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切換了畫面。

    畫面上是土星旁邊的東聯的天問空間站，數百架飛梭停在東聯天問空間站外數百米處，蓄勢待發。

    索菲的語氣輕松，好像在說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你沒辦法同時出現在兩個地方，更沒辦法救下所有的人?！?/br>
    “救下天問空間站，是救下地球的未來。守住天罰劍，則是守住地球的現在。悠悠，我也很好奇，你會怎么選?！?/br>
    畫面切回索菲的臉，此時煙霧已經散去，她饒有興味地盯了過來，尤利亞注意到，她的眼睛是節肢類昆蟲的復眼，泛著暗棕色的光澤，看得人毛骨悚然。

    Hope有些不太喜歡她，他悄悄攥緊尤利亞的手，試圖安慰他，沒想到尤利亞也緊緊回握過來——這反而讓Hope更加緊張。

    尤利亞強迫自己平靜：“我理解你被莫名驅逐到銀河之心，并不甘心。但你今天這么做，天問空間站和地球上，會有更多無辜的人受到牽連，就像當初無辜的你一樣?！?/br>
    索菲吐出一小口煙霧，她輕蔑地笑了一聲：“你以為我是在報仇？個人情緒，是世上最無聊的東西。我千等萬等，等到這么個時間窗口，我為的，可是全人類的利益?！?/br>
    “我們，銀河之心的幸存者，是精英中的精英，為了人類延續，甚至愿意完全獻出自我——看到那群英勇赴死的飛梭了么？他們和留在地面上那些愚民，不可同日而語——說實話，我根本不在乎地面上那群蠢蛋怎么樣。徹底消滅它，不過是甩掉個落后的累贅，還能節省有限的資源，對我來說，是何樂而不為?！?/br>
    “畢竟，物競天擇，強者生存，40億年來，所有生命都是這么演化的?！?/br>
    “我想這個問題，我、父親已經和你說過很多次了?！庇壤麃喺f，“舉著社會達爾文的大旗的人，不過是想為欺壓他人找個好聽的借口。生物還知道互利共生，你也沒有任何資格決定他人的命運?！?/br>
    “你在使用‘同理心’么？”她的復眼鎖定尤利亞，“真有意思，我明明破壞了你的情緒感知神經節點?！?/br>
    她像是忽然找到了新玩具，饒有興致的觀察起尤利亞的反應：“悠悠，來幫mama做道實驗題——十秒倒計時后，天問空間站和地球上空的天罰劍，兩邊的攻勢，會同時發動。你會怎么解題呢，悠悠?！?/br>
    “十?！?/br>
    尤利亞的目光游移到墨子特種部隊上，而后垂下眼簾，掩蓋自己的眼神。

    索菲：“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悠悠。你先去救下天問空間站，讓墨子爭取一點時間，再掉頭來解決天罰劍上空的問題?？赡憔鹊昧怂麄円粫r，救得了他們一世么？”

    尤利亞沉默，利用鬼車，他有把握在很短的時間內來回，救下天問再回天罰劍，但這樣依然存在一定風險，萬一林鐘石他們沒有守住，或者即使守住了，也有可能擴大犧牲。而且，就像索菲說的那樣，即使現在有他坐鎮，他總會有不在的時候。

    只要索菲還活著，就像一顆不定時炸彈。

    “……還有四秒?！?/br>
    索菲倒數完，笑了笑，拋出了一根橄欖枝：“或者，我給你一個不那么為難的選項。交出鬼車，來到mama的銀河之心空間站。mama早就說過，會以你為藍本，調整新人類進化的方向?！?/br>
    她朝尤利亞伸手，嶙峋的鱗甲胳膊上，火紅的指甲格外奪目。

    “休想！”

    索菲臉上的笑容消失的干凈，她開口：“一……”

    幾乎同時，尤利亞打斷了她：“等一下?！?/br>
    索菲的指尖已經搭在主炮控制塔上，她頓了頓。

    “我可以交出鬼車，也可以和你合作。但你必須留下天問空間站和地球，而且永遠不能再打它們的主意?！?/br>
    索菲的三個指尖在控制按鈕上輪番輕點，她還在仔細斟酌。

    “不，不能交給他，尤利亞卿！”林鐘石的聲音冒了出來，“她一拿到鬼車，會更——”

    尤利亞掐斷了他的信號。

    尤利亞的聲音鎮定而冷靜，他試圖加碼：“這可是鬼車。遠超于當前文明水平、瞬間進行超距航行的鬼車。你鬧出這么大陣仗，不就是想要鬼車和我么？”

    他離開索菲的第二年，就在“悟空”探測器的幫助下，探測到了鬼車，他深刻知道索菲最遺憾的東西是什么。

    “成交?！彼鞣普f，“我可以放過天問和地球，但我要取得鬼車的控制權。立刻?！?/br>
    尤利亞估算了一下銀河之心到鬼車的航行距離：“5分鐘后，懸停至鬼車空洞中心，我會主動迎接你?！?/br>
    索菲有些猶豫，尤利亞鎮定道：“鬼車是生物驗證，如果你要控制權，本人一定要來到鬼車上?！?/br>
    索菲謹慎地打量他一會，剛說出半個好字，尤利亞立即切斷通訊頻道。

    他一把抓起身邊的Hope：“跟我走?！?/br>
    Hope被他拽著胳膊前行，他有些無法理解當下的狀況，確認道：“您要和那位女士合作，這不是真的，對么？”

    尤利亞一語未發，抓著他一直朝外走，步子又快又穩，Hope立即有些焦急：“您要帶我去哪里？”

    “Hope?！庇壤麃喓鋈煌Ｏ履_步，回身蹲在和他視線齊平的位置，認認真真地看著他，“你聽我說?！?/br>
    第15章 第0模塊   他以槍指著索菲，一步一步逼……

    “待會我會把你放到彈射倉里，你有三條航線可以選。第一條航線會帶你去土星，那里有東聯的天問空間站，到達之后，直接找東聯科學院院長海戒寒。第二條航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