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林寒對他吐了吐舌頭,“我就是有好耳力?!?/br> “你呀,是長不大?!绷盅谉o奈地搖搖頭,惹一旁的張申俞笑了聲。 “看看,凈讓申俞看到你長不大的樣子?!绷盅籽a充一句。 “真是越老越啰嗦了,我去廁所,一會兒就回來?!绷趾鹕?,不再給林炎拉近她和張申俞的機會。 剛剛一出門,林寒就跪在了地上,她痛苦地捂著腦袋。此時,她滿耳朵都是嬰兒的哭喊聲,不是一個,而是一群,似是就圍在她一旁,對著她大哭、大喊。 “我不聽?!边@種聲音很熟悉,在她很小的時候,就能聽到的奇怪聲音,以前有大人也有孩子,現在只有孩子。 “都走開,走開啊?!绷趾畵]舞著手臂,像是驅趕著什么。 “她還在,救我們?!币粋€男孩兒的聲音壓過所有的哭聲,鉆入林寒耳朵,像是站在她旁邊一樣。 猛然抬頭,林寒看向四周,哭聲靜止,男孩兒的聲音也消失。 腦子里終于不再轟鳴。林寒扶著墻壁起身,“誰還在?”她對著空氣問了句,并沒人回答她。 幾個小孩兒從走廊盡頭跑來,蹭著她的身子撞了過去,其中一個男孩摔倒在地,和前面幾個孩子走散。 林寒正要去扶他,一團人形黑影穿過她的身體,走去將男孩扶了起來。 “謝謝?!蹦泻⒄^續跑,黑影突然拽住了他,從身上拿出一根棒棒糖,遞給了男孩。 他似是對男孩說了些什么,男孩乖乖地跟著他朝反方向走去。 林寒緊跟兩人,盯著黑影將男孩帶入一間屋子。 推門而入,林寒看到這是一間儲物室,擺放著醫院的清潔工具和雜物。 男孩咬著棒棒糖,坐在一把圓凳上。黑影背對他,從儲物柜里拿出一把錘子,在男孩兒打量四周時,他突然轉身,錘子敲上男孩兒的頭顱,棒棒糖從男孩手中掉落,男孩昏倒過去。 走上前,黑影將倒下的男孩接住,抱入了早就擺放在門口的巨大垃圾袋里。 捂著嘴巴,林寒不敢出聲,盯著黑影拖著垃圾袋從屋子走出,像是倒垃圾一樣,沒有人注意他手中的東西。 一個個人從黑影身旁走過,林寒想要呼救,那些人卻聽不到她的聲音,木訥地從罪惡身旁走過。 走廊轉角處,一個女人撕心裂肺地喊聲吸引了林寒的注意力,“我的孩子,我的孩子?!?/br> 林寒指著一處地方喚她,“你的孩子在這里?!?/br> 可是女人并沒有回應,而是拽著所有前來看熱鬧的人,一遍遍地重復要孩子的話。 林寒捂著胸口不知所措,她眼前的所有人都能相互看到,唯有她,這個看到了罪惡的人,無法與他們溝通。 “這是兩年前的事情?!睂つ夏穆曇魪谋澈髠鱽?。 林寒驚慌轉身。 ☆、第33章 尸嬰2 “尋南墨?”林寒跑去牽著他的手,“有人殺了一個孩子,在這所醫院里?!?/br> 拍了拍墻壁,尋南墨靠近她,將她慢慢抱緊,從她的后背找到一根頭發,已經粘入了她的皮膚里。 不知避諱地拉下她裙子上的拉鏈,雖然是一寸的長度,已經讓林寒愣怔半晌。 面前的人緊貼著她,毫無情緒地觸碰到那根嵌入后背的頭發,將它慢慢扯出,又為她重新整理好拉鏈。 一旁,穿著天藍色工作服的清潔人員從兩人身邊走過,林寒更加羞澀,將頭低下。 立身,尋南墨盯著臉頰脹紅的女人,捏著那根頭發問,“來時,有沒有察覺到什么人將它放到了你身上?!?/br> 林寒搖搖頭,又將頭底下。 轉身,尋南墨探看著四周,并沒有發現什么異常的東西。他完全沒有注意身后的女人正捂著臉偷笑,心中蕩起的是酥麻的喜悅。 “你去過那座兒童病房的大樓嗎?” 良久,林寒都沒有回音。尋南墨走近她,林寒才反應過來,“你說什么?” 將頭發放在她的掌心,“我問你,有沒有去過隔壁的大樓?!?/br> 林寒想起父親說過,那座大樓是兒童病區。她搖搖頭,“沒去過?!毖劬Ψ旁谡菩牡念^發上。 “這就怪了。為什么會在這里出現他們的東西?難道他們是跟著什么人來的?” 見尋南墨自言自語,林寒將頭發握緊,“這是怎么回事?和九叔跟你今天來的目的有關嗎?” 點點頭,尋南墨朝電梯走去,淺白的襯衫映著燈影,他可真白。 “我們正在查一個案子,線索指向了這里?!睂つ夏⑸黼娞菘?。 “什么案子?我能參與嗎?”林寒緊挨著他。 斜一眼總是很好事的女人,尋南墨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仍由女人貼緊自己的胳膊。 電梯到達六樓,尋南墨和林寒一起走了上去。 林寒本要再問什么,可是有電梯看管員在里面,穿著天藍色的工作服,瞌睡地打了個哈欠。有其他人在,林寒實在不方便說話,只得對微胖的女看管笑了笑。 “去幾樓?”女看管員拿著報紙漫不經心地問了句。 碰了碰尋南墨的胳膊,林寒看他,“去幾樓?”電梯現在是上行,尋南墨盯著樓層數字燈的跳動,沉聲一句,“一層?!?/br> 女看管員嘆了口氣,是嫌棄他反應慢的表現,按下了‘1’。陸陸續續又走上來幾個人,報過要去的樓層后,電梯里開始變得沉默。 林寒刻意擋在尋南墨身前,小心著他不被別人碰到。她知道,尋南墨討厭肢體接觸,特別是和陌生人。 終于走出越來越擁擠的電梯,立身即將落下的夜幕里,林寒陪著尋南墨走到了兒童病區樓。 一群孩子因為在走廊亂跑正在被護士訓斥,又被推入了病房內。 緊跟尋南墨,林寒終于可以開口,“你們在查什么?” “老九認識的女人丟了孩子。他請我來幫忙查查?!睂つ夏p手放在兜里,沿著走廊查看四周。手指偶爾輕觸墻壁,似是在找什么。 林寒低頭想了想,掌心里依然是那根頭發,看來剛才發生的事情都是這根頭發引起的,“是它帶我入幻了嗎?”她舉著頭發問尋南墨。 “是?!睂つ夏币谎勰歉^發,“這個孩子死在兩年前,罪惡發生后,到現在都沒有找到他的尸骨?!?/br> “為什么幻境里,那個兇手是個黑影,我看不清他的臉和身型?” 停下步子,尋南墨倚靠著墻壁,似是在等誰。 他沉聲一語,“孩子的靈比較特殊。他們的記憶會因為死亡的恐懼而產生扭曲,所以,通過入幻也無法辨別他們看到的兇手長什么樣子。而且,孩子沒有防備意識,對兇手的印象并不深刻,自然也就記不清?!?/br> 林寒學著他倚靠墻壁,“我們能通過這根頭發看到他來醫院時都見過什么人嗎?” 搖搖頭,尋南墨的眼睛放在對案子很上心的女人身上,“孩子的靈能給我們看到的場景有限,大部分是他們死前和死后的一些記憶片段?!?/br> 揉揉不舒服的脖子,林寒能夠感覺到,她脖子里的傷口正在慢慢愈合。她看向尋南墨,“你傷害一個人后,他的傷口也會自動愈合嗎?” 淡淡一笑,尋南墨的手放在她脖子上,看了看她的傷口,“你身上還有‘依米花’的殘汁,它在幫你,等它耗盡了,你這本事就沒了?!?/br> 林寒頷首,提起尋南墨的手,將頭發放在他的掌心,“幫我拿著?!?/br> 尋南墨將頭發放在衣兜,沒有說話,繼續倚靠墻壁,等人。 林寒輕輕歪頭,剛好可以靠著他的肩膀。他沒有避開,像是林寒什么都沒做一樣,繼續冷面等人。 “警司?!本攀鍙墓战翘広s來,“打聽到了,以前兒童區的院長已經退休離職,現在正在湖南老家?!?/br> 尋南墨點點頭,“找到住址了嗎?” “很快就能知道,現在康宇正在查他家附近的樹,查到后我們就過去?!本攀逍凑局鄙碜拥牧趾?,“你要去嗎?” 偷偷瞥一眼尋南墨,見他沒有出聲,林寒點點頭,“要?!?/br> “你呀,不去也得去。警司專門將你從亞擊的入幻工里要了過來,你現在隸屬于他,和我是同事?!?/br> 尋南墨輕觸鼻尖,咳了一聲。九叔不再繼續多說,對林寒笑了笑,轉身離開。 林寒恍然,難怪亞擊沒有找她,原來是尋南墨重新分配了她的工作。 “已經知道我是你的上司了,就要聽話些?!睂つ夏珡膲γ嫫鹕?,向著走廊拐角走去。 “是,警司?!绷趾膊礁?。 尋南墨嘴角挑起笑意,在林寒看向他時,又恢復了冷冷的模樣。 兩人走到三樓的一間儲物室前,這和那根頭發幻境里的儲物室很像,兩年前的兇案,或許就發生在這樣的屋子里。 推門走入,林寒盯著已經變了樣子的屋子,找不到一點點幻境里的熟悉感。 “那個孩子告訴我,兇手還在這里?!绷趾畬ψ哌M屋子的尋南墨說。 “那只是一個孩子的話,不能完全相信。他們的記憶停留在死的那天......” “不是?!绷趾驍鄬つ夏牟聹y,“那個孩子有勇氣將頭發放在我身上,說明他已經克服了心里的恐懼。那么,他所說的話,就不會出錯?!?/br> 第一次有人打斷他的話,抱臂,尋南墨倚靠著門框,“發表意見可以,以后要等我說完?!?/br> 抿了抿嘴,林寒背對著他,“我是害怕你影響我的判斷?!?/br> 女人真夠大膽的。他的推理和猜測從不會有人質疑,現在,女人卻怕自己影響她。 尋南墨從儲物室走出,“各抒己見而已,自信堅定,就不會被影響和改變。易受影響,這是你的缺點,與他人說什么無關?!?/br> “說不過你?!绷趾牧伺乃氖直?,“我們披上斗篷去檔案室查一查,看看這十年來,有多少人一直在這里工作吧?!?/br> “看到你肯用腦子我很欣慰?!睂つ夏斐鲆恢皇?,“我的斗篷呢?” “在病房里?!?/br> 揉揉額頭,嘆了口氣,“去拿來?!?/br> “那,我的呢?” 看一眼不懂上下級關系的女人,尋南墨冷冷道:“我是上司,不是傭人,你的斗篷要自己拿著?!?/br> “可,它在你的車子里?!?/br> “車子在荀鎮?!?/br> 瞪一眼明明可以讓人送來斗篷的‘生物’,林寒打了他攤開的手掌一下,“那我穿你的?!?/br> 盯著林寒跑走,尋南墨蹙眉,再看她打在掌心的紅痕,將手放在了兜里。不一會兒,他拍了拍墻壁,“林寒的斗篷快些送來?!辈恢獙φl吩咐一句,墻壁內傳出鉆洞的聲音。 尋南墨不耐煩道:“輕一點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