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溫喬還是在花田挑了幾株比較好的,花苞正好,顏色也鮮艷,然后帶回府。 晚上沒人的時候她偷偷把月季帶進了空間,用靈泉水養著,再加上空間日照好,第五天的時候已經開花了,溫喬挑了株最好的,準備在第二天放在宴會上。 溫喬還找出了個白胚瓷花盆,里面的土是從空間里帶出來的,配上鮮紅的月季分外喜人。 下午的時候霍知止又來了,還帶來了原本就要發出去的請帖的名單以及家世喜好。 “要請這么多人?”溫喬看了名單驚奇道。 “這還是精簡后的,有些不必要的就沒有請了?!被糁菇忉尩?,“你好好看一下這些人,明天都有可能會遇到的,認識了也好對你未來有幫助?!?/br> 溫喬看著這些名字,有些她前世就見過,有些只是略有耳聞,還有則是沒聽過了。不過她們共同的特點就是家世很雄厚,溫喬看著連連咋舌。 溫喬仔細地記著人名,再聯想下前世的記憶,爭取明天見到人能叫出名字,不至于忘掉,當看到一個人名時,她頓了頓——官青云,男,官府大少爺,極愛花,性高貴內斂,官家是京城四大世家之一,開朝以來出了三個丞相,四位皇后??梢妱萘χ?,需好好把握。 溫喬看見這個名字眼前仿佛還飄過青色衣角。 * 第二天溫喬早早就起了,府上的人在忙著準備洗塵宴的裝飾和食物,食物方面溫喬搭不上話,布置方面還是可以的。 那是在小院中進行的,中間有一片池塘,大家可以圍繞池塘在白玉圓桌旁坐著,溫喬的主桌是在方亭里。 溫喬要在宴會上展示她的修剪盆栽能力,所以,她那并沒有放桌子,而是擺的墊子,亭子中間是一張紫檀矮桌,溫喬到時候可以跪在矮桌前修剪月季了。 雖然只有方亭里的人可以看到,但是可以傳看嘛,溫喬擦了把汗,要讓這么多人看見實在有些為難。 在宴會上除了吃就是玩了,溫喬趁著有活水池塘,正好玩一把流觴曲水,引水作詩,活躍一下氣氛,把酒杯順著池子邊放,酒杯流到誰面前誰就作詩,誰做不出來就罰酒,反正溫喬是不怕的,她作為東道主,早已經準備好了幾首詩,雖然這有點不光彩,但是好歹能保住顏面。 吃食方面,溫喬最后還是不放心去看了一眼,溫喬還以為作為將軍就一貫是大魚大rou,怎么油膩怎么來,看了后還好,霍知止給的廚子不錯,做的飯菜能撐起場面,準備的點心也玲瓏可愛,酒是溫府的拿來的,據說是百年佳釀,溫喬不會品酒,就感覺那樣,只是看了看酒夠不夠喝的。 這些準備都井井有條的進行著,溫喬也要著手自己的東西了。 月季是重中之重,她在上午提前用靈泉水把月季噴了噴,以求月季能在下午展現最好的精神面貌。 然后是小銀剪和小鋤頭等工具,這些工具溫喬都一一看過,確保沒有遺漏的,并且都好好的裝在竹籃里,方便她使用。 月季已經栽在花盆里了,花仍舊是鮮艷奪人的模樣,每一片葉子都好似在訴說著涓涓情意。 溫喬再三查看,確定完全無誤后,才先把它們放在一邊。 她還要找衣服,前段日子她買的幾件衣服剛送到,她正好看看穿哪件。 女人有時候是有點煩,衣服總要再三比較后才會穿出去,溫喬現在也屬于這比較煩人的一堆,平常她是無所謂,而這次溫喬小心翼翼的。 可能是太緊張了吧,溫喬自己安慰自己。 最后決定穿白色寬袖曲裾。 這件衣服看起來平淡無奇,可是暗藏玄機,里面用銀線繡的暗紋,乍一看之下似有光芒流動,很是唬人。 實際上既能讓她脫穎而出又不至于太高調惹人煩。 頭發她要隨便挽起來,有一種放蕩不羈,不拘于死板的感覺,過于精致總讓她覺得失了氣度。 她將來是走“江湖”的人,當然要不拘小格。 時光匆匆在溫喬的精心準備下溜走了,時間很快就到了,不過到點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來了,尤其是霍知止,這人竟然自己給自己寫了封請帖,當初溫喬看到他自己寫的介紹只是扯了扯嘴角,太能夸自己了。 溫喬只好提前在門口等著了,身邊還有霍知止,他說要給溫喬提前提點一下對方是誰。 溫喬沒有理他,心情越來越緊張,她知道霍知止這么做事對她好,畢竟你不認識對方,然而對方卻可以念出你的名字,這總讓人好感大增的,這對她極為有利,可以說是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的第一曲勝利之歌。 進出的人由侍女帶領去后院,本來那些侍女溫喬是不在意的,可是霍知止硬生生挑了幾十個外貌上佳的侍女出來服侍。 也好,在細節上可以追求完美。 溫喬見了很多人,都一一道出了名字,可是名單上還有幾人沒來,霍知止說只能先叫溫喬回去主持大局了。 提起主持大局她又有點心慌慌。 溫喬一直云里霧里的,感覺飄在云端上,幸好之前的準備很充分,目前沒出什么亂子。 等到了侍女把盆栽端上來的時候她才清醒過來,她是宴會的主人。 溫喬鎮定地拿起小銀剪,開始她在心里進行過無數次的流程。 一葉一花,一枝一蔓。 心漸漸安定下來了,溫喬好像久熱初沐一樣,暢快淋漓,漸入佳境。 …… 官青云來遲了,他要不是看在霍知止和溫大人的份上也不會來這,只不過實在是有事,所以才來遲了,也不知道為什么,一個剛認回來的孩子,溫大人極為重視也就罷了,霍將軍也這么重視也是奇怪,并未曾見過霍將軍這樣重視過一個女子。 或許果真是他們聯手了,這是他們向外界發出要聯手的信號? 到門口的時候,也沒有主人來,這時候有侍女帶他前往宴會地點。 方亭里布置得很雅致,沒有絲毫浮躁之氣,可一開始官青云的目光就被紫檀矮桌后正低頭跪坐的女子所吸引。 她身著白色暗紋衣裳,那暗紋仿佛能隨著她的動作而流動,身姿曼妙,天地也造不出這樣清雅俊秀的人物。 說實話,官青云見過不少美人,然而眼前這位,卻有奪人魂魄的本領。 然而,美人卻在剪花。 美人是賞心悅目的,然而官青云更愛花,官家少爺愛花成癡,世人皆知,官青云曾重金買一盆十八居士,只因那株十八居士有上白及千種變化。 官青云也知道美人如花是有道理的,因為美人是需要裝扮的,花也是需要修剪的,不施脂粉的美人難見,自由生長的鮮花能成才的也少。 所謂行家一出手,一看就知道有沒有,官青云一看白衣女子便知道她是行家,流利的修剪手法竟比那潔白無瑕,仿佛與白瓷花盆融為一色的玉手更加吸引人。 然而修剪完畢,小銀剪放在已經落了不少殘枝的紫檀矮桌上,那盆月季也仿佛散發著無窮的魅力,如美人一般,多一分則肥,少一分則瘦。 這哪里是人力所能及的,說是鬼斧神工也不為過。 官青云還在癡癡欣賞月季的美態,美人已然修剪完畢,抬頭的時候面容就那樣猝不及防地進入官青云的眼中。 美人有一頭烏黑秀麗的長發,輕輕的挽在了腦后,清雅中帶著幾分豁達,皮膚好像從水中凝聚起來的,白皙中還帶著幾絲紅暈,一雙大大的杏眼波光瀲滟,還帶著自信的光彩,眼睛仿佛能把人的七情六欲吸引進去。 這樣的美人平生能得幾回見呢。 官青云進入方亭的時候就知道為什么霍知止會這么反常了,就算霍知止沒和溫大人聯手他也會相信霍知止會幫助這個女子的。 但是,現在,他覺得是個男人都會這么做,沒有人會抵擋她的魅力。 官青云心里這么想的時候,他不知道自己也陷進去了。 也許他還沒機會考慮。 當然,很多很多年之后,他終于從她的咒語中解脫出來,卻不知道這是幸還是不幸了。 不過她敢肯定的是如果給他第二次機會,他還是會選擇來參加這次宴會,只為見她一人。 “還有客人來了?!泵廊寺曇舴路鹑绯龉鳃L啼,清脆悅耳,抬頭似乎有一瞬間怔忪。 “官,官青云?”溫喬沒想到遲來的會是他。 官青云還是如同前世的模樣,溫潤的雙眼總能泛出多情的目光,讓看到的人總會情不自禁的誤以為他愛上了她。 真正看見那青色的衣角,溫喬還覺得內心一痛。 不是心里會痛,而是身體上的痛。 那種痛長年累月扎根于心底,溫喬太熟悉了。 關青云沒想到美人竟然認得他,不由得驚訝一笑。 “沒想到溫姑娘竟然認得我,榮幸之至?!?/br> 哪里不會認識他呢? 這時候一直在一旁的溫大人欣慰地說:“我姑娘記人很有一套,幾乎來得每一位她都記得?!?/br> “沒想到溫姑娘人不僅長得好看,花剪得好看,記憶力也超人一等?!惫偾嘣魄逖诺匦Φ?。 就是這副模樣,不知道當年讓她有多著迷。 溫喬迷迷糊糊的,正在想著心事,突然一陣刺痛傳來,讓她驚呼一聲,終于清醒了半分。 低頭一看,鮮紅的血珠從指間溢出,原來是她不小心被月季的刺給扎住了。 她剛想把手指允住,霍知止就從側面跑了過來,看了看手指,責怪道:“怎么這么不小心?!比缓蠓愿懒耸虖陌训饩颇脕斫o她處理傷口。 溫喬伸出手指,低聲謝謝。 只是小傷口,并不妨礙什么,溫喬繼續接下來的流程。 曲水流觴是古時名士們常常舉行的文學活動,既有文學性又有趣味性,溫喬是因為院子里有流水池塘才想起來有這么一出,何不效仿古人也來一出呢? 她自定的主題,早就背好的序言,無一不是在作弊,這是明擺著的事,但誰會去揭穿呢,作為受邀的賓客,都是因為溫喬背后的人才會到的。 但是不妨礙溫喬要做自己的事。 活動開始之時,溫喬首先把序言背出來,原諒她實在沒什么才思,什么作詩倚馬可待,信手拈來的事和她沒有一點關系。 序言結束了,活動也算開始了,溫喬的盆栽也被送下去傳看了,本來溫喬想得更無恥一些的,她想把作詩主題限定為這盆月季,最后想想還是算了。 不過文會進行的過程中有不少人還額外作詩一首贊美她的月季的。 當然也有不少做不出來詩的倒霉鬼,不過也不能說是倒霉,酒是好酒,一下被罰三斗對于愛酒的人來說也是樂事。 文會大約進行了一個時辰就結束了,也算是比較長了。 溫喬算是幸運的,酒杯直到快結束才流到她面前,她隨便找了一首搪塞過去。 后來大家就互相聊天,剛剛作詩時也報了姓名,就算不認識也無所謂,也可以以剛剛的詩作為切入點聊天。 但是都是京城圈子里的,不認識的少吧。 溫喬也認識了不少人,剛剛在面口只是見過一面,在作詩的時候又記住了一些,這也是收獲,但是溫喬沒有想到官青云會主動找她交談。 當時只有她在方亭里,溫大人找別人說話去了,霍知止也被他的好友拉去喝酒,現在只能她單獨面對他。 “姑娘的修剪技巧可謂世間難尋了,不知道師承何方?”那人眉眼含笑,說話也帶著風流之意。 “沒有師承?!睖貑逃采卮鸬?。 “竟然沒有師承?”官青云有些驚訝,這是個講究師承何方的年代,但是他覺得更驚訝的是一個小姑娘竟然能自己做到如此,“你不會騙人的吧?!?/br> “我沒有騙人?!睖貑痰恼Z氣極為惡劣,別人質疑她可以,官青云質疑她就讓她憤怒。 是的,比生氣更加生氣,是憤怒。 聽到溫喬硬生生的語氣,官青云苦笑了一下,嘲弄道:“姑娘是很討厭我嗎?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話語惹姑娘厭煩。實在讓我惶恐之至,若是,我……我在此給姑娘道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