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
看著秦芝洋洋得意的離開,程可珍癱倒在長椅中。 一邊是沒有見過面的孫子,一邊是含辛茹苦帶大的兒子,她兩邊都舍不得??! 程可珍左思右想就是想不通,做為秦天與秦朗的親姑姑,秦芝為什么要這么做。到底是什么驅使她這么做。 一路急速驅車的秦朗在關上車門的那一刻就撒腿直奔茶廳。 茶廳里的服務生看他衣著光鮮,態度自然恭敬。 秦朗讓人叫來茶廳經理,掏出名片。 “秦先生,您好,請問有什么可以幫你的嗎?”經理笑容可掬的問。 秦朗掏出手機,點開相冊,然后遞到經理面前,“能幫我問下,你們這里今天下午有誰見過這個女孩?” 相冊中的女孩嬌艷明媚,留有斜長劉海。 經理接過手機仔細的看了一番,然后沖秦朗笑說,“我可以幫你把所有的服務員都叫來問問?!?/br> 秦朗點了點頭。 不一會,大廳中集結了數十名年輕端正的服務員。 秦朗的手機在這群年輕人的手中傳遞著。 當手機再回到秦朗手中時,秦朗原本閃著期待的瞳眸頃刻間黯淡,因為所有接過手機的服務員最后都搖了搖頭。 “你們確定都沒有見過這個女孩?”秦朗寒著臉厲聲詢問。 難道玩玩真的在撒謊?但是她的眼神又為何可以那么的清澈坦蕩? “我是沒有接待過這個女孩,但是今天下午阿秀好像接待了一個……” “咳咳!”經理重重的咳嗽兩聲。 那名有些多嘴的女服務急忙噤聲。 “阿秀?誰是阿秀???”秦朗抬眼看向經理。 經理低眉垂目,似是卑謙,“秦先生,我們這里現在沒有人叫阿秀?!?/br> “是嗎?”秦朗懷疑的掃視眾人,只見大家不是低下頭就是別開眼,無人敢正視他。 “你說!到底誰是阿秀?”秦朗將視線落到了之前那名多嘴的服務員身上。 此時的他身上散發出一股讓人心悸的陰戾氣息,那名服務員顯然是被懾住了,她怯怯的偷眼看向經理。 經理也正以一種威懾力十足的眼神瞪向她。 “這位經理,能不能請你別在我面前耀武揚威?把我惹急了,你知道后果的?”秦朗掏出煙看似漫不經心的點上。 輕煙迷霧中的他顯得更加的詭魅難以捉摸。 經理偷偷的擦拭下額頭上滲出的冷汗,干干的陪笑著。 眼前這位秦二少是出了名的燙手暖壺,看著溫暖但卻碰不得!招了他的人至今還沒有能夠全身而退毫發無損的! “秦先生,我剛剛說的真的都是實話,我們這里現在確實是沒有人叫阿秀。之前是有一位小名叫阿秀的服務員,但是她已經辭職離開了??!” “辭職?什么時候的事?”秦朗眼底一亮,鍥而不舍的追問。 經理有些尷尬的扯動下嘴角,“一個小時前!她說她家出了急事,所以工資也不要就走了?!?/br> 一個小時前,那么想來應該還沒有走遠。 “她的原名叫什么,家住在哪?” “叫尹芳秀,不是本地人,老家好像是東北的?!?/br> “哦,把她的號碼給我!”秦朗掏出手機,看向經理。 經理額頭上的汗早已滲出了發邊,凝成水珠。他嚅了半天的嘴,最終無奈的找出一本員工通訊錄,報出了那名服務員的號碼。 盡管心里隱約有了答案,但秦朗還是抱著一絲的希望撥打著這個號碼,果不其然,電話的那端傳來是一道甜美卻顯得機械的女音: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后再撥! 秦朗心下一沉,想來這位服務員不是受了威脅而自動躲藏起來就是被人為的禁錮了。 雖然找不到那位服務員,無法正面從她的口中證實黃玩玩所說的話,但秦朗的嘴角還是微微的上揚了。 他清楚的明白有一句話叫做欲蓋彌彰! 幕后黑手這么做已然告訴了他想知道的答案,黃玩玩下午確實來過這家茶廳,而接待的她就是那位失蹤的服務員! 也就說明黃玩玩根本無法在同一時間內出現在江心公園,監控中的那名女子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 這只不過是對方的一出瞞天過海,借刀殺人的連環計。 按著這個思路往上推,假設約黃玩玩來這里的人真的是李子波,那么閻清桓撒謊必是李子波所指使的。 想到黃玩玩被約的時間和楚果果被約的時間驚人的巧合,秦朗不得不將李子波列入幕后黑手的名單中,仔細一想,他所認識的人中似乎也只有李子波會對他及大哥恨之入骨。 輕扣著桌面,秦朗笑得有些jian詐,既然有了目標,那么他的下一步就只是將計就計的引蛇出洞了。 輕吹聲口哨,秦朗起身,輕拍下經理的肩膀,“你做的很好!我會記得你的!” 撈起外套,他優雅的起身離去。 留下經理一人狂擦著額上的汗珠,心里黑哀著,天啊,他怎么就惹上了這個燙手暖壺呢!他只不過是聽令行事罷了。 當閻清桓一路跌跌撞撞的推開李子波休息室門的時候,李子波正俯著身子端看著眼前的小床。 小床中靜靜的躺著一名尚未睜眼的小寶寶。 小寶寶的嘴角隱約帶著安逸的笑意,他徑自沉浸在自己的夢鄉中,外面的成人世界的紛紛揚揚似乎皆與他無關。 聽到開門聲,李子波慢慢的回頭。 見是閻清桓后,他淡淡一笑。 此時沒有戴茶色平光鏡的他在燈光的映照下顯得愈發的蒼白,眼角處有著白日里不易察覺的小劃口,此時正好在燈光的映照下發折著凹痕,在那張俊秀的臉上顯得尤為的醒目。 “爸,你來了?正好,你過來看看這個小家伙到底長得是像他爸還是像他媽?”端起桌上的清茶,李子波伸手指了指小床中的小人兒。 閻清桓深吸兩口氣,壓下心底的紊亂與激動。 放輕腳步走到小床前,認真仔細的端詳著小人兒。 當他看清小人兒的那一刻,心下一凜。 這分明就是秦天的縮小版嘛! 眼角偷偷的瞟了眼李子波,見他正雙眼死命的盯著小人兒。 閻清桓心下清楚,李子波早已察覺這個小人兒長得像父親,心里也必是醋意沖天,恨不得就此掐死這個小人兒。 看著眼前這個尚不知人情險惡的小人兒,閻清桓不由的想到曾經那個剛剛學會爬行就意外夭折的兒子,那是他與潘璐所生的第一個孩子,也是唯一的一個! “他長得到底像誰呢?”李子波撫上小人兒那嬌嫩的臉,小拇指上長長的指甲看似無意的劃過那小臉。 留下淡淡的紅痕。 小人兒被痛給驚醒,緊閉著眼,張開嘴,短小的四肢微弱的蹭動著。 “子波,下手輕點,他還太??!”閻清桓急忙阻止李子波的觸碰。 彎下腰,小心的抱起這個哭得有些無力的新生兒,輕拍輕哄著。 別過臉,“你有給他喂奶粉嗎?” “他配嗎?”李子波輕嗤,“我有讓周振給他打了安神營養針,十天半個月是餓不死的!” 他的聲音很輕,很溫柔,卻聽得閻清桓反抽一口氣。 “你瘋了?他才剛出生??!而且……而且……你不覺得他長得其實很像果果嗎?”閻清桓輕拍著懷中已然哭得聲音微弱的小人兒,昧著良心睜著眼說了瞎話。 長得像果果?李子波轉眼看向閻清桓懷中的小人兒。 也許是老天恩寵,從他現在的的這個角度望去,那個小人兒還真得與楚果果有幾分相似,看著那神似的小臉,李子波心波蕩漾,百感交集,最后深吸一口氣,轉身對背后靜站的女助理揮了揮手,“待會到超市選一聽奶粉回來?!?/br> 看著閻清桓輕哄孩子的樣子,李子波踱到沙發前點了根煙,坐下。 幾分鐘后,閻清桓將因藥性后續生效而再次入睡的孩子輕輕的放回小床,蓋上小被子,不自由的輕嘆聲,輕搖著頭。 “爸,你這么晚了來找我有什么事嗎?難道是你的偽證被警察識破了?” 李子波的話提醒了閻清桓,讓后者想起了自己此次前來的目的。 閻清桓快步的走到李子波面前,“子波,這場游戲還是收手吧!” “為什么?” “我剛剛才知道那個黃玩玩是我無論如何都不能傷害的人!” “哦,為什么呢?”李子波明知故問。 “因為,因為她就是你媽口中小黃妖的女兒!”閻清桓說得有些艱澀。 “你說她是黃阿姨的女兒?換句話說,也就是你的女兒啰?” “嗯?!遍惽寤赣行┚趩实狞c了點頭,“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 “呵,虧你昨天還腆著臉向我要倩倩一用,現在想來,這滋味應該很爽吧?”李子波的笑聲有些壓抑,有些戲謔。 閻清桓那浮有皺紋印記著滄桑的臉登時漲成豬肝色,他目光閃爍,嘴唇抖動,羞得只恨找不到地洞。 捂上臉,他痛苦的低聲吶喊著,“我之前根本就不知道那個黃玩玩的真實身份,要是早知道的話我就不會這么做了,也不會找人來復制她,更不會出這種陰招來對付她了。天啊,這難道就是現世報嗎?為什么?為什么她來了上海這么久,也曾險些淪落街頭,卻一直不肯主動來找我呢?”最后一句,他問得很輕,很輕。 “那你現在打算怎么做?”李子波抽出一張面紙輕拭著拇指上的玉板指。 “懸崖勒馬就此收手,把孩子還回去,然后想辦法讓秦家人撤案!” “你以為秦家人是你養的?會這么聽你的話?我看你是急糊涂了吧!”李子波輕笑著反駁。 閻清桓像被人潑了盆冷水般呆住,過了許久才訥訥的問,“那該怎么辦?”總不能讓計劃繼續進行吧? 不行!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的! 那樣的話只會害死黃玩玩,害死他那個生而未養卻是唯一在世的女兒! “很簡單,讓游戲繼續!直到分出勝負,直到明白究竟鹿死誰手!”李子波瞳眸半瞇著,嘴角帶笑,卻笑不入眼,笑得有點冷。 “不行!”閻清桓急得從沙發上彈起來,口氣慌亂卻堅決。 “不行?現在箭在弦上,你告訴我不能發?就因為她黃玩玩是他今生唯一的女兒?你之前不是還信誓旦旦的說,只要是我愿意的,你都會不惜一切代價的助我一臂之力嗎?怎么?現在換成自己的親骨rou就心疼了?”李子波的聲音還是一貫的清冷無波。 “我……”閻清桓一時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