不見他了,她便能忍住了。 冬暖故說完話,站起身就要往堂屋東面的屋子走,司季夏卻在這時急忙喚住了她,“姑娘請稍等一等?!?/br> “公子可是有話要與我說?”冬暖故停下腳步,看著司季夏,司季夏還是看了她一眼又垂了眼瞼。 “姑娘……可有去處?”司季夏問。 “暫時還沒有?!倍蕼\淺一笑,眸子深處只有nongnong的哀傷,“不過找找總會有的?!?/br> “山上地方粗陋,姑娘若是不嫌棄的話,姑娘不妨在我這兒多留些日子?!彼炯鞠牡穆曇艉軠睾?,像是很關心冬暖故似的,“至于姑娘的去處,我可以幫姑娘找的,姑娘現在身有不便,不宜勞頓?!?/br> 司季夏說完,又慌忙解釋道:“姑娘放心,我請姑娘留下絕非有歹意,只是姑娘現下這般情況實在不便,我這兒的屋子空著也是空著,若能幫得到姑娘,我自是愿意?!?/br> 司季夏急急忙忙地說完話,又是變得有些面紅耳赤。 “我留在這兒,不會打擾公子么?”冬暖故的雙手垂在身側,將自己的布衣抓得緊緊的。 “山中日子清簡,能多個人與自己說說話,也是好的?!彼炯鞠挠行┎蛔栽诘匦α诵?,“姑娘若是能留下,我很歡迎?!?/br> “那我便多謝公子了?!倍食炯鞠奈⑽⒐?,“如此小女子便又再多欠了公子一個收留之恩?!?/br> “姑娘不必如此多禮,若是換了別個人,看到姑娘這般,也會幫助姑娘的?!倍实呐e動讓司季夏有些手足無措。 冬暖故只微微笑著,輕輕搖了搖頭。 “我還有個問題想問姑娘?!?/br> “公子請問?!?/br> “姑娘說我昏睡……我昏睡了多久?”竟是讓他把對過往的記憶全都睡走了。 冬暖故默了默,才答道:“公子睡了半個月?!?/br> “半個月……”司季夏對冬暖故的話毫不懷疑,就像他的家里突然多出了個大肚子的女子他也不覺得有太大的詫異一樣,他相信冬暖故的話,“半個月里都是姑娘在照顧我?” “公子為救我而傷,我不能棄公子而去,公子縱是睡上一年半載不醒,我也一樣會照顧公子的?!?/br> 冬暖故聲音柔柔的,柔得司季夏心又開始怦怦直跳了,他覺得自己的這種感覺太過可恥,是以他連忙捧了裝了碗筷碟子的陶鍋急急忙忙出屋去了,一邊緊張道:“我把碗筷拿去洗,姑娘你坐?!?/br> 冬暖故沒有在堂屋坐,她回了她的那間屋子,將自己鎖在屋子里,久久不出來。 冬暖故自認自己不是個愛哭的人,在嫁給司季夏之前,她甚至已經忘了眼淚的味道,忘了流淚的感覺。 可她不知她是怎么了,她不知她何時開始竟變得喜歡流淚了,眼淚那種苦澀的味道流進嘴里,讓她覺得她整顆心都是苦澀的。 冬暖故站在小屋里的窗邊,窗戶對著院子而開,站在窗邊,她能看到正蹲在廚房門外洗刷鍋碗的司季夏。 他還是像原來一樣,在蹲下來做事的時候習慣性地將那只空蕩蕩的右邊袖子打上一個結以免袖口掃到地上。 他除了瘦了很多之外,他還是和原來一樣,眼睛還是墨黑到深沉的,唇瓣還是薄薄的,笑起來的時候嘴角邊上還是有兩個可愛的小梨渦。 他還是和原來一樣,會習慣性的緊張,一緊張就不敢多看她一眼。 他明明什么都和原來一樣,他明明什么都沒有變。 可他卻不再是她的平安了。 他不是她的平安了,不是了…… 她不能吻他,不能抱他,不能輕撫他的臉頰,不能拉著他的手輕撫她的肚子,她甚至不能把心里話告訴他了…… 淚又流進了嘴里,苦澀到了極點。 冬暖故沒有抬手擦自己眼眶里的淚水,因為不管她怎么擦,都止不了自己的眼淚。 窗外的陽光很好,可是卻照不進窗戶里來,屋子里只有深秋的寒意。 冬暖故站在窗外一瞬不瞬地看著院子里的司季夏,一邊抬手撫著她的小腹,聲音低得近乎哽咽道:“好孩子們,你們的爹爹不記得你們和娘了,娘該怎么辦,該怎么辦……” 正蹲在廚房門外洗碗的司季夏總覺得有人從屋子里瞧他,可當他轉頭看向那敞開的堂屋大門和兩邊屋子的窗戶時,卻又不見有人影,他覺得應該是他的錯覺,屋里只有一個人,而那個人可不會這么偷偷瞧他。 他只是一個什么都沒有的殘廢而已,沒有什么值得別人看的。 此時的冬暖故已躲到了窗戶旁,閉著眼,淚流成河。 司季夏洗好了鍋碗將其拿進了廚房里去放的時候,發現這間廚房于他而言也是既熟悉又陌生的,熟悉的是這的確是他的家,陌生的是里邊的器具都是嶄新的。 他究竟是何時購置的這些新器具新家什的?他當真……只睡了半個月而已? 罷了,想這些做什么,他還活著,也還是自己一人,與從前沒有變,其余的又何必多想。 司季夏又看到了堂屋前被他踢開還未來得及撿的鞋,這才彎腰撿起那只被他踢開的鞋在屋前放好,再從墻角處拿了一只木盆,將布鞋、皂角及刷子一并放進了盆里,將木盆拿起來后重新回了堂屋,本是要與冬暖故說些什么,奈何發現她那間屋子的屋門緊閉著,他想敲門,終是沒有敲,而是拿著木盆走了,出了院子。 他去往的方向是山間小溪的方向,他要拿鞋子去洗刷。 司季夏這一趟出去去了很久,因為他在小溪邊坐了很久很久。 他回來的時候,日已落,山間的小院里早已沒有了日光。 山上天色暗沉得快,不過片刻,這個位于深深山林間的籬笆小院便籠罩在了暗沉沉的夜色里。 院子里很安靜,屋子里也很安靜,沒有燈火,安靜得就像這個院子里沒有人在里邊似的,可院子里晾曬的還未收起的冬衣冬被卻又顯示著這個院子其實并非無人煙。 司季夏將木盆擱在了院子里,大步走進了堂屋,瞧見堂屋東邊的屋子依舊是屋門緊閉,他忽然覺得有些不安。 白日里他離開時這屋門是緊閉著的,現下這屋門依舊是緊閉著的,這便說明屋子里的那個姑娘這段時間里未出來過? 已經過了半天時日了,她竟未出來過? “姑娘?!彼炯鞠挠行┎环判?,因為她未出來過,就表示她這半天時日里沒有吃過東西,而以她現在的情況,不吃東西又怎受得了,是以司季夏點燃了堂屋角落里那只藤編矮柜上的油燈后,輕輕敲響了冬暖故的門,稍稍揚聲喚她道,“姑娘?” 屋中無人應聲,司季夏不由又敲了敲門,道:“姑娘可在屋里?” 還是無人應聲,司季夏心中不安的感覺更濃了些,想要撞門進去,卻又覺這般不大妥當,想到窗戶似乎還是開著的,司季夏不由拿了油燈出了堂屋,走到冬暖故那屋的窗前。 窗戶果真沒有關,只是微掩著,司季夏輕聲道了一聲“抱歉了”,這才將微掩的窗戶輕輕推開,將手中的油燈探進了屋里。 燈火昏黃朦朧,屋內情況瞧不大清,司季夏只隱約瞧見了床上側躺著一個人,想來是睡得熟,所以沒有聽到他敲門。 司季夏這才放心,可他正要將推開的窗戶掩上時他又覺得有哪里不對,便又將窗戶推開再次將手中的油燈探了進去。 床上的確側躺著一個人,可床前的地上沒有鞋,鞋子還穿在冬暖故的腳上。 司季夏覺得不對,倘她真是要睡,為何不將鞋子脫下? “姑娘?”司季夏站在窗戶前,不由又喚了冬暖故一聲。 這一次,他的聲音揚了很多,可床榻上的人莫說應他一聲,便是一動都不動,司季夏一時間也顧不得其他,將油燈擱在了窗臺上,轉身大步進了堂屋,而后用力去推那扇緊閉著的門扉。 木門本已老舊耐不得大力推撞,司季夏睡了五個月,身子本該使不出多少氣力,可現下他卻是不知哪兒來的氣力,竟是用力一推便將那老舊的且還從里上了閂的木門給推開了,甚至還將門閂從門框上震脫了下來。 只見他急急走到床榻邊,很是手足無措地站在那兒,再一次喚冬暖故道:“姑娘,姑娘?你可聽到我說話?” 司季夏仍舊得不到冬暖故的任何回答。 他急了,急得也顧不了禮儀道德了,伸出手扶上了冬暖故的肩,司季夏本是想晃晃冬暖故將她晃醒的,可當他的掌心觸到的是guntang的溫度時,他的手拿不開了,反是將手移到了冬暖故額頭上,觸手的溫度更是灼燙,燙得他的心忽地擰了起來。 其實倒不是冬暖故的體溫有多燙,而是司季夏的手太冷太涼,加之他現下心緒有些不寧,以致他覺得手心觸碰到的溫度很是熱燙。 “怎的這么燙……姑娘?”司季夏喃喃道了一句,而后霍地站起身去拿過了方才放在窗臺上的油燈放到了床頭擺放著的一張木凳上,接著昏昏黃黃的火光,他才瞧清冬暖故的臉。 只見她的雙頰極為緋紅,本是一雙猶如裝著漫天星斗的瑩亮眼眸此刻緊緊閉著,秀眉緊蹙,額上滿是細細的汗珠,身子微微蜷縮著,雙手抱著她自己的肚子,烏黑的頭發散開了,一支雕刻成茶梅樣式的木發簪掉在枕頭上,她的大半張臉埋在了枕頭里,這一刻的她,嬌小可憐得像是一只受傷了的小鳥,讓司季夏瞧著只覺心里不安極了。 司季夏再次伸出手去探探冬暖故的額頭,的確很燙,感染風寒了? 白日里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怎的突然就感染風寒不省人事了? 司季夏無暇多想,在這山上,且還是即將入夜的時候,帶她下山找大夫是不可能了,就算是在白日里,也不可能。 因為她正燒得睡了過去,他不能背她下山,因為她大著肚子,他也不能抱起他,因為他只有一只手。 不對,不對,他好像是會一些醫理的,他不當束手無策才是。 是以司季夏在床沿上坐了下來,先是替冬暖故號了脈,片刻后出了屋去,打來一盆冷水,在冬暖故床前踟躕片刻,才伸手撩開落在她面上和頸窩里的長發,用濕了冷水的帕子為她擦掉額上及鼻尖的細汗。 而在司季夏將冬暖故散在她臉上的長發別過一旁時,他發現枕頭上好似暈開著一大片的水漬,伸手去碰碰,還有濕涼之意。 司季夏有些不解,何處來的水? 可當他手中的棉巾擦過冬暖故的顳颥時,他才發現冬暖故長長的睫毛濕漉漉的,眼角有淚水,滿臉都是淚痕,如此便罷,此刻她睡著,還有淚水從她緊閉的眼瞼后流出,淌過眼窩,落到枕上。 司季夏怔在了那兒,怔怔愣愣地看著冬暖故。 她……在哭? 司季夏忽然想到了白日里冬暖故從廚房里出來時的模樣,想到了她那時通紅的眼眶,原來她真的是在廚房里哭過了,而且應該是哭了很久,否則眼眶不會那般紅。 她……為何而哭?又為何哭得這般淚流不止? ------題外話------ 嚶嚶嚶~目標1000張月票達到,叔好感動~!太謝謝姑娘們了!感激不盡! 所以叔如約來二更了! 姑娘們這么給力!叔不好意思二更是12閱點!所以更新18閱點!相當于今天萬更了??!謝謝姑娘們! 明天的更新在中午12點~ ☆、008、日子 她……為何而哭?又為何哭得這般淚流不止? 這個問題忽然困擾了司季夏,使得他打著燈匆匆到山上去挖草藥時想的是這個問題,他回來煎藥時想的是這個問題,就連他扶起冬暖故把藥喂給她喝時還是在想這個問題,他一整夜都在想這個問題。 不,不,他不該一直想這個問題的,他不適合想這個問題的,太,太可恥了,他怎么能一直想著人姑娘家的問題,他這是怎么了? 司季夏雖告誡著自己不要想關于冬暖故的問題,但是他又不放心離開冬暖故身側回他那屋去休息,雖然他記得他會些醫理,采回來的藥草一定有用,但他還是不放心。 畢竟她不是一個人,她肚子里還有兩個小生命在。 他方才為她把了脈,她的肚子里孕育的是兩個小生命,還是守著她比較好,他不過是一夜不睡而已,無關緊要的。 想到那兩個小生命,司季夏不由又想到了這個似乎已經無依無靠了的姑娘的夫家,想她的夫家究竟是怎樣的男人,他的妻子現在這般難受,他是否知曉? “哎……”司季夏輕輕嘆了口氣,將捂在冬暖故額上的棉巾拿了下來,在冷水里過了一遍后擰干,才又重新將其覆到了冬暖故的額頭上。 油燈里的油就快燒凈了,火光變得微弱,司季夏拿了油燈去廚房添油,回來時這才將冬暖故的這邊屋子打量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