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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云清,”葉三思考了一下,說道:“不論他們誰贏了,不論我和誰走,那是我自己的運氣。有些東西就算要選,也應該我自己選。更何況,你在做決定之前,有些東西應該告訴我?!?/br> “但是現在……”葉三一邊往湖邊走,一邊道:“那天夜里,我和你說,我修道是為了活下去?!?/br> 他站在湖水的淺灘邊,眼前大湖波濤翻滾,一浪一浪沖擊到沙灘上,與遠天連接成一線?!捌鋵?,你的目的和我是一樣的。既然兩個都走到絕路的人,那誰也不比誰好一點?!?/br> 云清跟在他身后不緊不慢地走,然后停住了腳步。 葉三扭頭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青城山?” 云清再度愣了一下,認真道:“說實話吧,葉三,你是不是氣還沒有消?” “雖然我的確對被利用這件事很生氣,但是這和你上不上山有什么關系?” 云清看傻子一樣看著他,那雙凝定干凈的眼睛里終于多了點別的情緒,“青城山是道宗的山門,里面全是修士,一人捅我一劍,我會變成篩子?!?/br> 葉三頓住了,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道:“那就當我沒有說,你要不要出去?” “出還是要出去的?!痹魄逡贿呎f,一邊從袖子里掏出一瓶藥,遞給了葉三,“等下給我。怕碎了?!?/br> “這什么東西?”葉三晃了晃藥瓶,“看瓶子挺像蘇蘊給羅致南的那瓶,你趁著羅致南受傷,把他的救命藥順走了?” 云清終于有些惱怒道:“這是蘇蘊給我的東西,你總不至于認為,我和蘇蘊做一個交易,只讓他不殺我這么簡單?” 十分淡定的葉三也變得有些不淡定,他輕咳了一聲,道:“你確實對蘇蘊說,只要他……” “只要他當著沒看到我?那我在林子里十多年,什么時候出去不可以?!痹魄逦⑴溃骸拔疫€不會傻到去順羅致南的東西,就算他現在受傷成那副樣子,我也打不過他?!?/br> 樹林里環境很清幽,茂密的葉子投下濃重陰影,雖然日光并不明朗,但是空氣濕潤而清新,在這種環境下,湖邊還站著兩位亭亭青蔥的少年。 于是,就連一時半刻的拌嘴,也變得格外有意趣了些。 當然,這種意趣,當事人在當時是無法體會到的,需得等到多年以后回想起來,然后在高山之巔亦或是柳燦花明中,微微一笑。 而石橋村外十里地的交叉路口,蘇蘊筆直地站在路中間,眉毛直跳,“拖泥帶水、磨磨蹭蹭!做事這么不利落,才認識幾天,難道有一車的話要談嗎?這股黏糊糊的勁頭,哪里像十幾歲的人,倒像是那些山上修煉修傻了的老道士?!?/br> 司天玄常年跟著蘇蘊走南闖北,常年習慣他偶爾爆炸一下的脾氣,也就常年習慣順一順毛。 “你的腳力本身就比他快太多,現在也才等了一刻鐘。少年人剛剛修煉,最忌諱心結未解,早點兒將這事情了結,對他日后修行也是有裨益的?!?/br> 話音剛落,遠處青空之上,猛地竄起一根信號箭。拖著雪白的煙氣,那只信號箭飛上三尺青空,發出嘹亮尖銳的鳴叫。 蘇蘊看著那根箭,面無表情道:“清虛宗來人了?!?/br> 司天玄道:“望江郡的地界啊,據我所知,那位領兵五萬鎮守西北的杜小將軍,一門上下都是清虛宗的信徒?!?/br> 那根箭拖著很長很長的尾巴,過了一會兒,白色如軟綢一般的余煙,才漸漸消失在天空的盡頭。 “大翊境內,能有幾個不是清虛宗的信徒……”蘇蘊漠然道:“這次不能帶著葉三去,你幫我寫封信,放樹下吧?!?/br> 蘇蘊有時候,的確不會注意到自己的話有什么問題。 而司天玄感受著呼呼吹的大風,看著周圍光禿禿一塊石頭都沒有的地面,只好再一次嘆氣。 信號箭的煙氣消失的時候,黑森林那片波瀾浩蕩的大湖邊,一道血光,沖天而起。 第19章 云夢澤邊論生死 一只蒼白的手伸在半空,天地之間的靈氣仿佛忽然被打開了口子,它們在半空中瘋狂匯聚起來,一瞬間,無形的靈力幾乎有了實體,在空中凝結成瑩白的光幕。 似隱似現,□□流轉,水一樣的色澤在半空中急速流淌。 云清伸出去的手,往前探了幾寸之后,皮rou被□□迅速切割。 只見一道閃電般的□□飛涌而來,瞬間切割在他的皮膚上,血水頓時從手腕中爆射而出,蓬地一下,漫天飛雨般淋漓灑落下來。 那些鮮紅如珠的血水一滴滴墜落在淺灘的湖水里,擴大、褪色,然后消失得一干二凈。 云清臉上并沒有什么太過驚詫的神色,他縮回手,血水順著手腕滴落到指尖,將一小片白色的衣服染成斑駁的紅色。 傷口在手指上散發著很淺的光芒,然后身邊的靈氣聚攏過來,過了一會兒,傷痕從手指上消失不見,只是那只手的顏色變得更白一點,幾乎有些透明。 云清甩了甩手,對站在自己面前的葉三道:“你可以讓一下嗎?我要走出去?!?/br> 葉三看著他,突如其來的憤怒一瞬間涌上胸膛,“你就這么出去?” 哪怕他沒有修煉過,不知道結界形成的原理,也不懂得御動天地靈氣的方法,但是葉三能夠看出來,這道光幕是足夠將魅靈切割得四分五裂,死在當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