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沒有感受到疼痛,月茗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她這時才發現,自己的心撲通撲通跳的激烈。 原來她這么怕死,月茗臉色蒼白的想到。 公孫澤將月茗扔到一旁,隨后提起放在一旁的□□。 公孫澤冷著臉說道:“皇后娘娘,對于這等亂臣賊子,您什么都不需要喚,和親王有這么一個兒子,死后在地下也無顏面!” 傅隸眼中閃過一道血光,他突然一閃身,下一刻,他已經出現公孫澤面前。誰也沒看清他是怎么動的:“你不配提起我爹!” 秦駟眼中異彩連連,可是看樣子,她卻一點也不擔心公孫澤。 月茗看的有些奇怪,要知道,公孫澤可完全不是傅隸的對手,傅隸的身手太高,完全可以壓制公孫澤。上一回,公孫澤身上還沒有傷的時候,仍舊完全不是傅隸的一合之敵,怎么現在,他倒完全不怕了? 公孫澤的確不是傅隸的對手,尤其是在傅隸開始認真起來的時候,他完全只能伸手去擋,至于反擊,是根本做不到的。 可是漸漸的,傅隸的攻擊卻越來越弱了,包括傅隸在內的幾個面具人都是一驚,那四個面具人想也不想的上前想要幫助傅隸,可是這個時候,又有兩個人出現,擋住了他們四個,其中一個面白無須,臉上帶著笑容,眼里卻只有殺意,另外一個臉上卻是帶著不耐煩。 正是沈德寧與千煩兩人,他們倆一出現,這四個面具人就全然不是對手,而且他們與傅隸一樣,打得越久,就越是沒有力氣。 月茗在一旁總算看出了些什么,這地牢里恐怕早就投放了什么東西,她聞到的那股味道,正是秦駟他們在地牢里放的東西。 畢竟以傅隸的性格,他帶在身上的東西,通常都是無色無味的。 傅隸看出來了,再這么打下去,他會耗盡身上的力氣,然后公孫澤就可以不戰而勝。 并且看起來,他似乎一點都不在乎自己是不戰而勝。 他目光一凝,往公孫澤胸口前拍了一掌,然后借著力道,回到了剛才所站的地方。他嗤笑一聲道:“公孫澤,你現在已經淪落成這樣了嗎?” 公孫澤充耳不聞,倒是千煩,冷哼一聲說道:“你以為自己好到哪去了?” 傅隸聽見千煩的話,頓了頓,忽然彎腰,從地上撿起了一個什么東西。 月茗一直注意著他,此刻也正看見了傅隸從地上撿起的東西,她驚叫一聲道:“不要!” 然而她話音未落,傅隸已經冷笑著將那個東西捏碎開來,霎時間,上千只各式各樣的蝴蝶幼卵孵化成型,鮮艷的顏色告訴世人它們真的不好惹。 除了公孫澤,秦駟三人不得不掩蓋口鼻,暫時后退以避免和這些蝴蝶們撞在一塊兒,看見它們鮮艷的顏色,秦駟不用想也知道,這些蝴蝶不會只是看著好看。 月茗連忙伏低了身子,用衣服將頭臉完全蓋住。 而公孫澤,卻是迎著那些花花綠綠的蝴蝶往前走去,他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留住傅隸。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心知自己命不久矣的那四個帶著面具的人卻齊齊上前,擋住了公孫澤。 眾人只聽見耳中傳來了一陣打斗的聲音,秦駟皺了皺眉,從暗道往上走去。然而這暗道為了避人耳目,修的離地牢入口太遠了些,等到她趕到的時候,看見的只有一地的侍衛尸體。 傅隸還是逃了。 她喟嘆一聲,看見入口處飛出來的那幾只艷麗蝴蝶,腳下微動,幾個石子打向它們,在空中將它們打成了一團血霧。 隨后出來的是公孫澤,他身上紅紅綠綠,頗為狼狽,看見一地的尸體,他立刻明白,自己出來的晚了。 公孫澤臉上出現一絲怒氣,他將手中的□□往地上一擲,鏘的一聲,□□沒入地面一半有余。 他又想回去,卻被秦駟叫住了:“公孫將軍,哪怕傅隸逃了,他也依舊命不久矣了,更何況他一身武功已經廢了七七八八,您現在還是先注意自己的身子為好?!?/br> 公孫澤一愣,隨后卻是頹然的一笑:“老夫現在還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啊?!彪S后他面色稍整,卻是噗通一下給秦駟跪了下來,“此次多謝皇后娘娘獻上妙計,有皇后娘娘在,想來也能扶持皇上坐穩皇位!” 他話音剛落,沈德寧和千煩兩人也從地牢里出來了,看見這幅場景,千煩笑瞇瞇地看了秦駟一眼,轉頭對公孫澤說道:“公孫將軍,皇后娘娘一介女流,扶持皇上的重任,我看還是交給沈公公好了?!?/br> 公孫澤還想再說什么,千煩又道:“我也會一直扶持皇上的?!?/br> 被他這一打岔,公孫澤到底還是站了起來,他搖搖頭道:“國師這句話老夫可不太相信?!?/br> 千煩打了個哈哈,與公孫澤一起告退了。 守了一整夜,沈德寧也有些疲累,白天他可還要伺候皇上呢,他想去休息一下,遂遂秦駟拱了拱手道:“皇后娘娘,咱家先回去了,收尾的事就由小端子來?!?/br> 秦駟微微頷首:“沈公公快些去休息吧,本宮還有些事情要做?!?/br> 沈德寧有些奇怪:“皇后娘娘還有什么事情要做?” 秦駟翹起嘴角:“里面不還是有個沒審問的嘛,既然她與傅隸認識,那總該從她嘴里能套出來點東西才對?!?/br> 沈德寧點點頭:“那就勞累皇后娘娘了?!闭f完便朝秦駟拱了拱手,隨后離開。 等沈德寧離開了,瑤音也帶著人趕來了,她見到秦駟好好的站著,臉上的表情才微微松懈,隨后又看見滿地的尸體,目光中閃過一陣懼怕。 秦駟不等她走近,便開口道:“本宮還有件事讓你做?!闭f完,從懷中取出一個耳墜,捏碎了上面的圓珠子。 一只黑色的蝴蝶從中迅速生長起來,秦駟朝那蝴蝶微一點頭:“跟著它?!?/br> %%%%%%%%%% 月茗不知道等了多久,自己耳邊才恢復了一片寂靜,她仍舊瑟瑟發抖,不敢抬頭,也不敢用力吸氣,簌簌的聲音此起彼伏,沒人比她更明白這是什么聲音了,只要沾染上一點,她就會命喪于此。 可是旁的人已經全都走光了,甚至于一些犯人也都被帶走了,整個地牢好像就只剩下她一人一樣。 這是什么意思?要讓她自生自滅嗎? 就在月茗神想的太多的時候,一個腳步聲從她耳邊響了起來。 月茗就算知道是來者不善,但是這個地牢中終于有了別人,這個認知還是讓她有些安心。 沒等她安心太久,腳步聲的主人來到月茗身邊,他一只手將月茗粗暴地提了起來,一手在她嘴鼻處捂上了一塊濕布,接著,將她拉到了地牢外。 很快,月茗被帶到另外一個房間,有人將她塞進一個木桶里,洗刷干凈了,又給她換上了一身宮女的衣裳。 然后一個嬤嬤出現,她提著一盞燈,引著月茗往外走去。 有那么一個瞬間,月茗以為這是傅欽燁看上自己了,不過她很快清醒過來,在她往他身上撲的時候,傅欽燁都從來沒有對自己和顏悅色,更何況是現在。 不過只派一個嬤嬤來帶路,秦駟是不是太自大了些,難道就不怕她逃跑嗎? 還是說,這是她設下的圈套? 一路上,月茗就在這種糾結中,來到了一個頗為僻靜的宮殿,房間正中,站的正是也已經洗漱沐浴好了的秦駟。 秦駟看了她一眼,繞到書桌后,坐了下來,又伸手指了指書桌對面的太師椅:“坐吧?!?/br> 月茗不知秦駟要干嘛,心里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不過仍然是按照秦駟說的,坐了下來。 秦駟輕聲道:“小十,給她上杯茶來?!?/br> 月茗有些莫名,然而下一刻,她卻睜大了眼睛,看向那個從后殿端了一個茶托出來的小女孩兒。 她不過五六歲的光景,頭上梳著雙丫髻,一雙眼睛笑盈盈的,一只腳是跛的。 這不就是那個她托付了耳環的小女孩兒嗎?! “你!”月茗猛的站起身,一手指向小十,表情驚駭,像是見到了鬼一樣。 秦駟輕輕地看了她一眼:“本宮讓你站起來了嗎?” 聽見秦駟的話,月茗怔楞了片刻,還是緩緩地坐下去。 秦駟這才滿意,轉臉對小十說道:“讓這位jiejie嘗嘗你的手藝?!?/br> 小十乖巧的點頭,緩緩走到月茗面前,將茶托放下,給月茗泡了一杯茶。她泡的很認真,一樣動作都沒落下,雖然泡的不好,但在她這個年紀,已經極為難得了。 泡好茶之后,小十端著茶杯,遞到月茗面前。 月茗不知所措,這茶她不想接,卻又不敢不接。 沒讓月茗猶豫太長時間,秦駟道:“不想喝?” 月茗連忙接過來,也顧不得燙,一口喝干了。眼下的情況她已經完全不害怕秦駟會在這茶中下毒了,畢竟她現在想要殺了月茗,也只不過是動動嘴的事情,又何必多此一舉,去下毒呢? 見她喝了茶,小十朝她一笑,接過她手中的茶杯,放在茶托上,又艱難地走了回去。 月茗呆愣地看著小十,有些不解她這是為了干嘛?就是為了給她倒杯茶,還是為了讓自己知道其實自己的耳墜已經到了秦駟手里? 她有些惶恐,她實在弄不明白秦駟在像什么,剛開始的時候弄不明白,現在就更弄不明白。 越是弄不明白的事情,越是讓人覺得害怕。 秦駟終于再次開口:“你的人全都被截在了客棧里,真是可惜,他們不能回去報信了?!?/br> 月茗再一次站了起來:“你想怎么樣?” 秦駟沒回答她的話,而是冷冷地道:“坐下?!?/br> 她的聲音不算太高,但聽月茗耳中,卻莫名有種震蕩的感覺,她看了一眼秦駟,還是強迫著自己坐下了。 秦駟這才接著說道:“你知道嗎,已經有信使做好準備了,只要本宮一聲令下,立刻有人把消息傳到邊關,很快,便會有一支隊伍直接來到你們那座破山上,這個時候……嘖嘖,真是勝之不武?!?/br> 月茗如墜冰窟,她很明白秦駟的意思,這個時候,月琉國青黃不接,有一半人能夠發揮出一半的武力就已經很不錯了,更可能的還是,壓根就沒有人能夠對付那些大衍國的士兵們。 她打的,是這個主意嗎? 秦駟像是看穿了月茗的想法,她的聲音低沉,像是帶著誘惑一般,輕輕響了起來:“其實這并非本宮的本意,我大衍國向來愿意與人為善?!?/br> 月茗終于明白,秦駟是想讓自己為她做什么事情。 她猶豫了一陣,開口說道:“只要不是危害月琉國的,讓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秦駟笑了笑,伸手敲了敲桌子:“也不用你做什么,只要你將關于傅隸的一切全都告訴本宮就行?!?/br> 月茗糾結了一陣,弱弱地說道:“你說話算話嗎?” 秦駟點點頭:“當然算話?!?/br> %%%%%%%%%%%% 看見秦駟拿著一疊按了手印的紙進來,本還有些昏昏欲睡的小十頓時精神了起來,她的目光先是在秦駟手中的紙上看了一眼,接著利索的給秦駟倒了一杯茶,秦駟倒也給她面子,把茶接了過來,輕輕啜飲一口。 小十猶豫了一陣,還是指著秦駟手中墨跡未干的紙說道:“皇后娘娘,這是什么???” 秦駟想了想道:“這里面是你哥哥要拼命才能拿回來的東西?!?/br> 小十眼里閃過一絲了悟,她又問道:“那現在已經有了,是不是我哥哥就不用再拼命了?” 秦駟點點頭,伸手揉揉她的頭:“等會本宮送你回吳梁那里,你要自己跟他說,你敢嗎?” 吳梁對這些孩子們來說,絕對是最懼怕的人,聽見他的名字,小十瑟縮了一下,但是過了一會,她還是點點頭:“小十敢去,只要能讓哥哥回來就好?!?/br> 秦駟將這些事折好了,放進一個盒子里,然后提著盒子對小十道:“本宮要走了,小十,你也快休息吧?!?/br> 小十點點頭,目光有些飄忽。 以后,就要離開這里了嗎? 而秦駟可沒工夫去管小十此刻憂慮的心情,她帶著好不容易才從月茗口中問出來的東西,一路不停地往懿德殿走去。 等她到的時候,就看見一個有些單薄的身影跺著腳在門口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