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
修煉不知時日過,正自沉浸在忘我之境中,驟然一聲刺耳響聲闖入耳鼓!驀地睜開眼睛,“什么聲音?” 宴池正守在貨艙門口,沉聲道,“似乎是傳信的響箭,我們小心戒備?!?/br> 我南中一震,來到白先生身旁,緊緊盯著門口。 那刺耳聲音響起后,只過了片刻,我們腳下一陣晃動,船停了。緊接著是陣陣急促的腳步聲,遍布在船上四處,顯然是在搜索什么。 看來真的是針對我們了!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宴池與我對視一眼,對白先生道,“師父,我們出去看看?!闭f罷,無聲地打開門,挪步出去,只聽得兩聲極輕微的聲響,待我出了門來,看到過道處兩個白衣女子直直地立在原地,臉上驚慌神色猶在。。 我豎起了拇指,傳音道,“宴池,看咱們誰先到甲板上!”說著已從他身旁掠了過去。 聽得身后一聲輕笑,他如影隨形地跟了上來。 短短的一段路程,卻遇上了好幾撥敵人,大概估計了下,約莫也有十幾人了。這船上也不過二十幾人,一轉眼間,就被我倆個制住了多半。 到了甲板上,仍可見天上淡淡飄著的一抹黃色煙霧。 “帶黃色煙霧的響箭,便是示警有jian細潛入,響箭射向哪個方向,便是向該方向的下屬示警?!鄙砗髠鱽戆紫壬鍚偟穆曇?。 原來如此。 此刻,甲板上尚能活動的人不足十個。半圍著我們三人如臨大敵! 為首的一個年紀稍大的瞪大了眼睛看著白先生。 “你!竟然是你!”驚詫之余,咬了咬牙,“如此,便決不能讓你走了!”聲音里隱含了一絲顫栗。話音未落,帶領著身后幾名女子,將身撲了過來。 這人雖是武功強于其他女子,卻也不算高手。和預料的一般,降雪夫人是不會派有數的高手辦采買冰塊這等事情的。 幾招之內,甲板上除了我們三人,便只剩下持著各種姿勢僵在那里的那些白衣女子了。 白先生悠然道,“兩位徒兒點xue功夫進步了許多,不錯不錯?!睔獾哪穷I頭的女子直翻白眼。 我老神在在地欣賞著那些擺著各種姿態,猶如排演集體舞姿的白衣女,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我問白先生,“先生,她們被點xue了,誰來劃船???” 然后我就看到原本一臉悠然的白先生面上僵了僵。再看宴池,顯然一副你才想到的神色。我嘆了口氣,果然,誰來劃船,這是個問題! 我來到那個領頭的女子面前,解開她的啞xue,打著商量道,“你看,現在我們同在一條船上,應該互助互愛。我可以保證解開你們的xue道,并且不傷害你們,你們要做的和原來一樣,只是繼續行船而已……” 我還沒說完,她就氣勢洶洶地哼了一聲,“想也別想,要是讓你們跑了,宮主不會饒了我們,反正都沒好了,有種就殺了我們!不過你們也別想逃出去!哈哈哈……” 看著她有些癲狂的笑著,我抬手又點了她的啞xue,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都不是正常人。正想著,便聽到一個聲音飄蕩過來,雖遠尤近,寒氣逼人! “不錯!你們誰也別想走!”我回首一望,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只望見遠遠的五艘船駛了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一四六章 就此了結 在海上就是不方便!我感嘆著,想起了無塵子師父曾經說過的話。他說,“以你的輕功,自保是沒問題的,在江湖上,沒有幾個人可以追上你……” 可是他不會知道,有一天,我會在海上遇敵,當真是避無可避。 我站在船尾,看著漸漸靠近的五艘船,每艘船的船頭都是白影連連,站滿了人,約莫估計了一下,除去櫓手,我們的敵人也有上百! 對面正中的一艘較大的船只上,那個一見難忘的如冰晶般的身影筆直而立。在一片白色的衣袂中,如同鶴立雞群。銀發在海風中飛舞,如同銀蛇狂亂,宣泄著不滿……皮膚依舊是如雪的白,只是……似乎不同以往,她的臉上竟然透著一絲詭異的紅! 心里萌生出個想法,她練得至陰致寒的內力,面無血色實屬正?!,F今所見,臉色潮紅,泛著病態,倒像是練功出了岔子…… 腦中的念頭飛速地轉著,忽聞得一聲厲喝。 “兩個小鬼,好膽!”話音未落,便覺得一道白影凌空飛渡而來,她竟然等不及船只再靠得近些,就那樣縱來! 幾十丈的距離,憑輕功提縱,終不持久,在大氣層內,再高的身手,也擺脫不了地心的引力,改變不了自身的重力,降雪夫人也是如此。在中途時,身體便呈墜勢,卻見她臂間白綾一抖,白龍入水般地擊向海面,柔軟的白綾竟像是什么堅硬的東西,“啪”地一聲與海水撞擊在一起,浪花飛濺…… 而她,借著海水的反作用力,凌空提縱,下一刻,穩穩落于我們的船上。 整個動作如行云流水,一氣呵成,也就在轉瞬之間! 好俊的輕功!我在心里默默對比著彼此的差距。 “宮主!”她后方的船上有人驚呼,似沒料到她會孤身到我們這艘船上來,而她們離這里尚有一段距離。 降雪夫人頭也不回,只一揮衣袖,后面那些人便立時無聲。我看了看自己附近那些個仍被制住xue道的白衣女,她們的臉色竟然比她們主子的還要白,恐怕是嚇得不輕。由此,降雪夫人平日的威懾力可見一斑。 她的目光向我們掃視過來,清清淡淡的,眼里像是凝結千年的寒冰,無一絲動靜…… 被那樣一雙冰寒的眸子盯著,我十分不舒服,不過氣勢上不能輸,于是也就目不斜視地瞪著她,瞪得眼睛好酸…… 不知何時,宴池已經站在我的身邊了,與我一起盯著降雪夫人。我想目前的氣勢,我們是有的。 她那似籠著萬年積雪的眸子越過我們,看著白先生,終于有了變化。我也說不清楚那是一種什么樣的眼神,只覺得既讓人心疼,又讓人心寒…… “白絮,你又要走么?”那聲音清冷的似秋天吹落樹葉的風。 白先生嘆了一聲,沒有回避她的目光,而是坦蕩蕩地凝視,面上已沒有一絲笑容,淡淡開口,“來,亦非出于吾愿,自然要走的?!?/br> 我看到降雪夫人的臉輕微地抽動了一下。 “你現在和我回去,我便既往不咎,放他二人離開……” 我轉頭看向白先生,生怕他意志動搖。卻聽得身旁的宴池一陣大笑。那笑聲十分響亮,不知道的人會以為降雪夫人剛剛講了什么笑話,將宴池逗成這樣。 她冷冷地看著宴池,“你笑什么?” 宴池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聲,眼角仍彎著漂亮的弧度,“難道不好笑嗎?這實在是我平生聽到最好笑的事情了!” 頓了頓,他的笑容漸漸收斂,精光四射的黑眸盯著降雪。 “我笑,我的恩師何時輪到你來既往不咎!我祝宴池和云夕又哪里要你來放我們離開!降雪夫人,我笑你狂妄的過了頭?!?/br> 他這番直接痛斥降雪,顯然是沒把這個女人當師伯,更是對她表示了鄙夷和氣憤。他拉著我的手,傲然睥睨著降雪極其身后五艘船只上的上百隨從,仿佛天地間只有我們,任她風刀霜劍,又有何懼? 我眼中光彩連連,這就是我將心托之的君子,我的愛人! 降雪夫人已經氣得發抖,周身散發著寒氣。 白先生嘴角彎起一抹完美的弧度,揚起眉,下定了決心地說,“降雪,今天無論結果如何,我都不會再和你糾葛下去了,就讓這二十年的恩恩怨怨在今日做個了結吧!” 她聽了身子一震,呆愣了片刻,最終眼中寒光迸射,從嘴唇中擠出幾個字,“好!很好……”說罷,毫無預兆地一掌向宴池襲來。 我們一直都高度戒備著,因此,她這一掌打來,宴池立刻閃身避過,出指點她手臂xue位,真氣透指而出,隔空打xue。降雪面色一凜,急忙撤掌,另一只手探出,五指成爪抓向宴池。 爪類武功本就陰狠,何況她五指之間籠著一股濃重的寒氣,這一爪一旦被抓傷,免不了寒氣透體。想到這里,我亦出手拿她手腕。 她驀地改爪為掌,雙手平推而至,這兩掌看來平平無奇,卻是封死了我們變招的空隙,她掌力咄咄逼人,磅礴而冰寒的勁力撲面而來,竟是要和我們拼內力! 此刻變招已老,后退又落了下風,與她拼內力,不知勝算多少…… 突然,我有了個想法,還不成熟,但這想法一出現,我就不由自主地行動起來。 我的雙掌迎上了降雪夫人的雙掌,運起周身內力涌上手掌! 一股巨大的真氣碰撞,竟然使得船身晃動了起來。我們的周圍真氣激蕩,手掌卻緊緊地連在一起,毫不放松。 余光瞥見宴池焦急的樣子,但他卻不敢輕易出手,因為我與降雪正在盡全力地拼內力,此時插手,弄不好落個兩敗俱傷!我沖他微微搖頭,也只能這樣,因為此時此刻,我沒有分神說話的精力。 初對掌時,只覺得五內巨震,一股刁鉆的寒意順著對方的手掌侵入到體內,渾身發冷,好不難受! 但是馬上,便有一股極溫暖平和的真氣從丹田涌出,抵擋著這股寒氣,并且快速地吞噬著對方…… 我的心底在笑,我押對了!就像為白先生運功打通xue脈時一樣,我的先天真氣果然能夠吞噬降雪夫人的寒冰真氣,彼竭我盈,焉能不勝? 我體內的外來真氣或被吞噬,或被包圍,逐漸地變成我的力量去抵御降雪源源不斷地內力進攻。 不過,她似乎有了察覺,臉色漸漸不好看了,眼睛死死地盯著我。 漸漸的,她的內力漸弱,而我的內力不但不少,反而增多,這一方面是由于體內的那部分先天真氣催生迅速,另一方面是已經吞噬容納了部分對方內力的緣故。若說來,吞噬寒冰真氣也不是第一次了,這個過程從為白先生治療之日起就開始了,也有半個月了,可謂駕輕就熟。所以,我才會去與降雪對掌,拼內力,就是押的這個注。 終于,降雪夫人的內力已經衰弱下去,難以抵擋我磅礴的內力,只要突破了最后一層防線,我的內力便能勢如破竹地涌入她身體里,將她淹沒…… 她一咬牙,拼著內傷,猛的一收掌力,身子立刻被震開,踉蹌了好幾步方才穩住身形,臉色變了幾變,驚詫莫名地看著我,仿佛見到了最不可思議的事情。 她這算是壯士斷腕了!雖然受了自身真氣的反震力和我一部分真氣,卻總算是將傷害降低到最低。我不由暗叫了一聲可惜。 不過,看她面上越發詭異的紅,想必胸中氣血翻涌地厲害。我對自己的內力以及對真氣的掌控力還是很有把握的,她已失去了與我和宴池正面交鋒的實力。 “你這內力……”她終于舒了口氣,聲音有些啞然,“是你治好他的?”她的眼光掃向穩穩立在船中央的白先生。 我沒有回答她,而她也好像并不是真想聽我的回答,只是望著白先生。 “你果真收的好弟子。只這一點,我便不如你……不過……我是不會輸的……呵呵呵……”她忽然笑了起來,聲音尖利,伴隨著那笑聲,還有她再也壓抑不住的鮮血從嘴角涓涓流下,滴在雪白的衣襟上,十分刺眼…… 她忽然厲聲長嘯,接著對身后的五艘船做了個手勢。就見當中的大船上,一人越眾而出,立在船頭,正是玄霜,只聽她焦急道,“宮主,您快回來!” 降雪夫人一擺手,轉過身來。 玄霜又叫了一聲,“宮主!” 降雪厲喝,“走!” 然后我們就看到玄霜跺了跺腳,下達了什么命令,接著五艘船在我們的注視下,竟然往回駛去了。 這是什么情況???我看看宴池。他則皺著眉頭,盯著那些漸漸遠去的船只。 四周安靜下來,只有降雪夫人斷斷續續的笑聲飄蕩在這艘船上。她雙眼盯著沉默不語的白先生,帶了絲笑意, “還記得我少年時立下的誓言么?”她幽幽道,“吾愛者,如也愛吾,同歡,若不愛吾,同滅!今日,當可證此誓言?!彼f這番話時,未有任何瘋狂之色,倒像是說著一件很平淡的事情,異常的輕松。 白先生身子一震,眉頭緊緊滴蹙了起來。 我突然覺得有些不妥,似乎我們早就被算計了…… 宴池像是想起了什么,快速下到底艙,很快,他回到甲板上,眼中寒光直射向降雪夫人。 “你竟然使人鑿穿了船底!” 降雪嘴邊掛著血絲,猶自笑著。卻是望著白先生,“你說的,今日便要了結。我們就此了結罷?!?/br> 作者有話要說: ☆、一四七章 割袍斷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