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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煙抽完,方繹摁滅煙頭,用鑰匙打開別墅大門,穿過繁花盛開的院子,進了客廳鞋也沒換,朝書房去了。 這個家的重要文件都放在書房里,其中包括他的戶口本。 第21章 奇奇怪怪的虛榮心。 二樓書房的門沒鎖,方繹推開門進來,站在書桌前。 書桌換了,桌面桌角都很陌生,上面雕著復古繁瑣的玫瑰圖案,雕工很好,整套桌椅價值不菲。 是莊華月喜歡的風格和價格。 莊華月是方青云養在外面的女人,mama去世之后沒幾天她就帶著私生子登堂入室搬了進來。方繹看了一眼桌上那一家三口的合照,唇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抬手把照片反扣在桌面上,看著惡心。 方繹沒有新抽屜的鑰匙,他抓著鎖,用力一拽,昂貴的書桌被鎖上的釘子帶出來兩道長長的劃痕。 方繹看了看,里面沒有戶口本。 其他幾個抽屜也沒有。 他知道方青云今天不在家,只能改天問他要。 領結婚證沒有戶口本不行。 方繹從樓上下來,保姆劉嬸看見他,激動地喊了聲:“小繹?!?/br> 劉嬸從年輕的時候開始就在方家做事了,跟方繹mama的感情很好,是看著方繹從小長到大的,一看見他就很高興,忙問:“要用宵夜嗎,我去做?!?/br> 方繹停下腳步:“不用,謝謝劉嬸,我這就走了?!?/br> 劉嬸知道留不住,嘆了口氣:“路上注意安全,外頭冷嗎?” 方繹從口袋里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紅包塞進劉嬸手里:“您多保重?!?/br> 劉嬸不要,方繹不愿收回,劉嬸只好收下。 劉嬸看著眼前成熟沉穩的青年,想到曾經的陽光小少年,心里一陣泛酸:“要是夫人還在就好了?!?/br> 他說的夫人自然是方繹的母親,不是現在的方夫人。 方繹走到門邊,樓上傳來女人虛情假意的聲音:“小繹,回來了啊,你弟弟前幾天還念叨你呢,說想你了?!?/br> 方繹頭也沒回,拉開客廳門出去了。 回家停好車,手機響了起來,方繹看了一眼接通,打來電話的是夏金枝。 他原本沒想接,料到夏金枝要說的是什么,接通。 夏金枝在電話里問:“方伯伯過幾天生日,你回去嗎?” 見對方沒吭聲,夏金枝又說:“你要是沒準備生日禮物,我幫你準備吧?!?/br> 方繹:“不用?!?/br> 夏金枝知道方繹家的事,沒有多勸他,只說了一句:“你也別太傻,該爭取的東西好好爭取一下?!?/br> 掛了電話,方繹摁了電梯上樓。 從記事開始他就知道,自己生長在一個近乎完美的家庭,溫柔善良的mama,像山一樣正直偉岸的爸爸。 他家是做游戲起家的,爸爸事業成功,工作很忙,但會抽出時間陪他和mama,每天工作到再晚都會回家過夜,一家人和樂融融。 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是以爸爸為榜樣的,長大了要成為一個像爸爸那樣的人。 信仰的崩塌是在高二那年,他在無意中聽見秘書和爸爸在書房里說話,得知當年他們起家的那款游戲,來路不正。 那些所謂成功的事業都是用最卑劣的強盜手段從別人手上搶來的。 打擊是接二連三來的,同天下午,一個住在同一個別墅區的經常找他玩的男孩告訴他,他是他弟弟,同父異母的親弟弟。 他當時覺得天都塌了,他引以為傲的父親竟是這樣一個虛偽的人,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那天下了雪,他是一路走回學校的,司機怕他出事,開著車跟在他身后。 那是一輛八百多萬的豪車,紅色的,他余光能看見車身反著的錚亮的光,那道光線讓他感到刺眼。 他從地上撿了塊磚,直接砸了上去。 電梯到了三樓,方繹收回思緒,從電梯里走出來,看見韓婷靠在他的房門口。 她似乎有點困了,垂著頭打瞌睡,連有人來了都沒察覺。 他放輕腳步走了過去,停在她面前。 她終于發現他:“真沒出事?” 方繹笑了一下,揉了下韓婷的頭:“沒事?!?/br> “在這等我?” 韓婷伸了個懶腰,聲音帶著一點不太清醒的鼻音:“不然呢,我要是守衛,你是公主嗎,方公主?!?/br> 方繹笑了一下,拿出鑰匙打開門,轉頭看著她:“進來?!?/br> 韓婷捂了下嘴打了個哈欠,沒注意到男人暗啞的聲音和沉沉的眼神:“怎么不開燈,開關在哪?” 身后房門被關上,割斷了走廊的聲控燈,房內的燈光沒被打開,室內一片黑暗,只有客廳中間從陽臺照進來的一片月光。 韓婷被男人抱住了。 他抱得很緊,幾乎要把她的骨頭勒斷,她感覺到從他身上傳遞過來的低沉而孤獨的情緒,張開手臂,抱著他,輕輕拍了拍他的后背。 男人的背很寬,脊梁骨筆直,天塌下來都壓不倒,此時卻在從她身上尋找安慰。 韓婷心底一片柔軟,低聲問他:“怎么了,你剛才去哪了?” 方繹沒說話,又抱了她一會才松開,他把手放在她的眼睛上,打開燈:“沒事?!彼幌胨依锏哪屈c骯臟事污染她的耳朵,反正他跟那個家也早就沒有關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