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蕭月寧俏皮地眨眼?!耙皇腔使媚餐?,我怎么能做到呢?”說著,她便低下頭來,一目十行地掃了過去。 李安琴并沒有參與拜月的準備活動,此時茫然不解?!澳鞘墙裢淼牟藛螁??” “確實像,但不是?!笔捛逋舆^話頭,“月寧這孩子,非要把什么細節都記下來,好一一比對。這不,”她努了努嘴,“所有人進門后說了什么做了什么,都記在那上面了?!?/br> 李安琴幾乎是一瞬間就悟了。今天的場子,有眼力見的都知道是給德王擺的。蕭月寧這是真上了心,誓要在其他王爺之前先給自家親弟挑個最好的! “老七有太華公主這樣的阿姊,真是三生有幸?!?/br> 聽了這話,蕭月寧還沒接,蕭清彤就說上了?!叭粢孢@么評判的話,我瞧你倒是更賢惠些?!彼σ饕鞯?,“別哄皇姑開心了……其實你今天出來,目的和阿寧是一樣的罷?” 李安琴臉微微一紅。 蕭月寧俏皮地眨眼?!耙皇腔使媚餐?,我怎么能做到呢?”說著,她便低下頭來,一目十行地掃了過去。 李安琴并沒有參與拜月的準備活動,此時茫然不解?!澳鞘墙裢淼牟藛螁??” “確實像,但不是?!笔捛逋舆^話頭,“月寧這孩子,非要把什么細節都記下來,好一一比對。這不,”她努了努嘴,“所有人進門后說了什么做了什么,都記在那上面了?!?/br> 李安琴幾乎是一瞬間就悟了。今天的場子,有眼力見的都知道是給德王擺的。蕭月寧這是真上了心,誓要在其他王爺之前先給自家親弟挑個最好的! “老七有太華公主這樣的阿姊,真是三生有幸?!?/br> 聽了這話,蕭月寧還沒接,蕭清彤就說上了?!叭粢孢@么評判的話,我瞧你倒是更賢惠些?!彼σ饕鞯?,“別哄皇姑開心了……其實你今天出來,目的和阿寧是一樣的罷?” 李安琴臉微微一紅。 ☆、75第 75 章 在蕭清彤幾人出來之前,該到的人都已經到了。不過,主人還未出現,大家依舊三三倆倆地站著。 這不,元非晚兩邊也來了人。她左邊是當朝尚書右丞的次女,姓孫,名華越;右邊則是京兆府少尹的長孫女,姓王,單名一個真字。 不管是左邊還是右邊,她們彼此之間肯定都比元非晚一介空降系更熟悉。所以,在互相打過招呼后,她們才把目光落到中間的人身上。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 “哎喲!”孫華越小幅度倒抽了一口冷氣。這是哪家的女兒,長得也太漂亮了吧? 王真和她的想法如出一轍。她剛剛大略掃了一眼,那不甚鮮亮的衣服顏色立刻讓她忽略過去了;結果轉過臉一看…… 這顏值,這身段,妥妥兒一個絕世大美女??!這滿場的姑娘家,怕是沒一個比得上! 雖說她們兩人只能算點頭之交、并不能算十分熟悉,但這么一個大號勁敵擺在前頭,要忽略是根本不可能的。另外,對于大家閨秀來說,對付競爭對手的最佳辦法,不是敵視,而是先知根摸底! 兩人在視線交錯間就達成了一致意見,便走過去搭訕。元非晚來者不拒,正常應對。幾句話下來,三人都知道對方家里是干啥的了—— 她就是元家寶樹?天啊,果然名不虛傳! 這是王真。 雖然家世聽起來不如何,但光憑臉,就肯定有王爺會看上,一個側妃之位絕對跑不了! 這是想得更深一點的孫華越。 然而元非晚呢?她的結論可根本和容貌家世婚姻不沾邊—— 尚書右丞的次女?尚書右丞可是歸尚書仆射管的,怕是李庭那邊的人吧?說話可要小心點。 至于京兆少尹……之前沒聽老爹和世叔說過,也許可以試試拉關系? 要是孫華越和王真知道元非晚這么想,肯定會憋出一口血。然而她們并不知道,只覺得元非晚似乎太過鎮定…… 沒錯,就是太過鎮定! 照理來說,剛從嶺南回長安沒幾天的人,初次參加這種宴會,定然有不適應之處,很容易過分殷勤或者過分冷淡,又或者進退失據…… 其實,這是很可以理解的。畢竟內外不同,大家也都是有臉有身份的人;只要出錯不是太夸張,面子上誰都不會說什么。 可看她們面前這個呢?氣定神閑,言笑晏晏,自如得好像……好像就在自家后花園看景兒一樣! 孫華越暗自心驚。她自己已經十七,她們孫家在長安也有些年頭了,該知道的都知道。元非晚外祖吳王涉嫌謀反,連帶元非晚母親汝南縣主軟禁五年。元家又沒有任何顯貴親戚,還在嶺南呆了三年。 也就是說,近五年里,沒有什么靠譜的人教養元非晚。 ……那怎么可能呢?這通身大家之氣,難道是元非晚自己與生俱來的嗎? 王真今年十四歲,再加上京兆府并不那么緊密地和中央三省六部綁在一起,所以并不能和孫華越想到一塊兒去。 她只知道,她新近認識的這位元家娘子,據說容貌才華都是一等一。她以前還有些懷疑,覺得盛名之下其實難副;但今天一看臉,她就心悅誠服了—— 如果一個人的容貌和才華加起來滿分一百,那她覺得,元非晚光臉就可以有一百分! “我真沒想到,我今天這么好運氣,安排在你附近呢?!蓖跽嫘χ?,眼睛幾乎黏在元非晚身上下不來了?!爸翱偮犎苏f元家寶樹才貌雙全,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呀!” “你可真是太客氣了?!痹峭硗妻o,“咱們既然有這個緣分結交,便不要在意那些虛名?!?/br> “這哪里是虛名?”王真反駁,“若是輕易就能有一個這樣的虛名,那我愿意多來幾個!不,是務必給我多來幾個!” 這話說得逗趣,元非晚噗嗤一聲笑了。 這笑容燦爛得如同繁華盛放,王真不免又呆了呆?!癿eimei你長得這么漂亮,就算是女孩子,也要看得移不開眼了呀!”她如此抱怨,但語氣卻更接近玩笑,“我比你虛長幾個月,可以叫你一聲meimei嗎?” “見過jiejie?!痹峭韽纳迫缌?。 王真沒想到元非晚真是一點都不介意,趕忙往側邊避開幾步,拼命擺手?!皠e別,受不起,我只是隨口說說!” 孫華越在一邊看她們說話,心里想著些別的。聽到這句,她便笑著道:“對,別和阿真太客氣。你倆頂多算平輩,若是叫jiejie,也都該叫我??!” “就會占我便宜!”王真作勢欲打?!罢剂宋业谋阋艘簿退懔?,竟然連元家寶樹的便宜也想占,嗯?說出去的話,別人都要替你害臊呢!” “這當然是不好的?!睂O華越作勢想了想,看向元非晚,“不如這樣吧?若是meimei你等下幫我把詩詞給做了,以后我管你叫jiejie,如何?” 這話一聽就是開玩笑,元非晚沒往心里去。 十五月圓,眾女拜月,那來點風花雪月必不可少,隨便想想就知道。而既然能知道,那大家肯定會提前做好準備,不讓自己在眾人面前出洋相。 雖然如此,客氣話還是要說的。 “那可說不好呢……”元非晚故意蹙眉,“做詩詞,其實是沒問題的??扇羰莏iejie拿了我的詩,大家卻覺得差極了,那不是更害了jiejie嗎?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做得能入眼,jiejie也依舊是jiejie呀!” 孫華越臉上笑容大了些?!斑@話說得滴水不漏,卻是想讓大家都不敢找你了,是吧?倒真是個好法子,我得仔細學起來才是!” 隨即又是一陣笑聲。 而雖然孫華越嘴上不說,心里卻打了個大大的問號—— 看臉漂亮,看嘴會說,確實不錯。照這么估計,等會兒若是元非晚真的出口成詩,怕也不是不可能。 那么,問題又繞回去了。才華之類,還可以說是有狀元親爹的悉心教導;但這舉手投足,真不像一個剛從嶺南回來的呀? 還沒等孫華越想出個所以然,便有侍女來通報,說南宮長公主攜同太華公主一起往流杯亭這里來了。眾女聽得這話,便不再交談,趕緊各自散開,跪在自己的位置邊上。 流水宴所用的中空竹節道是一個略長的環形,加上一架小水車,正好把流杯亭圍起來。所以,當蕭清彤、蕭月寧和李安琴進到園子時,見到的便是一圈低著頭的各色髻環。在園中宮燈的映照下,金銀珠釵真是滿目生輝。 剛才聽了蕭月寧說“特別好”,李安琴不免多看了眾女兩眼,心想到底是怎么個好法——雖說她今天出來確實像蕭清彤說的那樣,打算先看看有沒有合適給太子的;然而,若是真的特別好,那還是留給德王吧!她可不需要誰來爭寵! 沒錯兒,在皇后的教導后,李安琴表面上應得很好,實際上執行力度卻打了個折扣——反正是個妾,差不多就得了,還要能把她壓過去嗎?當然是越中不溜兒越好! 至于蕭月寧,她倒是不著急。今日園子里所有侍女都是她安排的,誰誰做了什么,事后都會無一遺漏地集中起來送給她過目,這會兒自然清閑淡定。 作為三個女人中身份最高的,蕭清彤在登上流杯亭后,才開口?!按蠹叶计饋砹T?!?/br> 眾女依言起立。不過照禮儀,大家都半低著頭,以示尊敬。 蕭清彤看了,又道:“今兒說是拜月,但滿院子都是年輕貌美的小娘子,這景色應當比月亮更好看?!?/br> 這話說得……有熟悉的女孩子暗中互打眼色,再小心打量周圍,考慮這是不是讓她們都抬頭的意思。等確實見到有人這么做了、而上頭沒有斥責時,她們才一個個跟著做。 雖然這種反應不過是很短的一陣子,但從能一覽無余的視野看來,反應快慢、抬頭前后,俱是一目了然。 不管是蕭清彤、蕭月寧還是李安琴,她們都看到了反應最快、最準確的四個——三個在最前的位置,中間靠后的地方也有一個。 雖然蕭清彤那么說,但宮燈光芒畢竟有限,再加上流杯亭和其他座位之間的距離,并不足夠看清人臉。這會兒,她們只能看出前頭兩個是誰;后頭到底是誰,卻是一點概念都沒有了。 “不愧是皇后家教出來的,”李安琴小聲和蕭月寧道,“相當機敏啊?!币驗榇蠹叶寄懿鲁鰜?,魚初就是奔著德王妃來的,和太子一點關系都沒有,所以她一點也不在意。 蕭月寧臉上倒是看不出來什么特別神色?!袄钕嗉业慕虒б彩遣诲e的?!?/br> 沒錯,前頭三個反應過來的,正是座位挨在一起的魚初、李安書、李安棋。 聽得兩個meimei被夸,李安琴微笑起來:“這我一定會找機會告訴家嚴?!彼抗馔?,定在那個淺淡的素色身影上,“就是不知道,后頭那個是誰了?!蹦俏恢?,差不多排到從四品下、甚至正五品上了吧? 李安琴不知道,蕭月寧卻是知道的。她剛才看的那份報告,里頭便有這么一條——“元司業長女非晚,容色殊絕,禮儀完備?!背酥?,后頭并沒有別的更好的評價了,所以她認為她有理由肯定前后兩個都是元非晚—— 元家寶樹,她也是聽說過的;難道今日,便能一一驗證當年傳言? 至于李安琴,她更關心自家兩個meimei。 有她這個太子妃在前,李安書和李安棋肯定選不上德王正妃。按照祖父的意思,怕是德王側妃也不想要。姐妹共侍一夫的話,祖父的名聲怕是要不好,那太子側妃也是沒希望的…… 既然如此,不管今天她們如何表現,都影響不了結果。 李安琴放下了心,準備專心地挑些安靜聽話好拿捏的回去充實東宮。 在她們兩人談話的當兒,蕭清彤已經把前頭該說的話都說完了?!啊蠹蚁群煤孟硎苓@流水宴。等圓月掛上東邊樹梢,便讓太華公主主持拜月。今日太子妃也來了,也在邊上幫襯下吧?!?/br> “太子妃”三個字一出,底下便起了一陣極細微的驚嘆聲——原來亭子里的第三人真是太子妃?之前沒聽說她要來??? 這時候,最后悔的莫過于無意德王、卻有意太子的人了。因為她們覺得,這次宴會僅僅和德王有關,她們便不需要太出彩;結果來太子妃突然殺到這一出,那她們豈不是平白失去了一個很好的表現機會? 如果要說最震驚的,毫無疑問是水碧和谷藍。剛才元非晚說太子妃可能會來,她們還有些不相信,結果卻是真的! 這么說來,那個東看西看的婢子是太子妃手下的宮女了? 不管是不是,元非晚都不在乎,因為她對太子一點興趣都沒有。確切地說,她對所有有婦之夫都不感興趣。這會兒,聽見太子妃就在亭中,她只分出一二心思,考慮了下太子妃眼里的側妃標準—— 太子妃又不是閑的沒事做,今日忽然出現,肯定有備而來! 而最高興的,當然是李安書了?!肮皇前㈡?!”因為太過興奮,她沒忍住叫出了聲。不過,雖然她嬌生慣養,但還是知道不能在大庭廣眾下失儀。 這聲音,其他人聽不到,她邊上的李安棋和魚初卻是一字不漏地收進耳里。李安棋目不斜視,然而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了僵。魚初用眼角余光掃到,心道李相家的兩個孫女果然互相不對付,那就對她構不成任何威脅! 底下暗潮洶涌,亭中蕭月寧和李安琴猜得出一二,口中只道:“皇姑有命,自當從之?!?/br> 接著,宴席便開始了。 所謂流水宴,便是把少許食物放在木碟上,隨著流水往下傳。若是看到自己中意的,便可拿起來吃了。各人面前自備碗碟醬料,口味可調。 說穿了,便是比較風花雪月的自助餐。雖然吃不飽,但一般人就算嫌棄也吃不到——流水宴通常需要因地制宜,設計修建專門的水道,耗資不可小覷。 若是在文士中舉辦這種宴席,碟子上最多的是酒杯,甚至還有把酒壺放下去的。不過現在都是些正當好年華的未婚女子,精致小食便更多些。長公主府上的宴席檔次低不了,水道里的食物碟子從未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