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鄧安微微失神,她從前也總是這么快活明亮。這才是顏子真啊。 滑了好一會兒,顏子真在他身邊橫起一腳滑雪板,慢慢停下來,這會兒她連停下來都十分順利了,半仰著頭笑瞇瞇地說:“我學會啦,你可以自己去玩了?!本尤贿€敢帶了點得意。 鄧安失笑,回過神,點了點頭,一語不發地往邊上的纜車走去,順勢拉了卓謙,頭也不回,聲音仍是懶懶地:“放心吧,我知道在哪里讓他下車?!?/br> 顏子真看著纜車往上移,又快活地滑了一會兒,到底不放心,不停地注意纜車,到了四分之一處,果見卓謙下了纜車,那處離顏子真所在的底部坡度很緩很寬,人也不是很多,便看見卓謙穩穩地滑了下來,只是才滑了一半,也不知怎么搞的,他就成了滾地葫蘆,滾得收不了勢,他努力地自行起了一次身,再滑了一點,又滾在地上,又起身,又滾,最后怎么也起不了身了,索性就坐在地上脫掉滑雪板,跑了下來。 這邊坡底看著他這一連串表演的眾人早就笑得發昏了。顏子真撐著腰哈哈大笑:“卓謙你怎么不干脆就這么滾下來算了呢?又快又省力,帥死你?!?/br> 卓謙瞪著她,伸過手來一拉顏子真,顏子真“啊啊啊啊”手舞足蹈了一會兒,一個屁股墩坐倒,笑不可仰。 然后卓謙見衛音希笑得滿臉發紅地看著自己,咳了一聲:“還是挺好玩的?!?/br> 蓋瑞也笑了好一會兒,他已經教會了衛音希,揮了揮手也正要往纜車走,抬眼一看,忍不住響亮地打了一個呼哨,大家聞聲,不禁都抬起頭來。 只見極高的雪坡頂上,在遼闊的藍天背景中,一個人影如鷹隼飛滑而下,他自然地張開兩臂,腳上的滑雪板仿佛是他身體的一部分,靈活至極地左穿右插,順暢自如。那般的身姿瀟灑、剛健迅猛,可是很神奇的卻仍帶著點兒悠閑懶散的味道,愈發顯得游刃有余。仿佛整個雪道上只有他一個人。 那樣自由自在地翱翔。遼闊的藍天雪坡上,仿佛只有他一個人,自如飛翔,縱橫天地之間。 是鄧安。 顏子真喃喃地說:“果然吃喝玩樂他認了第二沒有人敢認第一?!?/br> ☆、75|5.22 在鄧安的剌激下,也在教練的允許下,所有人都開始坐纜車準備去滑短坡。然后所有人都摔了無數跤,很奇怪,滑雪的坡地并不軟,可是摔上去一點都不痛,摔得開心無比,笑得喉嚨都啞了。連衛音希都不斷地哈哈大笑,不斷綻開的笑容如冰雪乍裂,清泠泠潔白秀美,說不出的好看。莫琮忍不住對顏子真說:“衛音希真是美人?!?/br> 到最后累成一團,出滑雪場時都過了下午三點。 這一天只是早上吃了一點,到現在大家都餓得不行了,顏子真從包里取出一盒餅干:“先墊一下,酒店現在沒得吃,我們去……”她拿出攻略看了幾頁,指著其中一頁:“我們去這里吃?!蹦龏Z過她手里的攻略看了看地點,沒好氣地說:“你就歇會兒吧,這會兒還管哪里好不好吃,看到最近哪家看著象樣就去哪家吃嘛?!?/br> 顏子真趴在她身上,有氣無力地說:“要吃,好吃的?!敝钢灨珊?,“餅干,都很好吃?!?/br> 滑雪場的歡樂情緒還在延續,衛音希笑倒在椅背上,蓋瑞和卓謙也忍不住笑,可不是,餅干都是日本代購來的,顏子真寧肯餓死都不愿意吃不好吃的。 連玩了兩天滑雪場,隔日再去了牡丹江,然后,終于去了太陽島看冰雪大世界。 零下三十幾度的冬夜,微微的夜風拂過羽絨帽和圍巾中露出的小半張臉上,稍過一會兒就開始刺痛,顏子真用戴著手套的手去捂住臉,張了下嘴又緊緊閉上,對著太陽島上無數璀璨奪目美不勝收的冰燈看得呆住。 直到蓋瑞笑瞇瞇地拉了她一下:“快進來?!?/br> 冰做的城墻城樓,冰做的滑梯,冰做的各種動物,冰做的迷宮……到處是燈光在晶瑩剔透的冰塊中散射出的無數光芒,點點線線面面,光華四射,七彩奪目。 蓋瑞和鄧安因早就來過,表示只在冰宮中走走看看就行,讓這四只土包子自己去玩。 于是衛音希被卓謙拉了去玩滑梯,顏子真想想就和莫琮走迷宮去。結果走了四五次都困在當中,兩人都是路癡,走來走去一個小小的迷宮竟然就是走不出來,卻不覺得冷,也根本不急,閑庭信步走著走著便停下來抬頭看四周冰樓冰塔冰亭子上的七色冰燈,只覺入目美倫美奐,美不勝收,兩人也不拍照,只靜靜地看著。莫琮笑:這一晚上就呆這里也不賴了。 蓋瑞和鄧安看完一圈發現這兩人還在迷宮里發傻,實在看不下去,蓋瑞三下五除二進來把她們拉出來,提醒她們:“老呆在迷宮里干嗎呢,還有別的好玩呢?!?/br> 于是去滑冰梯,冰梯很高,底端是雪白的一堆厚雪,北方的雪不若南方的雪,是干燥蓬松的,等閑不化。從冰梯飛速滑到底時,半個人便會被埋在雪堆里,于是每到這時便有又驚嚇又快活的尖叫聲此起彼伏。顏子真一見大喜,立馬撒腿飛奔去排隊,莫琮反應十分敏捷,飛身插在她前面,叉著腰得意地笑,顏子真拍著她的肩笑嘻嘻地說:“多好,有個試驗品?!?/br> 蓋瑞又一次目瞪口呆,他知道顏子真活潑有趣,卻沒想到一向淑女風的莫琮也會如孩子般嬉笑活躍。 鄧安自始至終微笑旁觀。 那邊卓謙和衛音希在迷宮里意見相左正在辯論,衛音希堅持往左,卓謙覺得往右是正確的,衛音希仰了仰頭:“那咱們各走各的?!弊恐t毫不猶豫地說:“那不行?!毙l音希瞪著他,忍不住鼓了鼓嘴,卓謙笑嘻嘻地看著她。 衛音希哼一聲,上身不動,腳跟左轉,開步走。走了幾步聽到身后有腳步很重的一下一下,衛音?;剡^頭,卓謙沖她做了個鬼臉,也不說話,只笑著走在她身旁。衛音希說:“說不定你是對的呢?!弊恐t說:“肯定我是對的啊?!毙l音希白了他一眼,加快腳步,繞得幾圈,卻到底碰了壁,果然是錯的。卓謙就拉了她退到原地,往他選定的方向走,繞了幾繞,過了幾分鐘,眼前一亮,出了迷宮。衛音希頗沮喪:“你剛才自己走就好了?!弊恐t看著她笑:“那怎么行,我可不會把你一個人扔在里面?!?/br> 顏子真和莫琮去玩了其它的游戲之后,又繞了一整圈好好地欣賞了冰燈,最后卻又跑去滑冰梯,孩提時的游戲總是最吸引人的,連蓋瑞都哈哈大笑著排著隊滑了一次又一次,鄧安本來沒這個興致,顏子真玩得high了,跑過來拉著他說:“大家都玩,你一個人這么站著裝酷,多傻啊,來吧來吧,多好玩啊?!币驗橛鸾q服太厚,她只能抓著他的袖子,抬了頭,七彩冰燈是背景,她雪白的臉上全是笑,笑彎了的雙眼亮晶晶的,讓人不忍拂了她的要求。他便依了她,排在她身后。 在她的身后只能看到她的連衣羽絨帽,因為玩得高興,側側的歪著,露出一縷頭發,鄧安不知怎的就想起她白天是戴著紅色厚毛線帽的,帽子上有兩只小翅膀,十分趣致好看,后來見到自己的朋友時,因為那人有1米90,她便仰頭看他,頭仰得太高,帽子很不給面子地掉到了地上。大家都笑,她也笑。 玩到差不多時,衛音希蹲了下來,卓謙問她怎么了,她仰起臉皺著臉:“走不動,腳很痛很冷,好像進了雪水了?!弊恐t大驚,失聲叫:“進雪水了?多久了?”衛音希皺緊眉頭:“不知道?!?/br> 卓謙的聲音大,鄧安蓋瑞都聽得清楚,臉色微變,顏子真因為看過攻略,更是大驚,疾步跑到衛音希身邊:“哪只腳?快脫下鞋子!”話音未落,卓謙已經一把捉住衛音希的右腳,幾下脫了她的鞋子襪子,扯下脖子上的厚圍巾繞幾圈裹住扎緊,背起她就往園門跑。 幸而門口的出租車多,衛音希一坐上副駕駛座,蓋瑞就馬上把她的腳湊近暖氣風口,司機一見就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扭大了暖氣,衛音希的腳本來已凍得青紫,沒什么知覺,這會兒加大馬力的暖風吹過來,刺痛感開始強烈,又是麻麻的,過了一會兒,終于完全恢復了知覺,雖然仍是冷。 見她較為自如地動了動腳趾,顏子真和卓謙都松了口氣,蓋瑞關上車門,鄧安想了想,說:“車反正坐不下了,我去找莫琮,你們先回去吧?!蹦齽偛湃ド舷词珠g,應該是會回到滑梯那兒。 蓋瑞說好,和顏子真卓謙上了出租車回酒店。 ☆、76|5.22 車行到一半,顏子真不放心,還是讓司機開車去了醫院,哈爾濱冬天的游客多,各種凍傷事件也多,醫生也是見多了這類事情,輕車熟路地仔細檢查了一遍,說沒什么大礙,給了紅花油,吩咐實在不放心可以按摩推拿活血一下。因為醫院晚上推拿醫生早就下班,回了酒店顏子真就讓叫了最好的推拿師來替衛音希推了半個小時。衛音希想說不用了,見顏子真沉了臉根本不理她,只好乖乖地一聲不吭。 到一切搞定,卓謙和蓋瑞都回了房,顏子真才責備她:“衛音希你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零下四十度,可以凍掉你腳趾頭廢了你的腳!我知道你是因為看著我們玩得開心不想掃興,想著忍忍就過去了,可是事有輕重緩急你不知道?你以后一輩子都要記得,什么事什么人都沒有你自己的身體健康安全重要?!?/br> 衛音希從未見過顏子真這么認真生氣的樣子,更從未聽過她用這種近乎于斥責的語氣對自己說話,可是她絲毫沒有委屈的感覺,她低頭不語,心中只覺得暖。顏子真看了看她,嘆了口氣:“晚上要是有什么感覺不好,千萬不要瞞著?!?/br> 這時候衛音希點了點頭,輕聲說:“知道了,顏jiejie,我不會的?!?/br> 在冰雪大世界玩的時間本來就不短,再加這一通折騰后,已經凌晨一點,因為很累,顏子真和衛音希就先睡了。 直到她們睡著,莫琮也還沒有回來,那天晚上,她回來得很晚。她站在顏子真的床前,站了好一會兒,替她掖了掖被子,笑了一笑。 隔壁房間的鄧安則看著精力充沛正在打游戲的卓謙笑,卓謙也笑:“約了朋友下副本。酒店網絡還不錯?!毕肓艘幌抡f:“顏子真今天好兇,除了和醫生和司機說話,理都不理我們,不過也是,太危險了。好在有驚無險,嚇得我?!?/br> 鄧安說:“你jiejie真是cao不完的心?!?/br> 卓謙嘆了口氣:“誰說不是,雖然她也從小嬌生慣養,可是鄧大哥你不知道,她可會照顧人了。我那些堂哥堂姐表哥表姐,我就服她。待人特別好特別真心,還有趣好玩。不過呢,”他又嘆了口氣,“她老這樣,我又擔心她會被人欺負會吃虧?!本拖襦囓S的事,雖然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模模糊糊的也知道感情的事別人沒什么權利置喙,可是他就是認為,一定是鄧躍方面的原因。 鄧安微微一笑,去衛生間洗漱準備睡覺,對著鏡子時腦子里忽然就想起莫琮說的話:“顏子真就是這樣的人?!?/br> 冰雪大世界人很多,莫琮不知去了哪里,他找了一會兒,他打了蓋瑞電話,蓋瑞說衛音希的腳已經活動自如了,不過他們還是往醫院去了,也便放了心,給莫琮打了電話約了會合地點,慢慢地往會合地點走。 他看到莫琮站在迷宮邊上,看著七彩晶瑩的冰燈發怔,燈光透過冰層折射出來的光特別的清泠美麗,卻映得她的臉有點憂傷茫然。鄧安慢慢走近她,看了看她,她轉過目光也看著他,然后他說:“你喜歡蓋瑞?!彼玫氖强隙ň?。 莫琮淡淡一笑,過半晌,低下頭自嘲:“你倒是眼利?!?/br> 不是,是他一直都把自己放在旁觀的位置上,一直。所以,雖然他無心也無意觀察什么,但反而更容易看出些什么。多么諷刺。 莫琮雙手插進羽絨服口袋里,一邊看著遠遠近近美麗的冰燈往外走,一邊說:“我大一的時候,生了一場病,醫生說會傳染??墒俏也幌胄輰W,但宿舍里不能住了,我家離學校所在的城市很遠,又沒錢租房子,學校就讓我住到學校角落一個很舊的準備翻建的小宿舍樓里。我在那里住了三個月才養好病。那三個月里,顏子真就住到那里陪我,就住在隔壁,天天戴著口罩和手套來照顧我,買營養飯菜,打開水,幫我絞熱毛巾擦臉,扶我上廁所,洗衣服。還買了電爐來燉各種湯給我補身。你是不知道她是多懶的人,不想上的課就逃課,臨考了突擊一下,這么得過且過的人,知道我不肯休學,又總想考高分,就堅持了三個月天天上課,正課上完又替我上選修課,抄了她生平最好最整齊的筆記給我自習,重要的課用小錄音機給我錄下來,還給我上課。然后天天抱怨:累死了,你以后一定要報答我?!?/br> “而我很自私,我剛開始叫她別理我,別回頭傳染了,我一個人能行的。她說,戴著口罩手套呢,再說我顏子真這么好這么善良,老天爺可愛我啦,怎么忍心讓我傳染上?我知道如果沒有她我不是不能自己生活,但是會很累很吃力,我當時連走路都只能慢慢地走,所以勸了一次就沒有再勸。后來我病好了,她輕了十斤,高興得不得了,說不要我報答了?!?/br> 她輕輕笑:“顏子真就是這樣的人,她一直都是這樣的人。你明白嗎?” 鄧安頓了頓腳步,忽然笑一下:“但是,她卻很粗心?!?/br> 莫琮溫和地說:“不,是我的性格問題,在不到八分把握時,我總要顧全自尊。而且,你怎么能要求一個人十全十美呢?” 鄧安沉思著說:“你覺得是蓋瑞喜歡顏子真?!?/br> 莫琮一笑:“所以,我怎么做得到去怨恨顏子真奪愛呢?那豈不是太不要臉?” 鄧安忍不住笑起來:“莫琮,你一定會得到你的幸福?!?/br> 莫琮撇了撇嘴:“承你吉言?!?/br> 莫琮想了一下,忽然又笑了:“這說的好像我真的很大方似的。其實,鄧安你可能不了解吧,一個在家境貧寒家庭不是很和睦的環境里長大的人,處事總會比較小心,那點自尊也會來得格外強。這是我沒有辦法很快改變的,也許要花很長很長時間也做不到。蓋瑞……他第一眼看到的是顏子真,就算沒有顏子真,也不見得是我。所以,我沒有理由標榜自己的大方。我只是認為,顏子真值得一切好的?!?/br> 鄧安笑笑,雙手插進褲袋,慢慢地走著。 莫琮忽然笑了:“還好顏子真選了蓋瑞而不是你?!?/br> 鄧安聞言嗆了一下,驚詫地看著莫琮:“莫小姐你真是想象力豐富?!?/br> 莫琮轉頭注視他,過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地說:“我只不過是作個比較。鄧先生,你的歷史太豐富了?!?/br> 鄧安微笑:“我現在相信女子間的友誼了?!?/br> 莫琮笑了一下:“我倒是相信人與人之間總會有真的情誼,這跟男女無關?!?/br> ☆、77|5.22 最后一天,是去吉林看霧淞,然后從長春坐飛機回家。 吉林是個不大的城市,風光和哈爾濱完全不同,并非旅游勝地。去吉林,是因為那著名的松花江霧淞。 他們的運氣好,前兩天突然降溫,所以松花江畔所有的樹上都掛滿了特別豐絨的霧淞,一眼望過去,雪白的霧淞柔柔地環抱著每個樹枝,隨著樹枝的長勢纖塵畢現,美侖美奐,幾疑是仙境。 那天不是周末,人也不多,三個女孩子都興高采烈地一邊抬頭觀看一邊沿著江奔跑起來,寒冷的天氣奔跑,寒風撲剌刺地迎面,美不勝收的景致卻讓人完全無法移開眼睛,跑著跑著,衛音希撞到樹上,霧淞微微顫動掉下來一些,落到她的臉上,凍得她擠眉弄眼又呼痛,顏子真拍手大笑,衛音希撲過來要打她,顏子真笑嘻嘻飛快后退,卻正正地撞上了一個慢慢仰著頭轉出來看景的人,差點一起成了滾地葫蘆,幸虧有另一只手飛快地拉住了那個人。 顏子真往旁踉蹌幾步站穩,慌忙道歉,那是一個三十許眉目清秀的女子,止住腳步,溫和地說不要緊不要緊。 那邊的鄧安忽然笑了,去年今日在梅州,恍如昨日。 好像有第六感,顏子真回過頭看到他促狹的笑臉,一瞬間也忽然想起梅州梅林的事情,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轉回臉又再致歉。卻聽到有個清脆的聲音叫她:“顏子真!” 顏子真這才注意到一直扶著那女子的少女,剛才應該就是她伸手拉住了她,少女笑吟吟地再叫了一聲:“顏子真!” 顏子真怔了怔,趕過來的蓋瑞也一呆,兩人倒是異口同聲:“王夏夏!”這名字太好記。 王夏夏拉著那個眉目清秀的女子說:“這是我媽?!彼Γ骸拔覌屇贻p吧?”那女子忍不住笑起來,這一笑,眾人皆一呆,本來只是秀麗的臉龐,綻開笑容時眉眼間竟靈氣逼人,特別是雙眸清亮如星辰。顏子真看呆之余忍不住仔細看了看王夏夏,王夏夏完全明白她的意思,悻悻地瞪了她一眼:“看夠了沒,美媽沒生美女?!?/br> 顏子真哈哈大笑,跟后面跟上來的卓謙衛音希鄧安說:“她是我和蓋瑞莫琮去登山攝影時認識的朋友,叫王夏夏。這么巧?!蓖跸南囊哺齧ama介紹了一下,雙方正禮貌地互相微笑問好,那邊廂慢吞吞走過來一個男人,站在王夏夏母女身旁,笑瞇瞇地看著顏子真和衛音希。 衛音希不自禁地走前兩步,叫了一聲:“溫大哥!”聲音里的喜悅那么明顯,顏子真抬頭,果然是溫公子。 溫公子生得儒雅英俊,站在沿著江畔連綿不斷雪白美麗的霧淞之下,越發眉目清俊,瀟灑風流。 顏子真下意識回頭看了鄧安一眼,這兩人的風流格是一式一樣,只是鄧安總是似笑非笑,多了一些不羈和玩世不恭。然后顏子真無意中掠過衛音希的臉,卻看到她發亮的眼睛喜悅專注的表情,心下不禁微微一怔。 溫公子笑著說:“這可真是巧。顏子真,衛音希?!?/br> 王夏夏咦了一聲,說:“小叔,你們認識?” 溫公子指了指衛音希,慢條斯理地說:“這是小叔的弟子?!?/br> 王夏夏暴笑,當下繞著溫公子走了一圈,嘲笑他:“嘖嘖嘖,開宗立派了呢,敢收弟子了呢?!?/br> 溫公子滿面笑容:“怎樣?” 王夏夏干脆利落地結論:“挺不要臉的!” 顏子真和莫琮都“哈”一聲笑出聲來,衛音希也抿著嘴笑。王夏夏理直氣壯地對她媽說:“是不?” 她mama也笑,笑眼中閃過狡黠,點頭:“我也覺得?!?/br> 溫公子正笑罵了一聲:“臭丫頭”,伸手作勢去扯王夏夏的帽子,一聽她mama這句話,只得收回手來,無奈地嘆了口氣:“王子鷺,你也不管管你女兒?!?/br> 王子鷺笑盈盈,聲音溫柔:“你管得挺好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