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治療
陸九辰去了營帳,穆清便隨著那些軍醫去照顧傷員。 “這位小友,你也是軍醫嗎? 老夫怎么沒見過你?” 一個老軍醫拉住了穆清問道。 “哦! 我是京城春暉堂的大夫,陸將軍說這里傷兵太多,故命在下前來幫忙!” 因為穆清現在是男裝打扮,且看著人畜無害,老軍醫也未多想便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正好,前面有幾個傷兵需要換藥,你去幫他們吧!” “是!” 穆清點點頭,隨后便順著老軍醫指的方向過去。 傷兵的營帳很大,里面倒還算干凈,只是空氣中充斥著濃烈的血腥氣讓穆清很不舒服。 見有人進來,營帳里的傷兵紛紛伸出頭去看,本以為進來的會是那個胡子花白的老軍醫,卻不曾想眼前的人竟是個俊俏的小郎君。 “咦? 昨天不是胡老大夫給我們上藥的嘛? 今天怎么換了個俊俏的小娃子?” 一個傷了一只眼的大漢瞇著僅剩的眼睛看著穆清調侃道。 “就是! 小娃娃,看你年紀不大,怕是奶都沒斷呢,會換藥嘛? 可別被我們的傷嚇尿了褲子!” 話音剛落,眾人便哈哈大笑起來。 穆清低低一笑:“諸位放心! 你們都是我大齊的功臣,我若沒有些本事陸大人怎么放心讓我來給你們治傷!” 說著,穆清拿起一邊的藥箱走到最近的傷兵面前:“把手給我吧!” 傷兵看著眼前的穆清,眉清目秀,唇紅齒白,隱約還能聞到一股清香。 傷兵的臉不禁染上了一抹緋紅,他是不是在軍營呆久了,怎么對一個男人也有反應了? 穆清可沒理會他的反應,只專注地把脈。 片刻后,穆清才松開手,那溫軟的手指離開手腕時,傷兵的眼底竟閃過一絲失落。 “你的內傷恢復得不錯,再吃幾天藥就能下地走動了!” 說完,穆清又看了看他手臂上的劍傷,傷口不深,但卻化膿感染了,傷口處的rou都腐爛了。 穆清微微蹙眉:“這傷不深,按理說軍醫應該早就處理過了,怎么會化膿了?” 傷兵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后腦勺:“這個怪我自己! 我是巴蜀人愛吃辣,這不在打仗時候沒吃著辣椒,回來就一次性補上了!” 穆清蹙眉:“就算是吃了辣也不該讓傷口化膿這么嚴重??!” 聞言,其余幾個傷兵頓時哈哈大笑:“小大夫,你不知道! 這小子就喜歡辣椒拌臭醬,胡老大夫讓他別吃,他偏是不聽。 昨兒夜里偷偷摸摸地吃了幾口,還叫人發現了,這一個不小心就把醬撒到了傷口上,他怕胡老大夫罵他就沒說,自個兒拿水沖了,夜里疼得直吸溜涼氣也沒敢說! 得虧今天來的是你,要不然這小子又得挨一頓罵!” 穆清聽了這話又好氣又好笑,辣椒拌臭醬,她真的很難想象這個看著清秀的男人竟然口味這么重! “你既然管不住嘴那今日就得吃些苦頭了! 這傷口已經化膿了,旁邊的腐rou再不去掉,這傷就好不了了,我必須用刀把腐rou割去,你忍著點??!” 穆清無奈道。 “沒事! 戰場上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你盡管下手,我不怕疼!” 傷兵滿臉無所謂地笑道,還將自己的手臂伸向穆清,但那不自覺撇過去的頭還是說明了他此刻內心的緊張。 穆清輕笑一聲,隨后拿起刀在火上消毒。 “你叫什么名字?” 穆清問道。 “我叫梁風竹!” 傷兵回答。 “今年多大了?” 穆清繼續問道。 “十九了!” “當初為什么當兵?” “還能為什么! 我爹娘還有meimei都死在了北國人手里,當時我就發誓,我一定要把北國蠻人從大齊趕出去!” 說這話時,梁風竹的眼睛明顯紅了。 “要是我爹娘和meimei還在,我現在應該在家養傷了吧! 我還記得娘做的酸辣魚是最正宗的,可是我再也吃不到了!” 梁風竹的眼睛濕潤了,一滴淚悄悄地滑落又被他悄悄抹去。 就在梁風竹傷心時,穆清手起刀落,只聽啊的一聲慘叫,再看梁風竹,眼淚已經止不住地流出了,而他傷口上的腐rou被精準地削去,穆清迅速給傷口敷上止血藥粉,飛快又熟練地包扎起來。 “好了!” 穆清笑道。 梁風竹咬著牙,眼眶里還殘留著沒被逼回去的眼淚。 “小大夫,你看著柔柔弱弱,沒想到也是個狠人??!” 瞎了一只眼的大漢笑道。 “我若不下手狠點,只怕他受得罪更多!” 穆清笑著走到瞎眼大漢面前:“把手給我吧!” 瞎眼大漢僅剩的一只眼睛里閃過一絲苦澀:“我就不用了! 你給其他兄弟換藥吧!” “你的傷在眼睛,若是不處理好只怕會影響腦子,還是讓我看看吧!” 穆清說道。 “我說不用就不用了! 反正也沒幾天好活了,白白浪費這些好藥做什么!” 瞎眼大漢慘笑道。 穆清看向其余人,卻見他們一個個的都低下頭去,仿佛有什么不能說的秘密! 穆清學醫這么長時間,最討厭的就是不配合的病號,他既然看了大夫那么他的命就握在大夫手里,是死是活她說了算! 穆清也不廢話直接抓住大漢的手腕,大漢本想掙脫可沒想到自己幾乎有穆清兩個胳膊粗的手腕在穆清的控制下竟然連動彈的力氣都沒有。 “不想死就別動!” 穆清冷聲道。 片刻后,穆清松開手,朱唇輕啟淡淡地吐出兩個字:“夕顏!” 瞎眼大漢無奈地笑了笑:“沒錯! 夕顏,胡老大夫也是這么說的! 夕顏毒無解,我最多還能再活三天,三天后的傍晚就是我死的時候!” “夕顏乃是劇毒,中此毒者晨時面色紅潤,容光煥發,傍晚時卻要受噬心之痛,第二日又恢復正常,如同夕顏花一樣朝開夕落,如此循環往復七日,耗盡心力而亡。 胡老大夫應該給你服用了益華丹,讓你免受噬心之痛,但你的身體情況已經很差了,只怕連三日都熬不過去了!” 穆清蹙眉道。 聞言,其余幾人紛紛大驚,他們早知大漢時日無多,卻不想連三日都撐不過去了,都是一個戰場上好不容易活下來的兄弟,他們如何舍得看著大漢死在他們面前! “老譚,他……他說的是真的嗎? 你……你真的……”“不可能! 你臉色看著很好啊,怎么會連三天都撐不過去!” “老譚,咱們可是一個村里出來的兄弟,你可不能就這么丟下我們??! 咱們說好了要一起回去的,你要是出了事,你讓我怎么跟你娘交代??!” 說著說著,幾個大男人的眼眶都紅了,瞎眼大漢也是泣不成聲:“兄弟們! 我也舍不得你們??! 可誰能想到那狗屁蠻人射出來的是毒箭呢,中了毒箭活下來的就我一個,能多活這么幾天我已經夠本了! 既然軍醫都說沒辦法了,我想我這一條賤命沒就沒了吧!” 穆清看著這一群大男人抱在一起痛哭不禁無語了。 “喂! 你們幾個別嚎了,我有說他沒救了嗎?” 穆清幽幽地開口,幾個大男人都沒反應過來,只道:“小大夫,你不用安慰我們了,咱們這些人天生賤命,能為國捐軀也是榮光,至少拿了撫恤金,家里人下半輩子能好過些了!” 穆清不禁翻了個白眼:“胡老大夫沒辦法不代表我沒有辦法??! 不就是個夕顏嘛,他還沒死呢,你們別嚎喪了!” 這時,眾人才反應過來,齊刷刷地看向穆清:“你……你說什么? 你能解毒? ?” 穆清淡淡地點頭:“我以自己的醫品保證,他死不了!” “可是胡老大夫明明說這毒連北國蠻人都沒有解藥啊,你怎么可能會解?” “夕顏毒雖然解起來麻煩了些,但也并非全無辦法,我以銀針渡xue將毒素逼出來,再配合一些藥物解毒便無礙了!” 穆清說道。 “真的嗎?” 瞎眼大漢連忙道。 “說實話,我沒解過這毒,但你左右都是一死,為何不賭一把呢?” 穆清看著大漢笑道。 聞言,大漢沉默了許久,隨后狠狠地咬牙:“好! 小大夫,我相信你! 反正橫豎都是一死,倒不如賭一把,賭贏了,我就能活著回去見老娘了!” “對! 老譚,我們支持你!” 眾人紛紛道。 穆清微微勾唇,隨后從衣袖里摸出銀針。 現在鬼門十三針她已經練到了鬼路針,將毒逼出人體不是難事。 大漢坐直了身體緊繃著神經準備接受治療,穆清無奈地嘆了口氣:“放松些! 否則以你這皮的厚實程度,我這銀針都得扎彎了!” 大漢不禁笑了出來,身體肌rou也放松了。 穆清這才下針。 眾人紛紛瞪大了眼睛看著這神奇的一幕,隨著銀針地落下,大漢的臉色也漸漸難看了些,毒氣蔓延自面部呈現鐵青之色。 穆清皺著眉繼續有條不紊地施針,也不知過了多久,眾人的心都揪在一起了。 終于,穆清停下了施針的動作,拿出刀在大漢的手腕上開了兩個口子,毒血瞬間流了出來。 “去拿個東西接著!” 穆清吩咐道。 梁風竹連忙跳下床把他們的尿壺拿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