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
然后,對方只說了一個名字。 徐盛愣了會兒,拿起鑰匙就沖了出去,外面大雨,狂風大作,雨水在他沖出去的一瞬間澆濕了頭發,龐大的雨幕,眼前的一切都模糊,可他目的明確。 丁云杉剛下班,走到樓下的時候,忽然沖出一道人影,將她攬在懷里。 她嚇了一大跳。 然后看見徐盛的臉,被雨水淋濕,他渾身濕透了。 她微微掙了掙,“你怎么了?” 徐盛抱著她,不肯松手,“從現在起,你跟著我,我去哪兒你就去哪兒?!?/br> 丁云杉推開他,“我上次已經跟你說的很清楚,我誰都不跟?!?/br> 大雨在頭頂沖刷,徐盛其實看不清她的臉,但發現,她又瘦了,抱她的時候,沒有rou,全是骨頭。 “我知道,最近事情比較多,等這陣過去了,你想去哪兒去哪兒,我一定不纏著你,你現在聽話一點?!?/br> “徐盛,我可以保護我自己?!?/br> 徐盛抿了抿唇,“我只是想要確定一點,以防萬一,你沒事,我們才能放心,不管是我,還是小白,我們都希望你沒事?!?/br> 他從沒有用這種近乎懇求的語氣跟人說過話。 認識丁云杉。 他幾乎快要把自己變成了自己曾經最討厭的樣子。 丁云杉沒有跟他走,徐盛就睡在車里。 白天的時候,他就在她公司門口等她下班,這種近乎零距離的保護,讓丁云杉徹底抓狂。 微博上的事件越演越烈。 第三天,丁云杉不見了。 …… 這幾天,只有周時亦沒有接到電話,他那邊一片寧靜。 寧靜到有人離開也是悄無聲息。 不知不覺。 等他回過神來。 公寓已經空了。 她走的時候,穿著那天來時的衣服,白色羽絨服,也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拖著行李箱,淡淡的背影,然后消失在門口。 電梯聲“叮咚?!?/br> 行李拖動的聲音,然后門輕輕合上。 周時亦坐在沙發上,沒什么表情。 他有一瞬間的恍惚,離開得太輕易,顯得她好像從未來過。 這不長不短一個月,好像是他一個人做了一場夢,他們沒有道別,沒有說再見,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 昨晚上,是他們最瘋狂的一次。 有史以來,最瘋狂的一次,好像意識到了明天的分離,所以用盡了一生的力氣去感受對方。 她是。 他也是。 每一下,周時亦仿佛都要將她撞進自己的心里,從此,不再出來。 好不容易,愛一場。 卻以分離收場。 好不容易,對生活充滿了期待。 生活卻告訴他,不,你不該有期待。 只有離別,才是結局。 誰都沒有說愛。 兩人都克制著不敢說愛。 好像,說了愛,就不能離開。 后半夜,阮蕁蕁累得昏睡了過去。 最后一晚,周時亦怎么也睡不著。 他一個人坐在陽臺,抽了一整晚的煙。 他一邊抽煙,一邊看著床上的她。 亦幻亦真。 月亮掛在天邊,彎彎的,配合著身旁的星星,像笑臉。 好像告訴他,要笑。 他對著玻璃倒影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臉,弧度不夠,他還拿手推了推。 難看死了。 你看, 你要走了, 我連笑都不會了。 其實有說過一句話,阮蕁蕁在睡前,用很輕的聲音跟他說:“不要等我?!?/br> 他靜靜看著她,輕輕摸著她的臉,好久,才說,“好,不等你?!?/br> 阮蕁蕁閉上眼。 窗外月光殘酷。 過了一會兒,她又睜開眼,看著他,“真的不要等我?!?/br> 他點點頭,輕輕撫著她的臉,“真的不等你?!?/br> 她重新合上眼。 兩秒后,她又睜眼,“真的真的不要等我?!?/br> 這次,他只是淡淡嗯了聲。 阮蕁蕁平躺著,他靠著。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傻子?!?/br> 他看她一眼,“罵誰傻子?” “罵你?!毖劭粑?,眼淚在眼眶打轉,她仰著頭大笑,怕眼淚流出來,“大傻子?!?/br> 周時亦側過身,微微俯下去,然后吻上她的眼睛,輕輕吮了下,“又哭?” “瞎說,什么時候哭過?!?/br> 她一樣嘴硬,逞強。 “別哭了,我不等你,真的不等你?!?/br> 阮蕁蕁點點頭,“結婚也別告訴我,別給我發喜帖,我不會來的?!?/br> 他頓了頓,“好?!?/br> 人伏在她身上,雙手撐在她的兩邊,從她的耳側一路吻下去。 她的雙手插.進他的頭發里,輕輕抓了一把,仔細摸著,“你都有白頭發了,這幾天很累?” 他專心吻著她,“還好?!?/br> 她的手在他發間穿梭,“你會結婚嗎?” 他頓了頓,整個人蓄勢待發,“你呢?” 阮蕁蕁想了會兒說,手指從他頭發上一路摸下去,“會?!?/br> 周時亦用力一挺,“我也會?!?/br> 她長舒了一口氣,似是感嘆,似是滿足,“那就好?!?/br> 怎么都不夠,這樣怎么能夠。 做完之后,阮蕁蕁側趴著,閉著眼,好像睡著了。 周時亦起身,洗了個澡,坐在陽臺,抽了兩包煙。 她早上起來的時候,他還坐在那里,地上滿滿都是煙頭。 她沉默,一言不發,走進衛生間,洗澡,洗臉,梳頭,換好衣服,做完這一切。 兩人好像說好了,今天不告別。 誰也不說再見。 直到她拎著行李箱,走到門口,都沒有一句再見。 不說再見。 因為,直到你離開。 我都還沒學會告別。 其實還有一句話,沒有告訴你。 在我跟你父親之間,你選擇了后者。 你想不想聽聽我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