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老頭,你沒事嚇人,好玩嗎!”我氣憤道。尊敬之意蕩然無存。 而鐵重山并沒注意我的話語,他此時喘的比我們倆還厲害,真不知道他一把年紀了,輕功又不是強項,干嘛自虐加虐我們。他邊緩氣邊繼續擺著苦瓜臉,欲言又止的樣子。他看我們的眼神及其復雜,意味不明…… “前輩,你是有什么問題要問我們嗎?”宴池笑瞇瞇地開口問。 “是呀!”鐵老尷尬地笑道。不愧是狐貍小子,一猜就中。 “前輩請講?!?/br> “這個,這個,你和丫頭,究竟師承何人?” 我一愣,這是什么問題,再普通不過了,他干嘛還擺出一副苦瓜臉呢? “交換?!毖绯乩^續笑道。 “什么?” “加一條消息,我就告訴你?!?/br> 蝦米?就這么一個普通的問題,換一條消息?我瞪著眼看著這兩個人。 “你!”鐵老本就蓬松糟亂的頭發,向上張揚著。如果此時他戴著帽子的話,肯定會上演大名鼎鼎的怒發沖冠。 “不交換也行。反正能把徒弟個個教的輕功一流,內力出眾的武林高手也不多,您慢慢猜,一定能猜中?!毖绯責o所謂地道。 我好像明白了,我終于知道鐵老看我們的眼神代表什么了,就像看怪物一樣!這眼神,在赤心闖陣的那晚,我與鐵老拼輕功時,便見過了?,F在想想,堂堂丐幫幫主,逍遙神丐,輕身功夫先后輸給了兩個在他眼里的“娃娃”,這也確實令人乍舌。他這么想知道我們的師父是誰,也就不足為奇了。不過……宴池也真的很jian就是了。這點我們在夜羽時就有體會了。 “你說吧!”鐵老最終從牙縫里擠出這三個字。 宴池慢條斯理地道,“我們有四位師父,您要先知道哪位呢?您只能選擇詢問一位的情況,其他要另加消息哦?!?/br> 我再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八十二章 門戶之見 “小子,你莫要得寸進尺——”一聲怒吼響徹整座山林,伴著回聲,久久回蕩。 我捂著耳朵,這內力真不是蓋的,真是要人命啊。 “前輩息怒,晚輩開個玩笑罷了?!毖绯厥諗苛诵θ?,嚴肅地說?!巴磔呌重M是貪心之人,前輩只需履行之前的賭約便可?!?/br> “哼,我自不會食言。你可以說了吧?!?/br> “晚輩與師妹皆是在夜羽藝團學藝。師父自是夜羽的四位園主?!毖绯卮鸬?,我也點頭附和。 “難怪……”難怪一時看不出他們的武功套路。夜羽藝團雖然名聲甚巨,可是少在江湖中走動,又以聲樂舞藝著稱,因此,江湖人物并不知之甚詳。只是知道它在幾大國中似乎都有著某些特權……如今,觀這兩個娃娃,尤其是那個小子,已是武藝高超,更何況是師父…… 只是聽說前陣子,夜羽出了事情,莫非…… “你要找的三個人是……” “是我的師弟、師妹,和我的恩師——”宴池嚴肅的表情中透著絲沉痛。 趁著休息,我們將事情的經過還有我們打探出的蛛絲馬跡講與鐵老。他聽過之后,微微皺眉,指著宴池,朗聲道,“怪道你這小子整日纏著老夫,還激我與你比輕功,立下賭約。原來是早就打上了我丐幫的主意?!?/br> “晚輩多有得罪,望前輩見諒?!毖绯乇⑿Φ?。不過看他的眼神,無論如何也看不到一絲愧疚之意。 “不過,也算你小子有見識,找到了我老人家。哈哈哈!你們放心,我答應了的事,自會完成?!?/br> 我驚詫地望著他不顧形象的縱聲大笑,心想,高人就是高人,都有些怪癖。打賭輸了,還這么高興。話是這么說,可是馬屁還得跟上。 “有您老人家出馬,晚輩們就放一百二十個心了。呵呵?!蔽倚︻伻缁?。 “云丫頭,怎么現在不叫我老頭了么!” 我繼續保持微笑,“你要是愛聽,我也可以繼續叫啊。要知道‘老’代表德高望重,‘頭’,從字面意義上,便可知為首意也,您為堂堂丐幫幫主,您說當不當得這老頭二字!”理直氣壯地說完一番話,連我自己都深信不疑了。偷眼瞄到宴池向我伸出了大拇指,順帶飛眼兒一枚。 “好個伶牙俐齒,看來這一路上不會悶了?!?/br> 對于他這句話,宴池深以為然。因為這個組合中有我在。我隨便講個故事,在這個時空就是絕版的。只此一家,別無分號。有時我在想,即使不學武功,不做生意,就算說書,寫書,也足夠花銷了。 于是,金庸先生的武俠故事,就在這個時代出現了。武林中人本就對武功癡迷,當聽到“九陰真經”,“九陽神功”,“乾坤大挪移”等奇功之后,鐵老和宴池都十分感興趣。當然我要告訴他們,這些是純屬虛構的。盡管如此,他們仍對此十分著迷,一到休息的時候,鐵老便會在我眼前晃蕩,宴池也一定會在我丈許之內。 一路上,鐵老繼續跟我們拼輕功,雖然輕身功夫不如我們,但好似有意用深厚的內力把我們拖垮,扳回臉面的樣子。不過令他吃驚的是,不單宴池,連我這個小丫頭最終也沒有被他甩掉。宴池對此也是嘖嘖稱奇,知道了我修習了三清內功并有小成之后,更是替我高興。而鐵老奪回顏面的目的也沒有達成。 接連幾日來的大拼內力,長途跋涉,我漸漸地發現,內息起了微弱的變化,丹田的真氣似是被一股力量牽引著,按照一定的規律與路線流動著,雖然我還不是很了解。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就像是身體自身默默運功一樣,不用主人費神,自身運轉自如,難怪近來,睡的少了,卻仍是精神奕奕。難怪練武之人總是要找高人切磋比武,原來這真的能進步神速,其實,這與下棋是一樣的道理,一定要多和比自己強的人下,才會進步。如果總和臭棋簍子下的話,只會越來越差。 想通了這一點,我也不再抱怨鐵老的不人道“行軍”了。 今晚,我們又錯過了村鎮,只好露宿。好在我現在功力有成,也不畏懼這秋中時節的清寒了??吹借F老已經找到棵粗壯,厚實的樹上夢周公去了。再看宴池,此時的他,顯得有些憔悴,應該是連日奔波的緣故,反觀我自己……我心中一動,便打算把混元真氣的口訣教與他。 “這是三清派的武學至典,師妹有緣參悟便好,還是不要外傳……” “什么話!沒想到連你也這般迂腐!”我一吼,聽得宴池一怔,平日jian狡如狐的他,在這一刻,就這樣愣愣地看著我。眼神清澈,又有些不明所以…… 不知怎的,這樣的他讓我的心弦起了絲異樣的波動…… 醒了醒神,我鄭重道,“天下武功本一家,小者,強身健體。大者,救國救民。宗旨都是一樣,為人服務。非要分什么門戶之見,長此以往,就離分崩離析不遠了……”說著,我想到了現代,現代武術的落寞固然是由于科技的突飛猛進,但更多的,卻是由于所謂的“門戶之見”,“傳子不傳親”所致! “再說了,心懷正義之人,不管他學了何派的武功,只要是行俠仗義,與人為善,又有什么問題。反之,卑鄙毒辣之人,給他再上乘的武功也只是為世上多添禍害罷了?!薄伴T派之分,哼”我冷哼一聲,“只不過表明了個人的心胸狹隘罷了,不但固步自封,還會阻礙整個武林的武道發展,更會導致許多神功失傳!依我看,最是要不得!” 一番話連珠炮般地說出來,心中無比暢快。 月掛高空,明月皎潔,星星自然便黯淡了許多??纱藭r的他,雙眼比最亮的星辰還要閃耀幾分,定定地注視著我…… 我不由得放緩了聲音?!盁o塵子師父傳我功法時,并沒說過不準傳給別人,況且,他是那般英明灑脫之人,又豈會在意這些……” 動人心魄的星眸微微彎起,如新月,挺直的鼻,微微勾起的唇,在月華下閃著令人迷醉的光澤,無懈可擊的面龐,幾縷發絲順著美好的弧線沿雙鬢而下,隨風輕動,添了幾許飄逸…… 無法言語…… 感覺心砰砰砰,跳的大聲起來,尷尬啊,別讓他聽見啊。相對了七年的人,熟的不能再熟的人,居然讓自己心跳加速……又不是小女生,怎么這么不冷靜? 那眼中有著溫柔潺潺流過,“師妹啊,相識了這么久,當我以為我已經足夠了解你時,你又總能帶給我驚奇……”他的聲音無比悅耳動聽。 “你真的不像是十五歲啊……”他輕嘆。 我卻一個激靈,他看出了什么?他想說什么? “有多少高人前輩,年逾花甲之人,也未必有你這番見解,這般胸襟。云師妹,宴池,以你為榮——” 睜大了雙眼,看著他發自真心的感佩,溫柔的笑容,我久久不能平靜。這就是我認識的宴池??! 靜寂的林中,偶爾幾聲蟲鳴,微風拂過。有樹葉翩然落下,無聲無息。一棵高大的樹上,一雙眼灼灼地盯著樹下不遠處的兩個年輕人。眸中神采連連。 說得好??!門戶之見,果真是要不得!武道發展,救國為民,還是要靠你們這些新生的力量??! 作者有話要說: ☆、八十三章 打劫山賊 夜晚,在教與學的過程中很快地流逝。淡淡天光籠罩在樹林上空,帶著清晨的朦朧。我和宴池都收功而起。一夜未眠,也并未覺得疲累。呼吸著清新的空氣,我習慣性地做起了伸展體cao。宴池已是見怪不怪地在一邊看著。 “宴池,你練到第幾重了?”我邊運動邊隨口問道。 “只練通了第五重?!?/br> 什么?據我所知,宴池是我認識的人里悟性最高的,白先生更是經常對他贊不絕口。除去我比他多出來的幾千年知識,若只論資質,應是遠勝于我??墒?,為什么我在黃泉殿底下練功完畢,已是初窺第七重門徑,而宴池在我的指引之下,剛步入第六重。我不認為是我比他天才! 除去自身因素,就只剩下外在因素了……我理清著邏輯,難道是——環境……想起黃泉殿下面那巖漿般灼熱的河流……莫非是因為此? 感覺到某人的注視,我疑惑地望向他,卻望進他幽深的眸子里。他淡淡微笑,如和煦微風,不似往日的玩笑調侃。 “云師妹,你沒發現么?” “什么?” “你出落得更加漂亮了?!?/br> “是嗎?謝謝?!彪m然,對于贊美的話,我習慣性地道以感謝,但還是面容微熱,因為宴池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而是一個男性對女性由衷的贊美。 他挑了挑眉,眼神中閃過一抹笑意。 “師妹的皮膚,面色,都有了變化,連神態氣質也愈發飄逸起來。依我看,到有些像是混元心法的第八重……” 聽他這么一說,好像還真是。我真是太幸運了,就這樣一路奔走就練成了旁人夢寐以求的第八重,脫胎換骨,延年益壽……這得省去多少補品和保養品??!女人都是愛美的,這幾日太忙了,沒注意,洗臉也是胡亂的抹一把?,F在用手仔細地撫摸臉頰,真是如嬰兒般的細膩光滑,從手感上也能想象到視覺效果了,我處于美好的yy中…… 祝宴池一直微笑著看著那個不一般的師妹??吹剿低档孛?,然后一臉欣喜的樣子,真是太可愛了!很少見她這么小女兒姿態…… “兩個小鬼,出發了!”鐵老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害的正自我想象中的我一激靈。無視我的瞪視,那健碩的老頭兒已是用他雷厲風行的手段迫使我們急行軍了。 慘無人道??!人家還餓著肚子??! 許是上天聽到了我的心聲,那老頭停了停,大聲道,“前方就有村落了,我們加快速度,一會兒好好飽餐一頓!” “好!”我豪氣地大喝一聲,仿佛回到了軍訓時的情景。那時的我哪里會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飛檐走壁,跋山涉水…… 不過總覺得鐵老今天有些不一樣,特別興奮似的、與其說是與我們拼輕功內力,倒不如說是像對我們進行魔鬼訓練一樣!精力十足地——折磨我們…… 終于,遠遠地,似是看到有炊煙裊裊。太好了,一會兒,就能正正經經地吃頓飯了!我們三人默契地加快速度。就在到達那個有著炊煙的山腳下,忽聽到一聲呼哨,接著是稀里嘩啦的聲音四起。為什么用到這個詞?因為這實在是一次太不整齊、嚴肅的集合了。集結在一起的七八個人,毫無威勢的擋在我們面前,他們穿著各式稀奇古怪的衣服,似乎是東拼西湊在一身的,更稀奇的是他們手里拿的貌似兵器的東西。我認得出的有鋤頭,榔頭,燒火棍,還有疑似鍋蓋的東西…… 我甚至懷疑這里是不是丐幫的一個分支…… “鐵老,是您的人嗎?”我隨口問了句。 與鐵老一臉難看表情形成對比的,是宴池突然爆出的笑聲。 看到我們三人各異的表現,那幫人反而顯得有些局促。他們中的一人走上前來,那人比其他人要高上一頭,體型相對彪悍,面色黝黑,絡腮胡子,只是看起來不怎么聰明。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若要從此過,留下買路財!”黑大個兒洋洋得意地朗誦完臺詞兒,卻驚訝地發現對面的三個人都笑了。 宴池抱著手臂,一副看好戲的微笑樣子。鐵老則是被氣笑了,看著對方的眼神如同看著不知死活的螳螂一般。這老爺子不是什么溫柔的主兒,又嫉惡如仇,命喪他手的人想必也不會少。那股氣勢,豈是說笑的,那幾人不由得瑟縮了一下。 山賊!我好笑地看著他們,他們也真會選地方,在這種鳥不生蛋的荒山野嶺打劫,正常商人誰會走這種路?瞥了眼鐵老,要不是拜他所賜,我和宴池肯定在平坦大道上策馬奔馳,或者享受地坐著馬車……不過就算有人和鐵老一樣秀逗,喜歡爬山穿林,多半也是武林人士??粗矍斑@幾位,光是讓鐵老蹬蹬就腿兒打顫,哪像是刀頭上舔血的人哪! “兄弟,干這買賣,還是第一次吧?!蔽液吞@地微笑。 “是唄!呃,你咋知道地?”他瞪圓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我滿意的看著他,看來,他們還沒有釀成什么大錯。 “因為你們一點也不像山賊??!”