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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庶偶天成在線閱讀 - 第6節

第6節

    已跑到跟前的沈珍珍拉連忙道,“人家看大兄回來太激動了,哪里還顧得上嘛?!?/br>
    “瞧瞧,再過幾日,等二郎三郎回來,我這清靜的耳根怕是又是不得安寧咯?!?/br>
    “母親,口是心非,每日都念叨阿兄們,偏偏說出這樣的話,珍珍可不信?!?/br>
    “你看看,你meimei現在那小嘴多伶俐,讀了點書,小腦袋里的彎彎是更多了?!?/br>
    沈大郎摸著meimei的頭,笑得一臉燦爛,回到了家的感覺是那樣得窩心,感覺真好。

    沈二老爺晌午回府看到自家大兒自忘不了考校一番,對于大郎的表現頗為滿意,心里暗想,“可要給長兄去信說說大郎的長進,讓他和母親也高興高興?!?/br>
    這往年的臘八節,沈二夫人都使自己的廚娘們熬了臘八粥來喝,今年也不例外,看著五顏六色的豆子,沈珍珍饞得直流口水,趁母親不注意偷嘗一口,這可給燙得舌頭麻了,連眼淚都激了出來,看得沈大郎直笑,偷偷對珍姐說,“我看meimei學了禮儀是用在應付外人上,這內里啊你還是那個淘氣的樣!”一家人在臘八這天喝了臘八粥圖了個吉利。往年在西京,臘八過了之后,一家人就要急忙開始準備過新年了,各種年貨的采購都要一一列清。今年,這在揚州,沈府就那么些個人,自然是沒有那么多事情要辦的,因此沈二夫人倒是不緊不慢地置辦年貨。

    待到十二月下旬,夏娘子告辭歸家,沈家人就等著沈二老爺再過幾日去將雙生子接回家,這一家可就真的團圓迎新了。

    哪里想到沒過幾日,雙生子自己回家來了,可叫一家人吃了一驚。沈二夫人這一看,忙問,“你二人是何如回來的?”

    三郎跳著說,“阿娘可不知,我兄弟二人與那蕭小郎君交好,昨日我們一早拿到先生的考評,他見我二人十分想家,便使了府上的下人駕馬車送我們回來了,還給我們準備了很多吃食?!?/br>
    二郎隨即附和道,“是啊,剛說讓那駕車的小哥進家喝杯煎茶,沒想到那小哥說是趕著回去,這又急匆匆地走了?!?/br>
    沈二夫人這一聽蕭小郎君這稱呼,立刻明白這必然是兒子的同窗了,囑咐道,“那你二人日后可得好好感謝這位小郎君?!?/br>
    二郎隨即點了點頭,“母親放心,兒知道了?!?/br>
    三郎不由得道,“阿娘可不知,那蕭小郎君可是大方,不愧是蕭氏嫡支?!?/br>
    沈二夫人一聽,內心倒是記住了這位蕭小郎君,暗想,以后可要細細問問。

    沈大郎領著沈珍珍來到院子,四個孩子一見面,哪里管什么年紀和禮儀,都擁在一起,大笑著,好久不愿意分開。沈二夫人看著這感情好的四兄妹,心里頗為欣慰。蘇姨娘看到這一幕點了點頭,暗想,“小娘子日后必定會有娘家的依靠,跟三位兄長如此親厚,想來日后三位兄長也是能為她出頭的?!边@么一想內心就更為熨貼。

    有了孩子們的歡聲笑語,沈府頗為熱鬧,隨著除夕的臨近,府里也漸漸忙了起來,都在為即將到來的新年而做準備,一年大大小小的節日,唯這新年才是最為重要的節日。

    待到除夕晚上,家中庭院燃起了火堆將庭院照得頗亮,珍姐和三位兄長便準備到院中燃爆竹。下人們拉來捆好的竹子,珍姐抽出幾根丟進火堆,竹子發出了噼里啪啦得響聲,這就是熱鬧的爆竹聲啦,真可謂是爆竹聲聲催新年啊。一家人坐在前廳里的榻上等待著子時的到來,小小的珍姐心勁兒是十足的,無奈年紀太小,子時未到已經撐不開眼睛了,沈大郎揪揪珍姐的頭發說,“珍珍可別睡著了,要迎新呢?!?/br>
    珍姐又強打起精神來,待到這子時一到,立刻聽見鄰里的爆竹聲,雙生子又跑到院子里燃起爆竹,于是高宗治下的顯慶十五年就在眾人的爆竹聲中到來了。四兄妹紛紛起身給沈二老爺和夫人行禮祝福新年,作為父母的便也給孩子們發了些小金豆子做新年禮圖個彩頭。

    沈二老爺夫婦過了子時便打發孩子們去睡了,家里也不講究守歲。關鍵是第二日可是要早起的,這一堆堆的事都得天剛剛亮就要開始。

    次日,天還只有蒙蒙亮,珍姐就被丫環夏蝶叫了起來,珍姐揉著惺忪的睡眼,乖乖地穿上了新衣,一層套一層,直到被裹成了喜慶的包子出了屋。她發現大兄在庭院中已經豎起了旗幡,這幡子在新年這一日豎起是有祈福之意。雙生子一人拿了一節對聯正在門外準備貼對聯。三郎看見了珍姐,忙喊道,“珍珍快去拿門神,來給大門貼上?!?/br>
    沈珍珍高興地應道,連忙拿著兩張門神紙,涂了漿糊,這就給自家大門左右各貼一個門神。笑嘻嘻地對兄長們說,“阿兄快來看珍珍貼得可好?”

    三郎笑道,“嗯,珍珍貼得極好,咱們這門上的功夫是做好了,門神加對聯,應有盡有吶?!?/br>
    沈二夫人將一切安置妥當,出了前廳呼喚孩兒們開始了新年第一天的第一頓飯。飯前,一家人需先喝歲酒,也就是屠蘇酒。珍姐端著屠蘇酒,皺著眉頭,似乎覺得對這屠蘇酒難以下咽,她去年的時候喝過一次,那個味道實不敢恭維。

    沈二夫人輕說,“我們最小的珍姐要先飲屠蘇酒,再到你阿兄們。阿娘知道不好喝,可是別小看這屠蘇酒,這屠蘇酒啊乃是以前天下名醫所制,有祛風散寒,避除疫癘之效呢,相傳了這么多年,必是有它的道理的?!?/br>
    珍姐這一聽,眼一閉牙一咬,喝下了賀新年的歲酒,緊接著二郎三郎依次喝下,再到沈大郎,一家人按著年齡的大小,最后由最年長的喝完。沈二老爺不禁感慨道,“年年歲歲飲屠蘇,不知不覺已而立?!?/br>
    喝完了酒,這主食湯團就上了食案,珍姐這一看,是一碗碗冒著熱氣的酸湯水餃,看著真叫人犯饞,湯中飄著飽滿的餃子,被高梁醋上了顏色的湯面上飄著些許蔥花。珍珍這輕輕咬開,羊rou餡餃子的香氣立刻溢出。沈珍珍內心感動地快淚流了,在這寒冷的新年,能吃上一碗這樣的飯食真是滿足至極啊。

    待一家人吃完熱氣騰騰的飯食,就這開始陸陸續續有沈二老爺衙門的人上門拜年了,一時之間沈府好不熱鬧。沈家兄妹幾個因著過年才能團聚,因此是有說不完的話,笑聲不斷,也都盼望這新到來的一年家中一切都好,這一日真真是元日新春過新年,沈家團圓歡樂多。

    ☆、爆竹聲聲迎新年,各家團圓慶新年 (二)

    再說,這陳小郎君帶著陳七,一路坐船走京杭水路,緊趕慢趕到達西京已經是十二月二十九晌午了。陳小郎君站在護城河外,看著這人來人往的城門口,再看看雄偉的城墻,竟覺得偌大一個西京城,既熟悉又陌生,無奈心生漂泊感。

    陳七雇來了馬車,陳益和暗自輕嘲地笑了笑,堂堂一個少年郎,竟也會有了對水獨自憐之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于是這就上了馬車由含光門進城,入寬闊的朱雀大街,一路向東走,直奔安仁坊的長興侯府。

    此刻的長興侯府,因在官場中的男人們都已經放了假,很是熱鬧。幾房剛用了晌午飯,世子夫人領著宏哥回到自己的院子準備小憩,世子則準備去書房坐坐,忽然下人來報陳三郎回來了,世子點了點頭就快步走向了前廳。世子夫人趙舒薇看著那快步離去的身影,冷哼了一聲,喚來了前幾日剛從娘家帶來的侍女香雪。這香雪不過十二歲,不僅帶著少女的清麗,還帶著惹人憐愛的柔美。冬日的常服盡管裹的嚴嚴實實,卻將這少女身姿的好輪廓勾勒的極好。趙舒薇暗自點頭,覺得自家大嫂挑人這眼光果真獨到,不禁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陳益和這廂入了府,穿過前院走向了前廳,沒想到父親大人已站在那里。陳益和連忙一拜,“不孝兒拜見父親大人?!?/br>
    世子臉上并沒有特別的表情,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此番表現不錯,入了長豐書院,不過不可驕傲自滿,學習有如水中行舟,不進則退?!?/br>
    “兒莫敢不從?!?/br>
    “你祖父祖母大概已經午憩了,去正屋給你母親請安,回你屋收拾收拾,洗去這一身的風塵仆仆,待下午再去給你祖父祖母請安?!?/br>
    “是?!?/br>
    陳益和恭敬地離開了前廳,陳七則被世子留在前廳問話。這陳小郎君一走進世子的院子,紫靜就看見了,忙進屋向夫人稟告。世子夫人一邊整了整衣角,一邊攏了攏頭發,抬起頭挺起胸,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陳益和走進屋向她行禮,好半會兒沒有回應,也不敢擅自抬起身,就這樣一直躬身。世子夫人看著眼前少年彎下的身軀,內心暗自得意,“不管你怎么樣,都還是翻不出我的五指山?!?/br>
    “起來吧,這一路辛苦了,你此番南下江南,你父親和我也總是牽掛著你,平日倒是母親小看了你,怎就忽然這樣能讀書了,這是好事?!?/br>
    “蒙母親牽掛?!?/br>
    “你此番回來,也要待個把月,如今新年一過就十歲了,屋內也沒個伺候的人,母親啊給你安排個侍女,以后就負責你屋里的起居?!?/br>
    “是,兒謝母親關心?!?/br>
    陳益和走出正屋松了口氣,扯開嘴笑了笑朝自己的偏屋走去,管他是洪水猛獸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果不其然,他一走到自己的屋門口,就見一個楚楚風姿的少女不畏嚴寒地站在那里,頭微微垂下,看著十分乖巧。

    少女聽見腳步聲忙抬起頭,略長的大眼中像含著一汪清水,白嫩的臉龐被風吹得紅彤彤的,小巧的鼻尖也被凍紅了。陳益和差點仰天長笑了,看來這次還真真是讓夫人下了一番功夫,他該以一副什么模樣來面對呢?

    “郎君快進屋吧,已經燒旺了炭火?!?/br>
    “以前沒在府內見過你,是母親新買進府的?”

    “奴婢香雪是夫人從娘家府內帶來的?!?/br>
    陳益和一聽便是明白,此番嫡母連娘家人都驚動了,看來凡事謹慎些總是沒錯的的,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來。

    “那奴婢給郎君燒些熱水來凈身?!?/br>
    陳益和點點頭,便兀自打開行囊,將衣服和書本細細放好,拆下了頭發,一頭大波浪般的卷發已經垂過肩頭。

    已經退出屋的香雪,壓抑不住內心的狂跳,臉上浮現了一絲紅暈,這小郎君真真是比女郎還好看,就連那滿臉的倦色都不能影響他精致的五官分毫,雖然小郎君過了新年才十歲,這就跟自己一般高了,以后必然身形高大魁梧,想到夫人的許諾,她的臉又紅了紅,她是該為自己努力爭一爭的。

    待香雪準備好熱水,便分兩次將兩大桶水拎進屋內。拎水畢竟也是個體力活,少女光潔的額頭上已經有了薄汗,還輕輕喘著氣,胸脯還在一上一下的起伏著,陳益和淡淡地看了一眼香雪,輕聲說,“你下去休息吧,我自己來?!?/br>
    “是?!毕阊┕郧傻赝讼铝?。

    陳益和嘆了一口氣,自己開始將身上細細擦拭了一番,并將頭也好好洗了一番,這才覺得渾身舒爽了不少。將一切收拾妥當,又小憩了一會兒,陳益和這便出屋給祖父祖母請安,長興侯爺看到陳益和倒是高興得很,好好夸贊了一番。長興侯夫人則面無表情,只囑咐了幾句以后還要繼續好好讀書莫不可給侯府丟臉蕓蕓。

    于是這日,府內幾房的人都知道陳三郎回來了。一頓熱鬧的晚飯,讓陳益和產生了錯覺,好似他很久之前就是這侯府中受歡迎的一份子,不管別人的心中是如何,至少人們表現出來的友好是他以前從未有過的待遇。

    陳大郎一副哥倆好的樣子,對陳益和擠眉弄眼道,“明日除夕,難得不宵禁,街上熱鬧非凡,我和二郎帶你一起去大街上熱鬧熱鬧?!?/br>
    陳益和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羞澀地笑了起來,“多謝大兄。益和還從未見識過除夕時的西京城?!?/br>
    “好說好說?!标惔罄尚Φ妹奸_眼笑,似乎他和三郎之間從未有過不快,他也從未把三郎推下船過。。。。。。

    除夕這一天,長興侯府是忙忙亂亂,一大家人在飯廳吃了晌午飯后,長興侯就要攜世子進宮參加皇家宴樂慶祝除夕,與皇帝一起守歲,而到了元日爺倆則也要留在宮中參加初一元日大朝會之后才能回家來。

    一年中,唯除夕和上元節,西京城不會有宵禁的限制,在主干道朱雀大街上,還會有熱鬧的驅儺活 動,因此年輕的小郎君和小娘子們也愛出門熱鬧熱鬧。隨著天色漸晚,西京城的街道開始熱鬧了起來,陳益和換好常服便跟著陳大郎和二郎一起出了門,府里其他的孩子年紀還比較小,因此沒有隨行。

    驅儺乃是流傳了幾百年的傳統,人們在這一天驅儺以求祥瑞平安,是既吹笛又擊鼓,守城人燃起火把,各家各戶庭燎燃起,因此這一晚的西京城是格外的明亮。

    陳益和隨著兩位堂兄坐著馬車到了朱雀大街附近,便讓小廝將馬車牽到一邊,三人走向朱雀大街。此時的朱雀大街充斥著孩童的笑聲,笛聲,還有人們的歡呼聲。一大隊的人已經在驅儺的隊伍中,有的是頭戴惡鬼面具,有的則涂面赤雙足。他們伴著笛樂慢步前行,嘴里唱著驅儺詞,一路向北,怕是還要走到皇宮附近一直唱著。

    街邊還有一些精明的小商販們擺著小攤,賣著各式各樣的面具,精巧的面人,還有一些吃食。陳益和站在路邊的人群中,看到面具攤上的各式面具,忽然起了興趣,便自己走到一邊的小攤上細細地看著,那昆侖奴的面具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攤主熱情地說,“這位郎君,這是我們最新制的昆侖奴面具,就是照著海上運來的昆侖奴所制,如今這城中的小郎君們偏喜歡這個樣式,不若你也試試?!?/br>
    陳益和笑了笑點點頭,拿起黑黑的昆侖奴面具帶到自己地臉上。攤主熱情地舉著小銅鏡說,“郎君快看?!?/br>
    陳益和覺得這昆侖奴面具很是精巧,便買了一個,戴在臉上,剛好跟街上驅儺人群的各式面具相呼應。

    忽然一個人從背后拉住了陳小郎君,未等陳小郎君做多反應,臉上的面具便被人摘下,一個身形比陳小益和矮一些的一位俊俏小郎君站在他面前。這小郎君細細地看了陳益和的臉,發現不是自己要找的人,輕聲說,“我從背后看,本以為你是我阿兄,哪里想認錯了人?!?/br>
    陳益和微微一笑,琉璃般的眼珠像發著褐色的光一般柔和,“沒關系,小郎君不過是找錯了人。在下告辭?!?/br>
    陳益和拿著面具離開了賣面具的小攤,那位俊俏的小郎君似是看癡了一般,站在那里,喃喃道,“夢里尋他千百遍,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說的可不就是他,不知是誰家郎君?”

    陳益和與二位堂兄在在熱鬧的街上待了好一會兒,這才離去回府。陳大郎在馬車上得意地對陳益和道,“三弟這第一次出來,覺得可熱鬧?”

    “某從未見過這般熱鬧的場景,托大兄二兄的福?!?/br>
    三人一行回到長興侯府,便被長輩拉到了前廳開始守歲,前廳中男眷女眷分桌而坐,食案上擺著零零碎碎的小點心和果漿,陳益和也跟眾堂兄弟開始聊著學院的生活,當講到同窗好友沈大郎時,他不禁開始好奇除夕之夜的沈府會是什么樣子呢?眼前仿若浮現出那一家人在一起溫馨迎新春的場景,珍姐的笑臉忽然就浮現在了腦海里。陳小郎君這時開始思考,這回開學前去沈府,該置辦些什么禮物呢?想到這些,陳益和便更開心了,兄弟間的歡聲笑語竟也讓這偌大的侯府有了一絲暖意。待到子時,小郎君們開心地沖出前廳燃放了爆竹,除夕之夜才算過去,新的一年就這樣到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過新年咯。

    ☆、陳小郎君離家再入沈府

    陳益和在侯府一直待到正月十五,才收拾好包袱,準備南下。侍女香雪一臉的不舍,那會說話的眼睛里浸滿了波光盈盈,看著十分惹人憐愛。

    陳三郎吩咐道,“我不在的日子,勞煩香雪jiejie還將這屋子收拾收拾,偶爾掃掃灰,益和感激不盡?!?/br>
    香雪點點頭,輕說,“郎君且管放心,香雪定將這屋子打理得好好的,只是郎君遠在揚州,切莫忘了西京的家才是?!标愐婧桶櫫税櫭碱^,無再多說。

    待到要離家的時候,這次送行的景象跟第一次南下考書院的無人理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似乎他正承載著侯府新的希望。長興侯細細叮囑一番,無外乎是在書院要上進,不可給侯府丟臉。

    世子并沒有囑咐太多,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庶長子,那張臉是愈發像他的生母了,他輕拍了下兒子的肩膀道,“到了揚州來個信,平日在書院機靈些?!?/br>
    趙舒薇牽著宏哥站在一旁沒有任何言語,宏哥則一臉好奇地看著自己的庶兄,從他記事起就沒怎么跟這位庶兄說過話,母親說庶兄是低賤的胡人之子,跟他說話是自降身份。盡管如此,血緣畢竟是溶入骨血的紐帶,他看見庶兄就會油然而生一種親切感,自然希望能和庶兄說說話,可惜庶兄又要南下了。

    陳益和一一向家人作別,帶著陳七又踏上南下之旅。坐上船的那一刻,他松了口氣,沒有對人的防范,沒有小心翼翼,有的是天高任鳥飛的自由之感。

    再說沈府,沈二夫人近日在府內著實頭疼的很,這幾個孩子在家可勁的鬧著,一次次挑戰著她的神經,她只恨不得這幾個魔星趕緊各自回各自的書院學堂去,也就珍姐因為是女娃還能乖巧一些,雙生子似是把在族學中壓抑的活潑卻都釋放了出來,不時逗逗大兄,惹惹珍姐,總之是靜不下來的潑猴。

    沈大郎琢磨著陳益和應該也就是在正月十五左右離開西京城,開始滿懷期待自己的小伙伴來做客,還特地跟珍姐分享了這個消息。

    珍姐一聽漂亮的陳小郎君要來,心里樂開了花,忙拍手道,“太好了,珍珍要陳阿兄畫個大紙鳶,我要跟鄰居的那些小娘子們比比誰的紙鳶更好看?!?/br>
    沈大郎捏了捏幼妹的鼻尖,“你總使喚你陳阿兄,那這大過年的,你要給他送什么新年禮物???”

    沈珍珍略扭捏地絞著衣角,不好意思道,“先生說男女不得私相授受,珍珍還是不送的好呀,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br>
    沈大郎一頭黑線,看著過了年就六歲的meimei,一臉無奈,“男女七歲不同席,要避嫌,你今年不過六歲,珍珍想得太多了?!?/br>
    沈珍珍見逃不過大兄的法眼,“人家說著是鬧得玩的,陳阿兄什么也不缺,不若珍珍寫副字,說說吉祥話,禮雖輕可這心意可不輕?!?/br>
    “你這張巧嘴呦,話都叫你說了,隨你,只是不得空手,不然我可不叫他給你畫紙鳶?!鄙蛘湔浣o大兄做了個鬼臉,蹬著小短腿跑走了,心里思量著該寫什么呢?

    陳益和足足走了一個月的水路才到達揚州地界,投了個客棧細細洗了一遍,休息了一晚,待天一亮,陳七雇好了馬車,主仆二人這才收拾妥當前往平安縣沈府。

    趕了一日多的路,于第二日這晌午后,陳小郎君終于在馬車上遠遠地看見了沈府,內心的雀躍難以言表,就好像這里才是他許久未歸的家。沈大郎聽了下人的通報,忙命母親配給自己的侍女春柳趕緊去告訴沈珍珍,自己急匆匆地趕往門口,迎接陳益和。

    陳益和跳下馬車,跟著沈大郎笑著行禮,隨即沈大郎捶了捶陳益和的肩膀,笑道,“怎么幾月不見,益和弟看著又高了些,家里一切可好?”

    “都好?!?/br>
    雙生子也迎了出來,三郎笑道,“此番我們總算能再湊兩隊人踢蹴鞠了?!?nbsp;二郎笑話三郎,“這回你可不能拖我后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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