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欒亦然淡定地取了桌上的紙巾,在她身旁的位子上落了座,信手端起她喝了幾口的拿鐵,大口地喝著。 接個吻都這樣血氣方剛的……真是令他覺得很煩躁! 顧眉生卻好似惡作劇一般,將頭湊近他,端詳半天,伸出一小截舌頭,舔上了他的雙唇。 舌頭碰上他嘴唇的那一瞬,欒亦然的身體幾不可查地顫了顫,睜著眼瞪著她,然后……他仰起頭,用紙巾再次捂住了鼻子。 妹的!誰來告訴他,一接吻就流鼻血,這究竟屬于什么怪???! “你這應該屬于禁吻的體質?!鳖櫭忌p飄飄來了一句。 欒亦然不惱反笑起來,瞇著眼望著她,“是嗎?” 顧眉生優雅地喝了口咖啡,睨著桌上的那一堆染了鼻血的紙巾,“不是嗎?” “那你就該是屬于欠吻的體質?!彼f著,嘴巴再一次貼上了顧眉生的唇,“咱們倆剛好負負得正一下?!?/br> “……”欒亦然的吻鋪天蓋地而來,連一絲躲避的空間都不給她。 一雙大手將她擁在自己胸前,鼻尖又有血流出來,他索性抽了一堆紙蓋住。那場面實在是…… 顧眉生輕嘆口氣,因為不忍直視,她索性閉上了眼。 免得忍不住笑場。 然后的然后,顧眉生重重地咬了一口欒亦然的舌頭,他一個悶哼,放開她的時候,眼神幽怨得很明顯。 顧眉生清了清嗓子,語氣淡定道,“我怕你失血過多。接個吻,接死了?!?/br> 欒亦然沒好氣,一邊擦著鼻血,一邊道,“照這樣下去,我大概真的有一天要死在你手上?!?/br> 他這話說得無心,可聽在顧眉生耳中,卻仿佛平地一聲雷。 她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而沉重,心中波濤洶涌,難以平復。 顧眉生匆匆站起身,“我要回去了?!?/br> 欒亦然抬頭看她,這才發現她的一張玉面此時竟然煞白一片,“怎么了?不舒服?” 顧眉生搖搖頭,徑直往出租車站走去。 欒亦然皺眉看著她的背影,心想這女孩的心思怎么如此瞬息萬變? 回到秋波弄大約是九點多,秦婉如倒不知是什么時候來的,正坐在顧眉生的書房里等她。 “眉生,這么晚,去哪里了?”秦婉如見顧眉生走進來,連忙起身到門口迎她。 顧眉生走到沙發上坐下,淡淡看她一眼,“你呢?這么晚,又是從哪里來?” “我?”秦婉如牽唇笑了笑,“剛和朋友一起吃了晚飯,那里的點心很好吃,我就帶了些給你嘗嘗?!?/br> “御餐廳,你知道吧?去過嗎?”秦婉如小心翼翼地試探著顧眉生,方才在餐廳的時候,她好像隱約見到了顧眉生的背影。 顧眉生睨她一眼,唇邊勾著笑,“婉如,你這是在盤問我嗎?我以后需不需要把一切行蹤都告訴你?” “眉生,你別誤會……”秦婉如連忙開口,“我不過是……” 這時,屋外有工人敲門進來,手中端著一盤點心,“大小姐,剛熱好的……?!?/br> “出去?!?/br> 那工人一愣,站在不遠處看著顧眉生。 “出去?!鳖櫭忌鬼撝?,“我竟不知,我的房間幾時成了秋波弄的客廳?” 顧眉生動了怒。 秦婉如認識她這么久,從未見顧眉生動過怒。 她此刻也沒有破口大罵,亦沒有著急上火。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幾句話,卻令秦婉如莫名覺得四肢透涼,寒意遍生。 她甚至有種奇怪的錯覺,如果再待著不走,顧眉生就會從沙發上突然站起身將她一把掐死…… 秦婉如生生地打了個寒顫,“那個……眉生,我先走了。你早點休息?!?/br> ☆、只能去求張小曼 吳作人的紀念畫展進行到第四天,警察登門。 警察登了誰的門? 午間新聞里說:何美琪與顧子墨母子疑似被請去警局喝了茶。 至于請他們母子倆去警局喝茶的具體原因,新聞報道并沒有細說。事關顧家的名譽,相關人士不敢輕易得罪顧鴻華,并不敢事事都往人前去捅。 學校里,劉悅來找顧眉生。趁著午飯時人潮擁擠,劉悅在餐廳外等到了顧眉生。 “能不能放過邱凱?” 換了平時,顧眉生心情再不好,臉上總是帶笑的,但那晚從江畔離開后,她連那抹笑都懶得掛了。 何美琪母子四人還有秦婉如,在她眼里顯得越來越礙眼。 她已經有些等不及了。 顧眉生站在風里,面無表情,“你這話問得很有意思?!?/br> 劉悅左右看了看,對顧眉生悄聲道,“我只是想離開他,沒狠到要令他去坐牢的地步?!?/br> 顧眉生看著劉悅,“想要扮善良?那就先把你拿我的那五萬塊,一個子都不少的給我還回來?;蛘?,我把你怎么出賣他的過程一字不落地告訴他?” “我……”劉悅用力地咬著唇,雙眼潮紅,“顧眉生,你怎么這么卑鄙?!” 顧眉生早已走開,完全不將劉悅的咒罵當一回事。 欒亦然從餐廳走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女孩格外清冷的背影。艷陽高照的天氣,她的身上卻仿佛布滿了陰霾。一旁,劉悅哭得極傷心而無助。 這兩天,她臉上甚至不再含笑,沉靜寡淡得令他完全摸不著頭緒。 究竟是誰惹了她呢? 警局里,何美琪與顧子墨被警方合法扣留48小時。蘇棠得到顧鴻華的授意,帶著鴻云集團的首席法律顧問林世均來到警局,替他們辦理保釋。 就在顧子墨簽字的前一秒,警察拿著最新的證據走進證人室,“不好意思,我們得到新的線索。顧子墨先生恐怕暫時不能離開?!?/br> 何美琪當即冷了臉,“我們難道犯的是刑事罪?為什么不讓我們走?” 警察淡淡看她一眼,“吳作人的作品中有一卷是由國家美術館珍藏的,如今在令公子的汽車行里尋獲。何女士,你說得沒錯,盜竊國家文物,真的是刑事罪?!?/br> 顧子墨大吃一驚,“不可能!這是有人設計陷害我!” 身為律師,林世均相對冷靜一些,對警察道,“我的當事人要看具體的證據?!?/br> 警察將兩段視頻放給他們看。一段是秦婉如與盜竊嫌疑人邱凱對話見面的情形;一段則是顧子墨與秦婉如那晚談話的內容。 警察說,“我們有足夠的理由懷疑,顧子墨利用中間人與嫌疑人邱凱接觸,而且銀行匯款記錄顯示雙方存在金錢利益上的關系。此外,嫌疑人的鞋子上有顧子墨車行試駕車上的地毯纖維?!?/br> “人證物證俱全,我們已經正式落案起訴顧子墨唆使收買他人盜竊國家文物?!?/br> 何美琪愣愣癱坐在椅子上,心里早就亂成一片。 證人室里死氣沉沉。最后還是蘇棠先開口,對何美琪道,“您不如先回去,跟顧先生好好商量后,老板總會有辦法?!?/br> 顧子墨牙根緊咬,半晌后,冷聲道,“媽,聽蘇棠的?!?/br> 何美琪側頭看著顧子墨,聲音無法控制地顫抖著,“好?!?/br> 一行人走出警局,直接去了鴻云集團。 何美琪心中藏著事,臉上再也裝不出笑容,步伐亦不如往常般篤定。頻率急促,時而大步,時而小步。儀態頓時失了大半。 蘇棠始終不驕不躁地跟在她身后,將這一切悉數看在眼中。 鴻云集團總部是一座高達二十八層的復合式高級商務樓,一行三人坐了專用電梯直達頂層。 電梯一開,何美琪就要往顧鴻華的辦公室闖,卻被秘書攔了下來,“何女士,顧先生還在見客?!?/br> “你走開。我現在就要見云卿!” 秘書一臉的為難,看了眼何美琪身后的蘇棠。沒想到蘇棠竟冷眼旁觀,完全沒有上前幫著勸阻何美琪的意思。 何美琪在商場多年,又跟著顧鴻華多年,身上少不了有一份不容人輕易得罪的氣場。她冷冷瞪了眼秘書,徑直越過她,推門走進了顧鴻華的辦公室。 “肖局長,這件事還需要您多費心?!?/br> 顧鴻華看到辦公室被人粗魯地推開,又看到走進來的人是何美琪,臉上不動聲色,起身與對面的客人握了手,又道,“他再荒唐,總是我的兒子?!?/br> 肖嘉澤是時任榮城警察局副局長,他聽了顧鴻華的話,笑了笑,“顧先生,您今日請我喝茶,肖某很感激。但還是那句話,交情是交情,法制是法制。令公子的事,在下無能為力。除非你們能夠證明他車行里的那些畫并不是吳作人先生的真跡?!?/br> 顧鴻華在商場多年,什么人沒有見過,什么弦外音聽不出? 他頓時明白肖嘉澤話中的深意。當下笑起來,“肖局長說得有理,是顧某莽撞了?!?/br> 可是,顧鴻華明白,何美琪卻是一個字都聽不懂。 肖嘉澤離開后,她問顧鴻華,“他的意思是不肯幫咱們這個忙?” 顧鴻華面色平靜地看著何美琪,淡淡開口,“畫廊失竊,你居然敢瞞著我?!?/br> 何美琪頓覺一陣心驚rou跳,一下子慌了,急急解釋道,“云卿,我那也是沒辦法……” “去找小曼。我不管你是用跪,用求,用哭,把這件事給我盡快平息了?!?/br> 何美琪一下子跳起來,“為什么要我去求張小曼?!” 顧鴻華瞇眸,看了眼何美琪,“只有專家能夠證明那些畫都不是真跡,顧子墨才有可能無罪釋放?!?/br> 何美琪懂了,她深吸口氣,“你的意思是,現在能幫子墨的只有張小曼了?” 顧鴻華睨她一眼,“難道你也認識一群像潘益年那樣的權威畫家,能夠替顧子墨證明他的清白?” 何美琪一時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她楞在原地。的確,她在榮城沒有這樣的人脈,她所有的人脈和社會關系都來源于顧鴻華。 只要一想到自己要去求張小曼,她就覺得屈辱的一顆心又痛又疼,恨的一口銀牙幾乎要咬碎! ☆、一波數折,何美琪的手段 何美琪不記得自己是怎么走出顧鴻華的辦公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