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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劍周圍的空氣受到靈氣影響,都變得濃厚起來,透過靈氣觀察到的景物,也變得扭曲起來。 草海里的每片草葉,都以一致的頻率急速顫抖,顫抖到某種速度后,所有的草葉形成共振,在天地里嗡鳴。 所有的草筆直地豎立在天地里,像是一根根鋒利的劍,倒插在泥地里。 每一根草葉都是一根劍,它們吸收著半空短劍的影子,草葉在天地里急速生長,無數道無形的劍意,齊刷刷向著天空延展。 劍意組成的幕墻,瞬間成型。 云清手里長劍,往后急退數步,每當他退出一步,眼前的葉劍頃刻生成。 一個人駕馭一根劍,而當一個人駕馭無數根劍的時候,形成的就是劍陣。 草葉在腳下發芽,穿透他的黑袍,無數根莖被他一刀劈斷,漫天飛舞。老人溫和地看著眼前一切,攏起雙手,輕輕合十。 合起來的雙掌,也朝天豎立,像一柄劍。 天地里靈氣如游云流散。 半空中的短劍慈柔地降臨。 無數道劍意,猛地爆發出雪白光芒。 云清在草海里急掠的身影,猛地一滯,漸漸就有血水從手腕上流淌下來,聲音清脆地滴落在草上。 劍意刺破rou身,第二輛馬車里,緩慢的氣息沉入泥地里,泥地里依次凸顯出無數個隆起,整片大地似在震動。 底下的氣息緩慢爬行,泥土龜裂裂開,第三道馬車的氣息從半空中來,空氣里的靈氣一時扭曲混亂,草屑在天地里以扭曲的軌跡飛行,卻無法掉落到地上。 破碎的泥地、生長的草芽,彼此間掙扎而又混為一體,齊刷刷朝著曠野中央的年輕人擊去。 整片天地都在齊刷刷震蕩。 草葉震蕩的頻率逼近極點,無數野草在震蕩的過程中,漸漸粉碎成沫。 不遠處的湖泊,湖水以低速頻率震動彈跳,嗡嗡地撲到沙地里。 葉三站在大地上,震蕩的頻率從腳底傳到心臟,他的心臟開始嗡嗡直顫,惡心欲嘔的感覺直撲腦海,刺激得他臉色發白。經脈與心臟以同一種節奏顫動,他能清晰感受到,再這么蹦跳下去,他的心臟就會像充氣的血球一樣,直接爆炸。 在這個過程里,他的血仍然順著傷口在流淌,滴落在地上的坑洼里,很快聚集起來。 可他站在地上的雙腳依然很穩,他手里拿起一件東西,從帳篷簾子后面扯下來的鐵胎弓。 臨走前的老族長,將自己最為珍貴的東西奉獻給血瀚海的大人,一件是他的帳篷,另一件是他用來打獵的鐵弓。 一根鐵弓,一桿鐵箭。 如果對準的是原野里的餓狼、奔狐、野兔,它實在是一把很趁手的武器??裳矍暗娜懒α?,擁有毀滅一切實體的威壓,這一道箭的意義,又在哪里? 相比越發蒼白的臉色,葉三的神情越發平靜。像當年打獵時一樣,他熟練地撐開弓,抬起了箭。 天地里的三道力量,筆直地朝云清沖了過去,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墻。力量凝結到一定程度,仿若天中游云、空中浮霧,捉摸不到又無處不在。 它們形成了一片力量海洋。 海洋中心的云清,rou眼可見地,身形微微一澀。 一道毫不起眼的鐵箭,在帳篷邊尖嘯一聲騰空而起,筆直地朝天地里射了過去。 黑色的鐵箭,沖著力量的海洋沖了過去。 普通人的武器,并不能在力量上與修士抗衡。 但是再不起眼的石子,找準了它的角度和方向,也擁有絆倒一輛馬車的力量。 那道箭影只是快,它很普通地沖落在天地里,沖刺在海洋中央一個毫不起眼的角落。 輕輕一聲嗤響,整片力量的海洋,被刺破了一個小小的洞。 小洞乍一出現,在力量的沖擊下迅速擴大撕裂,無數光影登時泄露,在云清身上劈下無數道血光。 他抬起劍,落在洞的前方。 然后他從洞眼里落了下去,跳躍至草海中央。 跳到地面的那一刻,三道力量交織在一起,最為驚心動魄的一道力量登時落空,在他眼前爆炸。 云清落在草海里,沒有回頭。他向著草海的方向急速掠去,身后海嘯搬的威壓席卷著地面,幾乎在他身后形成一道風墻。 葉三緩緩閉上眼睛,無數道殺意一瞬間鎖死了他。鐵弓無法承受修士的靈力與混亂靈氣,一箭之后,在他手里徹底碎裂。 無數鐵片像流沙一樣,從他手心里流淌下來,發出沙沙的聲音。 大地震動的節奏愈來愈快,他的心臟幾乎充了氣,懸浮在胸膛里。 氣息與氣息凝結,終于形成無數道力量,密不透風地朝他逼射過來。 氣息與殺意朝他沖刺,呼嘯的聲音從地底至半空,荒野里的野獸和飛鳥慌亂奔走,不時有鳥雀飛至戰場中央,旋即落下一地血點和羽毛。 葉三閉著眼睛,在極度的惡心眩暈感里捉摸著靈氣游走的方向。他的手努力握住刀,然而剛剛集聚所有靈力的一箭,讓他的手腕微微在發顫。 又是一陣落地聲響。 一道黑色的身影趕在所有殺意面前,落在他的身前。那只帶著血的手攬住他,伴隨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兩個人沖開帳篷的簾子,齊刷刷落在帳篷里。 云清掉進帳篷的最后一瞬間,手里的長劍揮出一劍清粹光芒,在空中甩出一道豎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