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
書迷正在閱讀:道侶總以為我渣了他、帝國最強異獸直播[星際]、重生之緣定三生、隨身漁場、娶妻當娶太上皇、(穿書)秦臻的幸福生活手札、老攻他家住陰間、醒來后我有八條尾巴、單身癌診療報告、少年的你,如此美麗
秋桐領命后走到了冬暖故面前,對她微微躬身以示行禮,冬暖故對樓遠的吩咐很是滿意,她想的便是帶上春蕎或者秋桐其中一人一道出去,一是她們此時在白云鎮代表的就是右相樓遠,二是若遇上什么情況她們可以抵擋,畢竟此時的白云鎮并不太平,而她需要快去快回,只以她自己的本事倒不是應付不過,只是會拖延時間而已。 “多謝右相大人了?!倍蔬@回倒是對樓遠十分客氣,使得樓遠呵呵笑道,“八小姐對樓某這么客氣樓某可還真是有些不習慣?!?/br> 冬暖故覺得,她還是少和這只老狐貍說話為好,似乎只要她一開口他就會有說不盡的話一般,叨叨個沒完沒了。 樓遠在冬暖故轉身往客棧外走的時候揚了揚聲音又道:“八小姐可快去快回啊,不然待會兒世子來找樓某要娘子樓某可不知上哪兒去給世子找?!?/br> 冬暖故加快腳步,很快走出了樓遠的視線,樓遠還是笑瞇瞇的,春蕎潑了他一盆冷水道:“爺,世子夫人嫌您話太多?!?/br> “春蕎啊,你就少說一句實話不行?”樓遠笑著輕嘆一口氣。 春蕎不答,只是拿過他手里只晃不倒的白瓷酒壺,為他斟上了一小杯酒。 布莊很近,出了客棧往右轉了兩個彎就是,布莊已打烊,是秋桐敲的門,店家來開門時正要罵,看見的卻是今兒白日他剛在街上見過的在右相大人身邊辦事的姑娘,生生將正要出口的話噎了回去,改為笑臉相迎,冬暖故覺得找樓遠要人真是要得沒錯。 冬暖故快速地選了兩身深灰色的衣裳,在自己身上比劃一番后兩套衣裳都一起包了,秋桐眼疾手快地在她交銀子前替她付了銀錢,冬暖故對秋桐道一聲謝,便與秋桐一起原路返回了客棧。 路旁的黑暗里藏著不安寧的空氣,卻始終不敢撲上前來。 冬暖故回到客棧后一樓大堂已沒有了樓遠的身影,唯剩一桌的酒菜,想來他是回房休息去了,冬暖故便徑自往樓上去了。 冬暖故進了她與司季夏的那間客房時,屋子里沒見人影,便是水聲都沒有,她的心忽地提緊,看向屏風的方向,在屏風上竟也不見司季夏的影子,提著包袱的手抖了抖,往屏風的方向走了兩步,緊張道:“平安?” 沒有人應聲,也還是沒有水晃動的聲音,冬暖故的心有些慌了,想也不想便沖到了屏風后,“平安!” 沖到屏風后,冬暖故緊張的心非但沒有安下來,反是揪得更緊了。 司季夏還在,只不過他的頭頂幾乎沉過了木桶邊沿,是以冬暖故在屏風外沒有看到人影,水沒過他的下巴,他的面上有明顯的疲態與倦態,方才似是睡著了,此番聽到冬暖故近距離地喚他他才猛地睜開眼,眼里滿是震驚,隨之是無與倫比的慌亂。 而冬暖故的心之所以揪緊,是因為,她看到了司季夏沒在水中的右邊肩膀! “阿暖不要看我!”司季夏慌得臉色驟然變得煞白,字字都顫抖著,猛地說出這句話后整個人都沉到水里,唯見他的長發鋪散在水面上。 水里,只見他的左肩一下又一下地聳動著,似在努力著什么,卻始終未見他的左臂動上一動。 他方才,竟然……睡著了???竟沒有察覺到她回來了,而她……看到他丑陋的模樣了! 司季夏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變得很無力,已經很多很多年不再有過的無力感。 也在司季夏沉到水里去的那一瞬間,冬暖故才發覺到自己的冒失,連忙背過身去不再看他,不是緊張,是因為不想他不敢面對。 因為,她看到了司季夏殘缺了右邊胳膊的肩膀,盡管他的身子泡在水中,但她還是瞧見了。 不是光禿的,而是像釘進了什么東西一般,似一顆顆大鉚釘釘在他殘缺的臂口處! 冬暖故的面色也變了,變得發白,她不敢多看他一眼,她怕她只要多看他一眼他會承受不了,可她也不想離開,她總有一種感覺,感覺她此刻若是走開了,他便不會再站在她面前了一般。 “平安,你泡了挺久了,水涼了,該起來了?!逼毯?,冬暖故還是背對著木桶,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與尋常無異。 司季夏沒有應聲,甚至沒有從水中抬起頭,冬暖故又輕聲道了一次,“平安,別泡了,該起來了?!?/br> 靜寂中的時間似乎總過得很慢很慢,冬暖故覺得過了良久良久,久到她快要忍耐不住而想要轉身去將他從水里拉起來時,她的身后水晃動而發出的聲音,伴著司季夏沉啞的聲音響起,“好?!?/br> 聽到司季夏聲音的那一刻,冬暖故竟覺自己的鼻尖有些酸,終于抬起了沉重如灌了鉛般的雙腳,走出了屏風后,也在她繞到屏風前邊時,只聽屏風后“嘩”的一聲水響,再是“砰”的一聲物件掉落的聲音響起,屏風后的燈火消失了,歸于了一片昏暗。 是司季夏踢翻了燈臺,這一次不是不小心,而是有意。 冬暖故看著屏風后的燈火消失,心緊了緊,卻是沒說什么,而是打開自己手上的包袱,將里邊的兩套衣褲一并搭到屏風上,道:“這是干凈的衣裳,你試試哪套比較合身?!?/br> 半晌,才聽得司季夏應道:“好?!?/br> 仍是低低沉沉又沙啞的聲音,讓冬暖故聽著心里難受得不是滋味,沒有在屏風前多站,將衣裳搭到屏風上時便轉身走去關她方才進屋時因緊張而無暇關上的門。 司季夏在屏風后瞧著冬暖故的影子走得遠了,才用腳去扯過疊放一旁小幾上的干凈棉巾,墊到木桶前墊腳用的矮凳上,這才慢慢坐了下來,再用腳扯過第二條棉巾,抬起腳,微弓下身,開始慢慢擦拭自己身上的水。 他的左臂垂在他身側,隨著他的每一個動作而輕輕搖晃著,像是脫了線的偶人手臂,沒有力道,失了控制。 至始至終,司季夏的左臂都沒有抬起來過,他低垂著的頭亦是如此,他擦不到背后,身前就算擦干了也被濕漉漉的頭發淌濕,他只擦了一遍后便不再擦了,放下棉巾后站起身,靠近屏風,稍稍踮腳,用嘴將搭在屏風上的衣裳給拉了下來。 “啪嗒”一聲接一聲的極輕微響聲,冬暖故放到屏風上的衣裳都被司季夏用牙拉掉在地上,他沒有將衣裳拾起,而是用腳勾過他方才坐的那張凳子,坐下來后才又摸黑用腳將地上的衣裳夾起,慢慢往自己身上套。 因為沒有點燈,也因為用腳的緣故,司季夏穿了很久很久,冬暖故也不催他,而是靜靜地坐在床沿上,手里拿著一塊干凈的大棉巾,將棉巾抓得緊緊的。 司季夏穿好衣裳后,又在屏風后站了許久許久,才邁著沉重得不能再沉重的腳步走出來,走出來后不是走向冬暖故,而是走向屋門的方向,頭微垂著,邊走邊道:“我到旁邊去看看哪間房空著,阿暖早些睡?!?/br> “平安?!倍室娭炯鞠囊鋈?,忙站起了身喚住了他,“我還睡不著,你陪我坐會兒可好?” 司季夏聽到冬暖故喚他時還走了兩步才停下腳步,又是過了良久,他才緩緩轉過身,道一聲“好”。 似乎只要是她的請求,他都不會拒絕,就算他有多為難。 冬暖故抓著手中的棉巾走到了屋中的圓桌旁,桌面上已經收拾干凈,只有一只茶壺兩只茶盞及一盞燈臺擺在上邊,司季夏將腳步移了過來,即便到了冬暖故面前還是沒有抬頭看她一眼,便是連一絲都沒有。 這身新衣長度合適,只是有些寬,套在司季夏身上顯得他的身子愈發單薄了,冬暖故看著他垂在肩上身前的濕漉漉的長發在他的衣裳上暈開了大片水漬,還是像之前每一次一樣伸手去拉住他的左手,想要拉著他坐下,可是這一次就在她的手指要碰上他的手之前,司季夏往后退了一步,竟是避開了她的觸碰。 冬暖故伸出的手有些僵,卻沒有執意,而是將手收了回了,司季夏也沒有如以往每一次一樣解釋什么,而是沉默著,反是冬暖故淺聲道:“不坐么?” 司季夏這才就著身邊的凳子慢慢坐了下來,冬暖故卻是沒有坐,而是稍稍往他靠近一步,將手中的棉巾覆到了他頭上,在他反射性地要站起身時按住了他的肩,將他按在凳子上不讓他起身,微微沉了語氣道:“先別動,我幫你擦擦頭發,別著涼了?!?/br> 司季夏的身子顫了顫,雖沒有再想要站起身,然身子卻是繃得緊緊的,腰桿挺得直直的,彰顯了他的緊張與不自在。 冬暖故覺得他們明明就已經靠近了,此時卻又遠離了,而將他們之間的距離拉開的,似乎是她。 因為她的不小心。 見著司季夏不再動后,冬暖故先將他耳朵里的水抹凈,再將他的長發全部攏到了棉巾里,吸干頭發上的水后,才又將棉巾覆到他頭上,由上而下替他慢慢揉搓著他的頭發。 他的發質很好,烏黑得好似女子般的長發,如一匹上好的黑色絲綢,便是濕了水都沒有打結,因為還帶著濕意的緣故,碰到手心冷冷涼涼的,就像此刻的他,讓她根本不知如何再靠近為好。 原本沒有把他放在心上之前,對于他的所有事情她都可以無動于衷,不會因他的任何情緒而覺痛癢,可是現在,她似乎做不回原來的那個自己了,似乎關于他的任何一件事情都能牽動她的情緒,令她喜,令她憂。 冬暖故沒有說話,司季夏也沒有說話。 冬暖故沒有發現,司季夏坐下后總習慣放在膝上的左手此時沒有放在膝上,而是直直地垂在身側。 冬暖故替司季夏擦著擦著頭發,忽然從后摟住了他,將他摟得緊緊的,將臉埋在他頸窩里。 司季夏身子一顫,腰桿繃得更直更緊了。 “阿暖……”冬暖故還是沒有說話,司季夏聲音卻顫抖,帶著道不盡的沉重與苦澀,“我……嚇到阿暖了?!?/br> 他明明已經習慣了她在身邊,習慣了她自然而然的靠近與觸碰,可他卻又忽然膽怯了,他的模樣太過丑陋,他怕讓人看到,更怕讓她看到。 可她,還是看到了…… 偏偏他唯一的手在這個時候動都無法動上一動,連最簡單的想要擋住他的殘缺不讓她看到的動作都做不到,他厭惡這樣的自己,就像他是一個……怪物。 怪物怪物!沒有手的怪物! 走開走開!你這個怪物不要來和我們玩,我們不和怪物玩! 娘,你看,那個沒有手的怪孩子又來了! 娘,什么叫怪物?我為什么只有一只手? 昔年已經模糊了的記憶忽然又變得清晰起來,司季夏的身子顫得更厲害了。 ------題外話------ 叔沒有讓阿季和阿暖摟著睡成功,姑娘是不是想給叔扔臭雞蛋,哈哈~ 如不出意外的話,叔明天要出遠門,10號或者11號才會回來,期間所有章節預發,叔盡量不請假,閱點盡量還在15點以上!對于叔這個習慣了3000黨的人來說,突然覺得自己值得表揚,哈哈~ 不過,雖然叔是從山里出來的土包子,但手機還是有的,姑娘們的留言叔會在手機上給姑娘回復的。 叔:哦~呵~呵~ ☆、089、對殿下來說很重要? 京畿南碧城,左相府前的長街上,一抬黑緞軟轎由四人擔抬著正快速往左相府行去,軟轎后寸步不離地跟著兩名褐衣男子,面上均是頗為凝重的神色,是炎之和炎陵。 只聽炎陵用極其輕微的聲音問炎之道:“你當真沒有見到羿王世子夫人?” “嗯?!毖字畬⒚夹臄Q得緊緊的,“殿下面前,我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拿此事玩笑?!?/br> “萬一殿下這么急著到左相府也沒見著想見到的人,怎么辦?”炎陵的面色也很不好看。 “……”炎之面色更凝重了,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br> 二人相對沉默時,軟轎已到左相府大門前,轎夫還未落轎,炎陵便上前敲響了左相府大門上的銅環。 很快便有家丁來開門,炎陵報了司郁疆的名號,家丁一愣,道聲“容小的通傳一聲”后竟是連門都沒有關,轉身便急匆匆跑進了院中。 不到一刻鐘時間,微開的左相府大門完全打開了,從里走出一個身穿錦緞棉袍的中年男子,身后跟著四名家丁,竟是柳承集親自來迎。 炎之與炎陵見著柳承集親自來迎,眼里皆有一抹鄙夷閃過,只聽那眼里一向只看向太子司郁昭而從來不多看五皇子司郁疆一眼的柳承集非但親自出門相迎司郁疆,并且一臉的恭敬,邊對著司郁疆作揖邊一副受寵若驚的口吻道:“微臣柳承集見過五殿下,不知殿下前來,有失遠迎,還望殿下恕罪?!?/br> “左相大人言重了,入夜了還突然造訪,若真要說失禮,當是我失禮了才是,沒有事先讓人告知左相大人一聲?!彼居艚渤屑⑽⒆饕?,很是客氣。 “殿下折煞微臣了!”柳承集顯得極為受寵若驚,竟是朝司郁疆深深一躬身,看得炎之與炎陵十分嗤之以鼻,只見他躬身后忙向司郁疆做了一個往里“請”的動作,熱情道,“天寒,五殿下府里請!” “叨擾左相了?!彼居艚倏蜌庖宦?,跨進了左相府大門高高的紅漆門檻。 司郁疆從未到過左相府,因為柳承集一直屬于太子一派的人,對于他一介閑散皇子從未放在過眼里,若他今夜到訪一事放在一個半月以前,只怕柳承集根本不會親自出面相迎。 若此事放在一個半月以前,司郁疆也不會想過他會左相府走上這么一趟,不管柳承集是不是太子一派的人,對與柳承集這個人,他素來不喜。 可他有不可不來左相府走上這一趟的理由,若是不來,他的心只會一直安靜不下來。 因為炎之帶回的消息讓他不安,極為不安。 所以,當柳承集將他請進正廳給他上了茶問他大駕光臨左相府是所謂何事時他也不藏不掖直看門見山道:“找人?!?/br> 炎之與炎陵聽了眼角直跳,心道是情愛一事真的會將一個素來沉重穩定的人變得如此沉不住氣。 柳承集頗為吃驚,聽著司郁疆說要在左相府里找人,他應該高興才是,若是找到這個人了,或許能將左相府與皇室再掛鉤再一起也不一定,不過,左相府與這五皇子從無往來,他又如何會來左相府里找人? “不知五殿下想找的,是何人?”柳承集問得頗為小心,似乎怕自己的口氣問得一個不妥會惹惱眼前這個貴人似的。 五皇子司郁疆雖然未封王也大不受王上重視,然他卻又是唯一一個能靠近王上病榻的皇子,便是連太子都常被王上拒之門外,而五皇子卻是每一次求見都得王上應允進入碧心殿,單就這一點,讓許多從未在意過他的朝臣們有不少將目光投到了他身上。 沒人猜得到王上心中想的是什么,就是身為王上左右手的他柳承集最近兩個月來都只見過王上兩次而已,倒是樓遠那個后輩成日得王上的召見,太子已表現出不信任他,他必須重新找個可以倚靠的勢力。 五皇子,似乎可以考慮。 然司郁疆卻未正面回答柳承集的問題,只掃了一眼站在廳中的婢子家丁后客氣道:“不知左相大人可否讓全府上下的人都到前邊院子來一趟?我僅見過她一次而已,也不大形容得出她的樣貌,有勞左相大人了?!?/br> 確切地說,他也就只見過她一次而已,他第一次見到她時的那次。 僅一個“她”字,柳承集根本不知司郁疆要找的是男還是女,不由問道:“不知五殿下想尋的是男人還是女人?” 司郁疆不答,也沒有要回答的意思,因為他還不想說得那么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