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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坑你一世在線閱讀 - 第5節

第5節

    可這些話,他只敢在心里想想,決計不敢說給千花聽。

    崔錄事不敢惹這位祖宗,連聲應下:“小的這就去辦!這半日太長,又下著雨,小娘子且隨我來,我定找個有趣的地方給小娘子避避雨。二三一,你趕緊去收拾一下行李……”

    “叫別人給他收拾好拿過來罷?!鼻Щㄒ荒樚煺娴赝掬浭拢骸笆鞘裁从腥さ牡胤??我要他陪我一起玩?!?/br>
    她心里想的卻是:有鞭子嗎?可以抽狐之琰嗎?狐之琰的行李有什么好收拾的,只看他寶貝那塊玉的樣子,估計住處也沒什么值錢的玩意了。孟府每年都會給下人發衣服,不少他那幾件,完全不必擔心沒有合適的衣服可穿。

    崔錄事郁悶得很,陪著笑臉道:“小娘子,他渾身都濕透了,且總不能穿著這身衣裳出去吧?總得去換身干凈體面的衣裳才是?!?/br>
    不叫少年離開,怎么去掉他身上的烙???

    千花瞥了狐之琰一眼——他仍穿著那身滑稽的音聲人衣服,濕漉漉的,像極了喪家之犬。她就想要他這樣滑稽地繞著京城跑一圈,叫所有人都看到。她也不想給他換衣服,他以前那樣對她——不對,是他以后會那樣對她,淋點雨穿會兒濕衣服又怎么了?想想自己上輩子對他多么好,便是此刻下著刀子也是該他受的。

    “小娘子,淋了雨會著涼的?!贝掬浭乱詾樗欢?,還納悶這么大的孩子怎么這樣沒常識。

    千花本想就要他穿著濕噠噠的衣服,隨便怎樣都無所謂,可一想起自己不過淋了場雨便險些喪命,若是狐之琰這樣快就死了,她便無處可發泄怒火了,這才松了口。

    “那叫他回去換身衣裳吧,要快些?!?/br>
    崔錄事松了一口氣,看她一臉認真的樣子,心道自家的閨女決不能寵成這樣子。少年身份卑賤,陪小娘子玩耍有失身份,傳出去會叫人說閑話,可看樣子小娘子絲毫也不知道。

    興許太常寺卿與太常博士就想要她這樣天真吧,世道險惡,以后可有得她受的。

    他不知道千花現在心里也是非常險惡的,相比之下反倒是少年比較可憐。

    少年一直沒有抬頭,也沒有吭聲,他沉默地站在雨里,身子微微有些發抖。雖說天氣不算冷,可畢竟下著雨,衣服濕透了黏在身上,又不時有風吹著,還是會有寒意。

    千花同崔錄事說完了話,看了狐之琰一眼,見他仍舊是一副無辜忍受的表情,心里冷哼一聲,面上只作出沒什么表情的樣子:“你快回去換衣服,一會兒叫崔錄事帶你來找我。別慢了,我們家不要慢吞吞的下人?!?/br>
    “謝謝小娘子?!鄙倌晏痤^來,滿眼感激。

    “小娘子這邊請?!贝掬浭旅σЩㄍ苡甑牡胤饺?。

    崔錄事將千花引到一處小樓二層,那是達官貴人們蒞臨太常寺時的休憩之所,溫暖舒適。一層有個不大的臺子,可容幾名音聲人或者舞郎演奏管弦或者跳舞,聊作消遣。

    太常寺的樂工與尋常貴人家里的不同,太常寺的樂工所習技藝多半是為了正式的場合,并不適合小孩子。但太常寺樂工眾多,每年每人只需上番半年;余下的半年,有些樂工會私底下去大臣們或者平民家中表演,只要打點得當,這條賺錢的路子還是挺可觀的。其中一些便自己學會了一些詼諧有趣的表演,用以取悅雇主。

    崔錄事拿了這些人的錢,對他們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是不許他們去那些鋪陳場面過了頭的人家,以免因逾制被人告發而連累到自己。

    也正因為此,崔錄事很是清楚那些人能夠令小孩子發笑,他精心挑選了幾名樂工為千花表演,便轉身去忙為少年換籍的事了。

    換籍這種事雖說頭一次見,但崔錄事還是很快理清了思路并著手去做。各處的烙印是自行打上的,若要換籍,須得先找人去除已有的烙印。這種烙印不能私自去除,須得有明文記錄才行,否則日后有人要鬧事,孟氏父兄可就是私藏出逃樂工之罪了。

    崔錄事看著手里的名錄,喚出少年的名字:“狐之琬?”

    少年猶豫了一會兒。

    崔錄事有些不耐煩,他可忙得很,哪有空與這賤民磨嘰:“是或不是,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么?”

    少年忙解釋道:“我不記得了。先前受了傷,撞到了腦袋,以前的事情全都不記得了。送我來這里的人說我是狐之琬,我也不知是不是?!?/br>
    作者有話要說:  ps:狐之琬不是錯別字

    ======深井冰的話癆======

    對不起親們,這幾天實在太忙,每天回家都快轉鐘了,所以斷了兩天,不好意思……今天或者明天會努力有一次雙更,彌補一下。

    么么噠!

    ☆、委屈

    少年聲稱自己失了記憶,不記得名字。崔錄事將與“狐之琬”相關的文書記錄都找了出來,琢磨再三,認定他應當就是狐之琬,便按著“狐之琬”這個名字處理了。

    樂工們表演的俱是小孩子喜歡的樂舞,千花這一世十一歲,可身體里裝的是十八歲的婦人,對臺上的一切早已不感興趣了。她甚至壓根兒就沒看臺上,一直默默地在想該怎么折磨“狐之琰”。

    被保護得太好的孩子,往往不太懂得該怎么做壞事,譬如千花。

    她絞盡腦汁也只能想得到讓他駕車,倒夜香或是掃地。她要讓他做那些能在她眼皮子底下發生的事情,能夠挫一挫他的傲氣最好。

    不知道拿這種事去問阿兄,阿兄會不會告訴她?

    還是算了吧,阿兄一定會問她要拿來對付誰;她是不能說的,說了阿兄就會問她為什么要對付那個人,她要撒好多好多謊去彌補。

    這種事情實在是太難了。

    她想起發現“狐之琰”時,那群正在欺負他的少年。

    難道她也該找人狠狠揍“狐之琰”一頓?唔……看來是個不錯的主意,可千花又覺得下不了手。倒不是心疼“狐之琰”,而是如果這樣做了,她似乎會變成阿兄不喜歡看到的那種人。

    真是太難了,千花嘆了一口氣。

    因著她一直心不在焉,臺上的樂工們心情很是緊張。崔錄事要求他們無論如何也要哄好這位小娘子,可小娘子不僅不看臺上,還唉聲嘆氣,資歷再老的樂工也有點坐不住了。

    太常寺每年發放的糧米剛夠嚼裹而已,他們生存主要依靠的是達官貴人的賞賜,原本以為伺候好了這位小娘子一定有許多賞賜,可眼下看來情勢很是不妙。

    其中一個膽大的停了下來,壯著膽子問千花:“小娘子可有什么想看的或是想聽的?”

    千花看了看他們,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都散了吧?!?/br>
    其他人收拾了器具都散了,只那個樂工是個臉皮厚的,不肯死心,作出一副很貼心的樣子:“小娘子是否有心事?”

    這位小娘子顯然被某件煩人的事情纏擾著,像她這種年紀的小女孩最好哄騙,樂工暗暗打量著她身上價值不菲的飾品與佩件,決心至少要撈一件走。

    這樂工年紀不大,長得油頭粉面,平素很得那些貴夫人們的喜歡,自以為對付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姑娘不在話下。他平日雖說得的賞賜并不少,可他好賭,因而手上一直也緊張得很,近來更是欠了一大筆債,被人追得緊,能撈一筆算一筆。

    千花偏偏最討厭他這樣的,只覺得他油污滿面,不堪入目。

    “你走開,不要你管?!鼻Щㄑ谥亲?,隔開他身上香粉的味道。一個大男人,抹什么香粉?

    樂工從未被人這樣說過,頓時被激起了好勝心——他認為只要自己堅持,總能叫這位小娘子乖乖聽他的話。

    “小娘子,我雖身份卑賤,可家中沒落之前,也是同小娘子一樣嬌貴的。小娘子的心事不妨同我說說,也許我能幫小娘子想個好辦法呢?”

    千花若是討厭誰,是連照面也不想看見的,更不要說與他說話。

    她一拂袖子,起身就往外走。

    那樂工見她要走,一時膽大捉住了她的袖子:“小娘子別著急走呀……”

    也是崔錄事的疏忽,他以為外頭都是太常寺的人,只要叮囑這些樂工就不會有任何問題,哪知道有人貪心得連十一歲的小姑娘也不放過。千花袖子被捉住,回身看見那樂工貪婪的臉,只覺猙獰可怖,聲音頓時就染了絲哭腔:“你放開我!”

    “放開她!”與此同時,一聲大喝從門口傳來。緊接著一道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過來,重重地將那樂工推開了。

    千花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個穿了一身隸色粗布衣裳的身影,見他不僅將那樂工推倒在地,還揍了那人兩拳:“誰許你冒犯小娘子?”

    那樣子,絲毫看不出他之前也被人欺負得無力還手。

    “都給我停手!”緊隨之而來的崔錄事一見場面混亂起來了,趕緊制止住他們:“這是怎么回事?當著小娘子的面打架,都活膩了么?二三一,叫你停手,聽見沒有!”

    狐之琬這才不甘不愿地停了手,起身低著頭面向千花,千花眼尖地發現他臉上剛剛被揍了一拳,有些紅腫。挨打的樂工也從地上爬了起來,眼睛周圍一圈青紫,樣子不能更滑稽。

    “方才他冒犯小娘子?!焙鲃訉Υ掬浭陆忉?。崔錄事方才在門口遇上了一位同僚,與那位同僚說了幾句話,并沒有看到樂工扯著千花不放的場景。

    這是想說他是為了保護她,才對樂工動手的么?千花不屑地想,先前裝弱,現在逞強,只怕兩種都是裝的,前面博同情,這會兒則努力邀功。

    樂工低著頭不敢吭氣。他沒想到崔錄事提前回來了,這回只怕不能善終,因為他最近實在沒錢賄賂他們了。

    “他沒有冒犯我?!背龊鯓饭ひ饬现?,先前一直不愿意搭理他的小娘子竟出聲為他解圍:“二三一突然沖進來打人,嚇到我了?!?/br>
    千花本來并沒有打算撒謊,可看著“狐之琰”裝模作樣地惡心人,就想也惡心惡心他。那樂工已經夠讓她惡心的了,可和“狐之琰”站在一起,頓時可愛不少。

    盡管這樣做令她心里生出深深的罪惡感,她從來沒有故意冤枉過誰,“狐之琰”是頭一個。

    而故意冤枉別人,在她看來并不是父兄贊同的事??伤龑Α昂币а狼旋X,絲毫也不想看見他過得安心。

    他上輩子對她那么過分,騙得她那么慘,要不是他幫著柳眉,自己怎么會走到那種結局?虧她一直以為他對她很好,像父兄一樣將她捧在手心里,絲毫委屈也不愿意讓她承受。

    一定不能告訴他們,她想。

    狐之琬愣住了。他詫異而委屈地望著千花,不明白千花為什么要撒謊。他明明看見那樂工糾纏著千花,千花還被嚇到了;可為什么千花要對崔錄事說沒事?

    千花一點兒也不心虛地回望著他:“看什么看?你這么冒失,到孟府得叫管事著人好好管教才行?!?/br>
    聽了她的話,狐之琬垂下了眼:“望小娘子不要怪罪,是我冒失看錯了?!?/br>
    她說是他冒失,那必定是他看錯了。

    崔錄事有些犯難:“小娘子,二三一如此冒失,唯恐以后到了府上會鬧出什么事來,您看是不是再考慮一下?”

    狐之琬一聽,立即緊張地望向千花,右手也不由自主地撫上了左手手臂——那里的烙印剛剛去除,還抱著紗布,方才揍了樂工幾拳,正痛得緊。若是千花因為這件事不要他了……

    “沒關系,會有人管教他的?!鼻ЩΦ?。

    狐之琬眸中的黯然頓時散去,他抬起頭,感激地望著千花;千花卻不看他,心道他激動個什么勁?等出了太常寺的大門,往后可有得他受的,到那時他一定會悔不當初,為什么沒有抱著崔錄事的大腿求人留下他。

    就像她臨死之前悔不當初,為何當時沒有聽父兄的勸,執意嫁給他。

    阿兄曾說過狐之琰不是好人,可她不信,還幫著狐之琰叫他們相信他并無別的心思。那時狐之琰多么完美,名利權勢都視作塵土,一心一意地對她好,卻又不像父兄一般,無論她做對做錯都只夸她的好。

    這都是你應得的,千花要一直懷著這樣的想法,才能夠壓制心中的罪惡感。

    “事情都處理好了?他可以替我駕車回去了么?”千花問崔錄事。

    “都處理好了。稍后我會送小娘子回到府上,同貴府的管事交接一番?!贝掬浭麓鸬?。帶個賤籍回去可不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那么容易,他這邊要忙碌,孟府的管事同樣有得忙。只是以太常寺卿的身份地位,比尋常的人家要容易很多而已,至少沒人敢怠慢他們。

    崔錄事手中拿著一堆文書,俱是要交給孟府管事的與狐之琬身份相關的資料。

    千花瞥了一眼,瞧見了“狐之”二字,另外一個字有一半被崔錄事的手擋住了,但仍能隱約看到王字旁。她這才想起自己僅憑他的相貌就確定他是“狐之琰”,萬一只是長得像而已呢,那豈不是冤枉了別人?

    幸好她看見了文書上的名字,應該不會有錯,剩下那個被擋住的字必是“琰”字無疑。

    “那就走吧?!鼻Щㄋ闪艘豢跉?,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狐之琰為她駕車的模樣。這時她才聞到空氣里隱隱有點奇怪的味道,像是誰流血了。

    她轉過頭去看“狐之琰”——臉上并沒有受傷;接著又看了看那逃過一劫的樂工,也沒有受傷。

    真是奇了怪了,她想,明明這么明顯的血腥味,怎么會沒人受傷呢?

    作者有話要說:  ======深井冰的話癆======

    今天雙更,補之前斷更的,么么噠!

    ☆、一葉

    千花當慣了大小姐,并不知道粗活也是需要經驗的,當崔錄事第一眼看到狐之琬那雙因拿筆才生出繭子的雙手時,便立即向千花提出建議:“小娘子,他沒有趕過馬車,為防萬一,還是叫車夫趕車吧?!?/br>
    這可是要命的事。

    千花狐疑地望著“狐之琰”:“你趕過車么?”前世狐之琰極少提到他的過去,所以千花并不了解他都做過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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