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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來的時候,他們都在比試,也一直沒有機會交談,如今他們有一個晚上的休息時間,都聚集到了林芝的院落。 林芝問:“朱泰清為何沒來?” 朱巍然嘆了口氣,“換了新掌門之后,門風嚴謹了許多,泰清是不太喜歡和人動手的,讓他出去斬殺妖獸還行,讓他整日和門內弟子打打殺殺,他過不了心里那道檻?!?/br> “其實還好,門內雖然改了制度,但是大家比拼之時通常都會留手,不會像洞幽劍派那般仿佛生死拼殺一般?!?/br> 李隨風道:“修真界太平久了,我們這些修士不過是今天去這個秘境里探險,明天去那個秘境里尋寶,尋求早日超脫的大道罷了。斬殺兇獸尚且是為了資源,但是對同門下死手就沒有必要了?!?/br> 郁白薇挑眉:“生于憂患死于安樂,明霄宗弟子就是之前太過耽于享樂,才會打不過其他門派的弟子?!?/br> 眼看幾人又因為觀點不同吵起來了,林芝看得失笑,總覺得眼前幾人和當時進入秘境的人并沒有任何區別。 林芝道:“尋求的道不同,或許他就是想尋個逍遙大道,不想和旁人對上呢?” 朱巍然眼中帶上了幾分愁緒,“以前我們都抱著同樣的想法,但最近我的心中總是感到隱隱的不安,總感覺修真界要變天了,我還是希望他能夠擁有自保的能力?!?/br> 明早還要進入煉獄試煉,幾人也不敢耽擱太久。 林芝送了他們一些能夠護體的丹藥,輕聲道:“進入煉獄萬事小心,名次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要保全自己?!?/br> “小心洞幽劍派的人?!?/br> 林芝又神情嚴肅地提醒道。 “這一次洞幽劍派倒是出了幾個狠人,比之之前秘境里遇上的要強上不少?!?/br> “那個閻鳴,上次看著還不明顯,這一次倒仿佛脫胎換骨一般,進益很大?!?/br> 幾人又聊了幾句對洞幽劍派的看法,緩緩離去。 次日清晨,十八人一同進入煉獄,洞開的煉獄之門驀地閉合。 大觀鏡高高飛起懸在高空,受護山大陣的影響,還有百名佛修提前的布置,大觀鏡在此處的威能將會發揮到最大,將能夠全程觀測到煉獄內的情形。 幾人分散落在煉獄第一層。入眼皆是冷寂的雪原,狂風呼號,風刀刮骨。 甫一進去,就有人身上的法袍被割裂出了數道長口子,體膚暴露在寒冷的空氣中,陡然打了個寒戰。 縱使隔著大觀鏡,不能親身感受這樣的環境,看著他們驟然變得青白的神色,也仿佛感受到了那種冰寒刺骨的溫度,眾人都打了個寒噤。 寒冰地獄環境惡劣,冰寒刺骨狂風大作不止,被囚禁在此處的妖魔衣不蔽體,每日被風刀刮去血rou在痛苦中死去,又受業力影響在晨光破曉之際復生。 他們進入的時間,正是妖魔復蘇之始。 冰原鼓起一個大包,通體血紅很快被冰霜凍結的怪物從地底鉆出,發現了有外來的新鮮血rou,發出一聲嘶吼突地直接沖了上來。 被發現的弟子連忙擺出防御的姿態,進入了戰斗。 在雪原的多處,都爆發出了這樣的戰斗,但還有不少人小心地將身形掩藏在避風處,貓著身形避戰前行,偶爾遇到妖魔復生在此處,他們也并不著急,只隱藏著氣息等他們離開才緩緩現出身形。 他們前期避戰,保存體力,等到了黃昏之際,許多妖魔的體力都被環境大大削減,此時再戰便能用少量的體力清出一條暢通無阻的大道來。 寒冰地獄極大的限制了妖魔的行動能力,同時也激發出了他們的怨氣;修士在此地也并非完全不受影響,寒冰地獄的環境是無差別的,只是他們的力量并未受到鎮壓法陣限制,隱隱地還是人類修士占據了上風。 林芝注意到了其中的閻鳴,他并不像避戰的修士那樣小心謹慎,也不像那些猝不及防就進入了戰斗中的修士一般一身狼狽,他行走在這樣的環境反而十分自得,輕松地就避開了有妖魔在的地方,一路行進得十分輕松。 別人還在等待時機的時候,他已經走到了寒冰地獄的邊緣,找到了通往下一層的道路。 不僅僅是林芝,也有其他人注意到了他過分出眾的表現,分外驚訝。 “你看,他分明是從這一只雪蟲的面前走過去的,它卻好像沒看見他一樣……這是什么能力?” “或許是神識過于強大,屏蔽了周圍妖魔對他的感知嗎?!?/br> “屁!這怎么可能,他才金丹期的修為,被關押在里面的妖魔,巔峰時期的修為都要超出元嬰,他的神識怎么可能比他們還要強大?!?/br> 林芝袖下的手悄悄過去牽住了張若無的手,細嫩的手指在他的掌心撓了兩下。 張若無反手抓住她作亂的手,投來一個詢問的目光。 “你看那個洞幽劍派的人,身上可有什么古怪?” 張若無蹙眉,如實道:“他身上有股令人厭惡的味道?!?/br>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描述,林芝有些不明白,也不再細想。 煉獄之中沒有白晝,只有無盡的永夜。清晨天光偏于猩紅,至夜便黑得濃重。 夜間許多虛弱的妖魔已經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但還有一些強悍地扛過了這一輪的風刀,蟄伏在暗部,伺機而動。 他們在此地多年,熟悉這里的環境就像熟悉自己的身體,隱藏在暗處不會泄露出半分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