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西鳶蘿抓著一塊綠豆糕小口小口的啃著,眼神專注地瞧著她們。調動起了身上所有的八卦因子,分析思索。連手中的綠豆糕吃完都沒發覺,仍然慢慢地將手伸到嘴里去啃了好幾下。 齊懷淵笑瞇瞇地盯了她半天,在她最后一次要把手伸進嘴里的時候給拽了過來,笑道:“再啃把你爪子都啃沒了?!币贿吷焓殖檫^紙巾給她擦手。 西鳶蘿由著他擦,心神仍然沉浸在剛才八卦中,挨過身子靠近齊懷淵問他:“林夫人是不是不喜歡惠伶jiejie???” 齊懷淵邊給她擦手,邊抬眸瞧了她一眼,很有種連這個你都不知道的瞧不起,但最后還是好心地給她解了惑:“安惠伶的母親跟林恒的父親是大學同學?!?/br> 大學同學?瞬間豁然開朗!鬧了半天敢情這是鴻門宴啊,一場針對安惠伶的鴻門宴,而他們則都成了陪客兼看客。白恩秀,安惠伶,一個上首位,一個最末位,林夫人這分明就是借著白恩秀故意羞辱安惠伶嘛。 也難怪林夫人,這年頭的大學同學,說出來就跟古時候的表兄妹一樣曖昧不清。有誰會樂意讓一個跟自己老公有所牽扯的女人的女兒來當自己兒媳婦?就算是素未相逢,只怕也是要恨上三分的。只是安惠伶這樣心高氣傲的一個人,哪里受得了這樣的羞辱啊。 反觀白翠濃母女到是春風得意,絲毫沒有察覺林夫人的用意。林夫人用她們母女刻意羞辱安惠伶,對于她們來說,何嘗不是另外一種羞辱?只可惜她們非但不覺得有什么侮辱,還一副自鳴得意的樣子,就算是有人用揶揄的口氣跟她們講話,只怕她們也會認為那是人家在嫉妒她們。 齊懷淵一直盯著她,她那若有所思的模樣還挺可愛的,末了拍拍她的腦袋,問:“我說,你的小腦袋瓜子都在想些什么呢?”竟然這么入神。 西鳶蘿轉過頭看他,眉眼壞壞一笑,湊過去不答反問:“你有大學同學嗎?” 齊懷淵一怔,隨即笑答:“有,當然有?!毙闹幸讶浑[隱猜出接下去她將要問什么。 果不其然,西鳶蘿更加湊近他一分,美麗的笑靨中藏了幾分危險的氣息,瞇著眼睛問他:“林恒父親和安惠伶母親那種?” 齊懷淵憋住笑,一臉正經地惋惜道:“我大學讀的是軍校,很可惜,班上一朵花兒都沒有?!?/br> 逗得西鳶蘿噗呲一笑,伸過手去掐他,咬著牙說:“是哦,真的是很可惜哦?!?/br> 齊懷淵笑著躲開,他越躲,西鳶蘿就越是要掐他,最后齊懷淵沒辦法,只好捉住了她的手,西鳶蘿就不停地扭動起來。打打鬧鬧間,兩個人身子都快纏到一塊兒去了。 俞靜嫻就在對面看著他們兩個,白皙如玉的臉上染了一層因憤怒而起的紅暈,手中的香酥餅被捏了個粉碎。 齊懷淵一眼瞥見俞靜嫻憤怒怨恨的眼神,驀地怔了一怔。心中突然涌上一陣愧疚。不過不是對俞靜嫻,而是對西鳶蘿。他是沒有“大學同學”,不過他有“高中同學”。非但如此,俞靜嫻就連幼兒園小學初中都跟他是同班同學。這,算不算是一種欺騙? 思忖間,一雙大大地手掌仍然牢牢地“鉗制”住西鳶蘿,根本無需用力,她便無法掙脫。待他再次回過神的時候,西鳶蘿都有些惱了。他趕緊松開,向她討饒:“好了好了,不鬧了?!?/br> 西鳶蘿氣惱地在他胳膊上使勁掐了一下。齊懷淵感覺就像被一只小螞蟻咬了一口,不痛不癢。不過,著實有些害怕她會生氣。 還好這個時候安惠伶走了過來,對西鳶蘿說道:“鳶蘿,我們去花房那邊賞花去?!?/br> 西鳶蘿猶豫了一下。齊懷淵推推她,“快去吧。林恒最寶貝那株大屯麒麟,你去把它掐了?!?/br> 噗…… 不遠處的林恒聽見這話,一口茶水全給噴了出來,咳嗽得連話都說不出,雙手合十對著她頻頻求饒。 “好啊”西鳶蘿玩興頓起,跳起來就跟著安惠伶去了。 齊懷淵如釋重負,若是她留下來,肯定要找自己不痛快來解氣的。 “有異性沒人性的家伙?!绷趾愫貌蝗菘人酝炅?,啞著嗓音咒罵了一句。 齊懷淵笑笑,端起茶碗吹了吹,悠悠然抿了一口。 ☆、第50章 女人謀(2) 西鳶蘿當然沒有真的去掐林恒的大屯麒麟。其實她們去花房的主要目的是采摘薔薇花,拿來讓廚房做薔薇糕。據說這薔薇糕可是林家廚房糕點師的拿手一絕。 林恒家的花房很大,很高,全部用干凈透明的玻璃構筑而成。在太陽底下,將黃橙橙的光線折射出一圈淡淡的光暈,遠遠望去,神圣瑰麗,唯美夢幻地宛如童話中的世界,令人心生遐想無限。 待走近一些,只見綠意盎然的枝蔓藤蘿纏繞延伸,攀爬在玻璃四壁之上,矗立在冬季荒涼蕭條的庭院之中,愈發顯得生機勃勃。 走進花房,頓覺溫暖如春,各種沁人心脾的花香撲鼻而來,仿佛一下進入了一片花的海洋。繁花錦繡堆中,更有那色彩斑斕的彩蝶翩然飛舞。那林夫人,果然是如傳聞中那般愛花成癡呢。 女孩子們一下都瘋了,驚叫著撲上去,有的小心翼翼地撫摸各色花朵,俯身去嗅怡人的花香;有的撲起了彩蝶,驚地原本悠悠然然的一群彩蝶撲棱棱上下翻飛。 西鳶蘿被眼前的美景驚呆了,漫步而行,仔細觀摩,每一種或艷麗或嬌媚或清雅的美麗花兒都讓人忍不住為之駐足流連。但是最能勾起她心魂的,是窗邊那一叢鮮紅色的鳶蘿花。五角星形的鮮紅色的朵朵小花,點點鋪灑在綠葉叢中,有種別樣的清麗風致。那是她母親最喜歡的花,也是她名字的由來,對于她來說,有著特殊的意義。 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輕輕撫摸了一下,很想摘一兩朵回去,但是花房的鮮花是不允許隨意采摘的。養花人會視情況將各種花兒剪下一些來送她們,但是絕對不會多,同一種花兒是不可能人人有份的。因為實在太喜歡那些花兒了,有些女孩就忍不住暗地里抱怨林夫人太小氣。西鳶蘿聽了笑笑,人家本就愛花成癡,好容易養了那么些花兒,其中還不乏名貴精品,也不知道花了多少功夫呢?,F場這么多女孩子,若是讓你隨意采摘,那這花房還不得廢了? 好在這樣的抱怨很快得到了滿足,養花人給每個人發了一個小花籃、一把小剪刀,然后領著她們走到一處薔薇花架下。十米多長,一人多高的薔薇花架上嚴嚴實實地爬滿了濃綠的枝蔓,上面密密麻麻綴滿了粉紅色的薔薇花,蜂圍蝶陣,花團錦簇。 女孩們一下圍了過去,紛紛動起手來。相比賞花,其實她們更喜歡摘花。 西鳶蘿走到邊上摘了幾朵放進花籃,目光隨意翻轉,忽然瞥見有幾個短發女子并未加入擁擠的摘花陣容,而是三兩成群,在不遠處賞花拍照。干脆利落的短發,青春姣好的面容,眉目間隱隱透著一股子勃勃的英氣。那氣息讓她覺著有幾分熟悉,可是分明又是眼生的。忍不住就問旁邊的安惠伶:“她們是誰呀?怎么以前都沒見過?” 安惠伶剪下一朵薔薇放入籃中,隨意瞥了一眼,有些漫不經心地道:“不知道,或許是林恒的朋友吧?!?/br> 西鳶蘿點點頭。林恒交友廣闊,他的朋友她們不認識也很正常。頓時也就熄了好奇心,轉回身去剪薔薇花。 花剪了沒幾朵,卻發現安惠伶神思懨懨,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秀眉顰蹙間甚至流瀉出一絲慍怒之色。西鳶蘿明白她肯定是在為剛才林夫人的刻意羞辱而惱怒。她原本就是個驕傲而脆弱的女子,這樣的赤~裸~裸的羞辱與打壓,無異于是在踐踏她的自尊,令她成為整個上京城的笑柄。 同樣身為女人,西鳶蘿是有些同情她的。還未過門便受婆婆輕視,將來的日子,怕是不會好過。雖然有連家為她撐腰,但畢竟不是自己嫡親的娘家,在旁人看來,總歸是有些不一樣的。 其實這些還不是問題的關鍵。問題的關鍵,在于林恒身上。雖然前世里她知道安惠伶最終成為了林太太,但今生,到目前為止,她完全看不出林恒有任何喜歡安惠伶的跡象。如果有林恒的喜歡作為基礎,那么以安惠伶的聰慧跟敏睿,婆婆的刁難想來也不是什么難事;但如果林恒不喜歡安惠伶?那么問題的就有些復雜了。 同情歸同情,但感情上的事,旁人不好插手。一來,她跟林恒并不熟稔。二來,安惠伶和她向來是禮敬多于親厚。這些感情上的問題,她不可能會跟自己傾訴,而她也不會去插手。懵懵懂懂裝作不知也就罷了。 “咦,那是什么花?”或許是想改變一下這邊沉悶的氣氛,西鳶蘿指著薔薇花架旁邊的一株開著桃紅色花朵的樹木說道。 安惠伶望過去,見是一株開得正艷的夾竹桃。 “好漂亮啊?!蔽鼬S蘿贊嘆著跑了過去,許是手上拿著剪刀剪薔薇剪順了手,一時間竟忘了花房不許隨意采摘的禁令,伸手就欲去剪那花。 安惠伶嚇了一跳,趕緊上前一步拉住她,“小心啊,有毒的?!?/br> “???有毒?”西鳶蘿懵懵地看著那一樹桃紅嬌艷的花朵,這么漂亮的花兒怎么會有毒呢? 安惠伶的手仍然緊緊拽住西鳶蘿沒放,目光望著那一樹桃紅,驀然間閃過幾絲明滅不定的光。夾竹桃,夾竹桃…… 回過頭,安惠伶望著西鳶蘿神色親和,語帶笑靨:“你不知道這是什么花么?” 西鳶蘿茫然搖頭。 安惠伶微微一笑,轉身上前剪了兩枝來拿在手中,對她說道:“這種花叫夾竹桃,含有劇毒,尤其對于孕婦,稍有誤食便會導致流產?!闭f完,她將兩枝夾竹桃放入西鳶蘿的籃中,還不忘囑咐:“你要喜歡,看看就好,不過小心別被它的汁液碰到?!?/br> 看似親善和氣,關切殷殷,但不知為何,西鳶蘿總覺得安惠伶的和善輕柔的笑意背后別具深意。她為什么跟自己說這些?夾竹桃,劇毒,孕婦,流產?將一些列關鍵詞匯列出來,西鳶蘿猛然間明白過來,霎時驚出一身冷汗。 宴會上除了白翠濃,哪里還有第二個孕婦?而且現在誰都知道她跟白翠濃不對付,她肚子里的孩子將來更是她最大的威脅,所以在旁人看來,沒有誰會比她更希望白翠濃流產。但縱然如此,安惠伶突然間哪兒來的好心要幫自己解決問題?還是以這種方式? 其實她的目的并不難猜測。如果白翠濃在林家的宴會上吃錯東西流產,誰會首當其沖擔責任?自然是主人家林夫人無疑。安惠伶這么做,分明就是想借刀殺人,欲假她之手,教訓林夫人。 西鳶蘿感覺心都涼了。以前覺得這安惠伶不過是心機深沉一些罷了,但不成想,竟有如此毒辣陰暗的一面。 望著薔薇花架前安惠伶那抹端雅矜持的背影,西鳶蘿眼中不屑,拿出那兩枝桃紅色的夾竹桃,瞧了一眼,隨手扔在了夾竹桃樹下。 再沒有和安惠伶交集,大家各自采花玩鬧,不一會兒也就回去了。臨走前,西鳶蘿特意跑去央求養花人給她剪兩朵鳶蘿花。養花人知道她的身份,又見她漂亮可人嘴巴甜,就破例剪了兩枝給她。樂得她喜不自禁,對養花人千恩萬謝。 回到林家大廳,原本有些沉靜的氛圍,因為一群女孩的回歸又變得喧鬧起來。西鳶蘿提著籃子下意識地去找齊懷淵的身影,但一下子竟然沒找到。在人群中搜索了片刻,忽然瞧見他從走廊一側,洗手間的方向過來。走在他前面的還有一個短發俏麗的女子,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對她微微頷首,笑了笑,禮貌之中更顯恭敬。她見過這個女孩子,剛才和她們一起在花房里的,沒想到已經先回來了。 齊懷淵走到她身邊,輕輕攬了一把,柔聲道:“回來了?!?/br> “恩”西鳶蘿答應了一聲。手捏著花籃炳揉搓了幾下,壓住心中的疑惑沒問,很顯然,她犯了天下所有女人都會犯的毛病,多疑。但是理智告訴她,人家都是從洗手間方向過來的,肯定是她想多了。 “送給你?!被氐轿恢蒙?,西鳶蘿從籃中拿出那兩朵鳶蘿花,獻寶似的遞給他。 齊懷淵微怔。望著那朵五角星形的鮮花不僅失笑,他一個大男人,要這花做什么。但還是順著她的意,問了一句:“這是什么花?”看著有點像大院里爬得滿墻都是的牽?;?,但是又不像,相比起來,這個要漂亮一些。 見他一臉不以為意的樣子,西鳶蘿不免有些失望,低了頭,吶吶道:“這是鳶蘿花?!?/br> 鳶蘿花?!齊懷淵狹長的鳳眸閃過一絲光亮,隨即笑道:“原來你的名字是花名啊?!蹦巧袂?,仿佛是發現了一個極大的秘密一般。 西鳶蘿惱羞成怒,收回了手,“不要拉倒?!?/br> 齊懷淵趕緊一把奪過,拿在手中細細觀賞,鮮紅色的花朵嬌嫩欲滴,葉色翠綠,細細長長的j□j在他寬大厚實的掌心里,愈發顯得嬌柔纖弱。 原本不喜歡花的齊懷淵,此刻對著這嫣紅的鳶蘿花,卻是越看越喜歡,那纖弱楚楚的風姿,惹得他心中憐惜陣陣,低了頭,在她耳邊含笑親昵:“果然跟你一樣清麗誘人呢?!闭f罷,快速在她嬌嫩的臉頰上啄了一口。 唰的一下,西鳶蘿的臉瞬間比那多嬌艷的鳶蘿花還要鮮紅,捂著臉頰下意識地抬頭去看旁人,幸好大家都忙著玩鬧,似乎沒人注意到他們這邊。然后半羞半怒地瞪了一眼齊懷淵,再不允許他靠近。 過了一會兒,林家有傭人過來收薔薇花。女孩子們都將自己的籃子遞了出去。到了西鳶蘿這邊的時候,她也沒在意,只是將籃子放在桌上。那傭人將薔薇花移到自己的大籃子中的時候卻突然“咦”了一下,然后從里頭取出了兩枝桃紅色的花枝。 ☆、第51章 女人謀(3) 見到那兩枝夾竹桃從西鳶蘿的籃子里被取出來,齊懷淵瞬間眉頭一擰,瞳仁未縮,隱約間閃過一絲怒氣。 西鳶蘿望著那抹艷麗的桃紅色莫名所以,呆愣了半響。那兩枝夾竹桃她明明扔掉了,怎么會又出現在她的籃子里?難道,是安惠伶?除卻她,實在想不出還能有誰。在花房里故意暗示她用夾竹桃讓白翠濃流產,想借機陷害林夫人,她沒有如她愿扔了夾竹桃,她竟然又悄悄撿回來放回她籃子里,這人真是有夠可惡跟討厭的。心思如此歹毒,枉費了外婆對她一片苦心愛護跟教導。 收到西鳶蘿慍怒跟厭惡的目光,安惠伶有些莫名,亦有些惱意,但是目光觸及那抹鮮艷的桃紅,到底是含著幾分羞愧低下了頭。 場面頓時變得尷尬,西鳶蘿滿面通紅,咬著唇,又羞又惱又委屈。雖然那夾竹桃不是自己拿的,但是當著所有人的面從她的籃子里拿出來,她是百口莫辯。再者,若是其他花卉也就罷了,偏偏就是這夾竹桃。旁人或許不知這夾竹桃的用處,但是西鳶蘿是知道了的。這就會產生一種心理作用,好像這夾竹桃就是那做壞事的證據,而現在,證據被人發現了,所有的人誤以為自己起了壞心眼,連帶著感覺旁人看她的目光都似乎是起了異樣。 越是怕人誤會,心里越是慌張,西鳶蘿急得眼淚都快下來了。 這個時候,林夫人走了過來,瞧了一眼傭人手中的夾竹桃,趕緊笑著化解尷尬:“沒事沒事,不過兩枝夾竹桃而已,西小姐喜歡就拿著賞玩?!痹谒磥?,西鳶蘿是無視禁令偷偷剪了花房的花,現在被人發現了,所以羞愧。 其實在很多人看來也是這樣的?,F在林夫人都這樣說了,也就沒人去在意了。 “不過西小姐可得小心著些,千萬別誤食,這花有毒的?!迸R走前林夫人又小心交代了一句。她是怕西鳶蘿出事,好意交代。但說者無意,聽著有心,西鳶蘿已經有了旁人都誤會了她要去做壞事的心理暗示,現在林夫人又這么一說倒像是在故意揭破她,反而令誤會加深一樣。霎時臉色變得慘白,心中七上八下,轉頭去看齊懷淵,卻見他擰著眉頭一臉憂思的樣子,頓時心中更慌,豆大的淚珠滾落下來,低聲辯解:“懷淵,不是我拿的,真的不是我拿的?!?/br> 齊懷淵回過神來,抬眸看向西鳶蘿,見到她臉上的淚水,頓時心疼,伸手抹去她臉頰上的淚痕,輕聲道:“我知道不是你拿的。乖,別哭?!闭f話間,他眼角微轉,瞥了一眼安坐在斜對面的俞靜嫻。 “我有點事情先走開一下,你乖乖待在這里,哪兒也別去,知道么?”齊懷淵附在她耳邊低聲跟她說道。 雖然心中很不安定,但西鳶蘿還是乖乖點了頭。 齊懷淵站起身,轉身之際忽然瞥見桌上那兩枝艷麗的夾竹桃,又俯□來對她叮囑:“不要去碰那花兒?!?/br> 直到西鳶蘿點頭確定之后,他這才放心的轉身離去。經過林恒身邊的時候,輕拍了兩下他的肩膀,林恒會意,起身跟了出去。 齊懷淵走后,西鳶蘿獨自坐在那里,思來想去,腦子里始終繞不開這事兒。越想心中越發氣悶。這安惠伶是在把自己當傻子一樣耍著玩么?以前看在外婆的份上多禮敬她幾分,她是不是真當認為自己什么都不懂?還是她認為有外婆護著,自己就不敢拿她怎么樣了? 安惠伶亦是獨自坐在那里喝茶。一道帶著寒意的目光始終緊緊盯著她,她低著頭都能感覺到。抬起頭,看了一眼對面,見西鳶蘿稚嫩的臉上滿是憤怒,心中不免無奈,亦有些后悔。錯開她的視線,她起身往洗手間走去。 西鳶蘿見此,抓過桌上的兩枝夾竹桃,起身跟了上去。 “安惠伶” 狹長的走廊上只有兩人,西鳶蘿就在后面大叫了一聲。 安惠伶定住,轉過身來,臉上掛著淡然地笑容,親和地問:“鳶蘿,你這是怎么了?” 見她明知故問,西鳶蘿心中怒氣更盛,伸手將那兩枝夾竹桃遞到她眼前,質問:“安惠伶,我倒要問問你,你這是什么意思?” 一抹艷麗的桃紅色瞬間在她眼前放大,障住了她的視線,那顏色,艷麗奪目,刺的人眼球發痛。 她后退了一步,避開那抹艷麗的刺激,抬眸看向西鳶蘿,冷笑一聲,說道:“既然你都知道了,又何必跑來問我?!?/br> 見她承認了,西鳶蘿垂下手,也冷笑了一聲, “我從來不知道,你竟是如此卑劣歹毒?!?/br> 西鳶蘿說的最后四個字刺痛了安惠伶,身子微微顫了顫,“我卑劣歹毒?”她臉色慘白,嘲諷的笑了起來,“是,我是卑劣歹毒。那又怎么樣?我有什么辦法?你西鳶蘿有那么多人寵著護著,理所當然的可以高貴善良,可是我呢?我什么都沒有,我只能是自己保護自己。我絕不容忍任何人羞辱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