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孟炎成揉著胸口,——太甜了有點像在做夢! 明天元宵節,劉叔向君姒請示需要準備些什么。君姒也不知道寒城的元宵節有什么習俗。劉叔說了個大概,無非就是一早祭祀,然后晚上吃元宵。 君姒盤算著明天一早祭祀完畢后,可以去草原騎馬。晚上大家熱熱鬧鬧的吃元宵似乎也不錯。 把手頭上的帳算好了,準備去看看沈秋呤,晉芳來報說許大夫來了給喧誠換藥。她知道許大夫自動上門來肯定是有事,便只帶了喧誠去見許大夫。 其實喧誠的手傷已經基本好了,不需要再包扎。許大夫此行的目的是將給她送東西。 “夫人,您交待的事情我已經做好了。若是發生意外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服下一粒。方能保命?!?/br> 君姒看著手里的小瓶子,滿意的點頭,讓喧誠取些銀子別讓許大夫貼了藥材錢,將人送走時還交待他這件事情必須保密。 這下手里有解藥,若是沈秋呤再有劇毒也有了準備。不過君姒的目的還是拿到劉氏的證據,斷掉根源。 “喧誠,你說木瑯有沒有制出解藥?” “這……奴婢哪兒知道?” 君姒笑而不語,也沒告訴喧誠明天去騎馬的事。倒是再次看著手里的瓶子想到喧誠說木瑯的營帳內有個與裝毒,藥的瓶子相似。昨日確實已經否定,可這事一直在腦中盤旋,而且沒有證據證明木瑯與此事無關。無論如何她提醒自己不要大意。明日的騎馬會或許能得到一個有用的消息。 之后,她去看了沈秋呤,見她只在房中發呆,兩人說了幾句話沈秋呤自稱不舒服想休息,讓她出門散散心她也不愿意。君姒只好讓喧誠叫來王滔,三人出門去了。 一路上君姒故意說起喧誠的手傷,王滔已經被拒絕過一次心里有些小受傷,又聽君姒說這傷都怪木瑯,王滔握起拳頭心里就不爽了,——敢傷小誠誠,木頭你給我等著。 因為明天是元宵節,街上也非常熱鬧,各種吃的玩的應有盡有。這樣的與民同樂那是在皇宮里根本想像不到的。君姒帶著兩人吃路邊攤,喝涼茶,啃雞爪。用她的話說終于找到了一絲屬于童年的快樂。 “不行,肚子已經撐了,可是為什么這麻花這么好吃呢?”君姒看著手里的一根麻花,忍不住又咬了一口。 王滔左右手都是君姒一路買的吃食,才發現跟君姒逛街才叫值得。于是嘴里塞滿了食物含糊不清的說好吃就多吃點,前方十丈還有啥啥啥好吃的…… 喧誠踹了他一腳,咬牙道:“公主從來沒有吃過這么雜的東西,要是吃壞了肚子我就活剝了你?!?/br> 王滔打著嗝不說話,算是回應了。卻更惹得喧誠跳腳。兩人跟后斗嘴,突然撞上前方的人,一看公主怎么不走了。兩人正奇怪呢突然看到前方有個熟悉的人影。 “她怎么出來了?” 君姒讓喧誠小聲些,三人小心的跟在后頭,沒走幾步三人同時停下腳步。 “奇跡啊,老木怎么出來逛街?” 君姒瞪了王滔一眼,不讓他出聲。她也覺得不可思議,但更想知道前面的沈秋呤和迎面走來看木瑯會不會“認識”。 “夫人,您這是在干嘛?” 喧誠跺他的腳,讓他別多問,手里的東西可以隨意吃,吃完都沒關系。 君姒定定的看著兩人越走越近,說實在她自己也很緊張。內心深處她很害怕,害怕他們有關系,因為那將意味著孟炎成的身邊有一顆□□。 突然,沈秋呤摔了一跤,恰好與木瑯擦肩而過的時候。 一瞬間,君姒的心情落到了谷底。 “怎么會這樣?真的不是巧合嗎?” 君姒看了一眼喧誠不讓她說下去,畢竟王滔在這里。再看沈秋呤和木瑯時木瑯已經抱起沈秋呤走了。 明明為木瑯找了很多理由,比如孟炎成對他的信任和兄弟情誼。所以這種眼見為實的失望會讓她很難過。然而在心里她仍然希望這真的只是巧合。 她也沒心情逛街了,帶著兩人返回,還特意問起王滔木瑯和沈秋呤的關系。王滔只知道木瑯和阮文天關系很好,所以阮文天收留沈秋呤的時候他倆就認識了。不過木瑯一直待在營地里為人也很低調,所以他們的關系可以說是很一般。 在君姒看來我,他們倆無論如何早就認識了。如果真像自己想的那樣木瑯或許可以偽裝得很好,可沈秋呤不會。這個孤僻的女孩她渴望的是信任的人可以傾聽她的心事。分析到最后,他還是選擇相信孟炎成。因為他相信木瑯。 回到府中時碰到木瑯。他說在街上碰到沈小姐摔倒扭傷了腳,他將人送了回來。 說這話的時候君姒一直看他,然而真的在他的眼里發現不到任何撒謊的痕跡。 由此,她暫時排除了對木瑯的懷疑。 到目前為止,君姒的懷疑名單中有老實巴交的二叔,有一向護弟弟的孟繼業,加上沈秋呤,劉氏。懦弱的二叔能在那么多強者中拿到孟德福生意的接替權,和那三張棄權書真的沒有關系嗎? 而劉氏和沈秋呤每次見面都偽裝得極好,可前世就已經累積下來的懷疑又怎么解釋? 君姒覺得自己的調查進步實在太慢了。為了所有人的安全她考慮要不要告訴孟炎成自己的發現。畢竟若真是劉氏想殺孟炎成的話,那么足以證明劉氏自己或者她的背后一定是有股大勢力在支撐。而這種敵暗我明的殺傷力她承受不起。 天色不早了,孟炎成還在書房里忙。君姒誰也沒讓陪只身來到書房的院子,可是意外的竟然發現了站在院子里的沈秋呤。 她來干什么? 沈秋呤孤獨的站在那兒,身著單簿在寒風中等待,那更像是一種癡心的守侯。不知不覺君姒的心里很酸澀。她深愛一個人故知道愛一個人的辛苦,只是差別是她得到了回報。而沈秋呤只能默默的藏在心里,永遠都不能讓人知道。 因為沈秋呤的原因,君姒打消了跟孟炎成坦白的念頭,也并沒有多留。風中,獨留沈秋呤付出了卻不敢耆望回報的愛意。 而她不知道的是,沈秋呤昨天晚上就已經來這里站著,她的目的也是想跟孟炎成坦白。坦白的告訴他,她是望蒼國的公主烏格哆麗,也告訴他有人想要殺他。然而她說不出口,親情,愛情,她仍在掙扎。之所以來到這里離他那么近,原是想要得到一絲安慰,可其實得到的是心底更深的痛楚。 心里的秘密隱藏了那么多年,她已經累到無力再繼續。 夜,透著一股魔性,任由寒風肆虐! 孟氏商行的燈亮著,店里的伙計只剩下孟貴一人,樓上的房間里也亮著燈,里面的人正是在查帳的孟繼業。 明日元宵,孟繼業提前一天過帳??伤麉s時不時的抬頭看窗外,像是在等待誰的到來。 熱茶換過一壺,孟繼業的帳本已經翻到最后一頁,心里正想著是不是先回家,就聽樓下傳來腳步聲。突然,他揚起嘴角笑了。 “爺,人到了?!?/br> 孟繼業回頭看穿著斗笠的男人,馬上吩咐孟貴上好茶。爾后讓來人上座。 “其實這么晚了,大爺爺您可以不必過來。明日孫兒我親自過去看您?!?/br> 大斗笠取下,眼前之人竟是族長孟昌武。深夜到來,還武裝得讓人認不出來。他和孟繼業到底有什么秘密? “之前的事情總要做一個了結。與其吊在心口上不如早日解決。你也知道,你大爺爺我做事從來不拖三拖四?!?/br> 孟昌武垂下眼皮,臉上的皺紋似乎比前幾日更多了。 “好吧,一切都聽大爺爺的?!泵侠^業接過孟貴的茶水,便讓孟貴到樓下守著。他顧自泡茶也不急于說什么,在孟昌武面前他一向只扮演好一個外孫的本份。 茶過兩杯,孟昌武輕輕吐出一口氣,道:“我這么做真的不知道是對是錯,繼業啊,若是孟族以后有個閃失,你說我如何跟你太爺爺交待?!?/br> “大爺爺,您別難過。六伯的事您不也是為了他們幾個兄弟好嗎?如果他們能夠理解您的苦心,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怪罪您?!?/br> 孟昌武搖著頭神情更顯凄涼。作為一個父親,身為一個族長,他的無奈又有多少人知曉? “算了,這些事不提也罷?!泵喜湟粧弑??!拔覀冎g的交易已經完成?,F在你二叔朝東已經接了老六的生意,你可要記著對我的承諾,老六的生意要是少了一分我絕不饒你?!?/br> 孟繼業像是嚇倒了,“大爺爺,您就放心吧。我一定會看好二叔。六伯的生意若是少了一分您盡管上我這來拿?!?/br> “好了。茶也喝了,我們之間的事情已經談完。記住,這事永遠只能你知我知?!?/br> 孟繼業再三保證后孟昌武戴上斗笠離開商行。孟貴一直看他消失在黑夜中才返身回到樓上收拾茶具。 孟老六的生意最后到了孟朝東的手上,這事無人不震驚。孟貴自然也想知道。他終究是敵不過好奇心,加上他受孟繼業父親所托照顧這個孩子。于情于理他都想知道事情真相,至少知道侯爺是否安全。 孟繼業對孟貴的提問倒沒什么奇怪,只是對他笑了笑讓他坐到旁邊,居然什么都不隱瞞主動說了。 “二叔做了六伯的接班人,確實是大爺爺讓我幫的忙。想必貴叔也知道,大伯一向自私,二伯愛財,三伯倒是穩重,可性子太冷太暴。而四伯沒什么心眼,但性子不穩。他們四個兄弟不論是誰接了老六的生意,另外的人都不可能妥協?!?/br> 孟貴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原來是這么回事。族長是不希望他們幾兄弟為了那點生意鬧到自相殘殺的地步。所以才讓爺幫的忙?” “正是。做這個決定其實大爺爺也很心痛。一來他不希望幾個兒子怪他。二來他也不想把這個包袱放到二叔身上,讓族里的人把二叔當成眼中釘,rou中刺。所以他事先找上我就是希望我能幫助二叔,一來監督二叔,二來有我在幾個伯伯就不敢大意?!?/br> 可是說到底,孟貴還是有一點不明白。 “爺,可投票的時候明明有三個人棄權,您和族長也不夠數呀!難不成……將軍也知道這事?” 然而孟繼業并沒有給出答案,而是神秘的笑了笑。 第55章 尋機成全有情人 清晨空氣很清晰,雖然還是很冷。 君姒醒得早,想著祭祀完畢后就可以去騎馬,心情相當好。 祭祀的東西已經備好,孟炎成帶著她去祠堂。兩人算是來得最早的。因為不是家族祭祀,二人祭拜完親人則返回。離開祠堂正好看到季氏帶著三個孩子,和二叔一家子。兩相打過招呼孟炎成牽著君姒的手往城外走。城門口處,木瑯,陳風揚等四人帶著一支十來人的騎隊已經等候多時。 “公主,將軍,咱們這是要去哪兒?”喧誠鬧不明白。 孟炎成不回答,看向陳風揚和王滔,“你倆打頭陣,最好能打到幾只野貨?!?/br> 陳風揚和王滔同時看向喧誠,而后互看一眼,什么也沒說策馬先走一步。孟炎成目送二人遠去,無奈的搖搖頭。 君姒告訴喧誠今天要去騎馬。這下喧誠懵了,——公主你也不提前說,早知道我不跟來就是。 “老木,喧誠不會騎馬,靠你了?!泵涎壮珊茏匀坏膹哪粳樕磉厾孔咭黄椉t馬來到君姒面前,還不舍得給,“要不咱們還是同乘一匹吧?” 君姒都不想理他,奪過馬繩自己就能上馬,回頭掃過眾人一眼笑瞇瞇的打馬跑了。 “喂,你慢著點兒?!泵涎壮陕榱锏纳像R追了出去。 李明輝碰碰哥哥的手臂,“好像哪里不對勁!” “我也覺得?!?/br> 兄弟倆同時看向木瑯,又看向喧誠,恍然大悟!然后迅速上馬帶著騎兵小隊跑了?!獙④娬鎵?,瘋子和王滔估計得記恨上。 眼前十幾匹馬奔騰而過,喧誠還在抓腦袋,剛才將軍說什么…… “老木,喧誠不會騎馬,靠你了?!蹦粳槍W著孟炎成的語調重復這句話,下一刻他鬧明白了。一抬頭迎上喧誠瞪大的眼,咦,喧誠你臉怎么紅了? “我不要跟你這個話嘮學騎馬,我要回去?!蹦粳樋此茻o缺點,可說起話來沒完沒了這一點喧誠早已領教。 木瑯也不知道喧誠為什么討厭自己,“我說你這個丫頭怎么這么沒禮貌,你當我愛教還怎么地?”木瑯拉仇恨真是不用教。成功把喧誠氣回頭了。 “你說誰沒禮貌呢?我侍候公主近十年,宮庭禮儀,尊卑禮儀,君臣禮儀我什么不知道,你竟然敢……” “說到底就是個下人!”木瑯硬生生打斷。也同樣看到了喧誠立刻涮白的小臉。 下人! 喧誠咬著唇雙眼含淚,昂了昂頭默默的轉身就走。在他說她只是個下人的時候她的尊嚴已經被他踩在地下,連同心靈深處對他那一份已經萌芽的愛意。 “喧誠,別走??!將軍讓我教你騎馬呢我要是不完成任務晚上要挨板子的?!?/br> 可是任木瑯怎么叫喧誠都沒有回頭,反而越走越快。木瑯急了,覺得還是不要得罪喧誠的好。當他大步追上去的拉住喧誠的時候,仿佛感覺到了一股冷意。 “喧誠,你……”他拽她的手用力拉,然而當看到她咬著唇滿臉淚水的時候,不知道為什么心臟突然抽痛。 多年來第一次有這種心痛的感覺! 喧誠憤怒將他推開,看他摔在地上還上前踹了一腳,然后握緊著雙拳朝他大吼,“我就是個下人,我不配跟你學騎馬。你也不許再靠近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