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
“怎么回事?”風千雪在屋內問了一句。 鈴蘭推開了門,一臉的驚慌失措,“郡主,去看看太子妃吧!” 花婉月?她又弄出什么事了?她似是有些遲疑,但還是隨著鈴蘭的腳步,往那西廂的方向走去。 夜風輕輕吹著,不時有一陣透過敞開的窗簾,吹到躺在床上的人的臉上?;ㄍ裨码p頰紅熱,緊閉著眼,唇色泛白。 自從那件事后,她一直將自己鎖在房中,足不出戶??删驮诮褚?,來送飯的宮女在窗外瞧見她情況不對,便大膽的推開窗戶爬了進去。果然,那躺在床上許久不動的太子妃,全身熱得像被開水煮了一樣。宮女一急,也便喊來鈴蘭去向懂醫的郡主求助。 風千雪撫了撫花婉月的額頭,再把了一下她的脈,心下松了一些。 “沒什么大事,風寒罷了。我開個方子,你們去太醫院拿藥便是?!?/br> “太子妃這兩天沒吃過一點東西,天天把自己關在房間里,無論我們怎么求她都不愿開門??ぶ?,這事,我們該不該和殿下說?”這幾天,一直在屋外守著的另一宮女冬蕓說。 “不用說,說了也沒用?!憋L千雪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花婉月,說了自然是沒用的,衛凌風才不會管這女人的死活,換做南炎睿,可能也是一樣。 “那……”冬蕓微微皺眉,其實這太子妃對下人還算和氣,不像別的宮的妃子,有些極難伺候。不過話說回來,在這永和殿確實比其他殿來得要安逸。 風千雪見她眼生,不由多問了一句:“你原來是在哪個宮的?” 冬蕓答:“原來是在和順宮的,但沒機會伺候德妃娘娘,只在旁邊打點小雜。德妃娘娘是見太子殿下娶妻了,這才將奴婢安排過來?!?/br> 原來不是永和殿的人,怪不得風千雪覺得眼生呢! “你好好在這里照顧她吧,沒什么別的事,我也就回去了?!闭f罷,她已經從床邊站起,推開門走了出去。 此時已接近四月天,天氣也漸漸暖和起來。木棉花在前幾天的那場大雨過后,幾乎都掉得差不多了,如今樹上也只剩寥寥的幾朵還在盛開。 風千雪隨便在地上撿了一朵,放在鼻尖嗅了一嗅,淡淡的香味,仿若從他身上傳來那般,讓人只一靠近,便不由得心曠神怡。她想起了她這次重新入宮來到永和殿時,也就是在這,她碰到了他。 他,是太子…… 南炎睿依然安靜的躺在那里,只不過,風千雪見到他時,他臉上原本的墨跡都不見了。 怎么回事? 他自己涂掉了? 疑惑中,她走近細看,發現上面還有些未完全洗凈的痕跡。她用手指搓了一搓,皮膚還有些微微的濕潤。難道,是剛洗不久的? 她還在猜測,卻沒想身后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呀,是郡主!” 風千雪回頭,看見莫無痕正端著盆水,所有的不解在瞬間便全然明了! “是你給他洗了身和臉?”她有些責怪的問。 莫無痕愣在那,不敢動了。 “我沒讓你洗,為什么要洗?”她真應該再帶筆墨來,再畫一次。 莫無痕不敢回答,他一進來就看到他的親親太子正瞪著雙眼惡狠狠的警告他不許笑,還暗示他快些將那上面的東西清洗干凈,他自然要照做! 風千雪咬著唇,看了看莫無痕手中的水盆,想來已經是換過好幾次水了。 “唉,算了!我來吧!”她說著,將水盆從他手中奪過,放在那棺材邊兩夾角的平面上。 莫無痕心下又是一陣不安,也沒離去,定定的站在那里看她。 風千雪將毛巾從水盆中撈起,擰了半干,攤平來蓋在南炎睿半干凈的臉上。用手指隔著毛巾在那搓了一搓,然后夾住他的鼻頭,停一會。 莫無痕緊張的咬著手指,她這樣做,太子心里一定想殺人吧? 果然,他看到南炎睿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似在用力握著拳頭。 風千雪捏了一會,終于將手松開,再繼續替他擦拭其他地方。他的額頭,他的眼眶,他的耳廓,他的下巴……她忽然發現自己好像沒有這么細致的去觸過他的臉,最后,她的手在他頸前停了下來。 莫無痕看著氣氛不對,很識趣的悄悄退了下去,將石室的空間完全留給他們。 風千雪盯著他的臉好一會,又將毛巾放回盆里,洗了洗,再重新擦。這次擦他的身子,他寬闊的肩膀和胸肌讓她心頭不由緊張起來。他的身材怎么能保持得那么好?不胖不瘦,比例適中。她松開毛巾,直接用手在他身上摸了一摸,好有彈性,果真比之前在青山時碰到的那些尸體強。 然而,令她萬萬想不到的是,就在她的手指觸到他的肌膚時,躺著的那個人,忽的起反應了。 那纖纖細指不斷的在他身上游移,從肩頭到手臂,再緩緩移到胸前,直至腹部。她似乎在他肚臍窩處停了一停,又惹火的在它周圍打著小圈。 他手指慢慢縮緊,氣息開始有些不平穩了。她在干什么??!居然選擇在他還沒完全恢復體力的時候挑逗他! 風千雪其實是看到了殘留在他身上的淺黑色墨跡,用毛巾似乎不太容易搓,就用手指沾水劃了一下。發現手指似乎比較容易將那些印記搓掉。而在他的肚臍眼周圍,她之前好像是畫了藤蔓的根,色彩過重了,留了好大一圈漆黑。于是,她就多沾了些水,再一圈一圈的搓著。 見搓得差不多了,被搓過的地方還有些微微發紅,她便重新將毛巾丟進水中,擰干,又繼續覆在他的身上。唉,自己種下的惡果,現在還要她自己擦。早知道就不畫那么多了,現在擦著好辛苦!這還是前面呢,后面呢?她還沒看到是什么情況,不知莫無痕之前是不是已經將他擦得差不多了。 好不容易,她終于將他前半身擦干凈了,剛想回頭叫莫無痕幫她翻身,沒想身后早就空無一人。 “什么??!莫無痕人呢!”她剛要起身去找,突然就被一只大手猛地捉住腕部。 她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回頭,就已被那只大手整個扯進了棺材,就在她身子撞到他的時候,纖腰已被另一只手摟了過去。 “南炎睿!”她驚訝的喊他,“你醒了?” 他半睜著眼,雙眸微微彎著,卻沒回答她的問題??赡欠旁谒系氖?,卻快速爬上她的后腦,在她撐起身子要看他的時候,他一手捁住她的頭,用力將她往他臉上壓去,準確無誤的侵上她柔軟的唇。 她還在瞪眼,他就已朝她伸了進來。 久違的親吻,久違的味道,和他口中淡淡的清香,仿若潮水一般的朝她涌來。 她想掙扎,可他沒給她機會,緊緊的壓著她的腦袋,不讓她有分毫的挪動。他想好好的懲罰她在他身上做下的這些惡作劇,等他恢復好了,他也要在她身上留下他的痕跡,只屬于他的痕跡…… 也不知兩人是否動靜太大,突然,擱置在棺材邊上的水盆“哐啷”一聲摔在了地上。許是聲響太大,站在石室外不遠的莫無痕一聽見立馬折身返了回來。 可是,他看到了什么…… 那、那、那郡主,居然趴在他親親太子的身上…… 他、他、他們兩個在干什么? 頓時,他的臉攸地一紅,即刻又轉身閃了出去。 非禮勿聽,非禮無視,非禮勿念…… 風千雪被他吻得喘不過氣,而他也似乎也有些疲了,終于松手放開了她。 她一邊大口吞著氣,一邊羞紅著臉瞪他。他亦是笑,特別愛看她那被他咬得紅腫的唇。 “你什么時候醒的?”她首先問。 “一直醒著,只是不好活動罷了?!睗撆_詞就是,她之前對他說過的話,做過的事,他都知道。 她聽后果然沉了臉,怒瞪著他,“那你為什么還瞞著我?你瞞著我的事,還不夠多嗎?” 他忽然無辜起來,“我這次可真沒故意瞞著你,早在你在我身上畫畫的時候,我就很想抓住你了,否則怎會允許你在我身上做那種事?還讓我翻身歪脖的睡了一夜!何其難受?” “那你怎么沒動?”她反駁到。 “我動不了??!我自己解散了自己的經脈,將自己的身體處于放空的狀態,所以說不出話,動不了身。如果不是你每夜過來幫我行經走脈,我怎會恢復得如此快?” 她想想也是,每天晚上她都會在子時以后進來在他頭頂扎xue,助他恢復內力??伤驗樾拿}太浮太亂,她很難把得準確,所以也不知他的意識究竟是不是醒著的。 “那你現在是完全恢復了?”她撐起半個身,上下打量著他。 “沒有。還需要繼續躺在這里。只不過可以說話,也可以動動手腳了?!?/br> 她又伸手去探他的脈搏,似乎是比原來強了一些,可那奇怪的脈象還是存在,亦是證明,他體內的血咒,一直沒有被清除出去。其實在她替他行針之時,試圖替他做過放血療法,以刺激他體內肝臟的造血功能,自動產生新的血液??墒?,如今看來,放出的那點血是沒用的了。 “若寒,你為什么不老實告訴我,你身上中了血咒?”她難過的看了看他。 他只是笑,“你現在知道,也不一樣嗎?我也不想你用那種方法救我?!?/br> “你是說,將你的血與我的血相互交換?” “嗯……”他看著她,眸中波光微微閃動。 她淡笑,“置換血確實也是我能想到的一個最好的方法,因為我身上沒中血咒,而且我們的血液也和常人有所不同。但卻不是因為像世人傳說的那般,雪女的血能解百毒,破百咒。普通人這么認為,或許他們以為我們長期生活在高高的雪山之上,體質之所以和常人有所不同,是因為我們的血不是一般的血吧!其實不是?!?/br> 她說著從他身上坐起,輕輕跨坐在他的髖部,繼續俯視著他。 “我們身上流的,本來就是普通的血。只不過因為從小就練習《冰魄內經》,所以身體可以抵抗零度以下的嚴寒。而那內經亦是結合了女子的陰氣,使我們的血流比別人流得要緩慢,但輸送的營養成分卻是加倍的。用比較專業的術語解釋,就是延緩了新陳代謝的速度,卻提高了新陳代謝的質量。如果你置換了我們的血,再配合你自身血液的重造功能,也是能達到這樣的效果的,你明白么?” 他眨了眨眼,似懂非懂的點頭。 “所以無論是用我的血,還是我其他師姐們的血,幾乎都能達到同一個效果。只是我不知道世間是怎么傳言關于雪國的事,或許,越是神秘的種族,他們就覺得越是擁有特殊的力量。說不定哪天,人們傳出吃雪女的rou能長生不老,那你們會打算吃我的rou嗎?” 他笑了笑,“我不懂別人會不會,不過,即便不能長生不老,我也要吃了你!” “什么?”她瞪著他。 他目光輕薄的在她身上細細打量,又繼續笑道:“你喜歡女上男下的姿勢?我看你坐得挺舒服的,可我有點受不了了……” 被他這么一提醒,她這才注意到他身上似乎有什么東西,隔著衣料,正撐在她的臀后…… 臉忽的一紅,她即刻從他身上跳起,一刻不停的爬出了他的水晶棺材。 他“哈哈”的笑了一陣,也沒起身,依然安靜的躺在里面。剛剛他情不自禁的使出了力去強吻了她,如今只覺得體力似乎又不行了。才剛恢復一點,就這樣被他自己折騰了去,感覺好是可惜??伤鎸λ龑嵲谑强刂撇蛔?,如今更是看得著吃不著,心好難受,身體也好難受。 “南炎睿,你再這樣吃我豆腐,我就不幫你繼續治療了?!彼嫠?。 “不要啊,雪兒。我錯了還不行嗎?我不要放棄治療啊,快來治我,今天你還沒開始呢!”他苦苦的求道。 她狠瞥他一眼,又道:“這樣認錯,我不接受?!?/br> “那要怎樣?嗯……我繼續讓你在我身上畫畫,畫什么都行。怎樣?”他又朝她笑了笑。 “真的?”那她明天要記得帶筆墨來。 “真的!不但可以畫上半身,連下半身都可以畫!隨便畫!”他好像不是開玩笑的。 可她卻又黑了臉,誰要畫他下半身了!惡心! “我讓莫無痕幫你畫下半身吧!”她也朝他笑了笑。 他立即斂起笑意,不說話了。 她終于拿出銀針,快速在他的頭上刺了進去。他眉頭有一絲微皺,雖然她的手法極快,但每一入xue,那地方就脹脹的疼,刺激著他的神經。隨后,她繼續將內力匯于手掌,慢慢的放在施針的部位,來回運氣。那脹痛的感覺隨即消失了,甚至有一絲睡意朝他襲來。 其實剛才她說的那些話,并不完全對。能將他體內的血咒完全清楚的方法,確實需要用她的血來和他置換沒錯,但并不是因為她們的血有特殊的置換功能,也不是每一個雪女都能救他,而只單單是因為,只有她的血,才能救他。 可他沒有和她解釋,也就讓她那么認為好了。 過了一會,她凝聚在掌心的內力慢慢散去,之后,她快速除去了他頭上留置的銀針,打算讓他安安穩穩的在里面小睡一陣。 但她并沒有馬上走,收完了針,她繼續趴在水晶棺材的棺材壁上,低頭靜靜的觀察著他。 其實她很開心他恢復得愈來愈快了,可她卻不希望他和衛凌風換回身份,而寧愿他一直待在這地宮里,讓別人替他去做太子。 可他愿意嗎? 對了,她還沒有問他的計劃是什么。他要如何計劃離開皇宮呢?可如今軒澈帝也只有他一個兒子,他離開了,誰來繼承大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