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林傅鐘笑著搖搖頭,“你的選擇我知道了?!彼嵝褜つ夏?,“那枚‘菩提子’記得找到,它到了你手里,就能換康宇一命?!?/br> 示意尋梵為自己推輪椅,林傅鐘離開。 “小寒?!蹦赣H撲來,抓著林寒的手,“換了血,好不好?我們不想失去你?!?/br> “媽?!绷趾Ьo母親,“我不會離開,但我也不會同意換血。我的世界里,不能沒有精靈和......尋南墨?!?/br> 抱緊她,母親低泣。 林炎走來,拍了拍兩人的肩膀,“好了,當務之急,是找到那枚‘菩提子’,它的存在會造出更多‘半靈’?!?/br> 林炎轉看尋南墨,“警司,你和小寒可以入幻,我這里有些東西給你們。是那么觸碰過‘菩提子’的人留下的。我們一起找出‘菩提子’的下落,小寒的歸屬問題,等事情解決了再說?!?/br> 母親點點頭。尋南墨也暫且不提要接林寒去荀鎮的事情。 接過林炎遞來的一只竹笛,尋南墨微瞇眼睛,“是只‘咒笛’?!?/br> “沒錯?!币娏趾久?,林炎解釋道:“‘咒笛’是迷惑人心的邪物,吹奏出笛音,可控制一個人的行為。五年前,攜帶這支笛子的人控制了一只半靈的心智,讓他偷走了你爺爺的‘菩提子’,一年前,我和申俞找到了這支笛子,卻沒有見到他的主人?!?/br> 尋南墨分析,“笛子是新竹所制,沒有百年以上的竹齡,本不該成為‘咒笛’。如今卻一反常態,說明它常與死.尸接觸。而這些尸.體有懷有怨氣,可見是非正常死亡?!?/br> 林炎:“你們去查查,看看笛子的來歷,或許它已牽連了多起命案?!?/br> 握緊母親的手,林寒同她道別,和尋南墨拿著笛子一同離開。 “香肩斜靠,攜手下階行。一片明河當殿橫,羅衣陡覺夜涼生。唯應,和你悄語低言,海誓山盟?!?/br> “困春心游賞倦,也不索香薰繡被眠。天呵,有心情那夢兒還去不遠?!?/br> 林寒握著竹笛從樹干里穿過,耳邊響起戲曲,是《長生殿》與《牡丹亭》里的唱段,咿咿呀呀,徘徊耳邊。 在林寒開口前,尋南墨已知她要問什么,直接回道:“我也聽到了,是昆曲。這笛子里,有亡.魂,她們,都是戲子?!?/br> 這是,一場對戲子的殺戮。 ☆、第8章 .13【咒笛與昆曲2】 1980年,浙江麗水市,雁溪鄉。 “尋先生慢走?!倍珊拥睦洗驅⒆厣は錇閷つ夏孟麓?,又對林寒躬身一禮,搖著船駛入河中心。 林寒環視四周,深吸一口氣,“空氣真好?!?/br> 尋南墨見她高興,嘴角挑起笑意,提起皮箱牽著林寒向村子走去。 “坐船入幻,比汽車有趣多了?!绷趾檬峙鲋放缘囊皹鋮?,穿著白色的碎花連衣裙,梳好當下流行的雙馬尾,和一身藏藍西裝的尋南墨并排行走。 握緊林寒的手,尋南墨引著她走到一家招待所里。 林寒詢問前臺人員,“大姐,聽說鄉里來了個昆曲班子,什么時候上節目???” “你們來早了,這幫子人剛剛來,戲臺子還在搭呢,后天才演?!贝蠼闫骋谎哿嘀欣畹膬扇?,“聽說是很厲害的班子,竟然來了,就聽過再走吧。我這招待所還有房間?!?/br> 林寒:“一晚上多少錢?” 大姐打量他們一眼,“一晚上二十塊?!?/br> 林寒碰了碰尋南墨的胳膊,“好便宜啊?!?/br> 尋南墨淺笑,遞給大姐一張百元的人民幣,“住多久我們還沒決定好?!?/br> 大姐笑著收下,“既然來了,就多玩兒幾日,介紹信或工作證壓這里,給你們鑰匙?!?/br> 尋南墨遞過去早就準備好的介紹信,“我們喜歡單號房間?!?/br> 大姐點點頭,從玻璃窗里扔出來一把鑰匙,“上去吧,203房?!?/br> “就一個房間嗎?”林寒驚訝。 “你們不是夫妻嗎?”大姐稍稍湊近玻璃窗,壓低聲音,“別看我一個鄉下女人,這眼睛特別好使,一看你們就是來度蜜月的有錢人家。平常住一個房間我可都查結婚證的,那是我看他們沒有夫妻相。從剛才你們進來,我就知道,你們是小夫妻,絕對沒錯?!?/br> “大姐好眼力?!睂つ夏茈y得的夸贊一個人。 伴著大姐爽朗的笑聲,他牽著不好意思的林寒沿著窄樓梯回房。 這家招待所條件并不好,從表面看還算干凈,木桌、木柜和一張大床。 放好皮箱,尋南墨換下西裝,只穿了淺白的襯衫。從皮箱里拿出望遠鏡,他走到窗戶旁,對著某處看了一會兒。 沒有聽到屋內的動靜,尋南墨舉著望遠鏡回頭,調整焦距,可以清晰地看到林寒微紅的面頰。 放下望遠鏡,尋南墨斜靠著窗戶看她,“我們晚上會很忙......” 林寒臉色更紅。 垂目,尋南墨淡淡一笑,愜意地倒在床面,他拍了拍自己一旁極大的空位,“過來?!?/br> 林寒,扭捏的不知所措。就這樣過去嗎?躺在他的旁邊? 以前,最近的床.上距離,不過是一個人坐著,一個人躺著,現在......要兩個人同時躺下...... 輕嘆一口氣,尋南墨微微抬手,林寒不自覺地撲到床面,就倒在尋南墨的胳膊下方。 稍稍移了移身子,尋南墨側躺,看她。這個女人,已經趴在了那里,是打算悶死自己的姿勢。 “好了?!蓖扑鎸ψ约?,尋南墨卻沒有改變姿勢,用了居高臨下的審視,和親密的靠近,“我說我們晚上會很忙,要去調查那個昆曲班子?!?/br> 點點頭,顯然,林寒還沒弄清楚自己聽到了什么,沉浸在,一抬頭就能看到尋南墨的胸腔和下顎的高度。 見她莫名其妙地傻笑,尋南墨微微蹙眉,腦中,有一股很奇特的想法。這個女人,有花香一樣的吸引力,有花容一樣的嬌媚感,讓人很想湊近,很想觸碰。 所以,是不是可以觸碰...... 胳膊放在林寒不老實的頭發下,可以將她環入懷中。這樣做,林寒老實了不少,可以用僵直來形容。 她用了極重又不穩的呼吸,撲打在尋南墨白皙的脖頸處,是那種,酥麻絲癢的感覺。很熱,又不是燒灼的力度。 浙江十月的天氣,清涼舒適,因為尋南墨突然的擁抱,讓林寒如被火團包裹。只是一分多鐘,她的額頭已經溢出汗珠,倒不是真的很熱,是太緊張了。 “未婚妻和未婚夫之間,要做些什么?”尋南墨的聲音由頭頂傳來。 他是想說,訂婚以后的事情嗎? 看了看自己的手,林寒還沒有收到尋南墨訂婚的戒指,不知道尋南墨懂不懂這些,總之,要有信物才好。 林寒以為,那枚胸針可以作為他們的信物,可是,自己沒能力保護它。尋南墨又將胸針拿走了?,F在的自己,全身上下,沒有一樣與尋南墨有關的物品。 將頭埋入尋南墨溫暖的胸腔,林寒抱緊他,搖頭,“我也不知道?!?/br> “那就按照我的理解來?!?/br> 尋南墨理解的方式嗎?要有多奇怪才行。 還在愣神,林寒已經被他拽起,牽著由房間走出。他順便從皮箱內拿出一個牛皮包和一張舊報紙。 “去干嘛?”林寒一路踉蹌,抓緊了尋南墨的手。走入陽光下,那人淺白的襯衫,映著日頭的亮色,很是耀眼。 “送你一個戲班子?!?/br> “我要戲班子干嘛?”尋南墨,有時候真的很幼稚。 “我愿意?!?/br> 走南闖北的戲班子有一個習俗,很少住店。為省錢,他們多是借宿別人家中,擺開的戲臺子,也在借宿者的家里或者附近。 雁溪鄉內院子最大的一戶人家就是緊臨河水的程阿婆家。她有兩個兒子都外出打工去了,現在成了村里的孤老戶,已有74歲高齡。 老人家喜歡戲,所以,沒有拒絕戲班子住進自家的要求。 河水旁可以看到已經架設一半的戲臺,這就是剛才尋南墨觀察的地方。 中午,程阿婆家炊煙升起,院中擺放著幾張桌子,整個戲班子的人都坐在那里吃午飯。 直接步入小院,尋南墨將報紙放在領班面前。領班立刻放下碗筷,起身,“這......” 院中的人開始交頭接耳。 林寒拽了拽尋南墨的袖子,覺得他這樣做太直接,對領班笑道:“可否借一步說話?!?/br> 領班看了眼報紙上的內容,點點頭,和尋南墨一起走入了廚房。 “小娟,你先出去吃飯,我和這位先生說會兒話?!鳖I班對準備菜品的女人吩咐一句,女人點頭離開。 廚房,只剩下了三人。 領班面帶悲色,“自從新.中.國成立以來,我們這樣的戲班子就很難存活了。那件事情出來以后,我們就改了名字,生怕受影響。這位先生突然趕來,又舊事重提,是要逼我們到絕境嗎?” 五十多歲的男人,盯著那張舊報紙,聲淚俱下。 “這個戲班子我買了?!睂つ夏珜蠹堖f給林寒,早就準備好的牛皮包遞給了領班,“這些錢夠了嗎?” 展開牛皮包,盯著一疊一疊的百元大鈔,領班捂著心臟顫抖,“這......這也太多了?!彼站o錢,感激地看向尋南墨,“這位先生,不瞞您說,我這個戲班子演一輩子,也給您掙不回來這么多錢......” “不妨事,我女人喜歡就好?!睂つ夏戳搜哿趾?。 可是,林寒根本不懂戲。她愣了愣,點點頭,“老板你就收下吧?!?/br> 領班立刻躬身,“我怎還敢叫‘老板’,以后這戲班子就是先生和夫人的,你們叫我‘老吳’就行?!?/br> 夫人?林寒抿唇淺笑。 還在晃神時,尋南墨從她手中抽走報紙,遞給領班老吳,“這件事情的經過,我要知道?!?/br> 看向報紙上碩大的黑體字,‘飛歌昆曲戲班發生命案’,老吳接過報紙,不停地搖頭。 “我領著這個戲班子跑了大半輩子,還沒有出現過這么晦氣的事情?!崩蠀侵钢鴪蠹埳系囊粋€名字,“閆晶,是我們班子的閨門旦,剛剛紅起來,沒想到......” 林寒:“報紙上說她被人殘忍殺害,卻沒說是怎么死的?!?/br> 老吳嘆了口氣,“她......被人先jian后殺,拋尸湖邊?!?/br> “是你們休息的地方嗎?我看你們喜歡在湖邊、河邊休息?!?/br> “是,這樣用水方便些?!崩蠀菍蠹堄诌€給林寒,“閆晶為人善良,是個可憐的女孩,父母雙亡,被嫂子帶到我面前,賣給了戲班子。她有一副好嗓子,如果唱.紅了,她的名聲一定會傳出,到時候,很有可能被國家劇院選中。她死時,才19歲?!?/br> “她平常和誰拌過嘴嗎?”林寒觀察著老吳的表情。 “沒有?!崩蠀强隙?,“她連蝴蝶、蟲子都會疼惜,是個真正善良的女孩,從不與人爭搶,也不和人斗氣。她之上,有兩個紅角,都和她關系不錯,將她當meimei看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