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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俱沉默了一會兒,然后笑了起來。 云清重新坐下來,抓緊每一秒鐘休息,他微笑著側頭,問道:“往哪里逃?” 葉三笑了笑,說道:“逃命的話……往左邊也行,往右邊也行?!?/br> 云清說道:“他們追得太快,我們很難一直逃下去?!?/br> 葉三微笑著回答道:“是啊,逃是逃不掉的?!?/br> 他側過頭來,看著云清的側臉,用一種商量的語氣說道:“那就不逃了,行不行?” 云清坐在木板上,微笑回答道:“好,不逃了?!?/br> 葉三說道:“我們一直往前走?!?/br> 云清說道:“那就一直往前走,我唱歌給你聽?!?/br> 葉三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這種時候,就別唱那首歌了?!?/br> 云清想了想,說道:“安多教過我一首歌,我唱給你聽?!?/br> 葉三拉長了聲音,說了聲好。身前的三匹黑狼在夜幕下急速前進,往敵人的方向奔跑。 身后三位老供奉,身前一個蕭秉常。他們往前走,就必須在三個老人追上來之前,將蕭秉常徹底按死。 他們背靠著背,向著未知的遠方前行。云清輕輕拍擊著身下的木板,歌聲漸漸在夜幕下飄散。 “鷂鷹展翅飛起來了 高山上的峭壁移開一點吧 他的翅膀展不開?!薄?】 鷂鷹,展翅,飛起來了。 高山高山,在眼前。 葉三終于站起身來,他伸出手將云清扯起來,兩個人跳下木板,剛一落地就向前方急速沖刺。 餓狼拖著的木板驟然一輕,以更快的速度往遠方跑,不一會兒就消失在暮色里。 葉三的腳踏著大地,一步一步沉重地往前奔踏。 伴隨著沉穩腳步聲,腳下的草屑往身后急速撕扯。他們以一種極快又平穩的速度在草海里奔跑,手上的刀與劍散發出微白光芒,照亮了兩個人清秀眉眼。 葉三潮濕的黑發在長風里漸漸被吹干,一頭散亂黑發盡在身后狂舞,他提著刀,猛地加快速度,到達某一個節點后,飛身而起,像一把劍一樣,朝遠處掠去。 像展翅的蒼鷹,帶著凌厲風聲,在天地里縱意翱翔。 高山峭壁在眼前,他就,斬碎這高山。 跳躍至半空的瞬間,手中長刀發出一聲銳鳴,天地里飄動的靈氣,伴隨著他的動作被牽扯吸引,層層疊疊堆到了眼前。 所有能夠吸收到的靈氣,體內所有殘存的靈力,都被他傾注在手上這一刀之內。 長刀爆發出一陣雪白銀光。 轟隆一聲,長刀當頭朝蕭秉常斬去。 蕭秉常并沒有意料到,兩個幾乎被逼上死路的人還有膽量回來。他們不僅追著自己回來了,還朝自己發起了主動攻擊。 然而他再怎么意外,天地里的動靜、眼前爆炸的刀光,以及作為修士對于殺意極端的敏感,都足夠讓他做出反應。 他站在地上,爆發出一聲長嘯,朝天地里的刀光砸出鐵拳。兩人的靈力交織在一起,仿佛形成一片靈氣泥沼,將兩個人一時纏繞住,裹挾在這片復雜敏感的天地靈氣里。 一聲巨響在天地里響起。 無數粉塵從天上落下,像下雨一樣。 他們兩個人都身處泥沼,可一個已經受傷的修士,是怎么做到吸引這么多天地靈氣的? 在電光火石的一瞬間,他勉強想起了一件事,作為被青城山奪下的小師弟,他首先是西北的先天道種,其次才是李長空的轉世。 他本就是天地靈氣里的一顆種子。 蕭秉常悶哼一聲,血水從嘴角流落下來。 葉三也咳了一聲,拳頭砸在他的刀上,力量透過刀鋒傳遞到身體里,他聽出聽見自己血氣沸騰的聲音,然后順著脆弱的血管蔓延到毛孔里,從皮膚上滲出來。 只一瞬的功夫,兩個人的臉色都極為蒼白。 出于對危險的感知度,蕭秉常第一反應就是后退。先后退,再擊殺。 然而天幕下還有一個人。 從開始到現在,葉三和云清之間沒有半點交流。他們只是在路上狂奔前進,甚至連對視的眼神都沒有給過對方。 但是在葉三跳出去的一瞬間,他就抽出了劍。 那是在近兩年相處與幾次戰斗里,養成的最為珍貴的默契。 葉三跳了出去,那么剩下的戰場就該輪到他了。 敵人身陷泥沼,他還在外面。 這是一個絕佳的戰場,也是一個相當危險的戰場。 主動出擊的危險性,在于能夠被敵人探查得一清二楚。 但是云清不能躲,也不打算躲。他提著劍,簡簡單單一劍刺了出去。 簡單的劍意,就是快而迅猛。 不需要太多花哨的技巧,云清劈出了自己最快的一劍。哪怕是過去十多年里,他也沒有揮出過這么快的武器。 他將自己所有的心神灌注在劍上,以一種極為簡單的姿態,沖了出去。 蕭秉常一手攔刀,一手阻劍。 他觸碰到了劍鋒。 被抓住的劍,怎么殺人? 云清什么都沒有想,他像是感受不到那只手掌一樣,渾身上下的靈氣被倒吸到劍內,有一種被吸干的虛無感。 啪的一聲,是劍鋒穿過手掌的聲音。 劍鋒穿過血rou,刺破經脈,避過手骨,破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