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轉身上了樓。

    走了兩步，步子又停下，沒有回頭，“這幾天，我有事，不住家里了?！?/br>
    阮明山點點頭，眼淚順著臉龐滑下來，“好?！?/br>
    *

    次日，周時亦下班回來，公寓門口蹲著一個人和一只小小的行李箱。

    阮蕁蕁坐在地上，曲著腳，雙手環著，頭埋在膝蓋上，他吸了吸鼻子，別開眼。

    片刻后，輕聲走到她身邊，彎下腰，揉了揉她的腦袋，“蹲在這兒干嘛？”

    阮蕁蕁似乎睡著了，迷迷糊糊醒過來，一抬眼，看見他，彎了彎嘴角，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慵懶，“你回來了？”

    他點點頭，“嗯?！?/br>
    她想站起來，大概是蹲久了，腦袋有點暈，一下子沒站起來，把手地給他，“扶我一下?！?/br>
    瑩瑩白手，輕輕握住，軟得不像話。

    周時亦握著她的手往上提了提，她整個人被他拉起來，站直的瞬間，一下子撲過來，把他抱住，手掛在他的脖子上，腦袋埋在他的懷里，“十一，我想你?！?/br>
    然后從他懷里抬起頭，眼睛里都是霧，都是水，軟得好像要化了，“你想……”

    剩下兩個字，被周時亦吞在嘴里。

    他把她推到墻上，然后低頭吻住她。

    想得他快要瘋了。

    周時亦一邊吻她，一邊掏出鑰匙開門，然后推著她進去，把她摁在墻上，一只手去拖門外的行李，隨手往邊上一推，關上門。

    一室寂靜。

    世界好像安靜了，再也聽不到別的聲音。

    只有彼此的心跳，和輾轉的聲音。

    阮蕁蕁回吻他，熱烈的，瘋狂的，舌頭在他嘴里攪著。

    兩人大概是用力畢生的力氣去親吻對方，比以往的任何一次熱烈，比以往的任何一次瘋狂。

    天色漸漸暗沉下來。

    室內驟亮。

    有人打開了墻上的開關。

    兩人糾纏在門口，周時亦彎著腰，嘴唇停在她脖頸處，低啞著：“這次想開燈了？”

    阮蕁蕁仰著頭，手指插.進他烏黑的短發間，“想好好看看你?！?/br>
    他重新低下頭，一路吻下去。

    阮蕁蕁推開他，反過身，將他摁在墻上，“這次，我來?！?/br>
    然后，在他面前頓了下去，拉開他的拉鏈……

    男人也是會叫.床的，就比如現在。

    那感覺如在海上乘風破涼，在一望無垠的大海上，一艘孤舟推翻所有的海浪，在風里，在云里，在霧里航行。

    而這片汪洋，只有他能駕駛。

    她就是他的汪洋。

    他，只是她的孤舟。

    沒有孤舟，她還是那片大海。

    而孤舟沒了大海。

    再也無法航行，只能停在原地，從此沒了活著的意義。

    事畢。

    兩人靠著床頭休息。

    阮蕁蕁抱著被子，靠在周時亦肩上，

    “十一?！?/br>
    “嗯？”

    “十一?！?/br>
    “嗯?！?/br>
    “十一?！?/br>
    “嗯?！?/br>
    “十一?！?/br>
    “嗯?！?/br>
    “十一?！?/br>
    “嗯?！?/br>
    她一遍一遍地叫著他的名字，他也不厭其煩的一遍遍應著。

    直到，最后一遍。

    “老公?！?/br>
    “嗯?！睏l件反射。

    周時亦反應過來愣了愣，微微勾了勾嘴角。

    阮蕁蕁滿意地笑了，然后抬頭，看著他，“你叫我聲老婆？”

    他轉過頭，俯看她一眼，見她仰著小臉，什么也沒說，又轉過頭去。

    阮蕁蕁撇撇嘴，知道他不會叫，也沒在意，“你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我的呀？”

    “記不清了?！彼黹g微癢，想抽煙，已經很久沒抽了，忍了忍，強壓著那股癮頭，“你呢？”

    阮蕁蕁想了想，“你救我的時候?！?/br>
    周時亦瞥頭看她一眼，淡淡地問：“哪次？”

    是醫院那次，還是郿塢那次？

    “你猜？”

    周時亦哼了聲，轉過頭。

    他掀開被子，光溜的身子鉆出來，阮蕁蕁盯著他背脊筆挺，肌理分明的后背線條，然后看著他走進衛生間，打開花灑，身上是汨汨的水流。

    她笑了下，“sao包?！?/br>
    *

    客廳的指針已經指向八.九點鐘。

    兩人還沒吃晚飯，周時亦洗完澡，換好衣服，問她，“吃什么？”

    阮蕁蕁還伏在被子里，慵懶的伸了個懶腰，手肘撐在枕頭上，手掌托著耳部，“你做?！?/br>
    他穿著白t恤，和一條深灰色的棉質休閑長褲靠在臥室門口，雙手抱胸，“家里沒東西可以煮?！?/br>
    “樓下不是有超市么，去買點?！?/br>
    “這個點買不到什么新鮮的蔬菜?！比钍n蕁一臉憑什么的表情，周時亦覺得跟她無法溝通，不再解釋，拿起錢包跟鑰匙，轉身下樓，叮囑道：“你可以起來洗澡了，我下去看看，如果有人敲門，看清楚再開門，陌生人不要開?！?/br>
    她笑著揮揮手，“多穿點，外面冷?！?/br>
    周時亦已經走到門口了，聽見她的話，微微一愣，反身拿起沙發上的外套，才走出去。

    整個小區只有一家便利店比較大附帶菜場，就是他那棟樓樓下那家。

    八點鐘想要買到什么新鮮的蔬菜是幾乎不可能了，就還剩下一些速凍的海鮮和rou之類的。

    周時亦選了一盒速凍餃子，還有一些速凍雞翅之類的。

    去前臺的結賬的時候，經過某一貨架，頓了頓腳步，然后抽了一盒安.全.套放進去。

    來到柜臺，

    前臺小妹熱情招呼：“歡迎光臨?！?/br>
    瞥了眼幾個蔬菜盒子，笑著道：“這么晚了還做飯呀？”

    周時亦淡淡點了點頭，沒有意思要攀談。

    小妹自討沒趣，瞥了瞥嘴。

    刷完所有商品，最后一盒東西是安.全.套。

    小妹：“一共是一百三十塊五毛?！?/br>
    周時亦付了錢，拎著東西走了。

    高冷的不行。

    便利店很空，沒什么生意，小妹空下來，立馬給朋友發微信，“靠，那個帥哥又來買套套了！上次不是剛買過么！”

    朋友：說明他能力強啊，這樣的男人，誰不想上？趕緊問號碼呀！

    小妹：問你妹，高冷得不行，跟他說話都不理我，問你個毛線。

    朋友：高冷才顯得人家逼格高，要是你那樣的，還人人都跟你搭訕，他又不瞎，你要是能把他上了，你的逼格絕對上升一個檔次。

    小妹：算了吧，冷得跟塊冰箱似的，誰受得了？

    朋友：你想找暖男??？那種對誰都好的男生就跟中央空調似的，有什么好？看上去高冷的男生不一定對所有人都高冷，只是暖的不是你而已。

    其實我們都過了那種暗戀的年紀，青澀純真的年代早已久遠。

    再也不是肆無忌憚、不求回報的對誰好。

    如果他不回應，那就罷了。

    在尋覓下一個不就是了，總能遇到合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