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沈老太太胃口一向不太好,可也奇怪,和她一起用餐,竟比平時多吃了一倍。 只是沈君美光顧著盯著顧念了,壓根就沒動幾筷子,等顧念和沈寒越一離開,她就立刻不高興的嘟著嘴,朝沈老太太抱怨了起來。 “奶奶,你真的同意哥哥娶她了?你就不怕她進了門,懷恨著你當初對她的刁難,第一個就為難你呀?” 沈老太太聽了這話,臉色立刻就沉了下來:“瞎說什么?奶奶什么時候也成了可以任人欺負的角色了?”說著沖沈君美一瞪眼,那威嚴的架子可端的十足。 如果是之前,沈君美見老太太這樣,估計早就溜了,可是今天她竟忍不住嗔怪似的看了沈老太太一樣,小臉上滿是委屈的神色:“奶奶,你就只會沖我擺大人的架子,輪到哥哥呢,你還不是二話不說,就這么妥協了!” “妥協?”沈老太太冷哼了一聲,看著沈君美的樣子,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你這些年,竟光長個頭了,腦子是壓根一點兒也沒長?如果我不妥協,你哥哥今天可就帶著顧念去領證了?可是如果我執意給她定個觀察期,起碼還可以拖上一段時日!” “???真的?”沈君美原本一張小臉還聳搭的什么似的,可是聽到這話,眼神一下子就亮了:“這么說,奶奶也不喜歡這個顧念了!” 不知怎的,沈老太太這次倒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會兒,這才淡淡的回了句:“喜歡不喜歡,現在說,還為時過早!” 其實,沈老太太的潛臺詞卻是,不管喜歡不喜歡,這丫頭的身份都不足以進沈家的大門,但沈君美明顯會錯意了,因著老太太模棱兩可的態度,不由得發了慌,眼神里的那份怨憤更濃了。 “顧念,你想進我們沈家的門,我沈君美一定第一個不答應,哼,走著瞧吧!”見沈老太太有傭人推著出去了,沈君美這才冷哼了一聲,趾高氣揚的揚了揚頭,抓著手邊的手包,就出門了…… ** 而此時,車里的男人正一邊開車,一邊回味著早上的一幕,嘴角不由彎了彎:“顧念,以后要是有時間,一定要多陪陪奶奶……”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直接就把顧念給搞懵了:“為什么?” 問完,她才不由得咋舌,依稀記起昨天的事情來了:“沈寒越,你該不會是玩真的吧?你真打算跟我領證?” 說完,就屏著呼吸,緊緊的盯著男人,等待著他的回答。 “你想多了!” 不知為何,明明心里不是這么想的,但看著女人這副極不情愿的模樣。話到嘴邊,卻突然變了:“我只是不想娶喬雅,如果你真能討得奶奶的歡心,拿你當幌子,似乎也不錯!” “喔,原來只是這樣??!放心吧,看在你昨晚那么幫我的份上,這個忙我也一定會幫的!” 似乎是如釋重負,但似乎又不是,仿佛還隱匿著一絲失落,女人不解的皺皺眉,為了沖散這莫名其妙的情緒,干脆就豪爽似的拍了拍胸脯,向他保證了一番。 該死,她就這么不想嫁給他? 車內的氣溫陡然就降了下來,不悅的睨了她一眼,車子就這么橫沖直撞的飛馳了起來,等停下的時候,女人隨意往車窗外一瞄,就被“民政局”這幾個字給閃瞎了眼睛。 這貨被他一刺激,該不會真的要來領證了吧? 不過再多瞥了一眼,女人立刻就收回了所有的擔憂,臉上還掛著幾分小得意:“那個……今天好像是周日……” “所以呢?”男人冷冷的反問了一句。 “所以,民政局今天也休息!” 女人話一說完,就看到男人嘴角浮出了一抹的冷笑:“休息嗎?只要我沈寒越想領證,就算休息了,我也一樣能搞定!” 語氣里是說不出的自信,和他如今的表情一對比,女人剛才的那些小心思,就顯得分外多余了。 緊張的吞了吞口水:“所以呢,我們現在要去領證?” 兩手交叉,手指就這樣轉啊轉的,心里有些不安,但似乎又有一點莫名的期待,等回過神來了,顧念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卒了自己一口。 “顧念,你丫就沒出息吧?這離大齡剩女的道理還有一段路要走呢,就算著急,也不能和這么個克星領證???否則,婚后的日子,還不被他吃的死死的?” 正一臉緊張的玩著手指呢,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突然打斷了兩人的思緒,剛按了接聽鍵,連貝貝那火急火燎的聲音就從聽筒里鉆了出來:“顧念,怎么辦?我完蛋了!” “什么完蛋了? “總之就是快死了!顧念,怎么辦?……” 來不及聽完后邊的話,顧念就瞬間亂了分寸,急急忙忙的打斷了她的話:“貝貝,你現在在哪兒?” “我在天臺!”聽筒里傳來了連貝貝蔫蔫的聲音。 “天臺?哪個天臺,是咱們學校的那個博睿樓嗎?”瞳孔猛地一緊,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似乎單等著連貝貝否定的回答呢,對方卻怏怏的“恩”了一聲。 顧念的腦子“嗡”了一聲,思維就徹底凌亂了。 博睿樓?身為傳媒大學的學生,對那個天臺可是最熟悉不過了,那里可是傳媒大學的跳樓圣地,幾乎每一年,總會有那么一個想不開的學生,在那里選擇結束掉自己的生命。 記得連貝貝剛剛和周奕鬧掰的時候,似乎就又哭又鬧的爬上過那個天臺,當時顧念都嚇壞了,愣是連哄帶罵的,才把她勸了下去,只是現在這女人,究竟又發了什么瘋? 驀地想起了沈寒越昨天的話,冷眉一擰,就一臉憤怒的瞪了瞪沈寒越:“快點給你那個混蛋助理打電話?哼,昨天是他送貝貝回去的,要是貝貝真的發生了什么事情,他難逃干系?” 女人都是這么善變嗎?昨天還夸楊爍是好男人呢,怎么今天就成混蛋了? 男人的嘴唇抽了抽,雖然覺得莫名其妙,但還是懶懶的動了動手指,撥了電話出去,只是響了半晌,都沒人接,男人這才無奈的擺擺手,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 見電話打不通,女人更生氣了,一臉不高興的指了指方向盤:“既然這樣,你還愣著干嘛?快走啊,否則我擔心待會過去,看到的就是貝貝的尸體!” 說完,冷哼了一聲,就扭過了頭,一副不愿意和“渣男”浪費時間的表情。 如果不是怕誤了事情,沈寒越真想揪著她,好好調教一番,他是不是最近對她太好了?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居然都開始指使起他來了? 不高興歸不高興,男人還是不由自主的加了車速,這一刻的表情格外的認真,和他要去談生意時候的表情簡直是如出一轍的,仿佛慢了一刻,耽誤的就是一個幾十億的大生意似的。 原本1個小時的車程,不到半個小時就被男人一路飆到了地點,車子還沒停穩當呢,女人就不管不顧的沖了下去,男人的眉毛又不可抑制的抖了抖,心里真想立刻把這個該死的女人,給狠狠教訓一頓。 沒停穩,就這么冒失的沖了出去,萬一出事了怎么辦? 可是,顧念壓根就沒心情去注意他的情緒了,也不管男人的臉色有多黑,徑直就無視她,朝著博睿樓里狂奔了過去,先是坐了電梯到了頂樓,又從頂樓爬了一段樓梯上了天臺,就看見連貝貝正四仰八叉的躺在臟兮兮的水泥地上,衣服凌亂不堪的,頭發也亂糟糟的,就這么神情恍惚的望著天空出神。 “貝貝,你別嚇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 見到顧念,連貝貝這才從呆愣里回過神來,然后“哇——”的一聲撲倒在顧念的懷里,就大哭了起來。 見連貝貝這樣,顧念登時就怒了,直接把連貝貝從地上拉了起來:“是不是楊助理欺負你了?媽蛋,欺負完了,轉眼就跑,走,我陪你去找他!” 顧念一邊說著,一邊義憤填膺的攥著拳頭,拎著連貝貝就要往樓梯的方向走,誰知連貝貝卻把頭搖的什么似的,直接就拽住了她。 “小念,不是楊助理,是我!我昨天喝醉了,就硬拽著楊爍來了天臺,好像和一對小情侶起了沖突,我……我當時腦子不太清楚,好像把誰給推下去了……” 連貝貝一邊說一邊哭哭啼啼的往天臺的邊緣湊了湊,然后小心翼翼的往下張望了一下,樓下除了黑漆漆的地面,哪里又有半個人影呢? 顧念整個人也都懵掉了,一邊不知所措的拽著連貝貝,一邊小心翼翼的又問了句:“你是在這兒推的嗎?” 連貝貝呆滯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不記得了,我后來好像睡著了,醒過來的時候,就是在天臺了……” “那楊爍呢?那一對小情侶呢?都不見了?” 大早上的,猛然聽到這個事情,顧念整個人都不好了,可偏偏連貝貝現在腦子里就是一堆漿糊,問什么都是一問三不知,搞的她這會兒腦子也不清晰了。 沈寒越上來的時候,連顧念都有些語無倫次起來了,說了半天,男人才聽懂個大概,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似的眼神仿佛帶著無數的能量般,只一瞬,顧念就不慌了,看著男人靜靜的在一側打電話,只看著他的背影,覺得就算天塌下來了,只要有他在,那她就什么也不怕了。 半晌,男人這才朝兩人走了過來:“放心吧,當時他們只是在樓梯間起了沖突,貝貝推倒的人,也只是膝蓋磕了一下而已,就是楊爍,好像頭磕到了墻上,昏迷了,那對小情侶見事情鬧大了,就叫了救護車,貝貝當時醉的一塌糊涂的,估計就自個兒爬到天臺了吧……” 說完,沈寒越就冷冷的掃了一眼連貝貝,看樣子,因為楊爍,他對連貝貝是有埋怨的,但介于顧念的立場,張了張嘴,最終也沒有說什么。 只是轉身瞥了一眼顧念:“楊爍好像醒了,你要去看看他嗎?” 話音剛落,連貝貝卻率先躥了出來,然后一把扯住了顧念的胳膊:“當然要去了,小念,帶上我一起吧!” 說完,見沈寒越瞥了她一眼,就又心虛的垂下了頭。 “你呀,怎么發起酒瘋來,比我都不靠譜呢?” 顧念責備似的點了點她的額頭,連貝貝一向嘴硬,只是這次卻破天荒的沒有反駁什么,就這么心虛的垂著頭,任憑顧念怎么數落,都不帶還口的。 不過,等到了病房,見這個受傷的當事人都沒有責備連貝貝什么,甚至還因為沒有保護好連貝貝而露出一副自責的模樣,顧念也就識趣的住口了,順便把病房留給兩人,狠狠瞪了沈寒越一眼,示意他趕緊出去。 “怎么?就不怕單獨把連貝貝留在病房里,會被我那個混蛋助理欺負了?”兩人剛出了病房,沈寒越就不動聲色的瞥了瞥女人,揶揄似的問了一句。 媽蛋,這男人怎么還記著這茬呢?她當時不是急暈頭了嗎? 于是顧念呵呵干笑了兩聲,假裝無意的瞥了瞥周圍的環境,就是不理會他的揶揄,完全把裝傻充愣的潛質發揮到了極致。 末了,還狀似無意的抬頭看了看天:“沈先生,今天天氣挺不錯哈……” 這小女人耍起無賴來,還真就拿她沒轍? 沈先生的原則就是,一旦不能動口的話,就可以適當的先動手,再動口,趁女人不注意,身子猛地往她身邊一湊,就整個把女人抵在了墻上,一只手放在她的下巴上,然后,一張薄唇就順勢壓了上去。 輕輕觸碰了一下,兩瓣嘴唇飛快的碰了一下,一半是冰涼的,而一半卻是炙熱的。 抬頭,瞥了瞥女人那一臉緊張的神情,放在下巴上的手順勢上移,輕輕闔上了她的眼睛,緊接著,溫熱的舌頭就試探似的朝女人的口腔里探了進去,還沒來得及糾纏一下,電話鈴聲又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男人并未打算理會這惱人的鈴聲,可女人卻瞬間被這鈴聲給驚醒了。 “天哪?顧念,你傻了嗎?怎么能這么被他吃豆腐呢?”反應過來之后,女人猛地睜眼眼睛,膝蓋往前一曲,狠狠的撞擊了一下男人的膝蓋,只是好似偏移了一點,順勢就撞上了不能撞的那啥了。 見男人先是一臉痛苦的彎下身子,緩了一會兒,緊接著就抬頭餓狼似的瞪著她,眼神里似乎有熊熊的火焰正幽幽攢動著。 壞了?這男人狼性的一面,該不會被她一撞,就這么撞出來了吧?顧念“呵呵”傻笑著,不由得苦了臉。 正在這個時候,那個惱人的鈴聲又一次響了起來,男人一臉不悅的睨了一眼手機,可對女人來說,這手機鈴聲就仿若是救星一般,聽起來簡直悅耳極了:“那啥,你手機好像響了?” 說完,又覺得這句簡直就是廢話,這么大的鈴聲,耳朵不聾,都是能聽到的吧? 于是又轉了轉話鋒:“打的那么急,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大事情吧?那我就不打擾你了……”伸出手掌,迅速的做了個“拜拜”的手勢,然后刺溜一聲,顧念就兔子似的躥跑了。 微微瞇著眼睛,這才瞥了瞥手里的手機,不耐煩的按了接聽鍵:“薛浩揚,你最好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否則……” 威脅的話剛說了一半,就被電話那端的男人打斷了,握著電話的手也不由得加了力度,瞳孔一縮再縮,臉上的神色很是奇怪,半晌,這才咬牙切齒的吐了一句話:“這個秦慕,蟄伏了這么多年,終于要回國了?” 薛浩揚聽著他陰陽怪氣的語氣,臉上滿是關切的神色,語氣不由得就放緩了:“寒越,你還好吧?” “好!當然好!我好的狠呢!等了這么多年,終于等到壓制他的機會了!” 聽他這么說,薛浩揚這才稍稍放心了點兒,就又交代似的說了一句:“寒越,其實秦慕在國內已經暗中扶植了一些企業了,這次把秦氏海外集團的生意往a市轉移,一定事先做好萬全打算了,你萬事小心!” “放心吧,我沈寒越,什么時候輸過?”冷冷的眸子只是隨意一瞥,就仿佛有著睥睨一切的氣勢。 薛浩揚作為他的好兄弟,又如何不清楚他的實力呢? “那好,我這邊得到消息,今晚上4點,秦慕會到達機場,今晚上6點大概會在天臨酒店和a市的一切企業洽談一些重要的合作事宜,你盡快安排下吧!” 聽薛浩揚這樣說,沈寒越就下意識的瞥了一眼腕子上的手表——11點10分。 時間還很充分! 掛了電話,沈寒越渾身上下仿佛都散發著一種冰冷的寒意,這個時刻只要有人路過他身邊,都下意識的要往后縮一下,等沈寒越進到病房的時候,楊爍立刻就意識到了什么? 畢竟,作為助理,他對沈寒越的一言一行可是再熟悉不過了,基本上,只要他們boss露出這種神色的時候,就代表哪個企業要倒大霉了。 只是,這一次,他似乎又多了一分憤怒的情緒,這樣以來,他整個人顯得都有些陰郁了,而眸子里也多了一分凝重,下意識的,楊爍就意識到了什么? 只怕這個企業還很不好對付? 于是,急匆匆的從病床上跳了下來:“總裁,是不是要召開緊急會議,我……我這就去通知……”說著,就急匆匆的掏出了手機,哪知,卻被沈寒越一把奪了過去。 “我就是過來拿個電話,您躺著休息吧,我親自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