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
“下面開始競拍壹號毛料,筍葉皮,二百八十斤重,喬面松花伴絲狀莽帶,瀧澤山礦口產出,由梁州羅家主提供,底價三千兩,現在,開始競價……” 官太守話音一落,眾人中掀起了一小波的sao動。 單是從蘇青荷這方向看,就已看到有四五個陸續舉起了牌子,而坐在前排的人索性直接喊價,喊價須是不低于五十兩的整數。 此起彼伏的喊價聲響起,眨眼間,價格就快翻了一番,喊到了五千三百兩。 過了五千兩后,喊價聲逐漸變得稀疏,幾位競拍者相繼退出,最終,這料子以六千兩的價格成交。 被古晟壓了一頭,一直坐在礦場主席位里悶悶不樂的羅宵,臉色這才好了點,雖說拍得錢進不了他的口袋,但好歹面上有光,若沒人拍,或是底價成交,那才是打臉。 第一塊毛料就拍得了不錯的價格,整個大堂里的氣氛都被帶動了起來。 管三笑瞇瞇地揮手召來一位侍女,侍女手中端著檀木托盤,盤里放著一張買賣契約及筆墨,走到競價成功的那位買主面前,那買主大筆一揮,簽定契約,隨即豪氣地從懷中數了六千兩銀票放回在了托盤上。 緊接著,下一塊毛料被搬上臺面,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競價。 蘇青荷則對逐漸熱烈起來的氣氛有些心不在焉,她現在全身心都揪在了那塊祖母綠上,腦海里只浮現著兩個大大的數字,也就是那祖母綠的編號,十三。 “你身上帶了多少銀票?”蘇青荷冷不丁地偏頭問了殷守這么一句。 殷守沉吟道:“本沒打算競拍毛料,所以只帶了兩萬?!?/br> 蘇青荷被他那個“只”字打擊到了,她身上全部身家才三萬兩銀子好么。 蘇青荷垂眼:“我看中了一塊毛料,怕身上帶的錢不夠,回頭借我點?!?/br> 她不是一點余地沒給自己留,若是拍得了那祖母綠,她那件鎮店之寶四色翡就可以光榮退位了,那塊四色翡少說也能賣上十萬兩銀,足以抵得了借款。只是如今,四色翡已然成了何寶齋的招牌,賣掉心里多少會有些不舍,蘇青荷咬咬牙,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為了那件祖母綠,一切都是值得的。 “什么毛料值得你借錢去拍?”殷守很是詫異,脫口問了出來。 坐在左手旁的古韻聽到他二人的對話后,湊過來笑道:“我身上也還有三萬兩銀票,到時候拿去用便是?!?/br> 蘇青荷由衷地感激:“多謝!” 拉到了兩位外援,多了兩倍的銀子,蘇青荷漸漸把心吃進了肚子里,然而她剛放心沒多久,見識到接下來的競拍情形,有些坐不住了。 古老爺子的春帶彩、段離箏的紅翡及另外兩塊價值不菲的毛料皆被同一人收入囊中。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薛定山。 前兩件分別被拍出了八萬兩與五萬七千兩的高價,眾人紛紛咂舌,這次祭玉節幾乎成了薛定山一人的專場了。 蘇青荷心里越發篤定薛定山有異能,不憑別的,光看他拍得的這四塊毛料,那塊紅翡她不知道,但是另外三塊俱是大漲的料子。到底是什么火眼金睛,能從十六塊毛料當中準確無誤地挑出僅有的幾塊漲料? 哪怕賭王在世,都沒有這么神吧。 蘇青荷心里火急火燎的,看樣子這薛定山是有備而來,已經十幾萬兩撒出去了,但從他淡定的表情上看,這好像還算不得什么。 蘇青荷不知不覺地攥緊拳頭,不管怎么樣,她盡力去做便是。 終于,第十三塊毛料被搬上臺,看到那毛料的皮相時,在座的眾人都有些興趣寡淡,唯有薛定山和蘇青荷,兩道熱烈的目光緊緊地黏在那塊其貌不揚的石頭上。 這回,官太守“開始競拍”的話音一落,周圍出奇地寂靜。 每件毛料不管優劣,底價都是三千兩,可是拿三千兩去賭這么一塊平時市面上頂多三百兩的料子,就算是出手闊綽的少爺公子們都不由得猶豫了。 于是,黑壓壓的坐席中,只有薛定山慢悠悠地舉起了木牌。 有了前面幾次打底,眾人似乎習慣了薛定山的豪舉,把他當成了用錢沒處使的冤大頭,對他這次舉牌并未有太多的反應。 “六千兩?!?/br> 蘇青荷沒有舉牌,直接喊價。 薛定山愣了愣,像是沒有想到會有人和他爭這塊毛料,并且一抬就是一千兩銀子。 微鎖起眉頭,然而薛定山沒有絲毫猶豫,順著蘇青荷繼續喊價:“七千兩!” “八千兩!”蘇青荷繼續跟進。 “九千兩!” “一萬兩!” “一萬五!” “兩萬兩!” “三萬兩!” 在眾人還未反應過來時,價格就已飆到了三萬兩銀。 眾座嘩然,相互交頭接耳,對著蘇青荷與薛定山二人指指點點,段離箏也忍不住微微偏頭向她方向看去,黑沉的眸子凝了凝,片刻后淡淡地收回目光。 古韻扯了扯她的袖子,抑制不住地拔高聲量:“青荷,你瘋啦?花三萬兩去買那樣一塊毛料?” “我自有我的原因……”蘇青荷沒法與她二人解釋,只得苦笑道,“果真還是得借了,待我回兗州就還給你們?!?/br> 殷守沒有多言,只溫聲提點了一句:“銀子不是問題,主要是值不值得,你心里有打算便好?!?/br> 蘇青荷點點頭表示明白,繼續喊價:“四萬兩!” 看到蘇青荷在與旁人竊竊私語,薛定山心里冷笑幾聲,猜到她八成是在問旁人借錢,同時極快地問了自家兒子一句:“咱們還有多少銀票?” 薛璉皺眉思索:“扣去剛剛拍的那幾件毛料錢,剩下的只有十萬三千兩銀了?!?/br> 薛定山點點頭,中氣十足地跟進:“五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