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他這么說,無非也就是兩個原因。 靈識雙修,這在修真界是極其少的。 尋常的修者,大多都選擇了以身雙修,一是可以滿足自身欲望,二是可以從男子陽精或是女子體內獲取自己所需要的東西,各取所需,采補陰陽。 再或者,就是低階的修者想要謀取利益,甘愿作為爐鼎助他人練功——這是極其陰損的法子。 可這個靈識雙修,和這些,都不太一樣。 在修者這里,靈識就相當于一個人最深的根本,選擇這一項雙修,那么,展現在對方面前的,就是最完整根本的自己,一點隱私都瞞不得。 容靜堂的秘密,江睿套件反射的覺得是很多很多、很多。 他自己,有的東西,也不過是重生……還有和葉文斌? 江睿臉都綠了。 這事兒要是敢給容靜堂知道了,還不…… 江睿神色轉變,卻沒發現一邊的容靜堂把這些都看在了眼里,在江睿正打算開口的時候,容靜堂突然一瞇眼,隨后一笑,說道:“閉眼?!?/br> 江睿把眼睛閉上了。 靈識雙修,做起來卻是最簡單,也是最省事兒的。 容靜堂下到了水里,把身上的外袍除去,一身流線一樣的身材讓江睿偷偷睜開了一點縫,贊嘆的看了好一會兒,這才心滿意足的閉上眼睛。 他現在雙腿盤坐于溫泉之上,距離溫泉一拳的距離。 容靜堂把書懸空放在兩人中間,看完了上面的步驟,這才閉上眼睛,一樣的盤坐起來。 兩人本身就已經密不可分,現在按照雙修功法,沒一會兒,在江睿體內的元嬰就有些蠢蠢欲動想要脫離體外的趨勢,而容靜堂體內的金丹,也有些躍躍欲試。 又過了一會兒,兩人之間的距離不斷拉近又拉近,直到額頭雙雙碰在一起,并且在中間產生了三色的光芒之后,元嬰和金丹才像是終于脫離了束縛一樣,在半空中旋轉著,卻依舊是誰都不先去觸碰誰。 江睿的元嬰就像是一個憨態可掬的小娃娃,看著前面滴溜溜轉的金丹想上去,卻又總是抓不到。 過了一會兒,小元嬰像是累了,干脆一屁股坐在半空中,金丹這才停下了胡亂飛舞,蹦到了元嬰面前。 小娃娃樣的元嬰,一抱住金圓的金丹就不想撒手,抱在懷里用臉蹭著,像是愛極了的樣子。 與此同時,分別在兩個人的腦海中,都看到了一些鏡像。 呈現在江睿面前的,是容靜堂自從出生以來,就經歷過的事情。 從容靜堂剛剛睜眼,懵懂的看到這整個世界,到滿月的時候,家里的酒席…… 這一點一滴,他全部都像是再看一幕老電影一樣的在他腦海中播放了一遍,而在此刻,他也覺得,他像是更加了解容靜堂了。 一直到容靜堂十三歲,因為家里失火,被送到了……青市?! 江睿皺眉,面上卻一點動靜也無。 他一路看過去,看著容靜堂就搬在了他們家的對面,和他們成為了鄰居。 時間一點點這么過去,兩家一直熟悉起來,他也親眼看到了,他和容靜堂從八歲兩小無猜,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一直到容靜堂十八歲成年,又轉回京城。 這些東西……都是他不知道的。 容靜堂的心里想的是什么,他固然猜不到。 可是江睿此刻卻只覺得胸口像是溢滿了什么一樣,怎么都涌不出來,悶在那里,實在是難過。 江睿想要睜開眼睛,可是深知自己如果這么做,兩個人都會遭到反噬,于是只能強忍下自己的心思,努力冥想,爭取繼續沉進去。 畫面繼續飛轉,他看到容靜堂當日又回到了那個小房間,原來自己丟失掉的記憶就像是又回來一樣的感同身受,江睿耳邊似乎又聽到了當日自己慘哭的聲音。 再后來,容靜堂回到京城,受盡了折騰,在終于把當時仍在內亂的容家給整理干凈,并且,他也是親眼看著,他一步步的著人去青市看著他,直到他那一次醒來之后,尚且形式不穩的容靜堂,派楊封和他搭線…… * 容靜堂先從那份冥想中抽出身來。 隨后,江睿也回神,伸手微微觸了一下正在發熱的小腹,這才愣愣的看著溫泉的石縫發呆。 容靜堂同樣臉色有些變化,倒也不是說不好,只是…… “原來睿睿上一世長那個樣子?!比蒽o堂瞇著眼睛,用指尖在空中虛虛的勾畫出了一個人的樣貌,正是江睿上一世的樣子。 那個時候,他雖然依舊是骨架不大,但是因為從小干粗活,加上后來生活所迫,所以身上的都是結實肌rou,而且后來因為那張粗糙又漂亮的臉,組合在一起實在詭異,他還特意留了胡子。 總體來說,比起現在這一世的文弱書生的樣子,他上輩子,那可是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 可江睿聽著容靜堂這么一番話,不知道怎么的,愣是給他聽出來有些奇怪的音……讓他莫名的有些臉紅。 “長那樣……又如何了?”江睿愣愣的回了一句,腦子還沒轉過來彎,只看容靜堂的表情變得有些促狹,“我是男人?!?/br> 江睿懂了。 那一點感動的情懷也被容靜堂這么一插科打諢的給弄過去了,江睿非常不雅的當著容靜堂的面翻了一個白眼兒,隨后反手穿上了衣服,裹著就回到了小屋內。 里面也放著他平日里經常穿的幾件練功服,質量也是上好,主要是穿著舒服。 已經離去的江睿自然是沒看到,容靜堂手邊已經碎成粉末的石頭。 上一世的江睿,說是一生坎坷也不為過。 他當時向家里出柜的時候,硬是給弄的個家破人亡,后來那個葉文斌…… 容靜堂微微瞇了瞇眼睛,他倒是不笑上一世的江睿識人不清,在江睿當時的生命里面,周圍的那一群烏烏泱泱的人,突然多出來了這么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自然是要小心的捧著,絲毫不敢觸碰雷區。 只可惜,這朵白蓮花放著好好的掌心寶不做,非要死氣白咧的跑去當人家的玩物。 還有那個王城暉。 容靜堂手指輕輕敲打著石頭,靈氣觸碰所在發出了一聲聲的輕響。 江睿上一世,是真的把那個王城暉當作是大哥,兄弟。卻沒想到因為一個葉文斌從中挑撥,原本還可以相安無事的兩個人非要鬧到最后那個地步。 容靜堂閉起眼睛的時候,還能看得到,那長和江睿差不了分毫的臉上的那種不屈以及不敢置信的眼神。 江睿上一世,保留了自己最后的一點自尊和骨氣。 即便是他渾身骨頭被敲斷,血rou散落滿地,他都沒有向王城暉求過一句饒。 容靜堂抿了抿嘴角,看了一眼江睿剛才離開的方向,隨后又把視線轉到自己的手上,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與那些看到的想比,這一世,在他印象中,可以算得上竹馬的江睿卻更加的鮮活可愛,那么的富有存在感。 在江睿的上一世,他從來都沒有存在過,所以他沒了江睿,當然是不悔。 而現在,江睿因著他的際遇遇到了自己,那么,如果他還能夠把江睿給丟了…… 干脆不如自殺了算了。容靜堂自我嘲諷,一笑。 ☆、 第一零二章 蓋戳 在秘境的溫泉內和容靜堂鬧了不少的時間,江睿耽擱了好一會兒才又整理好了自己,翻開了剛才順手搶過來的那本書。 書上的介紹其實并不多。 這樣的雙修方法,在修真界如此的不普及,也是有原因的。 人心永遠都是最難測的一個東西,聽說,有些修為到達了一定境界的人,在某種程度上,甚至能夠大概的感受到自己死亡的時間。 而在這個時候,很少會有人在這種威脅之下不生出什么邪惡的念頭。 奪取他人內丹用作補充自己修為強行突破關卡,這已經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了。因此,這樣的修煉方法,在修真界中,可謂是人人羨慕,卻也是人人嫉妒的東西。 靈識修煉所有的進展自然是最大,可是在那樣復雜的關系中,想要找一個不會因為自己而奪取對方生命的人,又是何其艱難。 這樣的書法的存在,本身就是福禍相依。 他和容靜堂之間,江睿自然是偏向于他和容靜堂能夠天長地久,可誰都不能保證萬一,萬一以后出現什么變故,這都是他們目前無法想象的。 江睿又把視線移向了自己的無名指,紅線早就已經消失不見,轉而整個手指就像是由內而外發著紅色的光,通透的不可思議。 在他們兩個人之間,這樣的想法,卻是顯得那么的不可思議,江睿都覺得有些好笑,如果有一天,容靜堂要奪取自己的生命填補他自己,恐怕,對容靜堂自己來說,都是一個侮辱。 他和容靜堂本就是超出這個世界規則的人,因此,所有的一切,他們都不能預知。 活在當下,比什么都好。 江睿笑的眉眼彎彎,透過窗戶看著外面蔥郁的草木,轉身出了秘境。 * 此刻懷清只覺得實在是很煩躁。 自從他抱著忐忑的心里敲開面前那扇看起來就很貴的門之后,好像一切都和自己預想中的不太一樣了。 在江睿敘說的時候,他覺得這位伯納諾家的少爺一定是一個極其有手腕的人——不然也不可能在這么復雜的京城內立足,其中的關系,不是現在的他就可以想得出的。 可是現在…… 懷清滿臉黑線的拍掉了自己腰上的爪子,看著伯納諾一臉受傷的耷拉著腦袋站在一邊,抽了一下嘴角,他是怎么都沒能想到,這位伯納諾家的少爺,性格居然是如此的跳脫。 這和他自己腦補的沉穩可是一點邊都沾不上啊。 懷清感嘆,視線繼續轉向了在他面前極大的電子屏幕。 他現在擔任賭城內的荷官,面上雖然是一個普通的荷官,可卻是這一任賭王杰羅的關門弟子。 這位賭王他在電視新聞上也是看到過的,一生賭,卻不嗜賭,只是他的賭術卻出神入化的懷清從未贏過。 而這位賭王先生,和他之前一樣,略微有些不同的是,這位賭王先生,沒有的只是小指。 可即便是這樣,他都能站在賭術的神壇正中央,耗費的苦力和心血,他絕不認可外界說的天分。 而此刻在他面前的,就是他的師傅先前錄制好的一段視頻,他要他在三天之內看出他使用的門道,并且用這種方法來擊敗他。 這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是懷清沒有退卻——只要少了身邊的這個奇葩。 在聽到有敲門聲響起的時候,懷清第一反應是:得救了。 伯納諾悻悻然的整理了一下衣服,看著懷清急忙去開門的背影有一瞬間的出神,只是隨即收了回來,就和往常一樣的不正經。 看到來人的時候,伯納諾的眼神唰的一亮,張開了雙臂擁住對方,說道:“哦,阿睿,我可是好久都沒看到你了?!?/br> 江睿和他面貼面的碰了一下,表示親近,隨后笑著回應。 兩人寒暄了沒兩句,江睿就面無表情的打斷了這個蹬鼻子上臉的人,說道:“伯納諾先生,我和懷清有事要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