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切!白寧蘭嗤笑一聲,“當年白墨蘭不是處處瞧不起我,不愿意和我來往的嗎?怎么現在反倒想起我來了?!?/br> “俞家如今不同往日了。俞正賢一死,樹倒猢猻散。她們孤兒寡母的,還能依仗誰?” 鏡子里的白寧蘭臉如銀盤,端莊溫婉,除了眼角幾絲細微的魚尾紋,完全看不出歲月的痕跡。 她跟白墨蘭是堂姊妹,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只可惜,大學的時候兩人同時愛上了高她們兩屆的學長,學校里的風云才子俞正賢。姊妹兩人因此反目成仇。 當年的俞家事上京城的名門望族,比之現在的連家有過之而無不及。俞正賢又是長子嫡孫,前途一片光明。白墨蘭嫁給了她之后,便處處自以為高人一等,就算是她后來嫁給了連家二少爺,她也是不咸不淡,斜著眼睛瞧人。但事實難料,誰想得到當年大學里人人贊道的大才子俞正賢暗地里竟是如此齷齪,任了幾十年的官,*虧空,貪污十幾億。一朝下臺,人人喊打,不但毀了俞家百年基業,還害的女兒的婚事也給吹了。 白寧蘭雙眸劃過一抹輕嘲,輕揉著眼角,說道:“這人吶,果然是要往前看。她白墨蘭清高一世,沒想到最后卻落得如此境地?!?/br> “可不是。若是以前這俞夫人稍微會做人些,現在也不至于這樣?!?/br> 白寧蘭淡淡一笑,拿起粉底往臉上補妝,忽然又問道:“你說靜嫻要結婚,她嫁給誰呀?” 白寧蘭終于問到點上了,齊媽湊近一些說道:“我正要告訴夫人呢,這俞小姐要嫁的,就是小姐的大堂哥,西文暉?!?/br> “什么?”白寧蘭有些驚訝,過了一瞬,卻又笑了,“鳶蘿跟大公子訂了親,這俞靜嫻卻跑去嫁鳶蘿的大堂哥?呵,真是有夠亂的?!?/br> “是呢。我還聽說,大公子跟俞小姐解除婚約之后,還是挺照顧她們母女倆的?!饼R媽說道。 白寧蘭面露一絲不悅,“這大公子到底是怎么想的?既然跟鳶蘿訂了親,怎么還可以跟俞家牽扯不清?!?/br> 齊媽嘆道:“是呢。老太爺跟老夫人聽說后也是不大高興。但是俞家如今敗成那樣,大公子顧念舊情照顧一二,也不好說什么?!?/br> “這些事,鳶蘿都還不知道吧?!卑讓幪m問道。 “哪能讓她知道呢?!饼R媽說道:“別說是西家跟連家這頭,就是齊家那邊,也悄悄傳出過話,不讓人議論大公子跟俞小姐兩人的事。誰還敢到小姐面前去說?!?/br> 白寧蘭淡笑一聲,說:“怕只怕,紙終究是包不住火。這種事,能瞞得了多久?!?/br> 齊媽頓了頓,沒有回話,卻是問道:“那二夫人,您去不去俞小姐的婚禮?” “去,當然去?!卑讓幪m揚聲說道:“好歹,俞靜嫻也管我叫一聲姨母?!?/br> ☆、46請帖 齊懷淵帶著西鳶蘿會連家大廳,里頭正鬧哄哄一片。見二人回來,頓時鬧哄地更起勁。 黃俊豪手上拿著一副絕世好牌,正樂得無以復加,見到他們,高聲調侃:“沒想到我們一向光明磊落的大公子,也會玩尿遁。???” 頓時大家伙笑成一片。 齊懷淵笑笑,牽著西鳶蘿的手朝他們走去。西鳶蘿有些不好意思,想掙脫他的手,卻被他握得更緊。 西鳶蘿嬌紅著臉,但旁人到是不以為意,他們本就是未婚夫妻,在他們眼里,就算他們親密一些,也是理所當然的。 林恒正愁手中的牌太爛,乘機就甩了出去,“行了行了,不玩了?!?/br> 黃俊豪急了:“喂,林恒,不帶這樣的。我這邊手氣正旺呢?!?/br> “我管你旺不旺?!绷趾闼F鹆藷o賴,身子一躍,跳到齊懷淵這邊,說:“喂,剛還沒說完呢,繼續繼續?!边@次軍演里頭,很多新聞沒有播報出來的□,都快好奇死他了。 一聽到這個,黃俊豪他們也都直接甩了牌圍過來。齊懷淵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抬眸說道:“我又不是專業說書的?!?/br> 眾人聽了他這話,知道今天要他繼續講是沒戲了。頓時都大失所望,一個個搖頭嘆息。 齊懷淵見狀,嘴角不可抑制地輕笑,說道:“你們要是實在想聽,明天我讓周華章過來好好跟你們說?!?/br> 眾人頓時一陣歡呼,這位齊懷淵的副官周華章人如其名,寫的一手好文章,而且口才極其了得,就真跟說書的似的。 既然齊懷淵不說了,時間又還早,一群人就琢磨著再玩點什么好。最后,林恒提議玩21點。大家紛紛響應。 林恒刷刷刷地刷起牌來,然后對著眾人喊:“下注下注,趕緊下注?!?/br> 西鳶蘿本性其實是個愛玩愛鬧的,以前甚至沒少跟龍虎龍豹他們去混賭場。重生之后,因為背負太多,一直郁郁著,今天難得被齊懷淵哄地高興了,又在這樣的熱鬧場合里,一下子就恢復了本性,當即就拿出幾張紅票票來下注。眉梢眼角都帶著掩藏不住的興奮之色。 齊懷淵看她高興,也就隨她去了。只是他卻只坐在她邊上看,沒下注。他從來不賭,就算是小玩玩也從不參加。 林恒一看就知道是個慣玩的,發牌的手勢都很專業,刷刷刷地飛快。 西鳶蘿今天手氣特別旺,十把牌居然拿了八次21點,不一會兒她的面前就堆了一堆的紅票子。 西鳶蘿樂不可支,眾人可就怨聲載道了。 齊懷淵在邊上看著,無聲地笑,眼神意味地看了一眼林恒。 “誒,不對呀?!庇州斄艘话训陌不萘婵戳艘谎哿趾?,突然說道。 “怎么不對了?”林恒神色自然地問道。 安惠伶嘴角輕彎,了然地瞥了一眼林恒,繼而轉向西鳶蘿,笑言:“人都說,情場得意,賭場失意。這話怎么到了鳶蘿身上,就不對了呢?” 眾人一陣哄笑。西鳶蘿紅了臉,卻也落落大方回道:“誰說情場得意,賭場就一定失意?我偏偏就要兩場都得意?!?/br> 喲~~~眾人看向齊懷淵,不由得嬉笑開來。 齊懷淵笑笑,叮囑西鳶蘿:“玩玩就好,可別上癮?!?/br> 對面林恒聽了這話,說道:“西家最不缺的就是錢,你還怕她輸不起啊?!?/br> “不是啊,賭博這種事確實該點到為止。小賭怡情,大賭傷身嘛?!蔽鼬S蘿說道。 聞言,齊懷淵昂起下巴挑了挑眉毛。林恒啞然失笑。 “好啊,你們這群膽大包天的小家伙,居然敢在家里聚眾賭博?也不怕老爺子下來抽你們?!?/br> 眾人玩鬧間,沒留意白寧蘭什么時候從樓上下來了,身后跟著端著茶點的齊媽。她見桌上一堆鈔票,又見林恒手上拿著牌,就猜到他們在玩什么了,就笑著故意嚇他們。 林恒下巴朝鳶蘿一抬,笑著說道:“要抽讓老爺子先抽鳶蘿,她贏得最多?!?/br> “是啊,二舅媽,你看我贏了好多錢?!蔽鼬S蘿抓了兩把錢在手中,高興地向白寧蘭顯擺。 白寧蘭噗呲一聲笑了,打趣道:“這還不都是大公子旺的你?!?/br> 眾人不免又是一陣嬉笑。 西鳶蘿今天都被人調侃地習慣了,含笑嘟嘴,眉眼嬌俏地看了一眼齊懷淵。齊懷淵對著她微微一笑,伸出手,憐愛地摸了摸她的頭。 “好了好了,都別鬧了,先吃點東西再玩吧?!卑讓幪m說完,示意齊媽將茶點端過去。 齊媽端著茶點先走到西鳶蘿邊上,將一小碟綠豆糕,一小碟香酥餅放在她面前。西鳶蘿高興,就抓了一把鈔票遞出去,“齊媽,給你?!?/br> 齊媽驚了一下,“喲,小姐,這……” 對面的安惠伶瞧著西鳶蘿手中一大把的百元大鈔,眸光冷然,神色變得有些復雜。心中酸澀,不屑之中卻又帶著羨慕跟嫉妒。 白寧蘭笑道:“得了外財要散財,小姐這是在散財呢,齊媽你就拿著吧?!?/br> 齊媽這才開心地接過,連連對西鳶蘿道謝。 在這么多小輩面前,齊媽接了錢,并沒有急著揣進口袋里,而是狀似隨意地先擱在了托盤一角,用左手大拇指壓住。一一將茶點放到桌上,然后笑著起身。然而就在她起身的瞬間,忽然有一個紅色的物什從托盤底下掉了下來。正好落在西鳶蘿的腳邊。 齊媽了嚇了一跳。剛剛從白寧蘭房里出來,她順道去了自己房間,將俞家送來的請帖拿來給她,但在路上碰到了廚房端糕點來的李媽,白寧蘭就讓她接了過來,這請帖沒處放,她就隨手壓在了托盤底下,想著等一下就給白寧蘭。而剛剛西鳶蘿又給了她一些錢,她夾在了上面,托盤又重,一個不小心,兩頭沒有兼顧好,竟將請帖掉了下來。 她趕緊俯身去撿,卻被西鳶蘿搶了先。 西鳶蘿拾起那張大紅色的請帖,“咦,誰的請帖???”隨手打開一看,卻一眼看見了西文暉的名字,不由得驚疑道:“西文暉?不是我大堂哥嘛。他要結婚了?我怎么不知道?” 西鳶蘿疑惑地望向白寧蘭。白寧蘭笑容僵硬,含含糊糊地答不出話來。 “新娘子是誰???”西鳶蘿說著低頭又去看請帖,“俞靜嫻?”她咕噥一聲,抬起頭問大家:“她是誰???” 場面霎時一陣靜默。林恒刷牌的手頓在半空,眼神幽幽地看向齊懷淵。后者眉宇微微輕蹙,但是神色坦然,看上去并無不妥之處。 西鳶蘿見大家反映怪異,頓時有些摸不著頭腦,心中疑惑這俞靜嫻到底是誰?為什么讓大家如此避諱? 最后還是白寧蘭最先反應過來,干笑兩聲,說道:“靜嫻她是我堂外甥女。她的婚事定的急,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這請帖想必你們西家也早就收到了,不過鳶蘿你還沒看見罷?!?/br> 西鳶蘿想了想也是,大堂哥結婚,請帖肯定是送到爺爺手上的。再說了,西鶴明向來跟西崇明不對盤,兩家來往不多,她不知道婚訊也是正常。 她懶得理會那些,將請帖一折,遞還給齊媽。 齊媽松了口氣,趕緊接過。 “行了,賭博這種事,點到為止,大家吃東西?!绷趾惴帕耸种械膿淇伺?,伸手拿了一碟子葡萄糕遞給邊上的安惠伶。安惠伶含笑接過。 眾人這才恢復過來,熱鬧地搶起了東西吃。 西鳶蘿拿過一碟子香酥餅,先遞給齊懷淵,齊懷淵輕柔一笑,說:“我不餓,你吃吧?!?/br> 西鳶蘿收回手,自己吃了起來。 白寧蘭沉著臉,朝齊媽使了個眼色。齊媽神色顫然,趕緊走了過去。 “你們慢慢吃啊?!卑讓幪m客氣地道了一句。然后轉身離去。 齊媽立刻跟了上去,白寧蘭狠狠瞪她一眼,“你怎么這么大意?!眲倓偤秒U,居然被西鳶蘿看到那張請帖,好在是蒙混過去了,要不然……雖然她知道,俞靜嫻這事,遲早都會被她知道,但是,絕對不能是從她這里泄露出去的。 “二夫人,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饼R媽怯怯地道歉。 白寧蘭白她一眼,冷哼一聲。加快了腳步。 ☆、47伴娘 眾人忙著吃東西,齊懷淵起身去上洗手間。林恒放下吃了一半的綠豆糕,跟了過去。 “你打算瞞她到什么時候?”洗手的時候,林恒突然問他。 齊懷淵手一頓,抬起頭,鏡子中映出林恒斜靠著墻壁,雙腿交叉站立,吊兒郎當的樣子。 “原則上來講,我并沒有故意隱瞞,只是齊家那邊不愿意別人提起這事,所以大家都有所避諱而已?!饼R懷淵說道。 林恒嘴角一勾,不以為然,“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事實上,所有人都知道你跟俞靜嫻的那段過往,只有西鳶蘿卻被蒙在鼓里?!?/br> 齊懷淵的眉頭頓時糾結了一下。 林恒又說句:“別說哥們沒提醒你,這種事,越早坦白越好?!?/br> 齊懷淵抽過紙巾擦手,略微思考了一下林恒的建議,最后嘆息一聲,說道:“還是過段時間再說吧,小丫頭脾氣倔著呢?!毕肫鹉莻€風雨交加的夜晚,她執拗倔強的樣子,他到現在都覺得后怕。 林恒呵呵笑了兩聲,“我明白了。以前是沒必要說,現在,你是不敢說了吧?!?/br> “怎么?這回真動心了?”林恒問道。 齊懷淵對著鏡子中的林恒笑了笑,算是肯定的回答。 “既然如此,你就更應該早點說清楚。這種事就像個毒瘤,時間越長,毒素越大,危害也就越大?!绷趾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