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是吧!來來來,我給你化。你底子很好啊,稍微畫畫就行,主要給你遮遮臉上的紅。你眼睛真好看,我給你弄個楚楚可憐的綠茶眼妝,絕對讓你男朋友心軟成一灘?!?/br> 季眠:“……” “不是,沒有男朋友,是朋友生日?!?/br> “那得冠絕全場才行!” 小jiejie熱情地拎來了一個鼓鼓囊囊的化妝包,季眠拗不過她,就由著她化了。 小jiejie技術很好,速度也很快,只半個小時就搞定。 她拿著鏡子在季眠面前比劃,得意地問:“怎么樣,是不是絕了?” 季眠倒不太會評價妝容,只注意看了臉頰,確實看不見紅的地方了。她由衷地沖小jiejie笑,“謝謝,很漂亮?!?/br> 耽誤了這么半天,季眠到酒吧時,人基本都到齊了。 此時下午,酒吧還沒正式開門營業,大門落著,偌大的大廳清清冷冷,光線昏暗。只有靠邊的卡座里亮著幾曖昧的彩燈,不時有笑鬧聲傳來。 張可可看起來乖張放肆,但其實只是被生活的一地雞毛逼得豎起了渾身的刺,她骨子里仍然是一個很懂事的姑娘。 她招呼了一堆朋友來玩,也不耽誤酒吧營業時間,更不會耽誤自己演出掙錢的時間。酒吧下午沒什么客人,可以隨便玩。晚上的話,她自己出錢在二樓開了個包間,她下大廳唱歌,朋友在樓上玩。 季眠很能理解她,如果沒有天宮,沒有機緣巧合下成為神君的妻子,她現在估計也要為生活四處打工,也要逼自己變得強勢張揚點,以免被欺負。 但每個人的命運是不同的,她現在有天宮供她衣食無憂,也有張可可和姜妄替她解決很多麻煩。 季眠拿出給張可可準備的禮物,走到了卡座,“可可,生日快樂?!?/br> 窩在沙發的張可可立馬跳了起來,一把抱住她,“怎么才來?不是說很快嗎?狗姜妄,讓他去接你,自己跑出去玩兒,真不是東西!” 季眠趴在張可可剛想說話,卻見窩在沙發角落的一個少年抬起了頭,目光淡淡掃了過來,“誰不是東西了?” 姜妄?! 季眠看著他,緩緩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不是說不來嗎?而且、而且姜妄看起來有點不一樣。 季眠默默打量了他一下,注意到經常一身黑衣的姜妄居然穿了件白襯衣!而且發型也變了,在她的印象中姜妄一直是褐色頭發,然后應該是燙過,經常亂七八糟地像雜草一樣堆在腦袋上。 可是現在,居然變成了垂順的黑發?!劉海垂下來,掃著眉骨,將黑沉的眸子藏在碎發間,看著乖順干凈,不過卻讓季眠覺得格外不習慣。 就像好好的哈士奇突然變成了金毛,她一時有點無法適應。 季眠不擅長掩飾情緒,就那么驚訝地睜大眼看窩在沙發里的姜妄。姜妄卻好像沒看見她一樣,懟了張可可一句,就垂下眼,催自己下家,“你快打啊,一張牌挑到過年過年去?要點個炮仗慶祝?” 這暴躁的脾氣,不能好好說話的性格,有原來的味道了。 季眠這才沒那么震驚,不然都要懷疑姜妄是不是也像她這樣遇到了什么奇異事件,被魂穿了之類的。 季眠稍微環視了一下,這一大幫子,估計有二十幾號人,除了四號樓的那幾個,大多數她都不認識。她沒看見陸晨,據張可可說,他有事,剛接了個電話就走了,晚上過來。 張可可作為主角,自然不能光守著季眠,還得招呼其他人,又得忙著去廚房點吃的。季眠自己照顧自己,找了個人少的角落坐下,邊上正好是戴著耳機,埋頭打游戲的胥霆。 “你們不是不來嗎?”季眠有些驚訝,忍不住問。 胥霆察覺有人在旁邊坐下,摘下一只耳機,看了過來,立刻喊道:“臥槽,眠眠你可來了?!?/br> 他這一喊,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有人起哄—— “霆哥,干嘛呀,這么激動?” “怪不得不打牌,自己坐一邊,等妹子呢?” 胥霆察覺到角落飄來的一道涼涼的目光,側頭就看見了姜妄。他嘶了一聲,抓起桌上一顆橘子向起哄的人砸去,“怎么逼話那么多呢?玩你自己的泥巴去!少看老子!” 察覺到姜妄的目光消失,胥霆才默默松口氣,有些尷尬地像季眠解釋:“別聽他們瞎說,我是打牌臭,被姜妄趕過來的。我們這群,你知道的,都是瞎說口嗨,但沒什么壞心眼?!?/br> 季眠笑著沖他點頭,表示理解。 胥霆偷偷看一眼那邊角落里的姜妄,見他沒看這邊,才湊近點,低聲問季眠:“你覺得妄哥今天怎么樣?” 季眠有點蒙,“什么?” “你沒覺得他不一樣了?” “你是說發型衣服?”季眠笑了,“我還是覺得以前的適合他?!?/br> 胥霆直起身,拍一下大腿,“看,我就說嗎,偏他媽不聽我的?!?/br> “怎么了?” “沒事,打牌去不?” 季眠搖了搖頭,朝那邊看了一眼。 姜妄那邊幾個人在打牌,圍了一圈在看。他邊上坐著個女生,季眠認識,風俗村見過,儲顏。 她正歪著頭看他手上的牌,兩人靠得很近,幾乎要趴他手臂上了。姜妄沒反應,繼續低眼打牌。 倒是對面兩個女生故意說道:“儲顏,你自己出來,你男朋友放心???” “你男朋友不是管挺嚴的?” 儲顏黑了臉,挺不高興道:“我們早分手了,提這些八百年前的事,故意壞可可的興致?” 兩個女生不再吱聲,倒是臉色也不太好看。 一起打牌的,有人喊了起來,“張可可,過來替把手,我要去拉屎!” “田宏我草你媽的,你惡不惡心?趕緊滾!” “我也想滾,來個替手的??!還有誰會炸金花的,張可可,你過來啊?!?/br> “我也想,但我得拿蛋糕去了,要不您憋著?” 一群人哈哈地笑。 胥霆喊了起來,“我來,我來!說好了,輸了算你的,老子牌臭?!?/br> 胥霆就是典型的癮大技術差,等不及去替手。臨走前,想起什么,一把拽起旁邊的季眠,“過來,跟我玩兒牌?!?/br> “我不會?!?/br> “沒事,看我玩兒?!?/br> 田宏那邊鬼喊鬼叫的,季眠不好一直僵持,跟著胥霆過去了。 她也不知道什么情況,反正走到那邊,被胥霆一摁肩膀,就直接坐在了姜妄對家的位置上。 胥霆恬不知恥道:“來來來,季眠幫我打,輸了算她的?!?/br> 周圍一片噓聲—— “胥霆,你做個人吧?” “霆哥,你這太狗了啊,欺負小姑娘?” 胥霆踢他一腳,“你懂個屁,你要懂了,你就是哥了。滾一邊去?!?/br> 胥霆在季眠邊上坐下,小聲安撫她,“別怕嗷,我給你支招,教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br> 圍觀的人都忍不住閉眼:完犢子,讓胥霆教,小姑娘得輸得哭出來。 姜妄坐在對面,全程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什么。旁邊有人遞給他一支眼,他接了過來,目光也終于抬起來,往對面季眠臉上掃了一下,又垂了下去。他靠在椅背上,兩根手指捻著煙玩兒,神情松散,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聽他們說話。 胥霆看他那樣子就來氣,平常多能叨逼叨,這會兒蔫吧了? 他在桌底下踢了他一腳。 姜妄終于有了點反應,掀起眼皮看過來,目光凝在季眠身上,漆黑的瞳仁里有微光跳躍。 “打牌還是聊天?你們倒是打啊?!?/br> 胥霆:……狗東西!你他媽一輩子打光棍吧! 姜妄也沒管沖他使眼色的胥霆,轉而看向一邊的儲顏,“你貼我身上干什么?” 雖然所有人都能看見儲顏要貼他身上了,但這話一說出來,氣氛還是瞬間變得尷尬起來。 看好戲的目光一道道落在儲顏身上,她頓時有些坐不住,但還是硬著頭皮往回找補,“我看看你的牌?!?/br> 姜妄沒什么表情看著她,“干嘛?我牌技好著呢,不需要軍師?!?/br> 這話明顯在說季眠了,所有都能聽出來,胥霆更是被氣得夠嗆,狠狠瞪他一眼。 狗東西,活該他媽季眠不喜歡你,看你那賤嗖的樣!姑娘又沒瞎! 這一下,再遲鈍的人都能察覺,姜妄今天心情很不好,不能輕易招惹。雖然他打架的事跡讓他兇名在外,但他平時跟他們這群人相處大多是嬉皮笑臉的,很少這樣板著臉句句不留情地刺人。 季眠也察覺了,小聲問:“姜妄,你怎么了?” “沒怎么啊,”姜妄抬眼看她,“我們這種人不夠斯文,說話都是這樣的?!?/br> 季眠:…… “打牌打牌打牌,別說了?!瘪泠s緊出來打圓場,恨不得把姜妄的狗嘴堵起來。 姜妄也不再說話,低下眼,修長的手指抓過桌面上的紙牌,輪流給桌上四人發牌。 季眠完全不懂炸金花是什么,反正就聽著胥霆的指揮,讓她下注就下注,讓她跟就跟,讓她翻牌就翻牌。 周圍也鬧哄哄的,季眠完全一抹黑,暈暈乎乎就結束了第一輪。 姜妄翻開底牌,旁邊的錢洲暴躁地把手里的底牌甩桌上,搓著臉哀嚎,“妄哥,你他媽今天吃什么了?往死里虐我們?!?/br> 所有人都知道,姜妄心情不好,虐菜呢。 季眠倒是不太清楚,側頭問胥霆,“所以我們輸了?” “對唄,得挨罰?!?/br> 大家已經對胥霆的厚顏無恥見怪不怪了。 “是這些籌碼嗎?”季眠指了指桌上堆成一堆的籌碼。 “那不成,用籌碼是賭博,我們只玩兒個樂?!?/br> “那是什么懲罰?” 胥霆還是有點心虛了,目光一直飄不敢看季眠單純的模樣,小聲道:“就,輸幾個籌碼,抽幾個耳光?!?/br> 季眠:?。?! 這邊她還沒震驚完,就聽見耳邊啪啪啪幾聲響。順著聲音,就看見姜妄拿著酒吧點酒水的單子,直接照錢洲臉上扇。 聲音啪啪響,聽著就很疼,季眠心驚rou跳地看著,已經下意識捂住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