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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音未落,機關手攪緊了蒼的鏈鞭,用力將它拉了過來!機關臂雖不及人手靈敏迅速,力量倒是遠遠高出一個檔次,蒼不愿脫手,整個人便也被扯了過去。 二人接連交鋒數次。 但楚棲只能聽個大概,他失血過多,又中了麻痹粉,眼前一片漆黑,身上已經幾乎沒有知覺。 他想要是廣嵩打贏了,別說,他肯定瞬間完蛋,但就是蒼勝了,也依舊危險至極。 因為風光樓的那幾人一定第一時間去通報了,但敬王已經離京,廣嵩既是羅冀手下,太尉多半也一直等著消息,怕是第一個尋過來的。 風光樓的入口即便已被關閉,羅冀手下未必沒有能解開的,縱使那里再不能通,觀這地底廳堂燈燭長明,空氣有氧,就知應當還連接著其他出口。 真是怎么想怎么絕望。 楚棲調開自己造星系統的界面,企圖找點什么線索能讓他再掙扎掙扎,但結果是沒有。 非但沒有,他還因為眼前烏黑,看不清東西,身上麻痹,感覺不到觸碰,心思沉浸在系統界面,而連什么人輕輕抱起了他都不知道。 他正小小聲地嘟囔:“還有十點生存點數沒用呢,真浪費……” “什么東西沒用?” 那聲音像隔了層水霧,渺遠又輕柔地落在他耳中,卻讓他整個人都呆住了。 “又是什么東西浪費?” 這次他聽清了,也感覺到一只手輕輕捏開他嘴唇,小心地塞了枚丹藥進去,然后又順入清水。 楚棲很有求生欲地努力咽咽。 藥力很快發揮功效,他眼前逐漸看得清東西了。 他看見近在咫尺的柳戟月環抱著他,緊緊攥著他的手心。 第22章 朝秦暮楚,眠花宿柳(8)您可真貼心…… 楚棲眨了眨眼睛,不由懷疑自己剛才吸入的不是麻痹粉而是幻覺粉。 他艱澀開口:“陛下……不該這時候在午休嗎?” “我做了噩夢,心悸得慌,擔心是你出事?!绷略谒叺托?。 楚棲覺得什么東西輕柔落在他耳尖上,觸感溫軟,像在小心翼翼地確認著他的安危。 他耳朵泛起了淺紅,又因身上無力而聲音綿軟:“讓陛下擔心了,是臣失職……” “噓,別說話了?!?/br> 柳戟月輕聲打斷了他。他換了一瓶藥,將里頭的止血粉撒在楚棲傷處,而后看了眼那幾處傷口,呼吸都沉重了。 最大的傷口是三處箭傷,箭身插進了rou里,其中有兩支箭被強行拔了出來,因而傷口血rou模糊。還有一處箭鏃卡在右腹之中,不能輕易清理,每動一下都是刀割般的疼痛,即便以后好了,也鐵定會留下后遺癥。 楚棲自己倒是不太在意,造星系統其實也能修復他的這點創傷,當然前提是男團成員足夠給力,能為他攢下富裕的點數。 但在其他人眼里,這必然已經是道猙獰丑陋的傷疤了。 楚棲察覺到他身后之人喘息微急,掂撒止血藥的手也極難察覺地顫了顫。 他躺在柳戟月懷中,不著痕跡地仰了仰頭。在這個視角下,柳戟月的眼神隱在陰影中,看不清具體,但楚棲卻從他抿緊的薄唇中發現,他在生氣。 楚棲悄悄看著,反而有些安心地舒了口氣。 柳戟月會生氣,就說明現下這情景出乎他意料,并非是他愿意見到的。 那即便蒼謊稱不知機關何在、又將下來的路封死是別有用心,也應當不是皇帝的命令。 ——不是拿他當什么投石問路的誘餌就好,楚棲想。 他想清楚了這一點,覺得眼下的狀態都不算慘兮兮了,也倏然來了點精神。 而也正在這時他才發現,柳戟月身旁幾無旁人——所以給他喂藥止血的活兒都是皇帝親自做的——唯一一個看得見的霽青身影卻在稍遠處頓足,并沒有加入蒼與廣嵩之間戰局的意思。 但凌飛渡鏈鞭緊握,脊背微躬,視線時刻盯緊著那邊勢均力敵的戰況,儼然也是隨時準備出手的意思。 而那方面,蒼與廣嵩本交手火熱。 蒼作為皇帝身邊的頭號青黎衛,武學造詣自然不可能弱,至少在楚棲看來,他鞭法招式的熟練程度可能還要略優于凌飛渡。況且他熟悉此地機關陣法,可以完全不畏手畏腳。 但廣嵩也完全不是好相與的,這點楚棲更是清楚。從前被他追殺時死傷慘重,固然有人生地不熟、敵在暗我在明的原因,但更多是因為此人出手刁鉆,計謀多端,擅使機關陷阱、毒物暗器等手段。他的機關臂無痛感、繳不動、力無窮,倒是頗為克制了蒼的行動。 因而他二人之前連拆百招,終究是勝負難分。 但在此時此刻,形勢卻突兀變了! 柳戟月與凌飛渡,不知為何突破了原本被封死的入口,悄無聲息地進到了這里。 這讓廣嵩頓時駭然失色,被毒物毀壞的面孔浮現出猙獰的緊張。他對上一個蒼,尚且算是伯仲之間,而且較有把握在百招之后勝過他,但若是再加上一個青黎衛,脫身定會變得困難數倍。況且既然皇帝在這里,青黎衛人數恐怕遠不止二人…… ——但為何皇帝會在這兒?! 他來不及思考緣由,便只好優先思考脫身計策。 原本他從太尉處知曉,皇帝下令徹查瀾定雪一案,率先封鎖了風光樓,敬王去過一趟后就連夜離京,甚至月內都不會回來,顯然是準備轉移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