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好在太子溫和卻強勢,幫她把所有的打量都遮擋住。 這次出宮赴宴,還破天荒地在皇阿瑪跟前告了假,要陪同她一起出來。 太子笑起來,溫和清潤,“孤只是在告誡他,不許他折騰額娘?!?/br> 聽太醫說,很多婦人頭三個月反應極大,聞見什么味兒都會想吐,吃不好也睡不好。 寧容肚里這個正好相反,前三月不管吃什么都香,到了如今反倒挑嘴起來。 平時吃的一概不碰,反倒經常吃些新奇玩意兒。 “他乖著呢,只是有些挑嘴?!?/br> 車里兩人說著話,馬車轆轆而行。 一盞茶功夫,便到了皇莊。 大皇子從皇莊內出來,身旁還跟著胤禛、胤稷兩人。 他們兩人早已開府,從京城里過來,倒比皇城中還要近便些。 旁的阿哥們有差事,暫時走不開,壓根就沒來。 胤禛身邊跟著他的新婚妻子,烏拉那拉氏——一個很溫婉,平和的女子。 見了太子,兩人行過了禮,四福晉站在一旁,只柔柔笑著,并不參與他們的話題。 胤稷今日也帶了福晉來。 寧容懷著孕,出與毓慶宮本就少,還是第二回 見八福晉。 八福晉長得嬌俏,一身大紅色的衣裳,襯得她越發嬌媚。 她緊跟在胤稷身后,看得出來兩人感情很好。 皇莊周圍有野物,幾個男人商量著,去打些野味回來,一并烤著吃。 胤禛淺笑著附和,眼神蜻蜓點水一般,從寧容臉上滑過。 太子妃的臉變得更圓潤了些,看向太子的目光很是溫柔,她緊緊依靠在他身旁,有種小鳥依人之感。 許是他視線停留地有些久了,烏拉那拉氏往胤禛身邊邁了一步。 他看過去,沖她安撫一笑。 晚上皇莊里燃著篝火,男人們聚在一起談天說地。 寧容和大福晉幾個一塊兒,說些女人間的私房話。 大福晉離寧容最近,她湊過來,糾結道,“太子妃,你娘家是不是有一個jiejie......” 寧容瞬間了悟。 難怪大福晉今日見了她,并不如平時親近呢,敢情是因為靜宜入了府。 連帶的,對她也有了心結。 她點頭應下,“是,不過她應當被我奪牌子出宮了,我并不知道她如何去了你們府上?!?/br> 大福晉喝了幾杯酒,有些醉了。 平日不敢說的話,這時說起來卻毫無遮攔。 “我就想問,咱們府中若出了爭執,你會不會偏幫著你jiejie?你可不知道,她入了府,把爺的心都籠絡去了......” 大福晉紅著眼圈,自斟自飲,愁腸百結。 一小會兒功夫,一盞酒見底。 她酒量不好,如今酒意上頭,不管不顧道。 “若不是今日來的都是正室,他說不得就把她帶了來......簡直可笑,我同他四五年的感情,竟然比不過一個新進府的側室......” 寧容有些尷尬,一時不知該說什么。 她很喜歡大福晉,可大福晉的悲劇是她名義上的jiejie造成的。 其實叫她說,男人若守不住的話。 不是靜宜也會是旁人...... 只是寧容很好奇,靜宜被奪牌子出宮以后,到底發生是什么。 容貌恢復如初便罷了,還換了個人似的。 四福晉見狀,顧念太子妃懷著孕,真怕大福晉鬧出什么來,拉了她就要走。 “大嫂,你喝醉了,你們這兒的羹湯不錯,我去盛一碗給你?” “不喝,不喝!”大福晉推開她,根本不聽,“我要說,叫我說個夠?!?/br> “旁人都以為咱們嫁了皇家,地位尊崇,身份高貴?!?/br> “可他們怎么知道,咱們這些當正妻的,才最是命苦呢!” “三年一次的大選,回回要進人,不是太子妃的jiejie,說不定就是你四福晉的meimei......男人們都逍遙去了,可咱們呢?” 大福晉其實是很刻板,且很守規矩的。 若不是氣狠了,斷然不會說出這話。 大選過去才多久啊,靜宜已經手段厲害到威脅到大福晉的地位了嗎? “對!四嫂你也別攔,叫她說!”八福晉站在兩人中間,手里提著酒壺給大福晉斟酒,“這回大選,咱們誰府上沒進人?就許他們阿哥們逍遙快活,難道我們說幾句都不行了?” 八福晉性子烈,想到后院里面那兩個調脂抹粉的,氣不打一處來。 若不是她手段狠,狠狠大了一回板子,爺還不定怎么樣呢! 她和大福晉兩個,喝空了兩壺酒,尤自不過癮,叫小丫頭抬酒壇上來。 “太子妃,你看這可如何是好?!?/br> 四福晉焦急地挽著寧容,兩人稍稍離遠了些,生怕她被兩個醉鬼波及。 “咱們要不要同知爺一聲?” 男人們隔著一道水榭,聽不見這里的動靜。 “不可,真要鬧大了,回去恐怕真要夫妻干架?!?/br> 寧容有些頭疼,可她顧念著肚子不敢上前,四福晉一個人又彈壓不住。 竟然真叫兩人喝空了兩壇子酒。 兩傻女人喝了酒,便開始撒酒瘋。 大福晉拎了酒壇子,狠狠一下砸在地上,發出“哐當”一聲巨響。 八福晉一拍巴掌笑起來,樂道,“砸的好,不愧是大嫂?!?/br> “你看我的?!彼紫律?,撿起另一個就砸。 胤稷跟著太子等人,聽見動靜過來,那個酒壺險險地從他耳邊擦過。 他嚇了一跳,一把抓住八福晉的手腕,“福晉,你這是做什么,傷了人可怎么好?” “爺,你不是怕我傷了旁人,是怕我傷了你的心肝小寶貝吧!” 八福晉說著,又拿了一個,狠狠砸在他腳邊,見他一下子彈開,“咯咯”笑起來。 “你不叫我打,我偏要打,把她們一個個都打服了才好!” 人人都以為八阿哥待她好,卻不知道,這人待旁人也是如此,待后院的兩個側室也是如此。 她甚至都看不出,爺是更看重她,還是更看重后院那兩個。 大阿哥一看太子妃和四福晉兩個嚇得縮在一角,心頭的火蹭蹭往上冒。 他呵斥道,“福晉!你做什么?爺叫你招待女眷,你便是這么招待的?早知道我叫了靜宜過來......” “靜宜,靜宜,靜宜給你灌什么迷魂湯了,???你嘗嘗,是不是這個味兒!” 大福晉怒從中來,向來以夫為天的人,從桌上端起一碗羹湯,便往大阿哥嘴里灌,大阿哥一時沒注意,還真叫她灌了個正著。 可憐的大阿哥頓時滿頭滿臉全是一股羹湯味兒。 太子一個健步過去,護住寧容,見她一切都好,才放了心。 老四、老八兩個,不自覺往后退一步,生怕被他波及到。 “你!”大阿哥氣極了,舉著巴掌就要往大福晉臉上打。 “來,你來,沖這兒打!”大福晉指指自己的臉頰,“爺今兒要是下手了,改明兒我就帶著女兒們投河算了!嗚嗚嗚嗚嗚......這日子沒法過了......嗚嗚嗚嗚嗚......” 第40章 “孤應了你,總是要做到的?!?/br> 大福晉哭得悲切, 叫人于心不忍。 大阿哥的巴掌在半空中停了許久,見這個一慣溫婉的人,露出他從沒見過的一面, 終是沒真的落下。 他嘆口氣, 顧不得滿身臟污, 伸手去拉大福晉——卻被她猛地揮開。 他站在原地悶悶道,“你同一個側室計較什么?咱們府中, 誰又能越過你去?” 大阿哥都沒搞明白, 為什么大福晉突然這么生氣。 納妾,他從前也納, 大福晉并沒多說什么,反倒很是大度的模樣。 靜宜那姑娘不是他要的,是皇阿瑪賜下來的, 再加上她確實溫婉動人,新入府, 難免新鮮幾日。 怎么到了大福晉這里,竟連半絲都容不得了, 難道以往的大度全是裝出來騙人的不成? 寧容從太子懷里, 探出去,心有戚戚, “大哥,容我說句公道話, 大嫂平日里待你極好, 是也不是?” 胤褆掃她一眼, 不明所以點頭。 “平日里,府中大小事宜,全是大嫂一個人在打理, 是也不是?” 胤褆又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