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阮蕁蕁回頭看一眼,忙說:“明天幾點的航班,我過去接你?!?/br> “我坐火車,大概要晚上了,你不要等我,我隨便找個賓館睡一下,第二天再來找你?!?/br> “你人生地不熟,又初來乍到很容易被詐的,把到點的時間發給我,我到時候過去接你?!?/br> “你忘了我開什么的?” 阮蕁蕁一笑,“在這兒開什么都沒用?!?/br> 丁云杉說了航班號,臨掛電話又叮囑了一句,“你先別告訴白錦輝他們,依白錦輝的性格肯定會趕我回去的,等我工作穩定下來再說吧?!?/br> “好,晚安?!?/br> 掛完電話走回去,周時亦板著臉,翹著腳靠在床頭,看也沒看她。 阮蕁蕁走到床邊,笑著說:“你早點休息,我先回去了?!?/br> 周時亦冷哼,轉了個身,拿背對著她,聲音很沉,“大半夜的,還回去?” “還早啊,才十點呢?!?/br> “你以前都玩到幾點?” 阮蕁蕁一愣,盯著他的背影,“你說多久以前?” 周時亦轉回身,對上她的視線,“最晚的時候?” “三四點吧?!?/br> “你爸都不管你么?” “不管,也管不動?!?/br> 他坐起來,拍了拍身側,示意她坐過來,“過來?!?/br> 阮蕁蕁沒動,直覺知道他要問什么。 他抱胸看著她,“你脖子上的傷怎么弄的?” “自己弄得?!?/br> 然后是沉默。 他別過頭, 月光慘淡, 特別應景。 似乎是相通的,連窗外的樹木都異常安靜。 病房門輕聲合上。 他回過頭。 阮蕁蕁走了,病房里只有他一個人。 周時亦感覺自己這輩子的耐心都要被耗光了。 * 周時亦住院觀察了兩天,確定沒什么大問題了,蕭南生才放他出院。 晚上大包他們在徐盛家弄了個聚會,慶祝周時亦出院。 過完年,古玩店里正是生意最旺的時候,阮明山這幾天白天都不在,所以她白天要去店里幫忙。 和周時亦幾乎一整天都沒聯系。 周時亦傍晚臨出發的時候,才給阮蕁蕁打電話。 “好了嗎?” 阮蕁蕁被問得一頭霧水,“什么好了嗎?” “晚上要去阿盛家吃飯,你不知道?” “沒人跟我說啊?!?/br> “大包沒跟你說?” “沒有啊?!?/br> 周時亦說:“那我現在跟你說了?!?/br> 丁云杉晚上八點的火車,現在都快六點了,她要是過去吃個飯再趕過去也來不及了。 “我晚上還有事,今個兒要不就不去了?” “什么事?” “有個朋友過來玩,要去接她?!?/br> 周時亦哦了聲,然后就掛了電話。 阮蕁蕁盯了會電話,嘆了口氣,轉身繼續在古董店里忙活。 早上的店里比較冷清,沒什么人,但是有一個人已經在店里轉了很久,中年樣貌,穿著中山裝,站在櫥窗前看了好久。 阮蕁蕁走過去,“您好,有看中的嗎?” 那人搖搖頭,不說話。 阮蕁蕁又問了兩句,那人只是看著她,就不說話。 她也沒再搭理他,轉身忙自己的去了。 * 周時亦一個人踏進徐盛家大門的時候,大包他們都探著腦袋看他身后。 “蕁蕁呢?” “你女人呢?” “……” 周時亦沒說話,繃著一張臉,走到沙發上坐下,然后仰頭靠著,一臉疲倦。 三人面面相覷。 大包捅了捅徐盛,徐盛更用力捅回去,“干嘛!” 大包白他一眼,“沒默契?!?/br> 然后湊上去,試探性問,“這是,吵架了?” 周時亦完全不想理他們,拿了件衣服蓋在腦袋上,仰面躺在沙發上。 他白天去了下周時靜的心理診所。 她說:“一般產生這種行為的人,心里背負著很大的痛苦、內疚、或者負罪感,他們希望通過rou體上的疼痛感以此來減少心里上的罪惡感,這是后天的,還有一種是天生自殘人?!?/br> 周時亦皺眉,“天生自殘人?” 周時靜說:“對,自殘會讓他們得到快感,看到獻血,傷疤會興奮,尖銳、鋒利的器具刮在皮膚上會感覺刺激,跟做.愛一樣?!?/br> “……” “類似s.m?!敝軙r靜看了他一眼。 周時亦沒說話。 周時靜微微俯下.身,拉開一旁的抽屜,拿出一張照片放在桌子上,推到他面前,“是不是跟她有關系?” 就是蕭南生說得那張照片。 照片上的小姑娘扎著羊角辮,穿著黑色的表演服,胸前掛著獎章,像一只黑天鵝。 那張照片原本應該掛在學校的櫥窗里。 畢業的時候,櫥窗上要換成他的照片,工作人員把原先的給撕了下來,他問他是不是要丟掉。 工作人員點頭,他說:“我幫你?!?/br> 收好照片,離開的時候,周時靜靠在椅子上對他說:“什么時候一起吃個晚飯,我幫你看看,我要接觸她,才能分析她?!?/br> * 快七點,阮明山終于回來了。 漆黑的巷子里打進一道車燈,阮蕁蕁抱著手機坐在門口,隨意抬頭瞥了眼,阮明山從車上下來,她吐了口氣,終于回來了。 車門砰一聲關上,車子啟動,經過她身旁的時候,她看到車里有個坐著那個女人,高貴、明艷,女人看她一眼,微微勾唇,然后揚長而去。 阮蕁蕁余光瞥到車牌,覺得眼熟,皺著眉頭思慮。 阮明山已經走到她身邊,“坐門口干嘛?” 她回神,揚了揚手機,“玩手機?!?/br> 阮明山笑了笑,“下次玩點有營養的,忙一天了,累了吧,趕緊回去休息?!?/br> 她點點頭,指了指站在櫥窗前的那個人,低聲說:“這人站了一天了?!?/br> 阮明山怕拍她的肩,笑:“沒事,你去吧?!?/br> 阮蕁蕁去里屋上了個廁所,洗了把臉出來,那人還站在櫥窗前。 “我走了,晚上我得去接個朋友,晚點回來?!?/br> 阮明山沖她笑笑,點點頭。 歲暮天寒,二月初的天氣,似乎剛下過雨,巷子里都是泥土的味道,枯枝的樹干上似乎長出了幾顆新芽。 春天快來了。 走到巷子口準備給丁云杉打電話的時候,才想起電話落在洗手間了。 阮蕁蕁折回去。 那人已經站到了柜子前,跟阮明山在說話。 見她回來,阮明山看向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