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他緊緊的跟隨在后,將傘更多的朝她伸去。 不一會,他趁她不備,忽然伸手將她的細腰摟過,在她錯愕驚慌之際,他微微運起內力,步伐便變得輕快又撲朔起來。 樹木仿佛都匆匆一晃而過,耳邊也只聽得風聲呼呼作響,她本想將他推開,卻在發現他不過是帶她快速前行后,便任由他這樣摟著。 果然不過多久,青山派的石碑,終于到了! 可他才剛把她放下,只聽“啪”的一響,一條如金蛇般的長鞭從石碑后的濃霧中揮掃而出,并疾疾朝他們中間射來。 風千雪和南若寒頓時分別向左右翻轉,那長鞭擲地落空。又一個長掃,先甩向左,再甩向右,刮得地上泥土橫飛,勁風猶如刀削刮過。 風千雪再次避開它的側擊,將那油紙傘丟了開去,右臂一伸,將手中的披帛用力擲去,系住了長鞭的前端。扎緊之后,她又將手向后一收,拉著那長鞭朝她甩去。隨即,她左掌微微運氣,淡藍偏紫的光暈迅速在掌中凝集,不過一瞬,數不盡的“冰魄神葉”便如箭雨般朝那長鞭飛了過去。最后,只聽“啪啪啪啪”的陣陣龜裂之聲,那長鞭不出片刻,便碎成了片片飛絮。 南若寒一直站著圍觀,看她出手如此迅猛,不由拍手嘖嘖贊嘆:“雪兒,你功力增進不少哇!” 風千雪冷冷的瞥他一眼,她還沒打算原諒他呢! 然而,安靜,也只是暫時的。不過一會,又一長鞭從那石碑后方兇猛襲來,甚至還有第二條、第三條、第四條……猶如一群長蛇飛過,重重的掃在他們四周。 風千雪和南若寒雙雙跳起,這時只聽南若寒說了一聲:“我們快到石碑后去!” 她點頭,身子前傾朝那方飛了過去。 nongnong的霧氣,在半空中顯得更是朦朧不清,好在那石碑較樹般高大,風千雪將披帛往前一拋,很快就將它纏住,再借用拉力,不一會就來到了它的身后。 南若寒也在此刻同時落地,轉身,那數條長鞭亦是轉了方向,又朝這方襲來。他剛要出手,卻見風千雪再次比他快了一步,素白的披帛早已將那些長鞭的尾部捆成一束,她再抬腳向上一躍,瞬間,便站在了它們之上。最后只聽“唰”的一聲,她擲去的一片“冰魄神葉”,便輕而易舉的將那成束的長鞭生生割斷。 “雪兒,你好猛??!”南若寒看了看正正倒在自己腳下成捆的長鞭,那光滑的斷面幾乎沒有任何參差不平,足可見那“冰魄神葉”的威力非同一般。他不由得摸了摸自己早上被她掐的脖子,那上面的紅印,似乎還沒完全褪去。想了想,自己還真心命大…… 風千雪從上面落了下來,也不知為什么,今天的她似乎不出手不舒服。難道因為之前被封了內力,所以現在頓覺手癢?不,或許應該是,她想試試那進步了一層的功力,究竟好到了怎樣的程度。 重新將傘從地上拿起,他們又繼續往前走去。不遠處,已是隱隱可見紅瓦白墻葺成的座座寶殿,從低到高,層層疊進。風千雪抬頭朝那最高最大的寶殿望去,想必青山派的掌門,應該就在那吧? 然他們不過才走了幾步,面前,便猛地閃出幾道人的身影。蔥綠的衣袍并未系腰帶,看著和道袍有些類似。而他們每人頭上都還綁著一條白色孝帶,似乎還正在守喪。 風千雪不由皺眉,這時間,也該過去個把月了吧? 可她根本來不及和他們開口,那幾個人便已揮著手中的長鞭朝他們急速擊來。 風千雪和南若寒再次分開,他們一共七人,風千雪對付三個,南若寒對付四個。而這些個弟子看著并不像是新手,幾招下來,他們不但隨意變換陣法,還試圖擾亂兩人視線,讓風千雪和南若寒來個措手不及。 但那些人畢竟還是小瞧了他們,南若寒根本就不屑和他們出手,只不時避開上前的攻勢,然后縱身一躍,就已在路旁的峭崖上坐了下來。 風千雪很快打趴了纏著她的三人,見他已然坐下,以為他在偷懶,便干脆連另外四個也一起解決了。 就在她干凈利落的收回手,重新撐起又被她拋落的那油紙傘時,只聽身旁一曲悠揚的笛聲娓娓傳來,那是…… 她轉過頭,聽得他在吹那首《春涌》,那令人昏昏欲睡的曲子。四周,白霧因為剛才的打斗向四處散了一些,而那被打趴的七個人,不過也只是暈了過去。風千雪向來不喜殺戮,只要他們不是邪惡之人,她必是不會對他們下殺手的。然而,就在南若寒吹奏玉笛的時候,她忽然見那躺著的幾個人身子突然動了一動,然后紛紛從地上爬了起來。 風千雪剛要再次動手,卻沒想他們七個突然向南若寒作起揖來。 “屬下,見過教主?!逼呷水惪谕暤恼f到,可他們的神情,就好像被什么附身一般,想必他們自己都不知道如今在對誰說話吧? 風千雪呼吸微微一緊,繼續觀察著他們。 南若寒的笛聲驟然停了,卻轉頭問道:“告訴我們,如今這青山派,還有多少弟子,而你們的掌門青城真人,現又在何處?” 不出片刻,那七名弟子齊齊答道:“稟報教主,如今門下共有弟子不到一百,掌門現在最上層的凌云寶殿?!?/br> “此路上去,可還有什么機關或埋伏?”南若寒又問。 而那七名弟子又齊齊答曰:“第一層風靈閣有烈焰無形槍,第二層術風閣有雷霆疾風弓,第三層天靈臺有眾弟子設的天網無敵陣及金虎龍長鞭,過完三關,才到達凌云寶殿?!?/br> “那又如何能繞過三關,直通凌云?” “從密道即可?!?/br> “密道在哪?” “含笑出墻來,千嬌百媚生,天柱一遙指,洞門破天開?!逼呷苏R齊,竟念出了一首詩來。 南若寒忽而一愣,復又再問了一遍:“密道在哪?能不念詩嗎?” 可那七人還是齊答:“含笑出墻來,千嬌百媚生,天柱一遙指,洞門破天開?!?/br> “廢話!”南若寒低低罵了一句,后將玉笛一揮,那七人即刻倒下。 風千雪一直靜靜看著,對他手中的玉笛更是好奇起來。這幽冥笛,和她的夢魂蕭,究竟有什么不同之處?她的夢魂蕭可以進入人的夢境,可以讓人產生幻覺。而那個幽冥笛,似乎是可以控制人的意識、思想和行動,仿佛被鬼上身一般。 “怎么,別老盯著我的玉笛看,這個,可不能給你!”像是注意到她的目光,南若寒忽的把那玉笛收了起來。 小氣,不就是多看那么幾眼,他用得著藏得那么深嗎?她一個不爽,又不打算理他。 “沒想這青山派的人竟提防至此,如果人人都能以這種方法問出密道的位置,那他們擺的那三道關卡,就形同虛設了?!蹦先艉匝宰哉Z了一陣,然后從那峭崖上飛了回來。 “含笑出墻來,千嬌百媚生,天柱一遙指,洞門破天開……”他一邊走,一邊低聲吟。白霧又漸漸聚攏回來,慢慢遮住了他的雪青身影。 風千雪亦是快步跟隨,其實她心里也在想著這個詩句,如若能從中參透玄機,那自然是比過那三個關卡還來得簡單。 含笑應該是指花吧,但又是什么花呢?她將所有春天能開的花在腦中過了一遍,視線,也隨處尋找開去??墒沁@里的霧氣實在太大,她將傘柄略微抬起,試圖看得更高更遠,卻只發現不過是一片茫然。 忽的,風起云涌,不遠處,一片暗黑洶涌襲來,看似一場暴雨就要來了。 這天氣真是變化無常??!一開始的時候,還覺得今天是晴天。 風千雪才剛剛感嘆,“嘩啦啦”的大雨便如落珠般如數墜下。 南若寒似乎也沒想到天氣變化得這般迅速,而他唯一的傘,又在她的手上。于是他快速后退幾步,閃身躍到她的傘下,再拉著她朝旁邊石壁的凹處躲去。 好在他們找了一個暫且能容納兩人站立的凹槽,只是頭頂上方,本來就很狹小的傘底,被他大男人硬生生這么往里一站,兩人間即刻沒了縫隙。 小雨還好,偏偏又是大雨。無論兩人怎么擠,身子總還是會被淋濕一半。 不過他似乎很喜歡這樣,低頭看她因為被他擠著而有些微窘的樣子,他就覺得心神莫名的蕩漾開來。她這是在……害羞嗎? 似乎是被他的視線灼到,她顯得更是極不自然,很想伸手蒙上他的眼睛讓他不要看了,但如果這么做…… 她幾乎可以想象到他勢必會做出什么反應。 “你臉紅了?!彬嚨?,他略帶磁性的聲音在她耳旁低低響起。 她深深吸了口氣,他真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一定要將自己置于這般尷尬之地嗎? 然而他似乎還在變本加厲,一手輕輕捏起她的下巴,讓她目光直視著他。 他覺得該是時候表態了,否則,他不知道還有沒有這么多時間來陪她等待。 她一手撐著傘,一手原本還側放在她的裙腿上,但被他這么一抬臉,她便下意識的用那空著的手去握住他的腕部,而視線,卻一直不敢朝他看去。 “為什么不敢看我?我不好看?”他微微凝眉,目光鎖住她的柔軟紅唇,昨夜的那一幕幕,又再次在他腦中撲閃而過。 被他這么一說,她倒是勇敢的看向他了。如今他又離她自己那么近,他身上的紫荊香氣和著水霧一起向她襲來,然而這一次,她卻沒有將他和另一個人的身影混在一起。 雨愈加的大了,天邊似乎還有滾雷的聲音。油紙傘被沖刷得歪了身軀,她手一個不穩,傘骨便滑了下來。 沒了傘的遮擋,兩個人頓時被斜斜飄來的雨水淋得渾身盡濕。那豆大的雨滴打在他們長長的睫毛上面,痛得兩人幾乎睜不開眼。 而她的長發亦是被雨沾得黏糊,細密的貼在臉頰和身上,讓她看來更為楚楚動人。小巧的紅唇亦是被雨沖得濕潤,她不由得微微一抿,試圖阻擋雨水從她口中進入。他的視線依然停在她的唇上,見她唇瓣輕抿,更是提了口氣,頭腦一熱,終是忍不住低頭,沖向那令他垂涎的兩片紅瓣。 灼熱的溫度從他口中傳來,風千雪亦是一陣眩暈,愣愣的任他在齒間戲虐。 他們不是第一次吻了,連她自己都不記得被他得逞過多少次,可卻沒有一次,她能真正拒絕得他。 他吻她,就像吻著本來就屬于自己的寶貝,狂野中帶著溫柔,霸道中又帶著征求。他總會細細的去品味她的每一寸味道,一點一點去糾纏她的氣息,讓人的理智瞬間分崩離析。 她突然覺得,她再也逃不開了。 她以為她對他的不拒絕是因為他和那個人太過相似,所以才會把他臆想成他。 可是,如今她發現是她錯了! 他就是他,南若寒! 她更是先認識他的,他早就神奇的霸占了她心中第一的位置。第一個抱過她,第一個吻過她,第一個……看過她,甚至…… 想到那,她的臉又不由得紅了。 不知不覺間,亦或是身體早就已經習慣,他的觸碰對她來說,竟都是那么的順其自然。 這么想著,她的手也順勢環上了他的頸脖,一點,一點,她的唇,亦是對他做了回應。 南若寒本能的顫了一下,摟她的手臂就更是緊了,大掌更是用力捁住她的后腦,狠狠的壓著她往石壁撞去。 雨聲更大的響在他們身后,將他們彼此的心跳都掩蓋住了,如果他們不是處在這荒野石壁的凹槽之中,如果他們身后是平坦如席般的草地,也許他們都會在此刻紛紛躺下…… 忽然,也不知究竟是發生了什么情況,風千雪身后靠著的石壁凹槽突地向后方移了位置,兩人一時情動完全沒有做好任何準備,只聽“嗖”的一聲,他們的身子便直直朝后方的洞口滑了下去。 頭頂的亮光愈加變弱,四周,是被雨水沾濕的光滑石壁,隨著他們的極速下墜,周圍亦是變得愈來愈暗。他一直摟著她,即便是在如此情急的情況下,也沒有為了自救而將她放開。 猛地,他們皆跌到一堅硬的石面上,好在下面長滿的青苔稍稍緩解了他們墜下的疼痛。 風千雪喘著粗氣,揉了揉被撞著的后背,他的一只手還稍微緩住了她,以至于她落地時沒有想象中的那般疼痛。 而南若寒雖然替她做了緩沖,但到最后也還是運了一下自己的內力,使得兩人沒有因此而跌得皮rou綻開。 少頃,風千雪爬了起來,看了眼他,問:“你還好嗎?” 他揉了揉被她壓過的手臂,“反正斷了,你負責我一輩子就是了!” 她“哼”了一聲,知道他沒事,便從地上站了起來。環顧四周,發覺這里像是一個極大的巖洞,而剛剛他們是陰差陽錯的站在了洞口開關的位置,所以,身子一撞他們便掉了下來。 她腦中又想起了之前那七名弟子口中的詩句:含笑出墻來,千嬌百媚生,天柱一遙指,洞門破天開。 難道這就是那密道的入口?她不由有些興奮,倘若真是,那就得來完全不費功夫。 許是看到了她眼中的喜悅,南若寒也一邊站起一邊細細打量周圍的情況。 頭頂,剛剛他們掉下的入口不知什么時候又封了起來,而這里的光線,也比剛才下墜的通道要明亮許多。這,就是那“洞門破天開”? 他不由眉頭微皺。 “若寒,你說這是那密道嗎?”她問向他,想必這些暗道,他應該比她了解更多。 他點了點頭,“基本上是?!?/br> “可你不覺得奇怪,我們居然能陰差陽錯的碰上,這里竟這么容易找到?不過就是上面的那個凹槽,是誰都會想到,如果走在路上下雨,也只有那里能暫時躲一下?!彪m然,躲兩個人的話就……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也覺得這個密道太容易被發現了。這樣的話,根本就不需要吟那首詩,故弄玄虛?!?/br> “嗯?!憋L千雪點頭,她剛剛雖然高興他們能找到這,但也確實有些太容易了。 在那洞口附近,他們并沒見有什么含笑花,更沒有什么“天柱一遙指”。 “我們先往前走吧,如果這真是密道,就一直往凌云寶殿的方向直走就行?!蹦先艉f著,手指了指前方。 偌大的洞xue,前后也就只有那是可以往深處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