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丁云杉說,“我們這鎮上的孩子讀書都不好,好像我哥,成天打游戲,考上大學的都不多,她一個藝術類的大專生已經成了她炫耀的資本了。再加上前幾年橋塌了,死了很多人,甚至有些小孩成了孤兒,就更別提讀書的事了,不過白錦輝是我們這兒最厲害的,他考上了北洵大學?!?/br> 阮蕁蕁略有些復雜地看著她,想著有時間再問問白錦輝和她的事。 “恩,你繼續說?!?/br> “我記得她考到了雅江職業技術學校學舞蹈的,她奶奶以前是個唱戲的,所以她舞蹈功底不錯,本來前幾年說等她一畢業,她姑姑就給她弄進那個歌舞團的,后來就沒信了?,F在還在家混著,整天纏著我哥呢?!?/br> 兩人又聊了一會。 大包忽然走過來,沖她倆說,“嘿,美女們,要不要進來一起玩幾把?” 丁云杉回頭一看,白錦輝也在,扭頭就要走,被大包拉住,“別啊,一起玩會兒吧,反正也無聊?!?/br> 他一手扯一個,拉到桌子前,坐下。 他們已經從柜臺里搬出一箱啤酒,開了一半,“玩什么?” 大包想了想,征求他們意見,“玩游戲吧,這么多人打牌倒沒意思了?!?/br> 幾人圍坐在一張小圓桌上,依次是徐盛、白錦輝、大包、丁云杉、阮蕁蕁、周時亦。 “玩什么游戲?殺人?臥底?還是別的什么?” 大包提議,“要不我們玩這個吧,i never.” 這個游戲其實大學的時候每次聚餐必玩,大家也都有一些玩這個游戲的竅門,游戲規則很簡單,說一件你從來沒做過的事,如果在場有人做過這件事,那么他就喝酒。 而且,可以增加相互之間的了解。 大家都沒什么好的意見,大包轉身去拿酒,“那就這么定了,輸了的喝酒?!?/br> 周時亦挑挑眉,低著頭看手機,表示隨意。 第一局。 大包先舉手,“從我開始吧,順時針輪過去?!?/br> 他目光掃了一圈,想了想說:“從沒有被女孩追過?!?/br> 噗…… 大包不等周時亦說話,直接倒了杯酒遞過去,“你鐵定得喝,光我知道就好幾個,更別說我不知道的了?!?/br> 周時亦放下手機,無奈笑了下。 徐盛也自覺倒了杯,然后是白錦輝。 大包忽然覺得有點崩潰,合著這里面就他一人沒被女孩兒追過?怎么有一種贏了游戲輸了全世界的感覺? 然后是丁云杉。 她想了想,說:“我沒去過北洵?!?/br> 除了她自己,這回連阮蕁蕁也都喝,她略感歉意地看了眼阮蕁蕁,阮蕁蕁仰面全數灌進去,罷罷手表示沒事。 氣氛還只是拘泥于一開始,大家都沒有放開,說的事情也都很普通常見。 比如: “我沒有逃過課?!?/br> “我沒有穿過裙子?!?/br> “我沒有穿過高跟鞋?!?/br> “……” 第四輪。 輪到周時亦。 他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冷不丁冒出一句:“我沒有看過異性洗澡?!?/br> 所有人都有些錯愕,難道這里有人做過? 然后在一片錯愕的目光中,阮蕁蕁鎮定自若地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口灌進去。 氣氛瞬間沸騰。 一下子被點燃,隨后是一陣此起彼伏的起哄聲。 可想而知, 周時亦就是那個被偷看的對象。 啤酒全數灌進口里,辛辣的刺激一順到底,阮蕁蕁狠狠地瞪了眼周時亦,后者不動聲色地彎彎嘴角。 下一個就是阮蕁蕁。 所有人都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等著她漂亮的回擊。 不過,阮蕁蕁明顯不愿意滿足他們八卦的心里,輕輕丟出一句,“我不會打籃球?!?/br> 眾人唏噓不已。 好不容易被調動起來的氣氛一下子又壓了下去。 男生全部喝酒。 再次輪到大包,他丟出一句話,所有人都炸了。 “我沒有過性生活?!?/br> 徐盛:“cao,大包你要不要這么下血本?” 大包沒理他,直接倒了杯酒給他,“喝吧?!?/br> 徐盛沒說話,斜眼看他。 大包一副你我還不了解的表情。 他翻了個白眼,惡狠狠丟下句:“要玩這么大是吧?行!” 大包無所謂的聳聳肩,“還有誰,還有誰?自己自覺點啊,玩這個游戲要是撒謊,一輩子不舉??!” 所有人都沒動。 徐盛cao了句,“不是吧你們?” 周時亦沒說話,自然而然別開臉。 其實,活到這把年紀,生理需求肯定有,有過性生活的不一定是壞男人,同樣,沒有過性生活不一定就是好男人,周時亦也有過沖動的時候,但他一向自控力好,這幾年都這么生生忍過來了。以前是根本沒考慮過愛情這回事,想著如果到了一定年齡,凡事塵埃落定,遇到合適了就考慮。 所以,才一忍忍到現在。 也慶幸自己,能一忍忍到現在。 有人舉起了酒杯。 眾人全部朝那人望去。 大包拍著桌子喊:“臥槽,小白你!” 白錦輝喝完酒,放下杯子,雙手抱胸,什么也沒說。 所有人都齊刷刷看向丁云杉。 她低著頭,一動沒動。 眾人等了半天,她也沒動靜,臉上的表情難以捉摸。 又等了半晌,她也沒喝。 大家似乎有點明白了,大包喊下一個,緩和尷尬的氣氛。 “我來,我來……” 話音未落,有人站起來沖了出去。 阮蕁蕁聽到丁云杉跟她說了句,“我有點累了,你們玩吧?!?/br> 然后騰地站起來,沖了出去。 大廳瞬間安靜下來。 氣氛尷尬。 所有人都看向白錦輝。 他靠在椅子上,擰著眉,沒什么表情,片刻后,他站起來,說:“我先回去了,你們玩吧?!?/br> 然后也起身走了。 桌面上只剩下他們四人。 大包一臉茫然,“還玩不玩?” 阮蕁蕁也站了起來,拎著瓶啤酒上樓了,“不玩了,你們玩吧?!?/br> 大包又看向周時亦。 后者也起身走了。 大包最后看向徐盛,“我們兩玩?” 徐盛沖著他腦袋就是一記,“滾?!?/br> …… 阮蕁蕁拎著啤酒來到后門。 旅店的后門面對著小河,河水靜靜躺著,淡淡的月光傾灑下來,風一陣陣鼓吹著,河面激起微瀾,輕輕蕩漾。 丁云杉坐在河邊的石椅上,風吹起她的頭發和衣角。 阮蕁蕁走過去,在她旁邊坐下,喝了口酒,側頭看她:“想不想出去看看?” 丁云杉回神,看她一眼,又轉過頭,“去哪兒?” “北洵,更大一點,可以出國去看看,你年紀輕輕,留在這么個小鎮上,甘心么?” 丁云杉苦笑,“我走了店怎么辦?那年塌橋,壓斷了我媽的腿,我走了,沒人照顧她,我哥時不時要出去比賽,我只能留在這里?!?/br> 天色漸漸暗下來。 阮蕁蕁心里一沉,天空黑壓壓一片,壓得她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