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
京城每年都會舉辦一次慈善拍賣會,遍邀京城名流,西鳶蘿自然名列其中。 所謂的拍賣會,實際上就是送錢。誰送的多,就證明誰有實力。說白了就是買面子,順便提升一下公司形象。 西鳶蘿收拾妥當出門,到了那里不早也不晚。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這時辰挑得太好了,這不早不晚的時候,竟然正好碰上了齊懷淵。 他迎面走來,邊上挽著一個珠光寶氣的年輕女子。西鳶蘿遠遠地就認出了他,只是他身邊的女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燈光太亮,加上她身上的珠寶光芒耀眼,一時間沒有看清,走近了才發現有些眼熟,仔細一看,竟是白恩秀。 避之唯恐不及的人就這樣突然碰面,西鳶蘿心里有些郁悶。但更讓人感覺不快的,還是他身邊的白恩秀。雖然她跟齊懷淵已經沒有關系,但看到白恩秀那樣親熱地挽著他的胳膊,心里還是很膈應。 或許她這是小孩子心理吧。就算是自己不要的東西,但被討厭的人撿走,心里還是會不舒服。如果他身邊的人不是白恩秀,可能她壓根就不會有感覺。 西鳶蘿這樣想著,齊懷淵和白恩秀已經走到面前。 西鳶蘿避無可避,只好笑臉相迎。 “鳶蘿,好巧?!卑锥餍銒尚毁?,跟她打招呼。身子愈發挨近了齊懷淵。 西鳶蘿含著笑,眼神淡淡地掃過白恩秀,落在齊懷淵的身上,平靜地向他伸出一只手,“好巧啊,齊司令?!?/br> 齊懷淵伸出手與她握了一下,不到兩秒鐘就松開了,然后對白恩秀說:“走吧”。 白恩秀緊靠著齊懷淵朝會場內走去,悄悄地回過頭看西鳶蘿,眼神中盡是滿滿地嘲弄與譏諷,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西鳶蘿回了她一個無所謂的笑容。但是心內還是不由得火冒三丈。 “西董” 西鳶蘿抬步剛想往里走去,后面一個略帶磁性的嗓音叫住了她。 回頭一望,叫她的人竟然是汪明明。 西鳶蘿眸中閃過一絲寒光,但臉上卻笑容滿面,“原來是汪董?!?/br> 倆人握手互道幸會,寒暄了幾句,汪明明轉頭望了一眼不遠處的齊懷淵和白恩秀,意味地道:“看西董也是一個人,不如我們一起做個伴如何?” 西鳶蘿臉上的笑意變得有些冷,“汪董說笑了,慈善拍賣會可沒規定一定要帶伴侶?!?/br> 說完,不再理會汪明明,轉身離去。 拍賣會很快開始。一開始拍賣的都是些尋常玩意兒,西鳶蘿都懶得舉牌子。到后面,慢慢地倒是有一些好東西出來,只不過她都不感興趣。但既然來了,不拍肯定是不行的。所以當最后主辦方拿出一個玉鐲的時候,她看都不看就舉了牌子。起拍價是十萬,一番競拍下來,漲到了一百五十萬。最后一次,西鳶蘿直接報了個兩百萬。 主辦方見沒有人再舉牌,就拿著個小榔頭在那兒敲,“兩百萬一次,兩百萬兩次……” 就在主辦方準備要瞧第三下的時候,一個清脆的嗓音突然喊道:“兩百五十萬” 那個聲音西鳶蘿再熟悉不過,是白恩秀的。 白恩秀明顯的找茬讓會場有些寂靜。 西鳶蘿懶洋洋地舉了舉牌子,“三百萬”。 “三百五十萬”白恩秀得意洋洋地再次高喊。 西鳶蘿則依舊是懶洋洋地叫價:“四百五十萬?!?/br> 一口氣加了一百萬。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雖然在場的人都是非富即貴,見慣了大場面,但這樣的叫價方式,還真是沒有見過。 白恩秀眉梢一樣,跟著喊:“五百萬”。那一聲五百萬清脆響亮,透著nongnong地自信張揚。眼神望向第一排西鳶蘿的背影,滿是譏諷與嘲弄。 西鳶蘿嘴角不著痕跡地劃過一抹笑容,淡定自若地坐在那里,不再出聲。 這下白恩秀慌了。 會場安靜了一會兒,主辦方就開始喊,“還有人叫價嗎?”會場內寂靜一片,他便開始錘榔頭,“五百萬一次……伍佰萬兩次……” 白恩秀面如死灰,那榔頭一下一下仿佛都捶在她的心口上。 她可沒那么多錢??! 好在最后關頭西鳶蘿又舉牌了,主辦方的榔頭停在半空,西鳶蘿慢悠悠地收回手,半天才報了一個數字“五百萬……” 眾人不免驚詫,她竟然報了一個同樣的數字。 西鳶蘿把玩著手中的牌子,在眾人驚詫的目光慢條斯理地加了一句:“零一塊”。 她的話音一落,會場內頓時一陣哄堂大笑。 白恩秀見西鳶蘿舉牌,剛松了一口氣,卻沒想到她來這么一招。大庭廣眾之下,結結實實地羞辱了她一把。不由得惱羞成怒,臉都漲成了絳紫色??蔁o論如何,她是不敢再舉牌子了。 “五百萬零一塊一次,五百萬零一塊兩次……五百萬零一塊三次。成交!” 會場內響起一陣掌聲,拍賣會圓滿結束。大家都起身,跟熟識的人相互握手道別,場面喧鬧,遲遲沒有散場。 西鳶蘿拿了玉鐲款款走向齊懷淵和白恩秀,兩人剛擺脫了幾個相熟的人,準備立場,卻被西鳶蘿叫住。齊懷淵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 白恩秀氣呼呼地瞪著她,“你又想干什么?” 西鳶蘿笑若春風,“喲,jiejie好大的火氣,還在為我搶了玉鐲生氣呢?” 白恩秀哼了一聲,撇開臉不理她。 西鳶蘿依舊笑容溫婉,滿臉誠懇地道:“不過就是一個玉鐲,既然jiejie喜歡,那就送你。權當是我給你和齊司令的見面禮了?!?/br> 西鳶蘿拿出玉鐲遞到白恩秀的眼前。 白恩秀轉過臉看了一眼那只玉鐲,她向來沒什么骨氣,見那玉鐲通透翠綠,是好貨色,頓時就心動了。又聽她說是給她和齊懷淵的見面禮,就想著如今她巴上了齊懷淵,以為西鳶蘿不得不不給她面子。于是就伸出手去,“那就謝啦?!?/br> 誰知就在她手剛要碰到那玉鐲的時候,西鳶蘿手一松,叮鐺一聲,玉鐲掉在地上,摔成兩截。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摔碎了?!蔽鼬S蘿譏誚著道。 “西鳶蘿你……”白恩秀氣急敗壞地去拉齊懷淵的手,告狀,“懷淵,你看她……”而齊懷淵手一收,避開了她的拉扯,臉色鐵青,轉身離去。 失去靠山的白恩秀頓時如落單候鳥,再也不敢放肆。 西鳶蘿鄙夷地瞧了她一眼,也抬步離去。 ¥¥¥¥¥¥¥¥ 第二天,西鳶蘿接到趙普勝的電話,說是黑三已經同意見她,讓她下午就過去。對于舊城區改造被擱置一事,其實趙普勝比她還要著急。 開完一點的會議,西鳶蘿直接往軍部那邊趕。據趙普勝說,黑三只有兩點到三點有空,所以她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 趕到軍部的時候是一點四十五分,她以為要等一會兒。誰知接待她的人直接就將她往軍部司令部大樓帶,說是黑軍長早就已經交代過了。西鳶蘿聽他這么說,也就放心地跟這他走了。 走到五樓,西鳶蘿才發現不對勁,這里沒有其他辦公室,只有對面一間關著的大門,上面掛著總司令辦公室的牌子。 “我是來見黑軍長的?!蔽鼬S蘿沉聲說道。 那人說道:“黑軍長不在,他吩咐過,你一來就帶你過來司令這兒,說是有什么事跟他說就好?!?/br> 西鳶蘿知道被黑三給坑了,立刻停下腳步想要離開。但已經來不及,她剛轉過身,那人就打開了辦公室的門,回頭看見她要走,喊道:“誒,你別走啊?!?/br> 齊懷淵抬起頭,剛好看見一身米白色職業套裝的西鳶蘿的背影。對于她的忽然出現,他的臉上閃過一陣迷茫。 西鳶蘿頓住腳步,嘆了口氣,無奈地轉過身。 “什么事?”齊懷淵皺著眉頭問道。 那人嘴巴一張,卻又頓住,撓撓頭說:“我也不知道什么事,黑軍長吩咐我帶她過來的?!?/br> 齊懷淵眉頭一擰,“知道了,你出去吧?!?/br> 那人答應一聲掉頭就走,經過西鳶蘿身邊的時候,跟她打了一個手勢,提示她趕快進去。 西鳶蘿心里慌亂的很,不知該如何是好。呆呆地站在那里半天都沒挪動一下腳步。 “你要在門口站到什么時候?”齊懷淵對著門口的西鳶蘿說了一句。 西鳶蘿咬咬牙,抬步走了進去。她很努力地讓自己看上去平靜熱誠,但結果卻差強人意。她感覺自己臉上的笑容都是僵硬的。 “齊司令你好”她走到他面前,隔著寬大的紅木辦公桌向他伸出手。 齊懷淵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沒有伸手與她握,只是下巴朝對面的座位抬了一下,說了一個極其簡短的音節:“坐”。 西鳶蘿的內心極不舒服,像是氣憤,卻又像是難受。但面上依舊竭力保持鎮定,款款坐下。 “你來找我什么事?”齊懷淵低頭刷刷刷寫著字,淡淡問道。 “我來找黑軍長的?!蔽鼬S蘿脫口說道。內心里,她很不想讓齊懷淵誤以為她是專門來找他的。 “哦?”齊懷淵抬起頭,眼眸依舊平靜而冷漠,“黑軍長的辦公室在對面三樓,我叫人送你過去?!?/br> “不用了”西鳶蘿沉聲說道,“既然他將我推來你這里,想必是不想見我,我有何苦巴巴地找過去自討沒趣?!?/br> 她的語氣顯得很不高興,在齊懷淵面前,她總是自然而然流露出內心真實的一面。就算她竭力偽裝,但仍是在不經意間就流露出這種情緒來。 齊懷淵看著她,她穿著一身米白色的職業套裝,頭發盤在腦后,干凈利落,那張熟悉的臉上透著幾分跟以往不同的成熟與干練,但嘟著嘴巴氣鼓鼓的樣子,卻仿佛又是他腦海中那個單純嬌俏的小女孩。 西鳶蘿眼望著窗外,感覺齊懷淵注視的目光,回過頭。齊懷淵收回打量的目光,口氣淡漠地問:“說吧,什么事?!?/br> 西鳶蘿吸了口氣,一鼓作氣,說:“關于城西舊城區改造的問題,我們遇到了一點麻煩,貴部下面的一個軍區大院,有位魯老太太,她一直拒絕拆遷,影響很大,所以我們希望軍方能夠下一道拆遷令,讓魯老太太搬遷。當然,我們會給她最好的條件?!?/br> 齊懷淵望著西鳶蘿的目光隱含了幾分冷意,“你知不知道這位魯老太太為什么不同意搬遷?” “知道”西鳶蘿的口氣顯得很是寡淡。這讓齊懷淵很不舒服。因為這樣的她讓他覺得無情,就像當年她為了西家的利益選擇拋棄他們的婚約一樣。 西鳶蘿卻是沒有注意到齊懷淵的情緒變化,接著說道:“我同情魯老太太的遭遇,但是不能因為她影響其他人生活,更不能阻止社會前進的步伐?!?/br> “你知不知道,那座大院,是魯老太太跟她亡夫唯一的回憶所在?!饼R懷淵避開西鳶蘿的大道理,這樣說道。 西鳶蘿卻是不以為然,“人不能總是生活在回憶里,魯老太太一生被回憶所禁錮,已是可悲,難道還要讓她周圍其他人的生活也隨著她的回憶一起陪葬?” 齊懷淵冷笑一聲,道:“你說這些似是而非的大道理,無非就是為了你公司的利益而已,在你看來,那些美好的回憶,根本就一文不值,是不是?” 西鳶蘿神情一滯,忽然意識到齊懷淵的話意有所指。強烈偽裝的心頓時柔了一部分,軟和了語氣,說:“我不是這個意思?!?/br> 齊懷淵卻是相當的生氣,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你走吧。我是不會下什么拆遷令的?!?/br> 聽他這樣的口氣,西鳶蘿當下也很不高興,甚至是很難受。但多年的商海生涯,讓她更加懂得掩藏自己的情緒。 “既然如此,那我先告辭了?!?/br> 她站起身,快步離開他的辦公室,使勁眨了眨眼睛,生怕淚水會不爭氣地掉下來。 剛走出齊懷淵的辦公室,就見兩個穿著軍裝的女子朝這邊走來,走在前頭的一個女子身材修長,急沖沖朝這邊走來,正是以前跟西鳶蘿有過幾面之緣的軍花楊揚。而跟在她后頭的人是白妃娟,一臉焦急地拉著她,但拉了好幾次都被楊揚給甩了開去。 楊揚怒氣沖沖的樣子,一看見西鳶蘿從齊懷淵辦公室出來,登時加快腳步跑了過來,到她面前停住,質問:“你來干什么?”白妃娟連忙追上來拉住她,勸道:“楊團長你別這樣?!?/br> 西鳶蘿瞅著兩人嗤笑一聲,淡嘲道:“怎么?軍部是你家開的,我不能來?” 楊揚怒氣更甚,一把甩開白妃娟的手,說:“西鳶蘿你少在那邊陰陽怪氣的,你傷的懷淵還不夠么?為什么還要過來糾纏他?” 西鳶蘿很不喜歡從別人口中聽到她跟齊懷淵之間的事。當下橫了她們一眼,懶得理會,就說:“我沒糾纏他,也沒那工夫?!?/br> 語氣滿不在乎,甚至有些不屑。讓楊揚聽了,更加怒不可遏,攔住西鳶蘿的去路,捏著拳頭氣呼呼地道:“西鳶蘿,你以為你是誰,說走就走,說回來就回來。我警告你,以后別再來找懷淵,否則,我對你不客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