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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林芝眼神一定。 確認在最后面站著的那位,她曾經是見過的。 正是那一日領著一干佛修拜訪隔壁貴客的領頭人。 而他如今,只能站在隊伍的最末尾。 林芝的手按在大門上,心中轉過數個念頭,已經在思考從這么多修為精深的大和尚手中逃脫的可能性。 片刻后,林芝臉上帶笑地把大師們都請進了院內。 他們中修為最低的那個便是隊尾的佛修,乃是金丹期的修為。 前面的人修為俱是高深莫測,林芝看不分明。 持丈佛修很客氣,臉上笑得和善而慈祥,自報家門道:“貧僧法號太虛,乃是靈隱寺方丈?!?/br> 太虛。 林芝目光呆滯。 修真界中屈指可數的幾位化神期大能之一。 太虛方丈。 興許是佛修待人都如此平和有禮,太虛方丈竟十分謙和,身上沒有分毫架子。 心中陡然冒出一個想法,還好她剛才沒想著逃跑,若是跑了,指不定就被當成做賊心虛當場被超度。 轉念一想,她一不是邪魔歪道,二沒有殺人放火,佛修看起來是講道理的,應當也不會對她如何。 心態放平,林芝回問道:“不知……大師們上門,有何要事?” 第39章 晉江文學城首發 桌上的留影石,呈現出千佛塔中的影像。石壁中鑿刻著數座佛像,正中的供桌上,卻高懸著一幅畫,周身流光溢彩不似凡品。 畫中是一只巨大的佛手,掌中生長著數朵細如雨絲的花朵,圣潔無匹。 畫。 畫中畫的是優曇婆羅花與佛。 她袖下藏著真正的優曇婆羅花。 林芝垂在袖下的手指攥緊了,她已完全明了佛修的來意。 但面上的笑容仍舊如常,禮貌地稱贊道:“畫得真好,栩栩如生?!?/br> 太虛方丈目帶感懷:“此畫在千佛塔中供奉近千年,在貧僧還是一個小沙彌的時候就時常望著這幅畫做晚課?!?/br> “大師倒是十分念舊?!?/br> 隊尾的佛修出列,雙手合十:“只是這畫……三十年前被賊人所盜,失竊了。靈隱寺眾僧暗中尋訪數年,未曾尋到蹤跡,直到近日,有感明霄宗內有人突破元嬰期,貧僧剛好在附近,窺見了一絲蹤跡,發信與宗門,才有了今日之行?!?/br> 林芝望著他,大感不妙。 佛修的法門,向來是邪魔克星,幻術之流雖然不算是窮兇極惡,但是對佛修是沒有用的。 若是當日,那佛修也在明霄宗圍觀了張若無的渡劫,定然看見了他在天劫下化作優曇本體,然后被她接走的場景。 林芝攥緊了手指,她怎么也沒想到,秘境考驗已經結束,其他各派都已經回到了宗門,靈隱寺的佛修卻沒有盡數歸返。 “畫卷供奉在千佛塔中近千年,受佛祖點化,生出一絲靈智,成為畫靈。因常年以優曇婆羅之名接受供奉,化形之時出現了錯漏,竟化身成了優曇的模樣?!?/br> “畫靈?”林芝有些不解,怎么聽他們的意思,張若無竟然是靈隱寺中的畫靈。 但人形精怪,萬變不離其宗。畫靈終究是畫靈,就算化身成了優曇的模樣,也不會成為真正的優曇婆羅花。 但那日在崖底,林芝卻親身感受過那近乎化腐朽為神奇的修復力量。 這絕不是一介畫靈能做到的。 林芝思量片刻,緩聲道:“他絕不是畫靈?!?/br> “方丈說的這些,于我來說都不過是奇聞軼事。并沒有任何證據表明,他是來自于佛寺?!?/br> “優曇婆羅花乃是仙域奇花,生長條件更加嚴苛,污濁之地無法存活,唯有佛門清凈地才能孕育這樣的靈瑞之花?!?/br> 林芝垂眸不語。 太虛方丈突然站起身,對著林芝行禮,是極莊重的禮儀,目光卻落在她掩于袖下的手腕。 身后的佛修都目露驚訝,看著林芝的眼神都帶上了幾分不滿。區區一個小輩如何擔得起師祖的禮? “畫靈的誕生,涉及一個秘法,恕貧僧不能告知,”太虛方丈目露悲憫,“佛祖在上,貧僧不會欺瞞于小友,但你的‘朋友’身上確系有近似的氣息,貧僧不會錯認?!?/br> 林芝抿了抿唇,知道太虛方丈已經堪破她手上的障眼法。 這并不奇怪,在化神期老祖面前,世間一切都接近返璞歸真,區區一個障眼法并不能瞞過他的眼睛。 “你們想帶走他?” 林芝將手藏到身后,手指輕輕摩挲了一下,似乎有柔軟的東西貼上來蹭了蹭。 雖然靈隱寺和其他三大派并稱為四大門派,但靈隱寺的地位在修真界中向來是超然的,今日他們來了這么多人,要真想強行帶走他…… 太虛方丈卻搖了搖頭:“優曇擇定了扎根之處便不會更換,他想必也不想離開,若要帶走,小友你恐怕也得跟我們一起走上一趟了?!?/br> 林芝:…… 雖然她沒有扭頭,但她似乎能感覺到背后有兩道驚恐的視線在瘋狂對著她說不要。 她兩世守法奉公,卻莫名有一種要被條子逮捕了的錯覺。 見林芝滿臉為難,太虛方丈方才笑道:“開個玩笑,畢竟佛修也不是什么邪魔外道,怎會行逼迫之事?” 一點都不好笑。 如果你身后沒帶這么多人,我可能就信了你這句話了。林芝面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