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mama，相依為命的mama，貧窮卻依然把她當成小公主寵著的mama。

    他轉頭看著她，抬起手在她頭發上揉了一下，什么都沒說。

    韓婷用手背蹭了下自己的鼻子，低頭看自己的腳尖：“我.我以前，我以前是喜歡你的?！?/br>
    短短一句話，她說得很費勁，停頓了好幾次才說完。

    似乎是怕他不相信，她解釋道：“不然我也不會跟我媽吵架了，我從來沒跟我媽吵過架，就那一次，就那一次，我就跟她吵了那一次，她還死了?！?/br>
    “我媽死了，可能死之前都沒原諒我?！?/br>
    她越說越急，聲音不自覺地帶了點顫，顯得慌里慌張：“我.你看我像在說謊嗎，我沒說謊.沒有?！?/br>
    她審問過不少犯人，心里清楚地知道，她現在的表情、動作、語氣，沒有一樣不像是在說謊。

    她怕他不相信她，深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讓自己的聲音更穩一些：“我沒有玩弄過你的感情?！?/br>
    她終于順利地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因為有點激動，聲音變大，聲控燈亮了起來。

    韓婷轉頭看著方繹，看著他的眼睛，又垂了眸，視線不知道該落在哪里，只好盯著他褲子看，一邊低聲說道：“我都回來了，你別恨我了吧?！?/br>
    她的聲音軟了很多，像是在撒嬌：“你別不吱聲，你說話呀?！?/br>
    方繹看了看她，唇邊沾上一絲并不明顯的笑意，聲音低沉：“盯著男人的褲子看，不害臊?！?/br>
    說完從墻邊起身，走到電梯門邊摁了一下。

    他此時的神色不太好，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她知道，他接受了她的解釋。

    他轉頭問她：“幾號搬家？”

    韓婷想了一下：“過幾天的，我行李不多，自己能搬?！?/br>
    他提出送她回去，她說不用了，他也沒堅持，獨自上了樓，靠在陽臺邊，唇邊咬著一根煙，打火機打了好幾次都沒打著。

    回去的時候經過小賣部，韓婷看了看手上方繹塞給她的冰淇淋，決定去退貨。

    小jian商不愿意，說賣出去就不能退了。

    韓婷只好自己吃了，一邊吃一邊感到rou疼。

    她有一點存款，但還是怕不夠用。

    她得養個小孩，各種地方都要花錢，總是租房子住也不是個事，她得攢錢買房子。

    回到原來那間條件不太好的用來落腳的出租房，韓婷拿出手機看了看，五天之后她休假，直接飛去S市，把韓恬接過來。

    陶雨靈的電話打了進來，沒什么事，就是跟她閑聊。

    韓婷順便就把韓恬的事說了：“你那天要是有空，去機場接一下我們孤兒寡母，正好介紹你跟韓恬認識?！?/br>
    陶雨靈震驚地都不會說話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你在家等著我，我今天去你那睡，你好好跟我說說，這個小孩到底是怎么回事?！?/br>
    陶雨靈隨便收拾了一套換洗衣服，用最快的速度趕了過去。

    韓婷給陶雨靈切了幾塊西瓜，轉頭對她說話：“這么快就到了啊?！?/br>
    陶雨靈受到的沖擊太大，手上拿著韓婷塞給她的西瓜，都忘了往嘴里放，過了好一會才說道：“方繹的？”

    “你當年其實是帶球跑？”

    他們當時才上高二，都還沒成年。

    韓婷坐在陶雨靈身側，手肘搭在膝蓋上，微微垂著頭，聲音低沉憂傷：“懷他的那一年，肚子特別顯懷，我哪兒也不敢去，生的時候難產，大出血，差點就死了?！?/br>
    陶雨靈嚇得吸了口氣，放下西瓜，抱著韓婷的肩膀，把她往自己懷里揉：“不怕不怕，都過去了?！?/br>
    “你為什么要自己扛著不說，這事不管怎么說都是方繹的責任，他怎么能那樣??！”

    韓婷：“他哪樣??？”

    陶雨靈心疼韓婷，氣得粗話都出來了：“只顧著自己爽，不擔責任，渣男，不要臉！”

    韓婷抱著陶雨靈，在她臉上蹭了蹭，笑得停不下來：“小靈兒，你太可愛了，再罵幾句給我聽聽?！?/br>
    “逗你玩呢，韓恬不是我兒子?！?/br>
    陶雨靈松了口氣，捏著韓婷的手：“就你皮，嚇死我了?！?/br>
    “我真該把你剛才的話錄下來發給方繹，嚇不死他?！?/br>
    陶雨靈想了一下：“不對，沒準方繹知道自己真有這么一個兒子，背地里不知道要怎么樂呢?！?/br>
    “也不對，可能會更恨你吧，自己帶著個球，不聲不吭地就跑了?！?/br>
    韓婷好不容易把八年前的事跟方繹掰扯清楚了，可不想再橫生枝節了：“我真的是一個如假包換的黃花大閨女?！?/br>
    陶雨靈吃著西瓜：“那個韓恬是怎么回事？”

    韓婷沒再嬉皮笑臉地逗陶雨靈，認真解釋了一下：“那年我媽不是去世了嗎，我家一個遠房親戚收養了我，那個親戚在s市，是個女民警，按輩分我得叫她姨，她嫌我把她喊老了，讓我叫她姐，三年后jiejie的朋友出了事，夫妻倆出車禍意外去世，留下這么一個孩子?！?/br>
    “差不多兩年前吧，我姐因公殉職，那孩子不愿意跟別人，送走就自己跑回來，來回跑了十多次，只能跟著我了?！?/br>
    韓婷打開自己的手機相冊，給陶雨靈看了看，笑了笑說道：“小孩不愛說話，性格特酷，我都叫他酷哥?！?/br>
    陶雨靈看了看，照片是冬天拍的，小孩身上穿著淺藍色的羽絨服，戴著一頂白色的帽子，皮膚雪白，長得粉雕玉琢，正蹲在地上抓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