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
他又翻了一翻,在那腰帶上又發現了一處繡跡。那是用絲線隨便縫補,像是要遮擋什么東西。于是,他又將那最外面的絲線扯開。 驀地,他的呼吸驟然一滯! ------題外話------ 今天又爆發了一輪,哎…… 感謝會員楓葉輕飄0426的月票和評價票,及會員xbby0910的月票。 繼續求留言求票求支持~ 動力啊動力~ ☆、第七十九章 東窗事發,宮廷驟變 風千雪只覺得自己睡得好沉,也不知是不是夢,她仿佛感到有人在用手輕輕摸著自己。從眉心,到眼眥,到鼻尖,到嘴唇。 忽有冰冷卻濕潤的觸感貼在唇上,鼻尖傳來溫熱的呼吸,然后像是有人在耳邊說了一句:“等我回來?!?/br> 她眉毛微微一皺,想看清,卻無力睜眼。 天,終于亮了。 暖暖的陽光從窗戶照來,一夜的暴雨不知什么時候已然停息,可空氣卻還帶著濕意,混合著泥土和青草的香味,從窗外徐徐而至。 風千雪睜開了眼,很意外的發現自己竟然在一間屋里。 這是怎么回事? 她不應該是在南若寒的馬車里嗎? 難不成現在已經回到燕城,要不,就是依祁鎮的某個客棧? 她努力的想去回憶昨晚她睡著后發生的事,但是,腦子居然一片空白!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這屋子來的,南若寒如今為什么不在這屋內? 瞬間,她似乎想到了一點,那就是南若寒的慣用伎倆,點xue! 他一定是又點了她的睡xue,所以她才會在不知不覺中躺在這里都沒有醒來。 心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于是她即刻起身走出門外,這才發現,她所在的,并不是客棧,而是一個,極普通極普通的百姓家中。 兩位老人此時正坐在廳內的飯桌旁,似乎剛煮好早餐,看到她出來,兩人不約而同的朝她親切一笑。 “姑娘,你睡得可好?”首先說話的是一位老婦。 風千雪定了定神,她不認識他們,可是,他們看著卻很慈祥。 “你們……有沒有看見一位公子……”她沒問他們是誰,反倒先問起了南若寒的下落。 二老相互望了一眼,那老婦又答:“就是昨天送你進來的那位公子啊,他半夜就走了,像是突然有什么很急的事。不過他走的時候交代我們,讓我們這幾天好好照顧你,過幾天他會回來接你的?!?/br> 果然走了!他果然有事! 風千雪這才想起,昨夜夢中朦朦朧朧的觸覺,那不是夢!是他在臨走時和自己做的告別! 可他為何走得那么急,還又拋下她? 定是皇宮里出的變故,遠比她想象的還要巨大。 她心中赫然一緊,腦中忽的飛過那一抹明亮的月白身影,不會是,他出了什么事吧? …… …… 經過一夜暴雨的洗禮,此時的皇宮似乎變得格外清潔如鏡。地面明晃晃的折射著宮殿的身影,就連天空偶有的一兩只燕雀,也都被清晰的記錄下來。 而就在通往翔龍殿的長廊內,幾名面色晦暗的太監和宮女正急匆匆的趕往殿內。 軒澈帝這會才剛剛飲下太醫和夜洛塵配過的藥方,忽然殿門猛一打開,一眾人來不及行禮就直接跪了下來。 “陛下!大事不好了陛下!小皇子他……他……薨天了!” “啪啦”的一聲脆響,內侍監手中空空的藥碗驟然落地,與此同時,他也彎著雙膝跪了下來,臉色蒼白如紙,心驚膽戰的,他低低喊了聲“陛下”。 軒澈帝像是愣了,目光顯得有一絲空洞,似乎是沒有聽見剛剛那些奴婢所說的話,只呆呆的注視前方。 內侍監擔憂的抬頭,須臾,只見軒澈帝手指微顫,卻無法移動半分,而一滴淚,便從他眼角流了下來…… 皇宮內,再次掀起了一陣轟然大波。剛出生不過一天的小皇子在邱貴妃宮中突然離世的消息瞬間從皇宮傳了出去,酒家客棧、青樓戲臺、街邊市井,無一不在為此事議論紛紛。 而此時的翔龍殿內,處在風尖浪口中的邱玉珺如今正跪在殿中,原本傲氣的面龐已是毫無血色,肩膀不知是否是因為害怕而微微的顫抖著。 這一切,究竟要她如何能接受? 她根本什么都沒有做,他們甚至決定了要好好對待那個孩子…… 與她一起下跪的,還有大皇子南炎熙,以及他們一直仰仗的強力后盾——尚書邱連成。 而昨日一直抱著小皇子直到入睡的那名奶媽,早已被人先杖打了二十大板,如今已是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 軒澈帝在夜洛塵所施的針灸之下,雖還是無法動彈,但已能清楚的說出話來。如今,他便是躺在為他專門定制的騰龍臥椅上,眼睛,直盯盯的注視著下跪的三人和那趴著的一人。 周圍,丞相李廣路、太尉薛凡進、御史大夫潘仁可及其他朝廷重臣,也都在第一時間趕了過來。而作為本案的審判官大理寺卿賈文霍,面對曾經是自己上司的尚書邱連成,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軒澈帝終于開了口,這聲音聽著雖然低微,可卻讓在場的人都不住汗顏。 然而最先開口的,還是那奶媽,即使強撐著一口氣,她也必須要將事情的始末說個明白。 “回陛下,那……那小皇子昨日……昨日哄他入睡的時候,還好好的。睡到半夜,還曾經醒過一次……后來,早上我看時,就突然……咽氣了……”她剛說完,一口血又從胸腔里噴了出來。剛剛的杖刑,怕是早已將她的肋骨打斷。 處在這樣的生死關頭,她又還能說出什么假話來? 可她知道的也并不多,那孩子就是莫名其妙死了。 “稟陛下,太醫們去看過那小皇子,確定是沒有外傷,體內外也沒有中毒的痕跡。最大的可能,就是窒息而亡?!贝舜位卮鸬?,是大理寺卿賈文霍。 “正是,陛下。小皇子,看著確實像是窒息的?!逼渲幸蝗ゴ_診過的太醫也如是說。 軒澈帝的目光又狠狠的朝邱玉珺瞪去,嚇得邱玉珺身子再次哆嗦,急忙磕頭求饒:“陛下!本宮真的全不知情!本宮怎敢害小皇子呢?陛下本就下了旨意,若是小皇子在本宮身邊發生意外,那本宮和皇兒的前程就……就是給本宮一萬個膽子,本宮也不會去加害他??!一定是有人要陷害本宮!一定是!是二皇子的人!是你!李廣路!潘仁可!一定是你們找人故意做的!” 邱玉珺的情緒如今已是瀕臨崩潰,她要如何,才能將這件事和自己擺脫得一干二凈??!她看不到希望!就算能證明小皇子不是他們動的手,但確實是在她的宮內遇害沒錯!是她保護不周,是她大意疏忽,是她給她的熙兒添了麻煩,是她……活該! 而面對她無端的推卸,李廣路和潘仁可自是即刻下跪為自己開脫。 “陛下!臣等對天發誓,絕無傷害小皇子之心!這件事,可和臣等無關??!請陛下明鑒!” “請陛下明鑒!” 幾乎是異口同聲,李廣路和潘仁可舉天發誓。 軒澈帝像是在極力忍耐,怒紅的雙眼瞪著眾人,復又開口:“你們,一個說不是,一個,也說不是,那朕的皇兒,是自殺的嗎!咳咳……咳咳……” 他的聲音剛剛還有些許清亮,可現在卻又開始啞了。連續的咳嗽再次讓他的胸廓起伏得有些急促,一旁的內侍監急忙伸手替他順氣,過了好一會,他才又漸漸恢復如常。 “稟陛下,其實……”這一次,說話的還是前面的那個太醫,“其實這新出生的嬰孩,周圍確實會存在一些不是人為的因素,而導致他們發生意外。即便是人為因素,也不一定是故意為之?!?/br> 此話一出,眾人又是一陣議論。 賈文霍“哦”了一聲,不由得問:“那鄭太醫,你倒是說說看,那都是些什么因素,能傷害到一個小小的嬰孩?” 那太醫又是一拱手:“最常見的新生兒窒息,其實是由喂奶引起。如若喂奶姿勢不正確,會使奶汁堵其氣道,嗆其肺部,從而造成窒息身亡。這屬人不經意而為之,若要預防,只需尋有經驗的乳母喂養即可。再有就是睡姿不妥,或是被褥過高蓋過口鼻等等類似這樣的因素,也會使其窒息身亡?!?/br> 聽著似乎句句在理,四下又是一陣竊竊私語。 “那鄭太醫又能如何證明,這小皇子之死,不是有人故意利用這些因素而導致的?”賈文霍又問。 “這……”那太醫便無法言語了。他只懂醫理,對殺人線索可是好無掌握的依據??! “陛下,要徹查此案,就必須找到目擊證人,才能知道小皇子是否被人所害。而當時房內只有奶娘和小皇子兩人,事情又是發生在半夜,尋找目擊證人并非易事。而最大的嫌疑人,也便是這奶娘了!說,你究竟是受何人指使?”賈文霍猛地一踢,那奶娘“噗”的一聲,再次從口中噴出血來。 “無人……指使……與我……無關……”言罷,她已是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殿內再次亂了起來,兇手找不到,嫌犯又昏了,可如今所有的一切,也都只對邱家不利。然南炎熙至始至終沒說過一句辯解,雖然如今的他是雙膝跪下,可那雙眼,早已被某種強烈的情緒染得通紅。 他早該看出端倪的,這孩子放在他們那,勢必會死! 無論這是誰動的手,他們亦是無法擺脫關系! 而那個人,居然到現在仍未出現? 這是在,逼、他、反! 瞬間,他轉頭和邱連成對視一眼。邱連成亦是一直沉默,在好早之前,他們就已經將計劃部署完畢,如若不是被這破孩打亂,不久的將來,勝利就一定屬于他們。但他畢竟是臣,臣不能對君不敬。于是他便一直等,一直等,卻沒想,等到的是這樣一個落井下石的結果…… 于是,他亦是對南炎熙點了點頭。 “來人!將他們,全都押入……天牢!朕……之前說過,無論如何,只要,朕的皇兒,在他們手上,出了問題,他們,休想,坐上儲君的位置!明天,朕就立睿兒做太子!有誰反對,殺、無、赦!” 一道令下,軒澈帝即便不殺,也已宣判了邱家死刑。四周的御林軍得令之后立即上前欲要鉗制他們,而就在此時,南炎熙手指關節攸地握緊,在那些御林軍準備碰上他的時候,他猛地一躍而起,揮拳震開了他們! 軒澈帝大驚,那內侍監一看苗頭不對,即刻大呼:“快來護駕!” 兵力即被分散開來,一批圍在軒澈帝四周,一批,又繼續上前鉗制牢犯。 邱連成也驟然起身,想不到他身為兩朝元老,到最后不得不落入一個以下犯上,亂臣賊子之名!可如今坐在上面的狗皇帝,當初不也是這樣才取得帝位,登基為皇的嗎? 如今,他的心早就被那狂妄的*占滿,至高無上的帝位,只要去搶就一定是他們邱家的囊中之物。 于是,他放兩指在唇邊用力一吹,響亮的一個哨聲,如劃破喧囂的長笛,尖銳的傳到殿外。 南炎熙不再怕了,一揮拳就打趴一個兵將,一腳就又踢得他們鮮血直流。他再從腰后抽出短刀,不時的往旁一甩,即刻有數人命中。 “保護陛下!保護陛下!”內侍監又不停的喊,見下面已然混亂,恨不得拉上更多兵將擋在前方,這樣,也連他一起受到保護了。 可與此同時,一大批士兵從殿外奔來,眾人本以為那是軒澈帝搬來的救兵,卻沒想那些兵根本看都沒看,見人就殺。 “是叛兵!是叛兵!”人群中有人高喊。 那一瞬,宮人、臣子、奴婢,無一不像一盤散沙,為了保命,能逃的逃,能躲的躲??蓞s還是有越來越多的人,被那新進的士兵劃破了皮,鮮血如煙花般灑在地上、墻上、柱上……滿殿猩紅…… 夜洛塵此時也不得不加入戰斗之中,他揮著長劍,殺下那一個個直奔軒澈帝來的叛兵??赡桥驯粗幌衿胀ǖ谋?,每一個都是身手不凡,招招狠毒,看著更像門派之徒。 “殺!給我殺了那老皇帝!”南炎熙也再不顧及父子之情,一邊喊一邊朝那殿上飛去。 夜洛塵猛一發覺,即刻轉身也飛了過去。 但那南炎熙也狡猾,見他過來,便又折了方向。那些叛兵見狀立即奔涌而上,再次擋在夜洛塵面前。南炎熙瞥見空隙,就又往軒澈帝的方向飛去。 夜洛塵被人困住,一時脫不開身,眼見那南炎熙已是突破重圍,舉刀朝軒澈帝砍下。 “噗”的一聲,鮮血橫飛,卻不是圣血,而是那內侍監爬在了軒澈帝身上,硬生生的擋下了這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