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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遙虛脫地掛在楚棲肩頭,他喝過藥,又休整過一陣,才有了些許力氣,回想起來仍是心有余悸:“我明明只吃了兩只啊……以前也不會這樣???一定是那家酒樓有問題!” 楚棲的內心充滿了無語:是你承受不起我的伺候。 明遙碎碎念了幾句酒樓的衛生后,突然陷入了沉默,“我們是來太尉府干嗎的?” “找羅縱?!?/br> “實際上干嗎了?” “借廁……?” 這次明遙沉默了很久。 “……羅太尉好像和我爹有些政見不合?!?/br> “真巧,我爹也是,不過他基本和誰都不合?!背?,“所以這算不算是挑釁?” “……”明遙艱難地掙扎,“不算吧?同僚之間行個方便而已!大不了,我也歡迎他下次來丞相府——” “歡迎他去丞相府干嗎?禮尚往來???”楚棲痛心疾首,“閉嘴吧!不會說話就不要說了!” 楚棲被明遙的一通cao作弄得身心俱疲,一下午什么事也沒做成,只能先回風光樓看看情況。 他在外面過慣了簡單的生活,不需要人伺候,出門時便只帶了柴斌,當然凌飛渡一定會暗中跟著。 但就只是跟著,楚棲使喚不動他,于是只好將柴斌留在風光樓中,注意瀾凝冰的一舉一動。 而此時的風光樓中,正在舉辦一場盛大的宴會。 楚棲猶在樓外時,就聽到了鶯歌鸝音與婉轉曲聲,行至正堂,便見勾欄之上佳人成群,水袖翻舞,身姿曼妙,兩旁歌女隨樂獻聲,正是一首婉約纏綿的情歌。 “綢繆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綢繆束芻,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見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綢繆束楚,三星在戶。今夕何夕,見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本能的,楚棲停下腳步欣賞了一會兒。 畢竟他是一個經紀人,要首先了解一下這個時代的流行方向和文化背景。 為此他甚至督促明遙:“不要光顧著看,多學習學習?!?/br> 明遙:“?我為什么要學這個?” 楚棲沒有回答,因為他看到柴斌找過來了。 “瀾凝冰呢?他不是說要在風光宴上一鳴驚人嗎?” 柴斌面色有異:“奏過了,開場?!?/br> “哦?如何?” 柴斌的眼神中有一瞬的恐懼,他深吸一口氣,緩緩答道:“屬下聽不出具體水平,只知那琴聲震撼人心,猶如滔天巨浪席卷而來,洶涌澎湃,氣勢磅礴,激得人血脈賁張,不察之下甚至會升起一身暴戾,恨不得立即出去殺個痛快,確實有蠱惑的效用?!?/br> 楚棲蹙眉道:“……真這么厲害?沒出什么事吧?” “那倒沒有,起了個頭、亮了個相以后,瀾凝冰就暫退了,只留下一群猶在怔愕的客人,滿懷期待地等著他稍后再出現?!辈癖笳f到這里,本就發青的臉色竟然變得更蒼白了一點。 楚棲敏銳注意到他的古怪神情:“……你怎么了?” 柴斌不及答話,明遙卻突然叫到:“那不是羅縱身邊的小廝嗎!羅縱來這兒了?” 楚棲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只見二樓包間外頭確實守著幾個人,羅府家仆楚棲不認識,但從另幾人一絲不茍的站姿來看,恐怕還有官職不低的侍衛。 “羽林衛統領了不起啊,交了班不回家來這里花天酒地,害得我們好找?!泵鬟b走上樓,“我們去找他?!?/br> 楚棲自然跟了上去。 “……等等,主人!”柴斌急道,與此同時,那幾個侍衛也攔住了他們。 他們還不認識楚棲,只對明遙拱了拱手,客氣道:“我家主人有令,不得任何人打擾,明公子請回吧?!?/br> 明遙訝道:“怎么回事?羅縱他平時不都最喜歡一邊喝酒一邊找人聽他吹牛的嗎?我們這有兩雙現成的耳朵,而且真的找他有事!” 侍衛道:“主人正在尋人談話,不便打擾,明公子還是改天吧?!?/br> 楚棲突覺不對,凝重問道:“是同那個新來的琴師,瀾凝冰在談話嗎?” 侍衛并不答話。 明遙:“真沒眼力勁,這位是敬王世子,楚棲,很有名的那個?!?/br> 楚棲:“……” 沒必要每次都加最后那一句,真的沒必要。 但侍衛聞言,卻真的忍不住稍微瞟了他一眼,而后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楚棲皺了皺眉,怎么也沒想到瀾凝冰就這樣與羅縱碰上了。瀾凝冰為調查胞弟死因而來,目前幾無線索,唯一可能知道內幕、也有嫌疑的就是羅縱。而瀾凝冰性情不定,武學根基難測,特別是似乎能以琴音讓人產生幻覺,這房中可能發生的事,實在難免叫人多慮。 而就在此時,廂房中突然傳來一聲短促的琴音,驟如平地驚雷般駭人心魄,令人渾身一震。 楚棲覺得這樣下去不行:“你就進去通知一聲,說我和明遙碰巧遇到他,許久未見,有空一起聊啊?!?/br> 侍衛還在猶豫。 但說了這么半天,里面竟然連一點回應都沒有,楚棲深感事情不太妙。 他在想要不要干脆踢門看一眼,就看一眼,確認一下雙方安危。 就在他下定決心并且抬腳的剎那,廂房內再次傳出了一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