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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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昂站在那,背脊挺直,體態軒昂,外表沒有任何異樣。 可畢竟同床共枕這么長時間,木木還是感覺得出他的身體有些微的僵硬。 “沈經理?你來是看我,還是看木木呢?”在沈昂面前,付易風又恢復了吊兒郎當的紈绔模樣。 木木覺得,這付易風祖籍肯定是四川——變臉功夫簡直就是出神入化啊。 “我是專程來看望付總的,卻發現病房里沒人,問護士才知道你在這里?!鄙虬航忉?。 他的臉上浮著疏離的禮貌的微笑。 “專程”兩字像把鈍鈍的刀,切割著木木的心。 她不禁訕笑,林木木啊林木木,難道你還期望他是來看你的? “是啊,我一個人在病房里待著挺無聊的?!备兑罪L懶洋洋地道。 頓了頓,他干脆坐上了病床,緊挨著木木,一副親昵的模樣:“還好有木木陪著我,時間過得挺快的?!?/br> 等了很久,傳來沈昂一句淡然的話:“那挺好?!?/br> 木木低著頭,一雙眼睛盯著蓋在身體上的白色被單。 被單那樣白,白得木木的眼睛都快被刺痛了。 “見到付總沒什么大礙我就放心了,希望你靜心養病,公司的事我會盡全力管理好的?!鄙虬豪^續道。 木木的眼角恰能看見付易風放在被單上的手握成了拳。 “公司里有沈經理坐鎮,自然是放心的,那我就可以安心地在這里多陪陪木木了?!备兑罪L道。 話音一落,沈昂那邊也寂靜了。 隔了許久,他才道:“那付總,我先告辭了?!?/br> 接著便走出了病房,木木聽著他的皮鞋聲在走廊里逐漸遠去,自己的心也像是缺失了一瓣。 “看你的樣子,對他還是挺戀戀不舍的?!备兑罪L將木木的眷戀彷徨全看在眼里。 “你眼神真差?!蹦灸敬蛩酪膊幌氤姓J。 “嘴硬,我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還沒忘記他。其實忘記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重新開始一段新感情,木木,考慮下我剛才的提議吧?!?/br> 付易風的語氣和表情都是認真的,完全不是平時的公子哥樣。 “你這種的,我消受不起?!蹦灸緦⒈粏蚊芍X袋,想要就此睡去,再不醒來。 “我不會放棄的?!?/br> 付易風說完這句話后,也走出了病房。 木木也不傻,很明顯地感覺得出付易風和沈昂之間有什么事在瞞著自己,可究竟是什么,她也弄不懂。 也不想弄懂。 她現在就想著兩天之后能盡快地離開醫院,遠離付易風,遠離一切屬于沈昂那個圈子的人。 她不想要再見到沈昂。 再也不想。 分手后切斷一切聯系的人,才是真正愛得多的那個——因為還有著可怕的眷戀。 她想要遠離沈昂的圈子,但畢竟在那圈子里待了這么久,想要完全脫離也不是件易事。 上午沈昂與付易風剛走,下午秦紅顏便來了。 秦紅顏來了之后,也不問她的病情,只管八卦:“聽說你美救英雄,救了付易風一條小命?” 木木捂住小紅臉。 大家夸她是美人,是美人呀! “只是隨口一說,你不用太在意?!鼻丶t顏拿起涼颼颼的水開始潑灑。 木木恢復冷靜,解釋道:“畢竟是一條人命啊,我不能見死不救?!?/br> “我還以為你對他有意思,移情別戀了呢?!鼻丶t顏道。 “移情別戀的不是我好不好!”木木掀桌。 “最近公司挺亂的,付老爺子估計沒有幾天了,付淼和付磊的爭斗開始尖銳化,上星期開會,兩派人馬差點打起來。大改之前必有大亂,這句話果然沒錯?!?/br> 秦紅顏就是有這種能力,能將一件再急迫不過的事用最平靜不過的語氣道出。 木木不太關心,hg公司已與她沒有一點關系。 “沈昂最近忙得都快把公司當成家了?!?/br> 今天的秦紅顏話比平時多了一倍。 “是嗎?看不出來啊,上午他還悠悠閑閑地來看望付易風呢?!蹦灸镜?。 “付易風有什么好看的?我猜,他真正想看的另有其人吧?!鼻丶t顏意有所指。 木木苦笑:“你想太多了,現在的他哪里還能記得我?” “是你看得太簡單了?!鼻丶t顏只蜻蜓點水般地點了這樣一句話。 木木只是低垂眼簾,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沈盛年最近忙,托我給你帶了點營養品,還說讓你好好休息,他改天再來看你?!鼻丶t顏將提來的大堆東西放在了床頭柜上。 是些水果,零食,牛奶。 而且那牛奶還是她最愛的牌子。 “他忽然變得如此有人性,我是真的受寵若驚啊?!蹦灸疚孀⌒乜?。 “他偶爾也有抽風的時候,你不用太在意?!鼻丶t顏聳肩。 送完東西,秦紅顏也沒再多聊,直接走人。 木木看著那品牌的牛奶,忽然憶起了一些不該回憶的事。 從小到大,她都習慣睡前喝一杯牛奶才能入眠??捎写渭依锿涃I了,她只能作罷,懨懨睡下??煞瓉砀踩s怎么也睡不著,凌晨兩點還在睜大著眼睛數羊玩。 沈昂驚醒,問清緣由,什么也沒說,披著衣服便出了門,半小時后才回來。 原來他在城中尋遍了超市,到處尋找她愛的那個牌子的牛奶。 回來后,又親自給她熱好,送到床邊,看著她喝下。 那個時候,他對她確實很好。 如果時間永不向前,那該多好。 木木拿起盒裝牛奶,擰開,慢慢地喝了起來。 牛奶沒人熱,是冷的,就如同她此刻的心。 那個會在深夜為她熱牛奶的人,再也不會回來了。 也許是思念太費神,喝完牛奶后,一股強烈的倦意便襲來,木木打個哈欠,蓋上被子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間,她感覺像是有人走了進來,輕輕靜靜地走到了她的旁邊。 她想要掙開眼,可這睡意卻如同洪水猛獸般將她吞噬,眼皮無論如何也睜不開。 黑暗之中,一只手撫摸著她的臉頰。 她想要掙扎,可那只手卻很是溫暖,掌心干燥柔和,有種熟悉的親切感。 她情不自禁地放棄了掙扎,任由那只手在她身上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