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頁
皇帝似是發現了普通兵器不能傷到狼戈,才喚人將兩樣神兵送了來。楚棲不算太過意外。先前在西郊圍場,他已見過柳戟月使弓,吞陽弓是當年先帝的趁手武器,但與之配套的則是楚靜忠的斬月戟。 楚靜忠雖是名將,武器樣樣都能用,但最出名的還是在戰場上使戟的功夫,也就如今很少見了。 “……恩公,你沒事吧……” 碧梧看著狼戈倒下,又恢復回原來的拘謹,小聲擔心道。 “沒事?!背晕⒒厣?,摸了摸他柔軟的頭發,低聲道,“看到了嗎?制服他,只有你能辦到?!?/br> 雖然不知道狼戈、怪物是如何獲得這般非人的力量,但若真如成秋拾所言,有血脈之力的關系,那擁有正統白虎血脈的碧梧必然不懼成秋拾的實驗之作。 碧梧抿著唇,幅度極小地點了點頭。 楚棲略感欣慰。而此時,殿外一眾侍衛姍姍來遲,人數足有上百,個個裝備齊全。為首幾人毫不留情持劍出鞘,劍鋒死死對準了成秋拾。 成秋拾將雙手舉過頭頂,輕描淡寫道:“我的手下有不定時發作的瘋病,本來已經好轉了,卻不知今日怎么突然犯了。不當心驚擾到王爺和陛下,實在是抱歉?!?/br> 楚靜忠冷笑一聲:“那國師覺得今日之事該如何了結?” 成秋拾道:“王爺神勇,這瘋子既然被當場格殺,自然是已了結了?!?/br> 無數道不忿的目光直射在他身上,成秋拾卻依舊面不改色,道:“不才替敬世子診治了一番,發現并無大礙。既然現在晚膳也用了,我們是否應該聊一聊原本的事情?” 楚靜忠道:“不必商量了。但或許要委屈國師當一段日子的階下囚了?!?/br> 楚靜忠話音剛落,領頭的侍衛紛紛準備動手。 成秋拾挑釁地揚眉:“王爺是想把我關起來?還要連帶這兩位西宛皇子一起?你可是想挑起兩國戰爭?” “謀劃弒君,西宛才居心不良?!?/br> 楚靜忠一揮手,衛兵順時沖進來控制住了那兩個陰沉男和星連,還要將刀架在碧梧脖子上時被楚棲阻止了。 成秋拾略微反抗了幾下,但不知是他沒點武力值還是怎樣,竟不費多少力氣就被拿下了。 成秋拾喘息了幾聲,還是掙脫不開,只好抬起頭,直視向柳戟月,嘴里念叨起來:“承國是敬王說了算的嗎?不該問問你們陛下的意思嗎!” 他說完,那些侍衛雖沒將他即刻放開,粗暴的動作倒是頓了一頓。 殿內陷入了寂靜,所有人的動作都仿佛被定格住了。 唯有柳戟月從椅上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他們。 “說的不錯,敬王不該問問朕的意思?或許真如成國師所說,這是個意外,而且不管怎樣,成國師還有高超的醫術?!?/br> 楚靜忠不咸不淡道:“陛下受驚了。這點小事,臣能夠拿定主意?!?/br> 看樣子,皇帝似乎是想與敬王唱反調。同樣是意欲弒君一事,他們在處置北雍與西宛方面選擇倒是大相徑庭。 柳戟月并未立即反駁,他慢慢踱步到楚棲身邊,咬耳問道:“如何?” 楚棲不確定他這是在問與成秋拾商談如何,還是如何處理這事,便低聲回道:“不容小覷,多當心一些,但也隨你處置?!?/br> “朕是問愛卿,朕這射箭的準頭如何?!绷碌ζ饋?,輕喃道,“別怕,我可以保護你的?!?/br> 楚棲微微睜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周圍分明是劍拔弩張的氣氛,這人卻又在不務正業地說胡話,真是依舊毫無事業心!楚棲心想,耳畔卻泛起了紅。 “方才朕問了一下世子,他覺得成國師的醫術名不副實?!绷略捓锏囊馑紖s拐了個大彎,“或者說是毫無作用,這讓朕有些懷疑,不然還是別治了?!?/br> “若有什么好手段,怎會連一個手下瘋病的人的人都治不好,還讓他在這宴上陷入癲狂!”柳戟月忽而提高了聲音,“西宛所謂的誠意,根本無從談起。既然并無誠意,又何須以禮相待?” 楚靜忠瞇起眼看向柳戟月,似是等著他把這場態度大變演完。 果然,柳戟月話鋒一轉:“所以,成國師還是即刻離開吧。從哪兒來回哪兒去,也不必再談什么醫商了,朕不愿再看到你?!?/br> 三兩句話,看似在斥責成秋拾的無用,實則似是想放他一命。 楚靜忠垂眸片刻,深知這是處理這個巫族首領的最好時刻,以后多半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 他對西宛局勢并無興趣,若不是知曉柳戟月在私底下接觸,搞出一連串險些無法挽回的事情出來,他根本不會考慮太多。 但現在,他得確保不會再發生完全超出他掌控的事情。 “敬王,”他抬起眼皮,聽見皇帝淡淡道,“你不想看見邊境紛爭吧?” 西宛老皇帝病的要死,全靠一口藥吊著,都幾年沒上朝了,死沒死完全沒區別。但成秋拾不同,他是國師,更是巫族首領,地位顯赫,呼風喚雨。他腦子有坑跑到東承來作死是他的事情,東承反手還以顏色卻需要慎之又慎。 何況巫族有那些駭人的怪物,不值當為了這事兒強行讓邊境陷入紛亂。 自他卸甲開始,承國和平已經維持了二十余年,只要他活著,這份安寧也該維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